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閃了閃眼，「怎么可能，你是我的雨妹，我怎么可能會認為你丑呢！」

「是……是嗎？！」她慌亂地擺弄著手指頭，剛剛還想著要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可是……等到真的要說了，又……又害怕了，還有無盡地羞意！

李炎看她扭捏了半天，似乎難以啟齒，只能打破僵局，開了口：「你要跟我說什么啊，雨妹？！」

她不由地臉上燒紅，可是一臉的烏青色，讓李炎覺察不到。

「雨妹，你有什么想跟我說的，盡管開口！」

「我……我……」

「嗯！」他等待著，耐著性子看著她欲言又止的姿態！

算了，豁出去了！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快速地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了口：「李哥哥，我喜歡你！」

終於，終於……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了。她的心頓時不受控制地砰砰亂跳了起來，深深的期盼占據她的心靈，雖然羞澀，但是她還是勇敢地面對著他。

整個世界似乎因為她的話而寂靜了！

她不由自主地屏息等待……

「我……我也喜歡你啊！」

她的心猛地向上一提，宛如燦爛的煙花即將升空綻放！

「像妹妹一樣！」他溫柔地笑笑，勇敢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輕地揉了一下，收了回來。

她的心剎那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那朵已經升空的煙花，沒有成功的綻放，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在黑色的夜空中墜落，無聲又無息，甚至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它曾經升空過！

他……他一直都是這么想著他們之間的關系嗎？！

她以為，至少……至少李哥哥應該能夠知道點，她……對他的愛慕？！

像妹妹一般！她的心宛如破了一個d一般，空的慌，聽著親昵，可是……與她來說，卻是那么地殘忍。

「我……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她對他，不是那種妹妹對哥哥的喜歡，既然決定破釜沉舟，她就毫無顧忌了。今天，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是喜歡他的，是那種情人之間的喜歡！

但是，她似乎忘了她此刻是什么身份，她現在又頂著的是怎樣的容貌，這樣告白的話放在從前，李炎估計還能考慮一下她的這份愛慕，但現在，她對他的這份情感，他真是覺得……麻煩！負累！生畏！

但是他是李炎，他向來不會把話數說的那么絕，他也不會把關系搞的那么僵，「對不起，雨妹，我……我不知到你對我……對我……」他表現地很是驚詫、很是苦惱！

她從他的表情大概知道了答案，心已經墜落到了懸崖的底部，只是，沒聽到他親口否決，她的心是不會死的。

既然已經心痛了，那就一起痛個徹底吧！

「李哥哥……可……可有哪怕那么一點點……一點點地……喜歡我？！」如果還有那么一絲的可能，她都不想……放棄！

李炎別開了眼，「雨妹，你還小，現在談感情的事，太早了！」

她緊緊地握住了小拳頭，盡量地深呼吸，不讓自己心底的酸澀噴涌而出導致淚流滿面。

她咬了咬唇，「我……我已經不小了，十三歲都已經可以嫁人生小孩了！」

……

李炎嘆氣，「雨妹，我喜歡你，只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你說的那種喜歡，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啪嗒！

什么東西碎了！

無聲無息地碎在了她的心底！

「我……我知道了！」

李炎想想，安慰她，「雨妹，你現在還太小了，對我的感情可能只是你一時地迷戀罷了，還不算是真正的感情，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

「李哥哥，你別說了！」谷遙堅強地笑著，心里卻在哭泣。「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炎干笑，為了她此刻面容的猙獰。他心里委實是松了一口氣，「雨妹你能想明白就好了！」

她垂下了頭，心里的難過該怎么宣泄？！她對自己的心意，怎么可能會不明白，她明明白白地明知道，自己在很早的時候，就喜歡了這個溫柔的大哥哥，半年多來，一天比一天喜歡，一天比一天愛戀，所以……請別將她的感情說的那么幼稚，她雖然小，但是還能分清對哥哥和對戀慕的人的感情，也別將她的感情說的這么的不堪，輕易地用年紀還小就將它抹去……

