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堅守(2 / 2)

斜風 紫釵恨 1565 字 2021-02-13

趙烈文拖住了曾國藩的手說道:「侍郎,侍郎,紅賊若是追到城下,緊隨我軍之手那如何是好?」

「那便是天意!」曾國藩望了一眼星空,心底已經有決心:「這城下有千余湘人,一千多隨我百戰余生的袍澤,我不能扔下他……」

說著,曾國藩竟是吟了一首古詩:「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遠處槍聲、廝殺聲、吼叫聲越來越近了,趙烈文聽著曾國藩吟著這詩經中的這一首無衣,看著吊橋緩緩地落下去,竟是有一種烈血沸騰的感覺。

這位曾國藩曾侍郎,或許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他依然是這個時空最頂尖的人物,看著李續賓的部下拼死地奔入南昌城內,他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曾國藩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他說道:「烈文,你我相交不過幾月而已,但我心中,你非江蘇常州人,而是我湘人……」

這算是對於趙烈文最大的肯定,但是趙烈文毫不客氣地答道:「曾侍郎,不論何時,我都是常州游子!」

還好虹軍追擊的行動有些遲緩,但他們再次殺到南昌城下的時候,吊橋已經徐徐地升了起來,李續賓一身血痕一臉淚水地跑了上來:「侍郎,滌生,你這開門之恩,我李克庵此生難忘!」

「不必了!」曾國藩卻毫無客氣地說道:「今日紅賊收拾了城外的我軍,必然兵鋒直抵省城,你好好休息半日,准備應戰吧!」

鮑超原本貓著腰,靠著垛牆半睡半醒,可是曾國藩這句話讓整個人都醒過來了:「侍郎!怎么了?還要守南昌城?」

虹軍水陸兩路兵力折損大半,甚至連李續賓軍都拋棄了大營轉進南昌城內,在這種情況,軍心已寒,鮑超覺得南昌是不可守的局面,沒想到曾國藩還是抱定要守南昌的決心。

「沒錯!」曾國藩已經在一連串的打擊反應過來,他就是那種越挫越勇的典型,在無數次面臨絕境的情況下他硬是挺了過來:「不守南昌,則江西不守,江西不守,則湘鄂不守,湘鄂不守,是為華夏淪陷,今日不可不守南昌……克庵,你怎么看?」

李續賓是湘軍出名的勇將,向來是湘軍的一支救亡之師,哪里情況危急,他就往哪里增援,只是現在他在今日的失敗之後也失去了大半信心:「江西省城不可不守,但是今日無兵可守,我一軍六千將士,現在只存千余人,其中還有一部是我突圍之即在城外接應出來的潰勇……」

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南昌不可守,曾國藩沒有從他這里獲得足夠的支援,卻是有著相當的決心:「克庵,紅賊昨日與我惡戰,雖然大破我師,但是折損亦多,可以說是頗損元氣,何況現在俄法兩夷用兵於江浙,紅賊龍槍、楠溪兩股素為賊中第一等精銳,必當回師江浙,因此依我之見,只要今日守住江西省城,可以以江西省城為中樞,收復江西全省,只要收復江西全省,就可以沿江而下,規復東南,今日之挫,過錯在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昨天的大敗讓這個書生又成長起來了:「我湘軍本來就應當結硬寨,打呆仗,據壘堅守,迪庵被賊圍壘幾至一旬,據壘堅守,賊始終不能得意,而我救援克庵心切,鄰我湘人一萬五千、贛勇七千出城與賊戰於城效,賊器械精利,將多兵眾,我雖破敵前路,但是龍槍賊突然以兩萬人槍炮齊放殺出,我軍倉促接敵,以受大挫,導致局面不可收拾,但是這一戰也讓我曾某知道賊我長短所在!」

「我軍之長處在據壘堅守,南昌城高糧足,又有水師助戰,我師雖受重挫,尚有兵勇一萬有奇,足以據守,有誰敢擔當守城之責!」

曾國藩說得天花亂墜,卻是打定了堅守南昌城的決心,只是他的想法雖好,但是他的部下卻對於堅守南昌城沒有多少信心。

湘軍的傳統戰術確實在於「硬結寨,打呆仗」,南昌現在糧餉尚足,兵勇應當尚存近萬,但是關健問題在於,現在湘軍這些將校已經被昨天的失敗打跨了。

昨天一日湘軍所遭受的永久性損失可以說是湘軍前所未有的損失,雖然大家不敢肯定,但是粗略估計一下,包括李續賓突圍之中受到的損失,清軍全天承受的損失肯定能達到一萬之數,其中湘軍的損失占了至少七八成之多。

在這樣的損失之後,誰能保有信心,因此曾國藩雖然期待有人站出來響應自己的號召,但是整個場面卻冷了下來,最後終於有人開口說道:「侍郎若不嫌棄職下新附之眾,官職甚小的話,職下願替侍郎堅守南昌。」

看到這個十分陌生的營官,曾國藩帶著疑問問道:「你是?」

「在下焦玉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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