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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 未知 5891 字 2021-02-12

,明日若宗主有閑,我便帶上幾瓶佳釀與宗主共醉,告辭了。」蕭徑亭抬頭見日已中天,不由加快了腳步。聞得身後歸行負道:「那就不擾蕭兄了,若有什么事情歸某能盡綿薄的,尚請開口。」

蕭徑亭剛出了醉香居大門,頓覺幾道目光如電般射到身上。「卜泛舟」,蕭徑亭抬頭見到對面的如意樓下,卜泛舟領幾個劍客站在一年輕公子身後,神色恭謹。

「他應該是江南盟的少盟主任伐逸了。」在蕭徑亭把目光投向他時,那年輕公子也正打量蕭徑亭,面有贊色。

「他們終是來興師問罪了。」

任伐逸年方二十五,但已是名揚武林了,人稱「宋玉劍」,與方劍夕共列為中原武林最傑出的青年高手。「宋玉劍」,顧名思義是說他面目俊美。任伐逸貌似乃母吳夢杳,而吳夢杳乃是中原武神吳夢玉的胞妹,艷蓋四方,與女兒一樣被稱為江南第一美人。所以任伐逸的俊美與武功一樣名揚天下,成為眾多少女的深閨夢中人。

「江南盟任伐逸拜見蕭先生。請蕭先生帶轉蘇小姐好。」任伐逸不愧是名俠之後,執的竟是師生之禮,無絲毫傲氣。「我聽聞先生善於音律,幾日後敝盟的英雄宴上,尚請先生與蘇小姐一起奉上仙樂。」

「貴盟請了蘇小姐嗎可惜蘇小姐已經走了。雖然可能尚未走遠,但她確是決定走了。至於蕭某,英雄宴那天我必上門道賀。」蕭徑亭見任伐逸比之自己為大,卻是行於師生之禮,不由得想笑,「這張面具儒氣本來就重,再加上長須飄飄確是一幅仙風道骨,師生之禮倒是最合適的了。好在這面具天下也沒有幾張。」

「走了」任伐逸臉上有些變色,道:「如果是因為早上敝府中人的失禮,那罪過就大了。剛才家父尚擔心早上唐突了,會惹來蘇小姐不快,讓我過來賠禮,沒想到還是晚了。」

蕭徑亭暗訝自己還是低估蘇莞芷的影響力了,倒是任伐逸先見過了自己再去向蘇莞芷賠罪,頗有心計。笑答道:「不關貴府的事,蘇小姐走得甚急,事先她自己亦無此打算,想必是有要事吧。」

「哦,但我們還是唐突了。」任伐逸心中確實有些懊惱了,自己生平大場面大人物不知見識了多少,都能應付自如,智珠在握,但對對面的蕭先生卻有一種無力感,准確說是不知道該如何使力,不知道該以何種態度。仿佛一直在被對方掌握著方向,而對方的一言一行卻是沒有任何圈套。那種坦然的氣勢,反倒讓理應來問罪的他們氣勢上竟顯得有些理虧了。

「任公子是為了那個被我救下的突厥人來的吧若公子信得過在下,可否回復令尊,說蕭某就此事必給任盟主一個交代。「不待任伐逸開口,蕭徑亭先捅破了那層紙。

「你是什么東西配於任盟主說話,任少主已你說話已經是抬舉,若不是看在蘇小姐的面上,我話都懶得說,用劍讓你讓你乖乖說出那突厥賊子所在。」那白凈錦衣公子本站在任伐逸身後,此時放肆說話竟踏上了一步,與任伐逸站在一列,看來面目倒是頗顯秀氣。

「來的好。」蕭徑亭心中暗道。聞言僅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倒是任伐逸和卜泛舟未聽完,眉頭不經意一皺,讓蕭徑亭知道剛才說話的不是江南盟的弟子。

「這位是閩中連家的四公子連易成,生性梗直,出言無忌,請先生海涵,晚輩在這里賠禮了。」任伐逸雖然謙沖,但卻非軟弱,話里軟中帶了對連易成的責備,又留了面子。畢竟連家是福建第一武林世家,在江南亦是屈指,家主連邪塵更是中原武林的頂尖好手,與他父親又是至交,不好讓連易成過於失臉。在向連易長笑望一眼後,任伐逸目光直視蕭徑亭,道:「先生想必知道,突厥蠻夷與我大武朝廷矛盾日劇,邊關常年戰事不斷。他們幾代君主更是企圖染我萬里江山,身為武人為國殺賊,義不容辭。先生飽讀詩書,必定知道國家為大,個人交情為輕。所以先生之願,恕晚輩難以從命。」任伐逸說到晚輩二字時,語氣微微加重,提醒蕭徑亭應自重自己的前輩身份。

