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甲冷嘲熱諷道:「到讓你撿個便宜,三對一可別輸了啊。」
楊秀才摸了摸胡子,耷拉著眼皮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自會為武館掙回面子。」
「去讓拳奴來。」楊秀才吩咐道。
不大會兒,一個瘦高的青年就出現在幾人面前。拳奴臉色木訥,看不出喜怒哀樂。全身干瘦沒有幾兩肉,卻充滿了力量之感。
楊秀才道:「拳奴,你去擂台上和那小子打一場。用出你全身本事,打死打傷勿論。」
「是。」瘦黑的青年俯應是,面無表情如同木頭。說完就轉身向擂台走過去,全程似乎都沒看到蒼馗和胡宗甲。
胡宗甲不滿道:「這小子太目中無人了,看見我和蒼總竟然都不知道行禮。」
楊秀才向蒼馗解釋道:「這小子是個拳痴,只對打拳感興趣。平常就在小女的身邊,負責保護她的安全。不懂什么人情世故,還請總教練諒解。」
蒼馗大度地一揮手道:「只要能贏就行,要那么多禮節做什么。」
張青陽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還多的對手走上台來,抱拳行禮:「張青陽!」
「拳奴!」
「咱們是武館教技,不是戰場廝殺,還請點到為止。」張青陽道。
「老爺讓我打死你。」
張青陽臉皮抖了抖,他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老實人。
心中念頭未落,一股惡風就撲面而至。
拳奴的大長腿似乎一個邁步就沖到了張青陽的面前,拳法干凈利索,猶如惡虎撲擊。平平的拳骨卻仿佛藏著惡虎鋒利的爪牙,隨時都可能彈出,給予致命一擊。
張青陽搖動上身讓開對方的拳頭,同時施展龍游四海步法,腳步移動,出其不意地轉向對手的身側。
張青陽剛一准備揮拳轟擊對方的軟肋,一股惡風快襲來。對手一拳落空,已經迅行雲流水地回肘撞向張青陽的一側臉頰。
他腳踩龍游四海再次閃避,腳步一側,避開了對方回擊撞來的鐵肘。
張青陽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只是被對方的鐵肘從臉頰上擦過,就直接被撕開了一條傷口。
張青陽心中駭然,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將龍游四海施展開來,圍繞著對方游動閃避,尋找反擊的機會。
在心靈之橋的映照中,對手好似一個出拳的機器,情緒的波動極小,出的每一拳都極為認真。
拳奴雖然叫拳奴,但是拳腳並用,腿法也十分犀利。
拳奴的拳腳看起來每一擊都很普通,但是快而充滿凌厲的狠勁。
在強大對手的壓迫下,張青陽將龍游四海也施展得淋漓盡致。但即便如此,他的頭部四周還是被對方的拳影給籠罩著,可怕的拳勁不斷的從面部、耳廓、鼻尖擦過去。只要一個疏忽,張青陽就會被狠狠擊中。
面對這樣可怕的宛如機器一樣的強者,張青陽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來應付對手的每一記拳腳。因為對方上到擂台就已經說過了,他就是來打死張青陽的。
張青陽可不敢賭對方的勇氣。
再說,這樣勢均力敵,又毫無保留的對手,平常想找還找不到呢。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神龍百變練的到底怎么樣,就得看在實戰中的的表現。
此時此刻,張青陽也是充分明白了金尊為什么一定要帶他來踢館作為最後一課了。
龍游四海潛藏在記憶中的細節在強大的壓迫力下一一浮現。原來在練習中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瑕疵在實戰中一一得到了修補。
龍游四海施展的愈圓潤起來。
蒼馗三人都緊張地看著擂台上的變化。
楊秀才道:「拳奴雖然天賦不高,但是練拳腳十五年,我從未見過像他這么認真、刻苦的人。在我的所有徒弟中,他是排名第二的,遠遠過那些所謂的天才們。在這一行雖然講究天賦,但是認真刻苦的人,往往會走的更遠。現在拳奴已經占據上風,那小子雖然靈活,但是久守必失。一拳,只要一拳,拳奴就能讓他喪失所有戰斗力。」
胡宗甲唱反調:「老楊,你看清楚了,那小子用的好像是金尊的神龍百變,而且味道純正,是得了真傳的。你的徒弟還真未必是他對手。」
蒼馗道:「步法是不錯,但是沒看他出腿,不會神龍甩尾,就沒有威脅。僅憑靈活的身法,是躲不長久的。你看他額頭已經出汗了,胸口起伏也有了變化,顯然有些吃力。拳奴要獲勝了。」
三人在點評的時候,拳奴忽然拳風一變,由剛猛狠辣,陡然變得刁鑽陰毒。
「不好。」
拳奴的雙臂陡然毒蛇般穿過張青陽的防御鑽了進來。
兩只手臂化作兩條毒蛇向著張青陽的脖子和胸口分別抓去。
「贏了!」蒼馗雙手捏緊,死死盯著擂台。
勝在眼前,拳奴依然目光冷厲。一只手的指骨凸出化作鋒利的槍尖,猛然加朝著張青陽喉結刺去。
「嘩!」勝利在望,拳奴身後的觀眾們卻突然嘩然聲四起。
一條腿如同一條軟鞭,從拳奴身後由下向上甩了過去,在空中拉出一排殘影,出現在拳奴的後腦勺。
「神龍甩尾!」蒼馗脫口而出,臉上全是愕然,隨即變得震怒。
「啪!」
拳奴後腦勺被擊中,即便全身練的堅如硬木,依然抵擋不住這出其不意的一腿。
拳奴全身一震,兩只手臂一下子無力地垂落下來,兩眼一翻貼著張青陽的身體撲倒在擂台上。
勝負已分!
張青陽深深吐了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