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謝辭整一個深閨怨婦,人都變態起來了
宋一帆翻了個白眼,補了一句:「跟你們說,以後出來玩,別到謝辭跟前惹許呦就行了長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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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我來找你。」
謝辭一路跑到樓底下,他到處看,眉心微微蹙起又散開。因為下來得急,他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上,身上就一件單薄的羊毛衫。
許呦默默不語,安靜了會兒。
「你別激動。」她吸了吸鼻子,整理情緒,「我剛剛跟你說那么多」
謝辭激動地打斷她:「——許呦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誰我都沒興趣碰,我也沒和女的攪在一起我剛剛根本沒打算抱那個女的然後你就走了,好行,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行不行,不該到你面前和別人真的你別對我說那種話」
他噼里啪啦一堆說完。
其實連謝辭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所有做給她的漫不經心和冷漠,骨子里都是赤裸裸的熱情和希望引起她注意的幼稚的渴望。
「你喜歡我嗎?」許呦聲音很冷靜。
「廢話啊,我他媽不喜歡還追你那么久,我有毛病啊?」
「那你有多喜歡?」
他像是被噎住。
她繼續問,「和你以前的女朋友有區別嗎?」
「邱青青、陳晶倚」
許呦一個個報名字,「我和她們有區別嗎?是不是等你興趣退了,然後我也會像你所有的前女友一樣?」
「謝辭我跟你玩不起,也許我措辭有點問題可是我真的不敢,我父母對我期望很高,從小到大都是,我不能因為你,然後拋棄很多我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我也是個正常女孩,我會生氣,我會吃醋,我會難過,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然後你慢慢就會發現,我和你以前的女朋友其實沒有區別」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像壓抑著什么感情,才能繼續說下去,「對不起,我不是想和你說這個的你別介意讓我想一想」
但是一聽到這些話,謝辭急了,腦子都快爆炸了,「我操,你到底在哪,我去找你成不成?」
「我不知道」
真的,許呦不知道,不知道
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開始她只想心平氣和地和他談一談,卻越來越止不住情緒。又也許她其實一直介意著,害怕著。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不安,全部都在這會兒爆發。她不敢太靠近謝辭,把他完全容納到自己生活里,卻又不自覺縱容著他的肆無忌憚。
「」
「你別來找我。」
許呦蹲在地上,臉埋在圍巾里,細細又輕輕地道,「謝辭,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聽,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想聽。」他的聲音有點委屈。
許呦咬緊牙,胃疼得難受。
「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任何人,包括你。所以我能選擇的就是接受你,或者離開你」
「——不行!我不同意分手!你想都別想!!」
許呦最後聽到電話里傳來謝辭的吼聲。
可是她已經沒力氣再繼續說下去,直接掐斷電話,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
她不敢自作多情。
可是就算許呦緊緊捂住嘴巴,喜歡他啊,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第49章 下雪了
天已經黑透,許呦在陌生的街頭蹲了很久, 腦子里不停嗡鳴。手機不知疲倦地震動著, 她卻始終沒有接,連來電顯示都沒力氣看。
到最後, 腳麻了, 胃的疼痛感終於減輕一點。
「——小姑娘,沒事吧?「一道聲音出現在她耳邊。
許呦抬頭, 看到是個戴口罩的年輕小姑娘。她有點擔心地彎下腰詢問:「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蹲很久了」
