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到達會場時還好,但主人致詞過後,情況開始不對了,一張張陌生的調色盤面孔圍上來自我介紹,態度諂媚得教人爆冷顫。
而且女人占大多數!
要不是有聿邦婷兄妹和安德魯的護航,想順利擺脫那些女人的百練纏蛇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這個嘛……聿邦婷兩眼偷瞄著聿希人,笑得好不曖昧。她們雖然不知道表哥是聿氏投資公司的董事長,不過用不著那頂皇冠加持,光是表哥本身就夠可口的了!
換句話說,女人的狩獵本能一開動,頭一個被盯上的自然是最美味的獵物。
妳是說,關茜拉開和善的笑臉。她們沒看見我就貼在他身邊?
聿邦婷抿唇硬懲住笑。女人眼中通常只看得見男人本身,哪里還有其它附屬物的存在?
喔喔喔,原來如此啊!依然堆滿了一臉和善的笑,關茜徐徐瞥向身旁某人,卻見某人正努力效法聿爺爺的好榜樣:埋在餐盤里裝死,關茜看他多久,他就裝死多久,終於,關茜忍不住爆笑出來。
好啦、好啦,我不生氣啦,你就不用裝死了,跟爺爺一樣,超可笑的耶!
有其爺必有其孫嘛!聿邦婷椰榆道。
兩個女人一起嘲笑男人,男人只好苦笑。
對了,這種重要場合希人一定會來,科拉姨婆怎么反倒沒來呢?笑了一陣之後,關茜又問了。
聿邦婷頑皮地擠擠眼。不受歡迎的人就不送請帖,她們想來也來不了呀!
關茜失笑。科拉姨婆一定氣死了!
聿邦婷聳了聳肩。居心不良,那也怪不得我們這樣對她嘛!
女人說話,男人哪敢c嘴,不過聽到這里,聿希人忍不住了。
怎么?我放的話還不夠重嗎?他眉宇微蹙。科拉姨婆還不肯放棄要我離婚再娶嗎?
你說呢?聿邦婷反問。
科拉姨婆真的不怕聿家放手不管查塔斯公司的事了?聿希人不太敢相信。
問題就在這里了,聿邦婷慢吞吞地夾起一塊壽司。科拉姨婆不相信外公真的會放手不管查塔斯公司嘛!有恃無恐嗎?
聿希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抑下心中的怒氣,仍維持著表面上的溫和。那么就麻煩妳轉告爺爺,倘若查塔斯家的人再來煩我們,特別是茜茜,而爺爺還是執意要c手查塔斯公司的問題到底的話,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徹徹底底毀了查塔斯公司,屆時,查塔斯家族恐怕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
咦咦咦,表哥真的生氣了耶!
聿邦婷驚訝地和安德魯相對一眼,再看回聿希人,雖然後者仍是一臉溫煦的微笑,但口氣卻一點也不和氣,好像隨時可以點燃火苗燃燒個三天三夜,想爆上外太空都沒問題。
是聽大哥說過,從不生氣的表哥會為了表嫂動怒,但這可是他們頭一回親眼見識到呢!
邦婷?
呃?啊,好、好,我會告訴外公的。聿邦婷忙道,希望表哥不要爆到她這邊來,人家是無辜的過路人說!聿希人頷首,好,那么:……放下刀叉,抬起腕表看了一下,覺得逗留在這場無聊的酒會里夠久了。這里並不一定需要我們,我想,用過餐之後,我們應該可以先回去了吧?
我贊成!關茜馬上附議親親老公的提議。
酒會是很盛大、很熱鬧,但在她這個對商業九竅都嘛通,就是一竅不通的人來講,著實無趣得很,站著都可以打瞌睡了!
聿邦婷也不敢反對,立刻打手機給最高層要求指示,片刻後……
外公說可以,讓楊頡和石翰先陪你們回去,我們得留下來直到酒會結束。
聿希人和關茜雙雙松了一大口氣,這種場合實在不合他們的性子,聿希人單純內斂,關茜雖活潑,卻不擅長上流社會那種假惺惺的笑面虎交際。
她寧願去解剖屍體!