「如果沒事，我……先回去了！」如此的尷尬，讓李炎一時間也有些無措！

「嗯！」她點了點頭。

李炎離開了，她才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不想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軟弱，所以，只能在他走了之後，放縱自己將心底那無法壓抑的悲傷流瀉出來！

她怕她要是不借助淚水，就會被那龐大的悲傷給壓垮！

其實這樣的結局，她隱隱約約地大概猜到了，只是真的認清楚了這一切，她怎么能不傷心？！

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友誼，沒了！

擺在心底的戀情，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地藏著，維護著，也沒了！

半年多來的努力，到頭來——竟然成了一場空？！

淚如血064淚如血

「某人啊，真沒想到這么地不知好歹，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r！」如此尖銳的嘲弄語調不是她所喜歡的！

「走開！」谷雨抬頭，狠狠地瞪著唐飛袖。她已經一無所有，曾經辛辛苦苦運營地一切，都被她輕而易舉地取代了！

「膽大了啊你！」唐飛袖不由地反擊，只是在看見她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和不停滴淌的血淚時，身子不由地開始害怕地顫抖，「你！」她不由地瞪大了眼，「你……你這個妖怪！」血紅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下，在那張猙獰惡心的丑臉上橫陳，看起來就像妖怪一般！

「你！」谷雨火了，「你憑什么罵我？！」她是她的誰，憑什么就可以這樣口出惡言！

她的反抗，讓唐飛袖對抗的情緒也猛地升了上來，壓制自己一開始的震驚和恐懼，她冷冷一笑，「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流血不流淚，你還不算是怪物嗎？！」

「你說什么？」她驚訝？！

「自己照照鏡子吧，流血的怪物！」

她忍不住地伸出手，摸自己臉上的淚珠，定睛一看，手指上都是血！她……她一直以為那是她臉上的傷口在出血！

「你也看到了吧，哼，怪不得二師兄會不喜歡你，就你這樣的怪胎，長得又丑又難看，誰會要你？！哼，也就怪物才會眼里流血，是個人，哪會這樣？！……」

「你別說了！」谷雨都快瘋了，她……明明流的是眼淚，怎么可能流的是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無神地搖頭否認，精神有些不穩了！

「怪物還是安分守己，獨自呆著的好。以後啊，別來打擾我們師兄妹，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幾個，沒有人喜歡看到你！丑——八——怪！」

別指望她會可憐她，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別指望她給她過過毒，她就會對她感激涕零，因為這是她自找的！

也別指望她對她仁慈，四川唐門的人，最缺的就是仁慈，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喜歡上了她也喜歡的人，就注定了她們只能是敵人！

「你自己好自為之，守好本分，別我再次提點你！」

她高傲地離開。

谷雨沒有心情跟她計較，她已經被那血紅給驚嚇住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附近的小溪邊，看著水中自己的臉龐，鮮紅色的淚珠，鮮明地從她眼眶溢出！

她——成了妖怪了！

「嗚嗚……」她咬唇，無聲地哭泣。看著水里的那張羅剎臉上，流淌著兩條血流……

悲傷到了深處，才會沒有力氣大聲地哭喊，只能將悲傷含在喉嚨間，讓淚墜千行……

她現在，到底算什么？！

……

「你又怎么了？！」冷冷地不耐煩的聲音，在她又一度絕望的時候，來臨了。

「我……我成了妖怪了！」她凄慘地抬起了頭，血淚在她的臉上恣意的流淌，宛如嗜血的魔鬼！

百里寒的眼睛微微一眯，心在那一刻揪緊！

血淚？！

上天總會在已夠經殘忍的時候，更讓你覺得殘忍！

心中忍不住為她傷痛，這……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啊，還沒經歷過大風大浪，就給了她如此地懲罰，上天可考慮過她是否能承受啊！