許呦一怔,極力想表現地自然,擺了擺手, 對那人說:「我沒事」
她臉色蒼白虛弱, 連著咳嗽了幾聲。
年輕的小姑娘忍不住上前去扶她, 「你看著不是很好誒, 用不用去醫院看看什么的?」
「不用了」
此時, 許呦手機又響了, 是謝辭打來的。她淺淺嘆口氣,隨手按掉。
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她知道自己現在, 心中有些情緒積累起來,不太容易褪去。精神都被打散了,這種感性占上風的時候,繼續吵下去只會互相傷害對方。
她不想和謝辭吵架,更不想傷害他。
「謝謝你。」許呦站穩後,不好意思地道了謝。
「謝什么啊, 舉手之勞而已嘛。」
年輕小姑娘心地善良,陪許呦在路邊攔的士,看她坐上車了才離去。
到了家。客廳和廚房的燈開著,許爸爸坐在沙發上正在看一份報紙。他聽到動靜,抬頭朝剛進門的許呦看了一眼。
「爸。」
許呦換好鞋,走近幾步。
許爸爸拿起放在一邊的遙控器,把電視音量按小,隨口問:「和同學去哪了,玩了一天,剛剛跟你打電話也不接。」
「剛剛我沒看手機,沒去哪玩,吃了飯就回來了。」
許爸爸沉默兩三秒,把手里的報紙放下,「你過來,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講。」
許呦點點頭,精神不濟,把包卸下走過去。
「你最近有點不在狀態。」
她有些懵。
就聽到許爸爸說:「你老實跟我講,是不是還在想物理競賽的事情?」
「」
「沒有」許呦喃喃回了句。
「沒有?!」
許爸爸拔高音量,有些激動地從旁邊摔了本書出來,一聲呵斥,「我給你買的資料,你說沒時間做,結果呢,把你那b版五三的物理習題全部做完了,你哪來那么多時間?都跟你說了競賽不是出路,你又沒接受過什么訓練,你們學校也沒有組織外出去培訓,你怎么還這么倔,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看看你哥哥的教訓還不夠嗎?!荒廢了一年又一年,還不是沒搞出什么名堂來,人家還有正規訓練呢,你就靠一個人自學,能成什么氣候!」
「女孩子的青春哪這么容易浪費,你說你,去年暑假我是同意你報物理競賽吧,結果你初試就被刷了下來,我知道你那時候是發燒了,發揮不穩定,但是這個也不是借口知道嗎?如果你高三了萬一還出現這種情況該怎么辦?競賽和高考不一樣,你怎么還不死心馬上就是最重要的關頭了你現在還分心去搞什么競賽,高考要是因為這考不好,你難道要去復讀嗎?」
「」
她知道自己父親的期許和擔憂,找不出話來反駁,索性就一言不發。許呦的表哥也是學競賽的,只不過高三最後一年還是失利,沒有保送成功,高考也受了影響,最後表哥不想復讀,將就著去了一個普通的211。
「怎么了怎么了?」
陳秀雲聽到動靜,從廚房里出來。看到許呦再挨罵,她心里一急,快步上前,把許呦扯到身後,「怎么又在罵孩子」
「你自己問她!」許爸爸余怒未消。
陳秀雲將目光轉到低著頭的許呦身上。
她一動不動地靜默著,一句話也不說,眼簾垂了下去。
「怎么回事?」
許呦嘴唇抿緊。
「你說話呀,想把媽媽急死嗎?」
許呦張了張口,剛想說話,眼淚就墜下來。她用手背去擦,還是止不住。
看她這幅模樣,兩個大人心里也不落忍。僵持了良久,許爸爸消了點氣,他重重嘆息,語氣深重:「不是爸爸逼你,我們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我和你媽媽就你一個女兒,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學習成績好,不要在這么重要的時間段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你以後後悔都來不及」
「算了算了我今天也不說你了,回去好好想一想吧,今天早點洗了睡。」
陳秀雲喊住她,「還吃點東西嗎,媽媽下了面條。」
許呦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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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她靠在床上,發了一會呆。覺得坐著太冷,干脆把衣服脫了鑽到被窩里去。
被子里也不暖和,只覺手腳冰涼。
愣著神,不知道為什么想起謝辭。和一個人相處久了,就會太依賴,也會習慣性思念。
他總是穿的少,身上卻溫暖干燥,不像自己,冷得像冰一樣。於是每次兩個人在外面,他都會習慣性把她的手握住放到口袋里。
十指交纏,肌膚貼著肌膚取暖。戴手套也沒有這樣暖和。
手機燈光很亮,放在枕邊,震了又震。
這次不是電話,是短信。