很不幸的,他們忽略了一點,要參加酒會,沒有請帖是進不去的,但有一個地方是不需要請帖就可以經過的,那就是會場門口。
石翰先行到停車場開車,聿希人五人後一步到會場門口等車,腳步才剛站定,兩票人馬就一左一右竄上前來,那姿態還真有點像是斕路搶劫,就差幾把開山刀或手槍了,窮一點的話,瑞士刀也湊合啦!要真是就好了。
總算見到你了!科拉老夫人大馬金刀的橫在聿希人面前!身後還跟著妮可拉和兩個查塔斯家的晚輩做拉拉隊,怒氣沖沖的指著聿希人的鼻子臭罵。你這無禮又不肖的小子,竟敢叫妮可拉來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告訴您事實。聿希人的聲音很溫和,語氣卻很強硬。
放肆!科拉老夫人低吼。別忘了,查塔斯公司也是你的責任!
科拉姨婆,不是我忘了,是您忘了,我姓聿,並不是姓查塔斯。
你乃乃是查塔斯家族的人。
乃乃嫁到聿家來之後,就是聿家的人了,再說,乃乃也已過世多年了。
你爺爺的公司也是查塔斯家族拿錢出來資助他成立的!
那么……聿希人雙眸半闔。倘若我請爺爺把他的聿氏金控公司還給查塔斯家族,你們查塔斯家族就沒有理由再來煩我們了吧?
……
以上是左邊的戰況,至於右邊……
太過分了,婷娜,我們也是妳的姊弟,竟然不給我們請帖!泰倫和蘇菲亞同樣張牙舞爪、氣勢洶洶,他們的母親在後面靜觀其變,聿邦婷兄妹的父親反倒沒出現,也許是怕親生兒女當面給他難堪,不敢來。我從來不認為你們是我的姊弟!聿邦婷不耐煩地斜眼看他們。
繼姊弟也是姊弟!
很抱歉,我們跟你們的繼父毫無關系,請別亂認親戚!
無論妳如何否認,你們的血緣關系是抹煞不了的!
不用抹煞,我根本不認,你們又能怎樣?
妳……
蘇菲亞。泰倫對蘇菲亞搖搖頭,阻止她在不對的時候爆發千金小姐的嬌脾氣,再轉對聿邦婷和顏悅色的微笑。我知道妳對繼父有所不滿,但繼父是真心想補償你們的,我認為妳至少該給他個機會,讓他,還有我們,跟你們兄妹多親近一下,我想……
請你什么也別想,和你們家任何人親近,我是一點意願也沒有,因為我已經有我自己的家人了,還有……聿邦婷親昵的挽住安德魯的臂膀,仰眸對他嫣然一笑。安德魯,他是我的未婚夫。所以,請你們不要再妄想和聿家套關系了!
他?聽到原該屬於他的妻子已被人預定,泰倫終於也火了。他只是個孤兒,配不上妳呀!娶不到聿邦婷就無法c手聿氏金控,那他損失就大了!
你也只不過是個貪婪的痞子,更配不上!聿邦婷立刻反擊回去。以上是右邊的戰況,至於觀戰者……戰況激烈,好精采喔!關茜贊嘆,真想為他們拍拍手鼓勵鼓勵。
……石翰無言以對。
然後,車子到了,但科拉老夫人不讓聿希人上車,泰倫姊弟也纏著聿邦婷不放人,除非聿邦婷帶他們進會場內,兩票人馬就在會場出入口處吵吵鬧鬧,大嗓門拚獅子吼,雙方勢均力敵——雖然敵的是同一邊。
就在這時,最糟糕的場面出現了。
希人!本是悠悠閑閑純看熱鬧的關茜突然緊張起來,還猛扯聿希人的禮服袖子。來了!他真的來了!
就在他們的車子後面,從一輛豪華轎車上,徐徐下來一位中年人。
那中年人模樣敦厚斯文,嘴上總是掛著一抹誠懇的笑,眼神卻疲憊地泛著淡淡的哀愁,一眼就讓人不由自主的付出無限同情。
除了關茜。
在她眼里,那中年人是披著人皮的惡魔,手上從來不沾染半滴血,卻背負著多少無辜的生命,也蹂躪了她的一生,她絕不會施舍給他半分同情,對那人,她只有憎恨——還有聿希人。
在他心底,那中年人是迫害他心愛的女人的凶手,更意圖把心愛的女人從他身邊搶走,對他而言,那中年人是他必須以全副生命去對抗的敵人。
那中年人突然朝他們看來,目光中只有不經意的好奇,沒有其它。
他們四目相對的時間只有短到不能再短的一秒,聿希人旋即移開眼神,一手使力硬推開科拉老夫人,一手將關茜推入車里,自己隨後而入,車門一關上,車子便以最快的速度離去。
他只想要保護關茜。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那中年人的臉色微異,雖然他並不認識剛剛上車的那一對年輕男女是誰,但適才那一眼,他已清清楚楚的瞧見了那年輕人眼中的警覺與敵意,還有那位少女,在被推入車內之前,那深濃的僧恨自她瞳眸中毫無掩飾地朝他撲襲而至。
為何那年輕人對他抱有敵意?
