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扎哈利亞斯笑容變得更加愉悅，狡猾的細眼甚至成了兩條線。

「這種話等你完成儀式再說。」

毫無感情的回復一句，遠山無言的退到了一邊，作為見證者，她有權目睹整個過程。

「有了這些准備，又怎么會失敗呢，我說的對嗎？曉凪沙小姐。」

從懷里取出一個鏡子一般的金色圓筒。

扎哈利亞斯笑著將圓筒輕輕放在了少女的額頭，頓時，奇跡的一幕發生了。

金色的月光通過反射，從圓筒中射出一條更細的光束，穿透巨大的結晶寶石，與封印在其中的灰發少女相連在了一起，一個小小的金色光圈，出現在枯瘦少女的額頭。

連接兩人的是透過折射的金色月輝。

「以滿月的光輝作為靈力通路的媒介，沒有比這更好的准備了吧？我的王喲。」

扎哈利亞斯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這是他多年的奢望。

終於，終於要在這一刻實現了。

激動的他，雙手忍不住發顫，這種緊張感，遠比那些風險交易要更加的刺激。

「我的盛宴，那就開始吧！」

重重按下祭壇上的按鈕，整個印刻在玻璃地面上的魔法陣開始亮了起來。

那是在吸收月亮的光輝作為驅動咒文的動力。

十二具與之相連的水晶棺柩，同時閃爍起刺目的血色光輝。

那是透過與遠在東歐的涅拉普西自治區的魔法陣相互共振，以月光會媒介，以十二具棺柩為容器，抽取數十萬祭品的魔力作為喚醒第四真祖的龐大儀式。

儀式一旦開始，就難以停下，雖然只有兩具『焰光的夜伯』作為喚醒第四真祖的誘因還有所不足，但名為曉凪沙的少女已經提前接受了『祭血』的牽引，用『鑰匙』打開了封印之門，即便是一具素體也足以讓儀式成功了，這是扎哈利亞斯的自信。

但是，高收獲總是伴隨著高風險。

「原來如此，那個已經死去的少女，就是你獲得第四真祖力量的工具嗎？」

本是同盟的商友，名為葉瀨賢生的中年，一步步上前，嘴里喃喃自語。

「葉瀨賢生，不，或者說黑死皇的獸人，搶走第九號的那個家伙，是你在暗中搗鬼吧。」

「桀桀，不愧是扎哈利亞斯，我真是小看了你。」

「怎么？還想搶一次？」

扎哈利亞斯眯起眼警惕著黑袍的『葉瀨賢生』。

「我對第四真祖其實並不感興趣，但是既然來了，就想試上一試。正好我個人對屍體的研究稍微有一些心得，所以你的工具，我就代為收下了。」

邪異的黑光從『葉瀨賢生』身上爆發，射向結晶寶石中的灰發少女。

見此，扎哈利亞斯終於面色大變。

「該死！別碰我妹妹，你這賤人！——神羊的金剛！」

有著無數結晶塊包圍的神羊被召喚出來，這是第四真祖所屬的第一號眷獸。

第三百九十一章、復仇

「你果然是血之從者啊，扎哈利亞斯卿。能夠召喚第四真祖所屬的第一號眷獸——『神羊之金剛』，這就是你的自信嗎？」

一瞬間就被神羊周圍懸浮的結晶塊封住行動的『葉瀨賢生』用輕松的口氣開口。

「不過，不這樣不就完全沒意思了嗎？戰爭啊！是伴隨著讓人欲罷不能的風險和刺激啊！」

守衛在四周的幾個雇佣兵仿佛受到了控制一般，雙眼無神，舉止呆板的舉起手中的強力魔導武器，他們所瞄准的方向並不是扎哈利亞斯，而是祭壇和結晶塊。

見此，扎哈利亞斯立刻臉色微變，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

「該死的雜種！竟敢對我的人做手腳———神羊的金剛！」

聽從命令的巨大神羊，第四真祖所屬的眷獸，一下子便操控眾多結晶塊擋在了祭壇之前，對魔族特效的子彈全部被反射而回，那幾個被奪去神智的雇佣兵紛紛倒在了自己的子彈之下。

「哈哈！對！對！這才是戰爭！這才是廝殺！」

興奮大笑的『葉瀨賢生』面部肌肉詭異的蠕動，猙獰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扎哈利亞斯猛地回過頭看向被結晶封住的『葉瀨賢生』，但是一剎那的猶豫卻已經晚了，被不詳的黑色魔力環繞的『葉瀨賢生』獰笑著緊盯著他，那是奸計得逞的瘋狂而滿足的笑容。

轟———！！

劇烈的爆炸撕裂了構築石英之門的眾多玻璃。

足以讓高階魔族炸成碎片的特制手雷，本該是扎哈利亞斯販賣的商品，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這種幾乎自殺式的行為，所換來的是兵器商的重創。

不，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作為第一號『焰光的夜伯』的血之從者，這種程度的創傷是殺不死他的。

即便是頭顱炸裂，身體變得支離破碎。

倒在血泊中的扎哈利亞斯仍然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快速恢復著。

但是，任誰都想不到，相比於第四真祖的血之從者扎哈利亞斯，更早爬起來的竟然是承受了更多爆炸威力的『葉瀨賢生』。

雖然只剩下半邊頭顱，連身體也如同破麻袋一般千瘡百孔，但是，他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鮮血和碎肉夾帶著詭異的笑容，這是比地獄惡魔更加恐怖的存在。