哎！

他不由的嘆息。

走近了她，蹲下了身子，纖細的手指，接過了她流下的一滴血淚，他微微一笑，「很美！」

她驚呆了！

眼淚就這樣直直的掛在那張瞪大了雙眼的臉龐上！

美？！

……

「我從沒見過這么美的東西！」他低喃。「你剛才說什么了？！」他皺眉疑問。

她抽噎，「你……你不覺得我……這樣，像……像一個妖怪嗎？」

「妖怪？！」他冷嗤，「誰說的？！」

她沒有回答，「你……你不覺得嗎？！」

「我不是告訴你，你還是原來的你嘛，你認為你原來是個妖怪嗎？」

「可是……我……我的眼淚……」

「很珍貴！」

「啊？！」她驚愕地睜圓了小口。

「以後別隨便流眼淚知道嗎，這么珍貴的血淚，要好好珍惜著，別輕易讓它流出來！」

「你不覺得恐怖嗎？！」

「恐怖？！我瘋了啊，它有什么恐怖的！對了，以後要笑，再難過都要笑，知道嗎？！」

「可是你說，難過的時候不要強顏歡笑，要大聲地哭出來！」

「那是以前，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是……是不一樣，我現在更恐怖了，哭不得！」

百里寒嘆氣，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小腦袋，「笨丫頭，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般眼睛清明。世人大多都被表象迷惑了雙眼，你的外表、血淚會讓他們恐懼，所以，難過的時候，要學會笑，而不是哭！

別人說你的流淚恐怖，在我看來，你流的每一滴眼淚都是血，都是珍貴無比，所以不要輕易地為俗事流淚，因為不值得！」

因為珍貴，所以，不能輕易地流下？！

因為世俗之人不能理解，所以排斥她？！

她哀慟地撲到他的懷里，這個時候，她真的需要一個懷抱給她靠靠，可以無私地接納她，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不容與人的怪物！

「百里哥哥，只有你才會這么想！」憂傷悲泣的她，哀嘆為什么大家不能像百里哥哥這么想呢？！

他嘆息，「所以我才說別人不是我啊！……答應我，以後別隨便地掉眼淚！」

「我知道了！」說知道的她，卻在他懷里縱聲大哭！

人總是這樣，獨自一人的時候，反而會默默的流淚，因為知道沒有人會看見，沒有人會在乎；在知道還有人關心自己、陪著自己的時候，才會放肆地將悲傷哭嚎而出，因為知道這份悲傷可以被那個人所理解，也渴望那人可以分擔或者撫平一些心底的悲傷。

這是大多數人下意識的行為！

在百里寒的懷里縱聲地痛哭，其實是因為她心里已經有些認定了！

以後的歲月還很長，她會慢慢地……了解這份認定是什么！

而百里寒輕輕地摟住了她的小身子，看著趴在自己胸口的小腦袋，心中無奈，只能隨她去了！

希望今天這一場慟哭，可以解去她心底的憂傷！

淚如血065為誰學劍

黃粱一夢，夢醒了，什么都沒了！

可是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

為了說將來會需要她的百里哥哥，為了她現在還不大明白的「為自己而活」，她想——她要學點東西！

實實在在地學點東西！

不能再這樣沒頭沒腦地一天天地晃悠下去了！

李哥哥、柯哥哥、朱哥哥，還有……唐姐姐大家都在努力著，她也得努力！盡管他們似乎已經成為陌路了。

可是，她還是期盼著總有一天他們能真正地將那段令她心痛的過往忘掉，重新接納她。怎么說也是半年多的友情，不是那么容易說忘卻就忘卻的，對此，她還是有留戀的！

已經在谷里成為標准閑人一個的她，必須得找些事情做。

所以，她找的還是他——百里寒！

在半山腰找到的他！

有一種莫名的直覺，無論他藏到什么地方，她總能迅速地找到他。這是百里寒一直都很佩服的地方。似乎……他所有藏身的地方，都被她給發現了個遍！

他一度真的懷疑這個笨丫頭是不是學會了千里眼，一抓一個准，每次都能成功地把他給找到！

「百里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

「可以教我劍法嗎？！」她對他，沒有了生分，更沒有敬畏，只有無法形容的親昵。親昵，在她心底悄然的滋生，在她不知不覺地時候，她已經把他看做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她不怕他的冷臉，也不怕他的沉默寡言，更不怕他的冷眼相瞪，相反，他那冷冰冰的一切，在她眼里，都顯得是——那么的可愛！