為何那位少女會如此僧恨他?
剛剛上車的那對男女是誰?他低聲問自副駕駛座下來的男人。
聿老爺的孫子和孫媳婦。
就是他們?中年人因為驚訝而瞠大了眼,繼而露出恍然的表情,那么,那少女對我的僧恨就不奇怪了,如果她就是她的話。他低喃,而後嘴角笑開無盡的興奮和期待。
幸好,這回他心血來潮決定親自跑一趟。
二十多年來,他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她,這回,他再也不會放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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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酒會那晚,聿希人和關茜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夢島了。雖然島上的生活極為平淡,但他們也能自得其樂的過得好不愜意,聿希人照樣用計算機處理公司里關於數字上的問題,而關茜也能由百~萬\小!說、上網查資料做她的醫學研究,這是她自擔任醫學院教授以來,不知不覺養成的興趣。
難以忍受的是隱伏在心中的憂懼,總是悄悄啃噬著、折磨著她的心靈,使她愈來愈不安。
在想什么?處理完公事,聿希人來到面海的露台,遮陽篷下鋪著一條大毛巾,胖小子啃著小j腿睡得正熟,嘴角帶笑還流口水,一旁,關茜席地抱膝而坐,怔愣地望住兒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關茜低喃。你是不是應該帶著孩子離我愈遠愈好?
聿希人眉宇微微擰了一下,旋又松開,唇畔笑容更溫柔,好啊,我會帶著孩子離開這里,包括……他在她身邊坐下,修長的手輕撫上她的小腹。妳肚子里這一個。
那不等於她也得跟他一道走,那他還走什么?
關茜嬌慎地橫他一眼,隨又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你也離不開我,不然也活不了多久了。
妳明白就好。聿希人圈臂將她整個人摟住,唇瓣在她額上親昵地磨贈著。
或者,送走孩子?
為什么這么擔心,妳不相信我嗎?
關茜仰起臉兒,清秀稚嫩的少女容顏上是成熟隱斂的憂慮,掩不住的不安濃濃地壓在她眉眼之間。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是你不明白那人有多可怕!
當年妳還是個小孩子,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就會覺得很可怕;但現在妳已長大了,應該不至於……
不,你真的不明白,那人他……關茜更憂心了,因為他的不明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卻連那人的底細都還不清楚,如何能斗得過那人呢?你應該聽邦婷提起過吧?有個人,他能夠醫治任何病痛,患者到他手上就絕對死不了,可是那人一年只治療一個人?
聽說過、當初我病重時,姑姑和表哥也找過那人,不過……咦?等等,難不成……聿希人眨了一下眼。他就是那家伙?
對,就是他。關茜點頭證實。雖然失去了我,但在爸媽帶我逃走之前,他已然研究出復制我的血y的方法,只不過復制出來的血y功能不全,細胞修復速度只有二十分之一,還必須用復制血換掉患者全身的血……
全身?聿希人吃驚地重復道。
對,全身。而且復制血y的白血球壽命只有三個星期,倘若是癌症患者,每三個星期就得換一次全身的血……
聿希人駭然抽氣。那不是很……很辛苦?辛苦是含蓄的說法,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可怕!
關茜聳聳肩。那就由患者自己決定啰,想活下去,就乖乖忍受三個星期一次的辛苦;吃不了苦,那就算了,反正命是患者自己的。
那也得患者有足夠的財力活下去!聿希人脫口道。
沒錯,你說到重點了!關茜嘲諷地勾了一下唇角。復制我的血y並不容易,最麻煩的是需要時間與耐心,權勢有價,時間無價,因此那人沒有辦法大包大攬地把所有向他求治的患者全接下來,他只能選擇性的挑患者,而那人會挑選的患者只有一種:有財又有勢的絕症患者……
猜想得到。聿希人喃喃道。
首先,患者必須把所有財產分一半給他,另外,那人若是開口要求幫忙,患者就必須全力協助,不得有任何疑問,不然患者就別想再繼續活下去了……
所以,他的患者也就等於是他的奴隸。聿希人嘆道。
這二十幾年來,他用這種方法控制了不少大人物,譬如……她說了幾個那種隨便跺跺腳,就能夠跺掉一整座阿爾卑斯山的大人物的名字。現在,你應該想像得出來,他究竟擁有多大的力量了吧?