「嘎……嘎嘎……第四真祖……的血之從者……恢復力……果然……驚人，這樣都……炸不死……你，不過很遺憾……贏的人……是我，你的命……我並不感興趣……我要的……是你……針對第四真祖……的工具………」

斷斷續續的難聽聲音從『葉瀨賢生』的喉嚨中傳出來，搖晃著破爛的軀體，早已變成活死人的他，受到控制，一步步拖著斷腿，朝祭壇走去。

「住手！你這……賤人……！別碰古拉斯塔……你要是敢動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努力的運轉血能，企圖搶在『葉瀨賢生』接觸結晶之前站起來，但是顯然，剛才的手雷質量很不錯，這很符合扎哈利亞斯完美的性格，但是現在卻成了他的絆腳石。

「桀桀……沒用的……第四真祖……是我的………它將會成為……我革命軍的……最大助力………」

「不，我是不會讓你傷害凪沙醬的。」

天空，突然出現一抹銀色的璀璨身影，夢幻般的兩對羽翼輕輕扇動，純潔無垢的氣質，完美無暇的容顏，只有在神話中才會出現的天使，竟然降臨了下來。

「天……使？」

無論是『葉瀨賢生』，還是扎哈利亞斯都被這抹身影深深吸引。

「我從拉·芙利亞姐姐那里聽說了，葉瀨賢生是夏音的親人，但是，他的身體里面卻是另外一個人。邪惡的靈魂占據了他的身體，我能聽到他痛苦的聲音。所以，就讓夏音來解放你吧，將你從黑暗中釋放出來。」

面露悲憫表情的天使少女緩緩地抬起了手，接著，一束比月光更加璀璨的金色光輝灑在了『葉瀨賢生』的破爛身軀上。

「神聖凈化術！」

「呃啊———這、這是什么………這個令人厭惡的力量………啊啊啊啊………！！！」

凄厲的嘶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葉瀨賢生身上的黑氣正在迅速消融。

被金色聖光所包裹的他的身體化作一粒粒晶瑩的粉粒，朝著天使少女的手心飛去。

邪惡之魂終於在不甘和痛苦中被徹底凈化，而解脫出來的葉瀨賢生，竟然在少女的手心化成一個小小的人影，那是原原本本的葉瀨賢生。

「舅舅，您的事夏音已經知道了，我會把你跟母親大人安葬在一起。」

少女的低語讓葉瀨賢生留在世上的最後執念終於消散，留下的只有一抹安慰和解脫的笑容。

另一邊，見證這一切的扎哈利亞斯也終於恢復了一些。盡管臉色依然蒼白，但卻已經能夠站起身，只不過現在的他根本顧不上這些，甚至沒有時間去探究天使少女的身份。

因為，在他的面前，出現了兩個對他來說算是宿命仇敵的女性。他不會忘記她們，將她們的父母和家族擊潰的人，便是他扎哈利亞斯，所以，這是無法逃避的仇怨。

「原來是卡魯阿納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真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們，看來你們家族落敗後，你們完全認命了啊？堂堂伯爵千金竟然給別人做起了女仆。」

「閉嘴！你這個卑鄙的兵器商，能說話的也只有現在了，我們是來找你報仇的。」

「報仇？憑你們能做到嗎？」

狡詐的兵器商露出猙獰的笑容。

但是，回應他的卻是一支銀色的聖釘，那是貫穿他身體的魔槍。

第三百九十二章、暴露

「不、不可能………這、這個釘子是…………」

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貫穿心口的那支銀色聖釘，從卡魯阿納姐妹出現，到他被銀釘刺中，這根本就是須臾間的事，扎哈利亞斯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是不是感覺到作為血之從者的魔力正在快速流失？」

年少的妹妹，維爾迪亞娜·卡魯阿納，用略顯猙獰的笑容盯著扎哈利亞斯，那是對恨到了極致的人，進行報復後的暢快和瘋狂表情。

「能夠將真祖殺死的，世界上僅存的由天部遺留下來的三把聖槍之一，這便是我們卡魯阿納家被第一真祖，忘卻的戰王賜下素體的原因。」

表情平靜的姐姐莉亞娜·卡魯阿納，主動介紹了貫穿扎哈利亞斯身體的武器的由來。

而聽到這番說明，扎哈利亞斯本就蒼白的臉色，徹底失去了血色。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這真的是那三把聖槍之一，但我知道，你們根本無法驅動它，能夠解放它真正力量的只有亞神族的後裔，天部的某個血脈！」

自信的來源，來自第四真祖的力量正在流失，這讓扎哈利亞斯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沒辦法釋放它真正的力量，但是我們不行，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告訴你，卑賤的兵器商，我和姐姐大人現在所侍奉的主人，就是他賜給了我們解放聖釘的力量。同樣也是他給了我們親手將你手刃的機會。」

「主、主人？」

「就是我，巴魯塔扎爾·札哈力亞斯。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不過其實我們之間其實早就有過接觸，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從黑暗中走出的身影，那是一個有著妖異瞳色的少年。

年紀看上去和十五六歲的札哈力亞斯差不多，只是與他奸猾的容貌不同，少年則有一張人畜無害的帥氣臉龐，而關於這個少年的身份，他札哈力亞斯並不陌生。

「你是『銀紫的魔之子』……葉健！」

「銀紫的什么？雖然不知道是哪里的混蛋在敗壞我的名聲，但如果是葉健的話，我確實叫這個名字。而且，我也是這個丫頭口中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