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看下去，隨後他就看到許觀跟著村里的村民去賣了一次血，賺了十五塊錢。

關於賣血的經過，書描寫得非常荒誕，他們為了能多賣一些血，會喝很多水，幾乎就要把膀胱撐炸。

跟村里的賣血老們相比，許觀還有些生澀，他在飯店學著其他人的模樣點了豬肝和黃酒那一幕讓段橋印象很深。

賣血本來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但是看到許觀賣血卻又讓人忍不住發笑。

再然後，許觀用十五塊錢娶了個「油條西施」許玉蘭。

這一段似乎比之前賣血更加荒誕，沒有風花雪月，沒有感情基礎，甚至什么都沒有，許觀這么直接的要求，許玉蘭就同意了，而且當時許玉蘭還有個相好叫何小勇。

書里面的人，似乎都有些超現實。

但是這種超現實的感覺，在之後的情節卻又盪然無存。

其實也不是盪然無存，而是即便出現了現實不會出現的事情，段橋竟也不會感覺超現實了，反而感覺非常現實，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也想不明白。

……

段橋看著這本書的時候已經到是晌午了，同事喊他去吃飯，他還坐在電腦前面發呆。

雖然書大量重復的字，讓他一開始閱讀的時候有些疑惑，但是再後來，他就感覺這些重復的字是不可或缺的，而且跟這本書的主題——許觀賣血恰恰相切合，因為整本書也就是在不斷地重復著許觀賣血的經歷。

在書的前面，還不是完全的重復，因為許觀每次賣血都是有著不同的原因，倒是到最後，許觀輾轉各個醫院像是打仗一樣搶著賣血的場景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重復。

而這每一次重復，都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敲擊在斷橋的心里。

……

「五年級植物人令我驚喜，且又意外。」

在《許觀賣血記》上傳十個小時之後，南方學報上發表了一篇章。

章的作者叫王憶，巧的是，這位王憶也是傷痕學代表人物之一。

他在章里面對張重的新書大加贊譽：五年級植物人的這篇小說，展開了「傷痕學」的另外一面，從政治反思拓延到了個人的精神砥礪。他塑造了一個英雄，但是這個英雄不是神，而是世人。卻又不是通常的世人，而是違反那么一點人之常情的世人。許觀這個英雄的事跡都是些瑣事，吃面，喊魂，上不了神聖殿堂，造福不了全人類，但他就是個英雄，因為因為英雄問善不為利己……

在王憶的章里，他將張重的這本《許觀賣血記》歸到了「傷痕學」當，雖然這本書里面所展示的「傷痕」跟傳統的「傷痕學」不太一樣，但是他認為這是「傷痕學」的再探究，並沒有脫離「傷痕學」的范疇。

不過他說這話，就有人不同意了。

在南方學報刊載了這篇章沒多久，庄語的微語上就更新了一條新的動態。

他說：如果說故事帶有某一段特定歷史，展示了某種苦難，就算是「傷痕學」的話，那「傷痕學」這個詞也未必太過廉價。我倒認為這本《許觀賣血記》走出了一條新的路子，有些先鋒學的影子，但是卻沒有多少先鋒姿態。雖然書表現的社會歷史背景在以往的「傷痕學」和「反思學」反復出現，但是它絕不像新時期現實主義學那樣表現出強烈的政治色彩，我所看到的是一個與現實空間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