的確,那人所擁有的力量可能比美國總統更可怕吧!聿希人無語了,垂眸默然深思,豈料片刻後,當他再抬起目光來時,表情竟已恢復鎮定,還帶著點詭譎的笑意。可是,真要比可怕,又有誰能比我更可怕?就算對方能一腳跺垮整座阿爾卑斯山,甚至跺沉一整個美洲,那又如何?他只要動動手指敲敲鍵盤,不超過三個鍾頭,全世界就會整個崩潰了!
他?
關茜挑了挑眉梢子,旋即也跟著笑了。說得也是,不過我擔心的是那人使用的使倆,他可能書讀得不多,一直學不會光明正大這四個字,他只會耍y的、耍狠的,沒人性又沒節c!
那么……聿希人慢吞吞的點了點頭。我最好先給他一點警告。
警告?
是的,我要讓他知道,再有權有勢的人,一旦財力崩潰了,也只不過是小卒仔一個!
現在就來看看,究竟是誰最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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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是一座現代與古典交雜在一起的城市,城內到處可見古文明時代的古跡,也有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化建築,譬如山坡上的高級飯店就是一棟現代化高樓,擁有最佳的景觀視野,往上可以瞥見衛城的遺跡,往下亦可眺望整座雅典城。此刻,飯店頂樓套房內,克勞德·切斯特靜立於露台,居高臨下地眺望著雅典城,神情安詳,眼底卻深蘊著晦澀詭譎的合影,y沉不可測。
我回來了。標准的美式英文。
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是他的保鑣之一,不過他依然動也不動,雙瞳始終流連在雅典城內。
雅典真是一座充滿矛盾的城市,彷佛沉浸於某種觸動心靈的情懷中回不過神來似的,他自顧自用一種感慨又感動的語氣喃喃道。今古就在一線間,前一秒,眼前猶是現代化的摩登城市,但下一秒……
目光稍移。視線不過轉個方向而已,時光便已穿梭回兩千五百年前,恢弘偉大的古跡巍然聳立,彷佛又回到了那光輝燦爛的古文明時代了……他說得好不感慨,卻聽得身後那人刷的一下滿頭黑線淋下來,不知道老板到底在發什么神經,他又該如何回應才好。
呃……得不到該有的呼應,克勞德終於回過身來,嘆息著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步入屋內,在鋪著精致刺綉的羊毛毯上落坐。說吧!
聿總一口就拒絕了,他說他表弟夫妻倆在夢島休養,不想讓任何人打擾。
為何突然要躲起來休養?
他表弟的妻子懷孕了,聽說有流產的跡象,為了保住胎兒,她只好辭去教職靜養。
為了保住胎兒?
是為了躲他吧!
那么,另一個辦法呢?
夢島出入管制森嚴,無法輕易進入。
一點機會也沒有?
可以試試看,但成功機率渺小。
多渺小?
……不到5%。
這么少?克勞德喃喃道。
我只要她一根頭發,那么困難嗎?
……變態,要人家一根頭發干什么?不過付錢的就是老大,老大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就算要他去偷拔撒旦翅膀上的黑羽毛,他也得去拔,只是不保證成功就是了。
那么,只好再換另一種辦法了!手指輕敲著扶手,克勞德自語道。
跟在克勞德身邊那么久了,那人大概也猜得到他在說什么。
如果你打算去請希臘富豪尤金先生幫你牽線引見,我最好先警告你,他最近可能沒什么空閑理會你。
克勞德雙眉聳高。他敢不理會我?他不想讓他老婆繼續活下去了嗎?
上星期,尤金財團股價突然一路狂跌至谷底,有人懷疑是人為c作,卻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尤金正為這件事搞得焦頭爛額,不要說他老婆,恐怕他自己都想跳樓了!
克勞德玻r瞬'眼。那就找……
費茲先生恐怕也很忙。再一次,那人就像克勞德肚子里的蛔蟲一樣,一口就猜出克勞德的想法。
哦,他又怎么了?
雖然費茲先生是外交官,與商界毫無牽扯,但他兒子與朋友合伙搞了一家公司,上星期……
他兒子的公司的股票也崩盤了?
不,是客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