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光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就已經讓那月受盡了屈辱，而葉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啪——！！

第二十次聲音落下，葉健終於停下了懲罰。

「這只是小小的教訓，如果下次誰再不聽話，可不是隔著衣服這么簡單了。而且相比於我，你們雙方之間想必更加願意執行，被扒光了讓對方打屁屁，嗯，要是你們受得了，盡管違抗我試試。還有，順便提醒你們一句，這種懲罰只是最簡單的，我這里還有很多更復雜的。」

對於兩個古老的魔女來說，這或許是她們有史以來聽過最惡劣、最恐怖、最卑鄙的威脅。但她們也不得不承認，同時，這也是最有效果的。

雖然那月盯著葉健的眼神很想生吃了他，但從氣勢上來看，比之前已經弱了太多。至於阿夜，她則是保持一臉平靜，只有那對火紅的魔女之瞳，微微閃爍著忌憚的光芒。

「好了，那么接下來就讓我來幫你們整理一下你們之間的矛盾來源。首先是阿夜這邊，說實話，你的這個計劃根本不切實際。嘛，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的片面之語，但之後我會想辦法讓你親眼見證的。至於你的出發點，我想即便是那月也應該認同的吧？」

無聲的冷哼一聲別開腦袋，顯然，那月並不否認。

「為了拯救被詛咒的魔女，為了證明魔女們的存在。為了報復那些看不起魔女，甚至把魔女當作工具利用的渣滓。因為這個出發點，所以阿夜才把自己當成了『正義』的一方。而那月破壞你的計劃，阻止你的報復，所以你才會對她有所怨恨，因為她違背了你的『正義』。沒有理解魔女們的願望，是這樣吧？」

大概是沒有想到葉健能夠看的這么深，用異樣眼神凝視他良久，阿夜才輕輕頷首。

「那么，那月醬呢？阿夜你知道她為什么要阻止你嗎？不惜跟你反目成仇，也要阻止你的計劃。你有思考過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嗎？」

對於這樣的質問，阿夜只是報以輕蔑的淡笑，仿佛在說『背叛者需要什么理由呢？』

「看來，那月醬這么憤怒的原因，確實是因為你太笨，不，應該說，是你已經陷得太深了，阿夜。」

第三百五十三章、漆黑之傷

「其實，你的心里早就明白了那月醬為什么要那樣做的理由。只是這個理由恰好違背了你的設想和計劃。我說的沒錯吧？阿夜。」

說完的同時，葉健解開了漆黑魔女的禁錮，琥珀色的妖異雙眸與魔女對視，似乎要將魔女隱藏在心靈黑暗深處的真實自我挖掘出來一般。

但是，漆黑魔女仙都木阿夜則是神色淡然，完全沒有將葉健的質問放進心里。

「破壞計劃，南宮那月的目的自然是違背妾身的設想，還有吾等魔女的悲願。」

「是嗎？那么前提呢？如果前提是，那月醬看穿了你的設想和計劃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要是放任你胡為，只會演變成一場更加慘痛的悲劇。而那月醬為了阻止悲劇的發生………」

「夠了。說出這番話只能表明葉大人並不了解吾等魔女的悲慘處境，妾身原以為葉大人可以成為不錯的盟友，但是現在看來，汝只是與南宮那月一類的說客。」

被戳中心中最不願表露的真實，阿夜的神色立刻變得冰冷起來。

這樣的行為，就好像是為了保護自身而築起的高牆，把一切外來因素都隔絕在外。為了不影響已經做出的悲痛決定，即便是背負一聲的罵名，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這又是何苦，阿夜。為了那渺茫的一絲奢望，值得嗎？拋棄盟友、舍棄親人、遭受悲苦、背負罵名，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抬起手，輕輕撫過阿夜臉頰上冰涼細膩的肌膚，葉健的表情有些悵然。

「妾身不知葉大人此言何意。」

被看穿隱藏起來的自我，阿夜的眸子深處稍稍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表面上卻依然不清不淡，沒有任何的變化。

「現在還要隱瞞嗎？無數年來，想要從詛咒中解脫的魔女多不勝數，但是時至今日，也沒有一個人成功。而你仙都木阿夜，為了同樣的目的，不惜踏上與先輩們同樣沒有未來的悲痛之路。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希望，也不願放棄。哪怕那只是虛幻的奢想，也甘願投身其中。」