輕微的叮咚聲,連續不斷,響在房間里。
最後一條消息,比前面的都長。許呦拿起來看。
【能不能接接我電話?短信能不能看兩眼?許呦我真是怕了你了,怎么有人對待感情怎么比我都不認真啊,說分手就分手】
看到這里,她沒繼續往下看了。
床頭暈黃的燈還亮著,許呦伸手將它擰滅,房間陡然陷入黑暗。
她拿起手機,翻了個身,摸索著撥出一個號碼。
嘟嘟兩聲。
「操,許呦我到你家樓下站了兩個小時了,終於理我了。媽的剛剛就准備跟你發一封絕交信的。」他的語氣有委屈還有憤怒。
「」
「聽得到我說話么?」
「你說。」
「下來么?你下來吧。」
謝辭語速很快,連問了兩遍。
許呦沒做聲。
「你們小區保安大爺都快認識我了」
「謝辭,你感冒了,快點回去吧。「她開口,聲音很輕。
他沉默會兒,似乎是認了,「你說吧,到底要我怎么樣才行,我真的不行了。「
「」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啊?」
「沒有。」
「哦」
那邊有打火機輕微的磕碰聲。
謝辭又在抽煙。
「你不喜歡我朋友?」他問。
許呦緊緊攥住手機,手都在顫,「不是的,我和你的問題,不是這。」
「什么問題,那你是不喜歡我咯?」
他『噢』了一聲,「我換個說法。」
「你是不是瞧我不起我,還有我朋友,嫌我們成績不好,覺得我們生活奢靡,趣味低俗。
整天只會吃喝玩樂,打架鬧事,是這樣吧。反正你們都是這樣想的對吧?」
謝辭聲音少有的冷漠。
又脆弱。
她一下沒撐住,咬著唇,眼淚浸濕枕頭。
電話里長久的安靜。安靜到似乎只有呼呼的風聲。幾分鍾的時間,卻比幾個小時都漫長。
「好,我知道了。」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晚上睡得並不踏實。許呦做了夢。
夢里她好像走了很長的路,滿眼都是凌亂的光在往後退。
謝辭有時候陪著她走,有時候卻消失不見。她看著他走遠。
他背影線條淡泊,然後愈來愈淡,最後還是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醒過來的時候,許呦摸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凌晨四點。她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也睡不著了。下床,掀開窗簾往外看。
夜里白茫茫一片反著光。
又下雪了。
這個城市。
第50章 校服
從那晚以後,謝辭沒有再來主動找過她。雖然誰也沒說分手, 可兩個人算是陷入了冷戰。
寒假最後一點時間在許呦的筆尖下緩緩流逝, 日子平淡無奇地過,沒多久就開了學。
星期三。
早上第二節 課下了後舉行開學典禮, 許星純作為年級代表要發表演講。
班里有幾個男生打趣。
「班長估計是這幾年最好看的年級代表了吧, 到時候那么英姿颯爽地往升旗台那兒一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學妹」
「嘖嘖嘖, 許星純這種看上去正直的,最招小姑娘喜歡了。」
許星純不理會身邊的一群七嘴八舌議論的男生,收完二組的英語作業放到許呦桌子上就走了。他等會做為代表發言, 要提前去操場那邊准備。
後面有人提醒低頭寫作業的許呦:「課代表, 老師要你把作業收齊了送到辦公室里去。」
「啊, 好。」
許呦答應著, 三下五除二把手里最後一道題目解出來。
她抬頭看教室里掛的表, 急急忙忙收拾東西。
高二年級組的辦公室在三樓, 0班教室在二樓,一出去轉個彎就是上下的樓梯,很方便。
辦公室里, 陳月正在批改另一個班的英語作業。
旁邊有個老師路過,端著杯水,湊上去瞄了一眼,「哎喲,陳老師,在改文(1)的作業啊?」
「對啊, 唉對這群學生真是無語。」陳月一邊搖頭嘆息,一邊拿過下一本作業。
「怎么?文科班女生多,應該聽話吧。」
「聽話什么啊,你是不知道哦,之前9班的那幾個刺頭都來這個班扎堆了,真是難管。」
那個老師笑著安慰,「0班也在你手底下,知足吧。」
說著,許呦打了個報告進來。
「老師,這是我們班的作業。」她把一摞作業本放到陳月的桌上。
陳月嗯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許呦說:「對了,我看了看你上次考試的卷子,你聽力部分好像丟分比較多啊。」
「啊」許呦愣了一下。
陳月放下手里的筆,對她說:「你這種成績,別說七分八分,連一分兩分對你來說都是意義不一樣的,因為這兩分一定是不好拿的分數。你要對自己要求高一點。就比如上次期末考試,你就比年級第一差了三分,這三分怎么來的?」
「英語本來就是好拉分的科目,所以你更不能在聽力這么簡單的部分丟分知道嗎,老師對你的要求應該每次穩定發揮在145左右的分段」
「」
許呦默默在原地聽老師教導了一番。
「那你等會自己回去多練習練習。」