心境的轉變，就是在剎那間發生的事，然後，一點一點的，這種改變越來越巨大！

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她已經對他有了依戀！

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把他當作是自己的依靠！

百里寒還是維持著打坐的姿勢，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問，「你為什么要學劍？！」

為什么？她愣了一下，她為什么要學劍？！她沒想過，她只是想學，所以就學。

「沒……沒有為什么啊！」

「真的嗎？！」他的語氣是懷疑的！

她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

「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她知道，她如果聽了他的話，回去想，那今天一定是不能學劍了。「我……我在這想，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不等他答應，她自顧自地席地而坐！

他雖然沒有張開眼，可是也為了她此刻的執拗而心里閃過一絲訝然，這個笨丫頭……似乎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那他就給她一個提示吧，「笨丫頭，學東西，是為了自己學的！」而不是為了別人！

為自己？！

又是為自己！

谷雨皺眉，努力地理解他這話的意思。思前想後，她才有些明白，繼而心里不由地再度閃過一絲心痛！

原來，她學劍，也只是為了哪天能跟李哥哥他們並肩啊！

「我……其實不喜歡練劍！」她自言自語，將自己的心底話說了出來。這種習性，也算是悔過d里留下的後遺症。「練劍，又辛苦，又痛苦，我不喜歡！可是，我想你們都練劍，將來都要到江湖上闖盪去，如果……如果我不練劍，那……那將來，我可能根本就不能跟你們在一起。」在她眼里，江湖是飛檐走壁、刀光劍影的江湖，不是沒有武藝的普通人可以留下的江湖。「這樣的理由，可以嗎？！」

「既然不喜歡，就別強迫自己！」他淡然地開口，為了她的這種質朴而無奈悲涼的想法，心里升起一絲絲心疼。

「如果不強迫自己，就沒有機會了！」她近乎是悲哀地低喃。那樣的話，就沒有任何可以在一起的機會了。

「我不想你是為了別人而學劍，你我都知道，你沒有學劍的資質，更何況，你還討厭學劍，討厭的東西，勉強學起來，只有無盡的痛苦！我只希望你可以為自己，學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不會讓你痛苦！

人，總要為自己找合適的道路！

前方明明是一條死路，為什么還要愚蠢地繼續往下走呢，非得到了死胡同，才能死心嗎？！

更何況，你不是非得學會了劍術，才能再跟我們見面。

可以見面的方法有很多，只不過能不能見面那得因人而異！

江湖上的人，武功越高，死得越快！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你練武！」

「怎么可能？！」她低呼，「武功越高，不是越好嗎？！怎么可能會死的越快呢？！」

他冷哼，「你什么時候看見那些武功高強的人一直在江湖混著的，最後不是被人給殺了，就是退隱江湖了！

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這就是江湖！

而武功越高，前來挑戰的人就越多。初出茅廬的後生小子，多的是血性之輩，個個熱血澎湃地要打敗高手，躋身江湖前列，等他們明白過來，在江湖的前面領頭並不是想象地那么容易的時候，已經晚了，沒有退路了！」

「為什么？！」

「一旦退出，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你想離開江湖，那也得看江湖同不同意。為名、為利、為財、為仇……總之很多的理由，得人不得不在江湖里繼續游盪。江湖那就是一個大染缸，誰進去了，就別想干干凈凈地出來！」

谷雨呆了呆，「百里哥哥，你說的……好復雜，也好……悲哀！」

「這就是江湖！」他說這話時，她能感覺到他的譏誚。

「那……那你為什么還要學習武功？！」她揚起了腦袋，一臉迷惑地看著他。既然江湖那么凶險，那一開始不學習武功不就好了嗎？！

「問的好！」他突然張開了雙眼，雙眼蹦出冷芒，「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問過我爹這個問題，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嗎？！」

她搖頭，忘了百里哥哥也是有爹的啊！

這個時候，她竟然詭異地想，不知道百里哥哥像不像百里伯父啊？！

「身不由己！」他沉重地吐出這四個字，「這是他的答案！」

她困惑。

他看向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