蕭徑亭暗笑:「我算什么前輩。」但也承認任伐逸言語了得。對上任伐逸直視的目光,肅色道:「那位外族朋友在中原已經是兩年多了,並非此次潛入中原的突厥武人,卜大俠想必可以從他的中原漢話中聽出,想必在遇到他時,他亦不是在作惡或是與其他突厥吾人一起擾我中原武林窺我中原武林至寶吧」說到次處,蕭徑亭不由停頓,見卜泛舟微微一點頭後。繼續道:「實際上他是為一女子而來的中原,兩年下了對我中原眷意頗深,他日後到了突厥對我中原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我們作為武人,多個朋友總比多人敵人壓迫好吧,中原武林也不可過於霸道了,任公子你說是不是」

「蕭先生的話聽來有理,但敝盟也不是要為難了那人,只是帶回府中。查請後自會放人。」卜泛舟知道自己該說話了,而不應該讓少主人在此時表態。

「哦」蕭徑亭僅淡淡應了聲,不再言語,他本來就沒有想過對方會退讓,只是不想與江南盟的人鬧得水火不容。一席話的緩沖幾乎淡了對方的敵意,接下來若是動武性質也會變得不一樣。

任伐逸見蕭徑亭反應大吃有驚,接著見他從容從長袖中抽出一支細薄短劍,更是大訝:「這便要動武了嗎」但見對方面上掛著輕笑,深邃動人的眼睛中也從容淡雅,著實起不了什么敵意。

「蕭兄,剛才幸喜之下竟然忘記問了蕭兄名字,匆匆趕出,不料蕭兄卻是未走。」,抑揚厚朗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中,一修長威武的身軀不疾不緩走來,那大步臨淵的氣勢,使得他看來更是雄偉如山,英俊威武的臉上雖然掛著微笑,但那股逼人的氣息壓得場上數人呼吸一屏,臉上皆微微有些變色。

蕭徑亭目視來人,暗道:「這武是動不成的了。」把細劍放回,笑答道:「宗主不問,倒是我失了禮數,在下草字進遲。」

「小侄任伐逸拜見歸師叔。」任伐逸撂袍欲下跪磕頭,被歸行負托起,但仍乘勢作揖下拜,讓歸升行負眼中大有贊色。

「任賢侄好人品,直追當年令舅吳夢玉大俠,吳大俠當年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未見他時,歸某尚自負俊絕天下,待見了吳大俠後,再也不敢提起俊美二字,甚至連鏡子也不敢多照。」此時歸行負氣勢盡無,全然是個慈詳爽朗的長者。讓一邊的蕭徑亭都有些敬服,任伐逸心中更是崇慕。

「多謝歸師叔繆贊。」任伐逸既不得意也不客氣自貶,引得歸行負更是贊賞:「賢侄不俗,日後成就必不在令尊之下。」

歸行負目光轉向蕭徑亭道:「進遲,好名字,蕭兄不覺得進遲與歸某的行負有異曲同工之妙嗎」接著眼睛望向任伐逸頗有勸色,道:「任賢侄,蕭先生是我剛認識的至交。他生淵博如海,足於做了賢侄的老師。無論是武學上的還是為人之術、詩書字畫,蕭先生可都是大方之家,賢侄可好好把握了。」

「是,小侄明白,多謝師叔教誨。」任伐逸自然知道歸行負一語雙關,他亦看出蕭先生不凡,但仍吃驚他能被一方宗師的歸行負如此推崇。且不論這些,單憑歸行負一句話,他亦不能不給這個面子。況且歸行負在話中對自己不無愛護之意,這是彌足珍貴的。

聽歸行負與任伐逸在一邊言談,蕭徑亭不由把目光頭向「醉香居」對面的小閣上,依舊是花樹間的珠紗幔子,但已經沒有讓他心動的目光瞟來,由於距離近,運功於耳,也聽不見動人的音語從中傳出。

「許嬤嬤讓小婢來喚歸爺前去用餐。」一俏丫頭碎步行來,乖巧向各人行禮,道:「各位公子大爺若不嫌棄,我們亦為各位備好了上好的美酒佳餚。望個位賞臉。」那丫頭見任伐逸俊美至斯,氣宇軒昂,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待晃過來再說話已有些不暢,面紅過耳,搭著俏臉。換得蕭徑亭滿臉的憐色。

「任賢侄及貴屬留下陪我用餐,下午我便去任附見過令尊。」歸行負轉過問道:「蕭兄呢」一臉希冀。

「尚有朋友候我,明天與宗主一醉方休。」蕭徑亭目中閃過一絲悲色,低聲道:「可惜我怎么喝也不會醉啊。」向那小婢吩咐道:「請姑娘備幾個小菜,一瓶醉香泉,兩份碗筷。裝上籃子,讓我帶走。」對歸行負抱歉一禮。