因為等會還有開學典禮,陳月不好拉著她多講。
許呦答應,微微鞠了個躬,「那老師我走了,謝謝老師。」
「——誒,等等。」
王夏冬出聲喊住要走的她。
許呦回頭。
王夏冬指了指角落放著的一塊木牌,「今天體育委員請假了,班長要去開幕式的演講沒時間,你把我們班的班牌拿去操場,站到隊伍前面,位置去了自己看一下。」
許呦個子小,抱著這塊木牌稍微有些吃力。
走廊上,迎面而來碰上一群人。謝辭走在前面,手里抓著校服,身邊跟著幾個男生女生。
她一愣,下意識避開了一點。
和她擦身而過的瞬間,他步子邁過去,目不斜視,沒有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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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典禮繁雜而冗長,幸好天氣不錯,有點太陽,倒是曬的人很暖和。
校長說完話,學生終於被允許坐到草地上,全場發出唏噓。許呦和第二排的女生換了個位置坐下。她早上沒吃早飯,兜里隨便揣了一塊手撕面包。
因為0班人少,隊列只有兩條,男生一條,女生一條。旁邊坐著是其他班級的學生。
許呦吃面包,細嚼慢咽,不發出一點聲響。
突然,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背。一個女生湊到她耳邊,輕聲耳語,「隔壁班有個男生,就坐在我旁邊,好像一直在偷偷盯著你看誒,長得好帥。」
許呦轉頭,不小心撞上謝辭迎來的目光,淡得就快要被空氣隔離掉。
他靜靜接應她的視線。
7班隊伍後面,宋一帆和其他幾個男生嘮嗑。
「阿辭這么高個,跑去前面坐干嘛啊,哈哈哈哈哈你看他手里還拿了本書,我不行了。」
「我們旁邊班是0班,你說呢?」
有人詫異:「可是阿辭不是和0班那個女學霸分手了嗎?」
「哪個,沈佳宜?」
「不是啊,沈佳宜都好早了,我說的是以前和阿辭一個班的,叫許什么來著,許呦對吧?」
男生粗嘎的聲音毫無阻攔地響起,引起旁邊班級的幾個人側目。
宋一帆一巴掌抽到那男生的後腦勺上,恨鐵不成鋼:「小聲點會死啊,誰說分手了,瞎比比什么,你到阿辭面前說去,他揍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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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兩個月。
不知道誰第一個傳的八卦。高二的那個謝辭,有生之年,居然被一個女生甩了。
消息越傳越開,最後傳到本人耳朵里。
體育課,謝辭和宋一帆幾個人坐在乒乓球台那兒抽煙,有人說起這件事,好笑道:「謝少,還能不能行了,這段時間怎么都在說」
「——滾。」
謝辭坐在乒乓球台上,神色很淡,明顯不想和那人開這種玩笑。
只有宋一帆知道,他的內心,其實遠沒有表面那么平靜。
自從寒假和許呦鬧別扭以後,到現在快兩個月,和謝辭玩得好的一些人都知道他養成了個習慣。就是不論去哪里,上廁所也好,打籃球也好,放學上學,他都一定要繞到二樓中間的樓梯走一遭。因為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宋一帆從來不不敢在謝辭面前主動提到許呦的名字,生怕再戳他傷口。
宋一帆給不停給那個男生使眼色,搞得眼角都快抽筋得時候,那個男生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閉上了嘴。
謝辭從球台上跳下來。
「——去哪啊,阿辭。」宋一帆沖著他走遠的背影喊。
待謝辭頭也不回地走後,那個男生采敢開口,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惹到辭哥他驕傲的自尊了?」
「沒有。」
宋一帆瞥他一眼,「你只是惹到他敏感又脆弱的少男心了。」
謝辭指尖夾著煙,抬眼看不遠處。
發呆了兩三秒,旁邊有輕輕的腳步聲,踩過葉子。
他轉頭。
鄧穎從樹後面走出來,她不敢太靠近他,在幾米遠處就停住了腳步。
看到她的臉,他先是愣神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移開視線,沒說話。
或者說是懶得說話。
於是鄧穎又往前走了兩步,遲疑道:「學長,你一個人嗎?」
頓了頓,她補充:「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謝辭看了她半晌,淡淡地問:「你管我干什么,想跟我談啊?」
「」
鄧穎臉紅了,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