敘述出這份悲苦的葉健，緊緊握著魔女們布滿了滄桑的玉手。

「曾經，你確實想過尋求志同道合之人的幫助。但是，沒有人願意跟你同行，包括lco組織內的魔女和魔術師們，就連那月醬都選擇了拒絕。於是，悲憤的你，選擇了自身一人執行計劃。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和生命，用所剩不多的純潔，去接受最後的黑暗。」

「葉大人的想象力讓妾身佩服，但………」

伸手按住了打開的雙唇，葉健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決定獨自一人踏上罪惡之路的你，把真實的自我關在了內心的黑暗中。不需要理解，不需要同盟，不需要親人，不需要朋友。付出自身的一切，去追求不詳魔女們渺茫的希望。獨自一人背負所有的罪惡和辱罵，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黑暗和悲苦。阿夜，你這又是何苦！」

不知何時，葉健的手掌已經被另一只更小的手捏緊，即便被禁錮了力量，也依然竭力的表達著內心的震撼，一直靜靜傾聽著一切的那月，表情泫然欲泣。

「利用自己的女兒優麻，陷害曾經的盟友那月，刻意讓自己變得冷血無情。難道不是為了讓她們遠離你所承受的罪惡和黑暗嗎！你一定早就決定了吧，無論計劃成功與否，你都會以此身來向世人謝罪。一個人誕生於黑暗，墮落於黑暗，終結與黑暗。」

「葉大人是否理解錯了，對於狡猾的空隙魔女，妾身恨不得立刻將之刺殺，從監獄結界中脫身。對於復制品的人偶，妾身更是將之當作工具，為了助妾身脫離監獄結界。」

到了這個時候，阿夜依然不肯接受現實，這樣自欺欺人的話語，只是加深痛苦罷了。

「你真的想殺了那月醬嗎？你真的把優麻當成可以拋棄的工具嗎？阿夜，或許你瞞得了所有人，甚至連那月和優麻都被你的『無情』所蒙蔽，但你卻瞞不了自己。」

如果阿夜真的想要殺害那月，之前有多次機會可以做到。但是，結果她並沒有這么做，雖然虛張聲勢的利用優麻作為陷進，讓那月的守護者沾染上了no.007的詛咒。

但很多人都忽略了一點，no.007需要施術者獻祭自身的守護者不假，但它釋放的作用，卻只能將中術者的守護者暫時封印，換句話說，之後阿夜必死無疑，那月卻會恢復過來。

而阿夜收回優麻的蒼之守護者，與其說是自私的為了力量，還不如說是為了將no.007的詛咒從優麻身上剝離，至於失去守護者之後怎么辦。

如果計劃能夠成功，那么優麻就會成為普通人而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即便計劃失敗，以那月窮極的魔女之技，以魔族特區弦神島先進的科學力量，足以為優麻續命。

而且還有一點可以證明，那月作為監獄結界的鑰匙的同時，也是監獄結界本身。如果殺了她，就能讓整個監獄結界內的魔導罪犯都被釋放，到時候弦神島越是混亂，對阿夜施行計劃就越有利，可她並沒有這么做，那么原因又是什么？

「妾身何須隱瞞，為了能夠脫離監獄結界的束縛，妾身自當極盡手段，就算殺了南宮那月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妾身伺機而動，只為了奪取南宮那月記憶之中被其焚毀的『闇誓書』。」

「是嗎？那么，現在給你機會殺了那月醬呢？」

葉健的一句話，終於讓阿夜動容。

第三百五十四章、自鳴得意

「動手吧，我已經解除了你身上的禁錮，現在給你唯一的機會，任你奪取那月醬的記憶，並且殺了她，我保證絕不出手，而且你成功之後，我也自由放你離開！」

葉健的決定讓兩位魔女紛紛動容，那月驚疑不定地抬頭凝視，但是當葉健回以安心的笑容時，她便很快換成了憤憤的表情，那意思是在告訴葉健，事後找他算賬。

對於葉健的信任，讓那月交出了自己的性命，這份權利，這個世上有資格的人僅此一個。

至於阿夜這邊，神色復雜地盯著葉健，手中緊緊捏著葉健變幻出來的利刃。

「動手吧，阿夜。不過事先提醒一句，你手中的匕首是有著致命詛咒的魔器，哪怕是真祖被刺中也絕對不會好過，而那月的話，必定在一息之間灰飛煙滅，所以奪取那月記憶的時候，我勸你不要猶豫，不然你的計劃也會功虧一簣。」