第四章:武盟公主

蕭徑亭進屋時,跋劍正打坐運功,聽到腳步聲,睜眼道:「蕭兄回來了,莫非遇到什么事了是江南盟的人吧。」

蕭徑亭笑笑不答,取下面具,露出俊美絕倫的臉。道:「以後沒事,我定不帶這鬼撈子面具了。」

「蕭兄這寶物可是花萬金而求之不得啊,我走遍了中原和突厥還是頭回見到,幸好它不多,要不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跋劍望了一眼扔在桌上一層薄膜般的面具,頗有羨色。

「這是數十年前天下第一神匠蘭介子嘔心之作,整個天下加起來不過十張,便有八張在我這。可惜跋兄戴不了,要不送你幾張,可少了許多的麻煩。這面具是蘭介子對一張臉定制的,昔日我師傅得到它們時,亦是一張也戴不了。幾年前我貪玩取出來玩耍,一戴上竟全附在臉上,不是師傅拈住固定幾個角還揭不下來那。」說到幾年前,蕭徑亭寶石般的眸子閃過快樂和無憂,在他深邃如海的目光中竟顯得無比的動人。

其實蘭介子亦可以算作蕭徑亭的半個師傅,蕭徑亭所會的機關,醫葯,詩詞,琴藝等等都是從蘭介子隱廬小谷中的書房自學而得。蘭介子聰明絕頂,至小便開始研究諸多技藝,不但有詩詞歌賦,醫卜機關,甚至種植花草、制作器物等雜藝,也不落下。一輩子下來,留下知識無數,恐死後諸技絕傳,便用筆一一記下。也是蕭徑亭太過於聰明,十幾年來竟憑他留下的一屋子的書本筆記把他的東西學得足有七八成有余。不過若是讓他也作出似他所戴的那般精妙的面具只怕是做不出來的,蘭介子想來認為制作這般面具有傷天和自然,所以也未對制作技藝說得怎么明白,只說他一生僅制十張,原本打算制出八張男的八張女的,但做到了第十張便已精力耗盡,無力再做。至於蕭徑亭與師傅為何住在蘭介子的隱廬小谷,師傅沒說,蕭徑亭便也沒問。

「說不定請蘭介子大師定做面具的那人與蕭兄還是身世之聯那」跋劍笑道,拿過桌上的面具在手中把玩,眼睛雖然望著手上的面具,但是目中光芒卻是微微有些散亂,顯然視線不在面具上。見他輕輕講面具放回桌上,目光忽然望向蕭徑亭,道:「蕭兄可以和我說說妍兒的事情嗎」

「跋兄總算是出口問我了。」蕭徑亭聞之微微閉目,輕嘆口氣,道:「就算跋兄不問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跋兄。」

屋中靜寂了許久,蕭徑亭平穩的聲音才響起:「我至小便被師傅收養,與他住在蘭介子的隱居之所。在十二歲之前,我師傅他一直神經不清,瘋癲作傻。就算後來好了後也不怎么和我說太多的話,雖對我極好,但我仍然怕他的那種樣子,沒有什么生氣。在十九歲那年,我獨自出來,走上了江湖,還未混出什么名頭,便遇上了研兒,兩個月後便以天地為媒,結成夫妻。研兒喜靜,我們便隱居在一山中,神仙般地過了一年多。一日她神色凄楚,告訴我須出去一趟,待事情辦完後馬上回來與我團聚。」說道這里,蕭徑亭深深吸了口氣,目中迷色一濃,續道:「誰知幾月後有人送來一包袱,內有一信一書一劍,竟說那是研兒遺物。」蕭徑亭雖然言語平靜,但眼中的那股哀色竟壓得跋劍仿不能呼吸般,聽他夢囈般讀出信上的深情哀腸:「妾身罪重,不能與郎君白頭,然一年交頸,已勝人間無數。盼死後能有魂靈,屆時能常伴郎君於身側,縱然永世不得超生,亦不言悔。妾身好武,但終身不識至上武學,甚是為憾,望郎君能尋得玄典,以安慰妾身亡靈。另送郎君一包裹,為妾身遺物,代我日夜相伴。」聽到後來,竟只是口齒微動,也聽不出聲音。

