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梁材(第一更求月票)(1 / 2)

斜風 紫釵恨 1590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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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在黃岩苦了好些時日,天天都被黃岩〖鎮〗壓著,也終於嘗到點甜頭了!」

黃岩知縣高梁材提著燈籠在城樓上一面巡視,一面對著刑名師爺與鐵谷師爺自我嘲諷道:「只要陳鎮台可不要象李守謨在太平縣那般,直接丟下我這個縣太爺棄城而走就行!」

他說的確確實實是實話,他只是個七品小知縣而已,而黃岩鎮總兵卻是二品大員,手下的協鎮、參戎、都閫品級哪一個不比自己這個七品官高得多,雖然說文武分治,可是黃岩鎮就在這縣城之內,平日軍民哪能不發生些碰撞,最後高梁材往往只能把臉送上去再給這些綠營老爺再來一個巴掌,說得難聽一點,他這個黃岩知縣最大的作用,就是盡量搞好與黃岩鎮的關系。

雖然比起浙江兩首縣,台州臨海這樣的附郭縣要強一些,可是高梁材在黃岩任上可謂是一肚子火氣,今天總算是有點揚眉吐氣的意味在內:「不過我想陳鎮台的駐地便在咱們黃岩,他總不能丟下駐地回援金陵吧?」

高梁材這么一說,兩個師爺也笑了笑,在諸多師爺,刑名與錢谷是最關健最有油水的兩個,高梁材雖然用了紹興人,但是這兩個師爺卻是跟著自己多年選出來的,都信得過。

刑名師爺看著了一眼城下,城下的紅賊大營火光熊熊,他順著高梁材的語氣說道:「東主這一回若是守住了黃岩縣,怎么也是升一升,這十幾年宦海浮沉,始終突破知縣這一層,今日紅賊來攻。卻是東主一飛沖天的大好時機。」

「大好時機?」高梁材親自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兩個師爺跟在後面,再隨後是他從順德帶來的一隊家丁:「談何容易啊!刑名朋友,咱們這一道難關能不能渡過去,只能求天保佑了!」

「牟以南不是答應在縣內游擊策應,擊賊側背、糧道!」刑名師爺是個官場老手:「大人一向夠照應他的。難道他還會食言而肥不成!」

夜風習習,吹得高梁材有幾分寒意:「若要人救,非得自救不可,眼下這黃岩城黑去壓城,危如累卵,非得嘔心瀝血,搏盡全力不可!」

「高知縣說得甚是!」一陣豪爽的聲音借著夜風吹了過來:「黃岩縣眼下危如累卵,非得你我嘔心瀝血,搏盡全力不可!」

高知縣停了下去,順手把燈籠交給了刑名師爺。恭手說道:「高梁材見過陳鎮台,鎮台眼下可有破賊方略?」

當面過來的正是黃岩鎮總兵陳世忠,他搖搖手說道:「還能怎么樣?盡人事,聽天命吧!老子千里單騎上任,沒想到一上任就遇到眼前這個局面,現在是走不得,退不得,只能拼死一戰。」

他是咸豐四年就任的黃岩鎮總兵。只是始終統率舟山水師在天京附近與太平軍船師作戰,不曾到黃岩城上任,最近紅賊在溫州起事,都說黃岩鎮最為緊要,卻無人鎮守。讓他這個黃岩總兵從江南大營趕回黃岩就任,只是天京附近的戰事更是緊要,不肯把抽調到天京附近的台州水師調回台州,結果倒好,陳世忠只能帶了幾個親兵、家丁趕回黃岩鎮,結果上任不到十天,紅賊就一路北進,把整個黃岩縣城圍得水泄不通了。

因此他牢騷就多了:「高知縣。咱是新官上任,對於這黃岩縣內實在情形那是一竅不通,凡事都要仰伏知縣了,特別是兵勇糧餉犒賞,更是非知縣出面不可,不然若是手下的兄弟們鬧起來,你我都吃罪不起。」

他本來就是出名的牢騷簍子。歷史上他因為發牢騷被免官無數次,只是高梁材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十幾年的知縣磨下來,肚里不知道存下了多少火氣,當即頂了回去:「全台防務。都由鎮台籌劃,我只不過是個小小七品官。豈敢凌駕於鎮台之上!」

陳世忠抬起頭來,仔細地瞄了一下高梁材一眼,卻是說了一句:「縣尊好膽略,只是這糧餉犒賞之事,非得縣尊出面不可。」

高梁材也不客氣,他長袖一拂,當即冷笑道:「不敢當!文武分治,只要管好自己該管之事,這黃岩縣便能穩若泰山!」

陳世忠倒是冷靜下來,他向了高梁材作了一拱:「實在是防務要緊,這下面的兄弟們怎么也得意思幾個制錢,不然怎么肯替你我守城!麻煩縣尊多少弄幾百千來!」

幾百貫這個要求不高,高梁材倒是答應下來:「好!不過黃岩防務,都交由陳鎮台了!兄弟今天看到紅賊這陣容,心中已然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應付!」

陳世忠答應下來:「我也見過紅賊的陣容,兵雖不多,但是陣容齊整,似乎更勝於天京附近的真長毛!」

他這一兩年都在天京附近與太平軍的舟師作戰,頗有斬獲,本以為這太平軍已經是天下間第一等的悍賊了,只是今天看到紅巾賊在城外布陣極有章法,一切皆井井有條,在這一點上與太平軍可以說是並駕齊驅甚至是有所勝出,雖然不知道實際戰力如何,但是紅巾軍能破郡克縣,弄得浙南糜爛,這支紅賊號稱賊中最悍的柳絕戶,戰斗力絕不會是不會弱。

高梁材卻是輕輕地瞄了陳世忠一眼,嘴里說了一句:「長毛算得了什么,這支紅賊列隊扎營,讓我心有所感,心中甚是不定……」

「知縣如何一個心有所感法?」陳世忠也不以為一個小知縣會見過什么大場面:「是想到了什么悍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