現在的葉健似乎完成站在了阿夜這邊，而那月則成了可以隨時拋棄的工具。

「葉大人是在與妾身開玩笑嗎？以汝和南宮那月之間的關系，又怎會舍得如此。」

「嘛，我確實舍不得。但是這是那月醬自己的決定。」

說著的同時，葉健也解開了那月的禁錮。

「他說的沒錯，動手吧，仙都木阿夜。當初對你的虧欠，就用這條命來償還。」

蔚藍與紫紅的魔女之瞳再一次對視在一起，那是八年前惺惺相惜的魔女間的交流。

那月的決意並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出於對葉健的信任，而是在了解了仙都木阿夜，當初她所虧欠的同盟之友的真實想法後，所做出的決定。

如果能夠用性命換回仙都木阿夜的清醒，她南宮那月不會猶豫，這並不是為了償還當初的小小虧欠，而是為了回應那份獨自一人所背負的罪惡和痛苦。

「這算是對妾身的憐憫嗎？南宮那月！」

不知為何，對視良久的阿夜，出奇的露出了怒顏。

「你怎么認為都行，我只為了還債，同時也是為了證明我想知道的真相。」

「僅僅是為了這個！汝就放棄狡猾的算計，放下與妾身的對弈，放下作為魔女的詛咒。汝打算讓妾身一個人背負魔女的罪惡，獨自一個去解脫嗎！南宮那月！」

讀懂了那月的決意，漆黑的魔女終於不再平靜。

面露猙獰的她，魔女之瞳中閃爍起火焰般的赤紅之光。

「吾絕不答應！吾絕不認同！吾絕不接受！汝的施舍還是留給自己吧！兩年之後！弦神島的星象才暗合『闇誓書』發動，所以，妾身會在那時，以自己的力量奪取汝之記憶！以此身之計謀，將汝貫穿！妾身會窮盡手段，脫離此地束縛！降臨詛咒之島，完成吾等魔女之悲願！」

徹底失去冷靜的阿夜，重重地將匕首刺進魔力編織成的地板。

充滿了憤怒的宣告從她的嘴中吐出，這是如同當年受到那月『背叛』的相似情況。

同樣是對那月的失望而憤怒，同樣是不能相互理解而對峙。唯一不同的是，現在有了第三者，有了葉健這個為她們解開恩怨的牽線者。

「嗨嗨！到此為止！現在你們應該知道對方的真心了，那么，也差不多該我出場了！」

拍了拍手打斷魔女們的對峙，葉健再次出手剝奪了她們說話的權利。

現在，無論是阿夜，還是那月，都用幽怨和憤恨的眼神盯著葉健。

讓她們回憶起悲傷往事，並且如此狼狽和失態的就是眼前這個混蛋。這一瞬間，兩個魔女就把所有的不滿和怨恨都轉移到了同一個人身上。

「嘛，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可是為了你們好啊。如果你們能坦率一點，何苦這么麻煩。尤其是那月醬，明明是為了從那些**的政權者手中維護阿夜，明明是為了讓她不要再深陷其中而遭受痛苦才將她送入『監獄結界』保護起來，但是為什么就是說不出口呢？」

如此直白的話讓那月猛地瞪大雙眼怒視葉健，但是始作俑者卻裝作沒看見。

「阿夜也一樣，明明當初想找那月合作也不說清楚。後來為了防止牽連那月而裝出一副冷血無情的樣子，還揚言要殺她，真是苦了你啊。明明是為了救贖不幸的魔女們而甘願受苦的善良前輩，卻要被誣蔑成邪惡的魔女。唉，還兩年後，你這又是何必呢？要殺的話，現在直接殺了，奪了記憶准備兩年不是更好？到時候沒有人阻止你，你的計劃不是更加順利？」

這次是針對阿夜的『告白』，這魂淡，完全把人家恥於言表的心里話都說了出來。而且還沒有半點自覺，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

讓向來都保持波瀾不驚的阿夜都露出怨憤的表情，某人的惡劣已經到了一種境界。

不多對於兩個魔女的怒視，葉健一臉的無所謂，掛著一張欠揍的笑臉，還在那里滔滔不絕。

「我說你們兩個也年紀不小了，搞的像是小孩子鬧別扭誰都不服氣一樣，至於么？」

這話直接讓兩魔女處於了爆發邊緣。

「要讓對方理解就說出來嘛。比如阿夜，你想拯救魔女那就跟我說啊！當初跟你商量又不答應，不就是想試驗所謂的『世界詛咒論』嗎？這有什么難的？用得著這么費心費力？那月醬也是，要想維護阿夜，勸她回來你也找我啊！有我在那還不是輕輕松松就搞定？」

得意的背過身晃著手指，葉健完全沒有發現身後兩個魔女已經陷入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