跋劍聽後,一時仿佛也說不出話來,他內心中在很久以前便有了妍兒興許是死了的想法了,現在一經蕭徑亭口中說出,心中的那種感覺便是自己以也說不出來了。

「說來蕭兄比我幸福上萬倍,但也比我痛苦上萬倍吧。」跋劍長嘆一口,道:「但若是換了我,便是一生只換得一天那般神仙般的日子我也願意啊。研兒死了,這我早就猜想過千千萬萬遍了,現在聽來竟也不怎么悲傷,想來是哀莫大於心死吧。」跋劍話雖如此,但目中盡濕,強笑道:「我喜歡研兒十幾年了,卻比不上蕭兄的短短兩個月,說來真是……但也難怪,蕭兄是神仙般的人物啊。人道置於死地而後生,當真沒錯啊。比起蕭兄,我如此倒是有些兒女姿態了。」

蕭徑亭聞之一笑,心道:當真置於死地而後生嗎若不是因為研兒有遺命,我早就隨她去了。師傅他應該也算是先死後生吧,在小時侯,他瘋瘋顛顛,活著可以是因為我,也可以是因為一顆樹,一只蟲子。或者是為了到明年秋天才可以吃到的果子,他無欲無求,無愛無憎,那就叫做神仙嗎

跋劍見蕭徑亭不語,嘆了口氣,出言慰道:「雖然我也愛妍兒,但我還是要勸蕭兄節哀,或許是上天要成就蕭兄的神仙修為才有了妍兒這一劫數吧。」

「劫數」蕭徑亭置於一笑,道:「跋兄認為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境界是最非凡的最不可估量的吧跋兄錯了」蕭徑亭目中一眯,卻也不說跋劍怎么錯了。

至於師父的瘋癲,蕭徑亭現在卻是有些知道的,想必便是身心皆死後的結果。當然,結果還有他師傅在武學上的驚人成就。蕭徑亭師傅對武學的理解可以說是通天徹地的,一揮一指間都可能是絕妙的武功,俯首可得的一個動作都可能讓習武之人垂饞,終生修煉也達不到的招術境界。蕭徑亭也曾經無限崇仰這種境界。但是現在不了,至從妍兒似後他就沒有這種心思了,那畢竟是非人的。

「應該可以有一種更高的境界和方向,拿大概是入世吧而非脫俗。」蕭徑亭心中暗道。在他十二歲那年,他師父才稍稍好了些,不再是個沒有神經和思想的神仙了。直到了幾年前的一天,蕭徑亭不經意間在他師傅的目中見到了他心死前的一些東西,那是種傾人肺腑的幸福,那動人的眼神他現在還記的很清楚,但是真正明白那個眼神卻是在愛妻妍兒離去之後。但是從那天以後,他的師傅也真正地開始復蘇了,經常寫詩作畫,尤其善於畫美人,蕭徑亭的作畫技藝便受到他師傅指點許多。

見跋劍一臉的不解,蕭徑亭也不解釋,只是拿出裝酒的月白色瓷瓶,滿上一杯,清香頓溢,向跋劍笑道:「妍兒不在了,但是她給了我任務,我便是傾盡一生也會去完成。除外,我還可以拿天下美人練筆,說不定我哪天我能吧妍兒畫活過來,或者我可以從別的女子找出妍兒,這些足於讓我傾盡一生的精力,不是非常美好嗎我所求僅僅這些,所以可以言語無忌行為無忌。這可比作什么神仙好的多了,也有意思的多了。」

其實他這話說得半點沒錯,雖然他來金陵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玄典聖譜」,但是並非為了自己的私欲。所以在面對任府的時候,亦不會有一點兒心虛。

任府位於金陵城南,一面依山三由青色高牆圍住。從牆外探進三一望無際的屋脊和翹檐。在月光下,琉璃瓦反射出的淡淡白光使得原本鮮艷奪目得花樹此時倒成了一團團黑影。只余一股股多種花香混合在一起好聞的味道,在空氣中盪漾,籠罩在美麗的任府上空。

任府占地數千畝,是江南武林的中樞,亦是江南無數商號碼頭的商業中心。此時的任府無論是正樓小閣還是雕欄亭台上都掛滿了燈籠,星星點點,剎是好看。但細看下可以看到一個園子中幾乎沒有什么燈火,那便是任夜曉的香閨所在,「曉園」,一個尚無外人涉足的天地,它幾乎成為了天下風流佳公子心中最向往的地方了。任夜曉這位天仙般的江南武林公主就住在里面,園子中不但方圓的數十丈的陣勢,而且還有隱藏在暗處卻又無處不在的厲害機關。不過那陣勢為花樹假山等物事構成,乍看起來只是十分悅目好看而已,但是只要一踏進去便曉得其中的厲害了。倒也不是她那般驕氣,非得被這些個陣勢機關保護著。而是這「曉園」本是作江南武盟藏放秘笈之用,秘笈被盜後就一直空著,任夜曉喜歡便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