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嘴唇動了動說了什么卻是再也發不出聲音,撫著他臉頰的手,悄然滑落。
」風邪風邪」玉衡抓著他喚了幾聲,對方閉著眼嘴角微微弧著只是再也沒有回答他。
天邊驚雷陣陣,漆黑暗沉的雲將天山完全籠罩住,陰風呼嘯,霎時天地間風雲縱變。
已經晚了
玉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手鮮紅觸目驚心,視線又落在了風邪臉上
天山被占,僅憑自己之力根本沒辦法闖進去,是要回天庭求援么只是就算大哥二哥都來了,風邪終究還是
為何自己會覺得心痛
回首看向天山,重重魔障包圍,似嘲笑,似挑釁,但見天兵個個倒下,玉衡心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早知如此,就應該
早知如此
玉衡眼睛亮,掏出紫魂珠捏在手里看了看,然後執劍起身面向天山。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有紫魂珠在或許值得搏,現在也就只有這個方法既能鎮住魔族又能救活風邪。
默念咒,然後執劍指天,聲」乾坤逆轉」響徹雲霄,霎時疾風四起撼動天地,飛沙走石迷住了視野,玉衡勉強站穩,忽得道身影從身旁掠過,仔細看發現那人正是方才執著劍直沖天山的自己,而這時頂上道天閃劃過,又道身影掠了出去。
」玉衡,小心」
於是他看見風邪縱身追上自己從背後緊緊護住,而那道天閃
玉衡躍而起,在那道天閃劈下來前揮劍而出,便見道犀利的劍氣挾著白光直飛天上,幾乎瞬間,聲轟鳴炸響開來,接著山搖地裂,天山自中間裂開條縫
所有的魔障妖雲都被收進了天山之中,山體緩緩合攏不留絲縫隙,玉衡看得愣了神,等反應過來時,四周已是片肅清,熙風和暮仿佛什么事都未發生過。
轉身,那人靜躺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他不覺欣然笑走了過去。
」我雖然答應了你」他說著從他懷里掏出另枚珠子,墨綠瑩亮,催動青魂珠然後在他面前掃了下,只見團小小的金光自他頭頂飄了出來,然後悠悠地被收進青魂珠內。」只是我們再不可能見面的。」玉衡看了看他,將紫青二珠放回他懷里,而後起身,跨步生風,縱雲而去。
」邪後會無期」
70
太清觀
堂上坐著剛接任掌門之位的年輕道士,第七十二代弟子玄齡的長徒弟淳然。
」楊將軍,太師父說他會親自為你蘸壇祭劍的。」
堂下坐著位兩鬢斑白的老者,約摸杖鄉之年卻依然神采矍鑠,風清氣朗,讓人不禁想象當年他馳騁沙場揮劍退敵時該是怎樣英勇神武。只是歲月如流,而今,大周的鎮遠將軍也如同他父親當年,鎧甲已舊,戰袍已干,不得不放下長劍遠離沙場。
楊義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那再好不過的,先父解甲歸田之時便是君房為其蘸壇祭劍,待到我時沒想到還能由他來做,著實意義非凡,只是君房已返回仙班,能請得到他么」
淳然頷首而笑,」不瞞將軍,其實太師父直都在太清觀里,將軍願不願意去見他面。」
楊義拍案而起,朗聲笑道,」好啊,我還真有點想他。」只是興奮了下子又開始猶豫,」他現在不是普通人,可以隨便見么」
淳然仍是笑,」除了師父師叔,太師父確實不見外人,若是楊將軍覺得不妥,遠遠的看眼想也是無妨的。」
」可以,那就站在遠處,也算見過老朋友面了。」
太清觀百年依舊仍是原來樣貌,唯獨不同的是通往後山的小路加了道門,觀內弟子若是未經允許而擅闖,將以門規處置且要被逐出山門。
能挑起人好奇心的門,嚴格到苛刻的戒律,於是便有人傳說那里藏著至寶,也有人說那里鎮了妖邪,只有玄齡雲清這輩弟子以及太清觀的掌門才知道,那里不過住了個人,只是這人來路特殊。
」太師父就在那里。」
淳然手指,楊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便見那棵已長成有鋪天席地之氣象的榕樹下面,靜靜地站了個人,青衣素葛,風華卓然,如那年在周遼陣前見到時的模樣,竟絲都曾改變。
想起,那時候起縱酒飛觴吟詩耍劍回首算算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自己即將走到人生的終點,而他依然還是二十二歲。楊義搖了搖頭不禁輕嘆了聲,」老了真的是老了見到他如此更覺自己老朽垂暮了。」
淳然道,」凡間年,天上日,人世情長生老病死親情冷暖,這些都是太師父所不能體味的,故而楊將軍不必太過傷感。」
聽他這么說,楊義眉目舒展,有些釋然,」你說得對,只是他為何直待在這里」
淳然回道,」太師父說他身上所負殺業太重,要將那些冤死的狼族魂靈都超度了,看著它們都轉世重生,方才安心。」
楊義對他們之間的事知道得並不多,淳然這樣說,他雖然不知其具體但也沒有多問,葉落風聲,聲狼嚎劃破長空,然後見到只灰毛銀背的狼從遠處跑來。
」咦,那只狼」
」幾年前冬天,太師父在後山林子發現了只被獵戶傷了腿腳的幼狼,於是就把它抱了回來。悉心照料之下傷很快就好了,但是那只幼狼沒有離開直跟著太師父」
狼,又跑去哪里瘋了罰你個月不准吃葷的
張君房斥責的聲音隨著風傳了過來,那只狼似聽懂了他的話,俯在他腳邊搖著尾巴嘴里嗚嗚地乞求。
」淳然師父,我們走吧。」楊義說道。
」好。」
楊義轉身,笑釋然,流年似水,經久別年,就讓切都留在記憶里好了,而他認識的張君房還在北原,靜躺在那片潔凈無瑕的雪地里。
風帶著幾絡發絲掛上他的臉頰,伸手捋下,眼睛瞥到有兩個身影消失在遠處,歪著腦袋想了陣,卻是嘴角弧淡淡笑,蹲下身手指輕撫那只狼背脊上的毛。
」總有天你也會離開我」張君房淡聲道,」到時候,我又該到哪里去」
那只狼睜著剔透的眼睛看著他,用腦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然後伸出舌頭在他臉上了下似以安慰,而張君房似乎正想著什么心事,被它驚得回神,隨即在他腦袋上拍了下,笑嗤道,」不准胡鬧,本仙君豈是你隨意碰得」然,聲音越說越小,手摸著那只狼的腦袋,眼神茫然地似又陷入了回憶里。
本仙君豈容你
身邊撲通聲,那只狼下興奮起來,掙開他的手竄了過去,然後從草叢里叼起只麻雀。張君房眼神凜,聲音平淡而嚴肅,」狼忘記我說過什么了么」
那只狼先前的興奮頓時煙消雲散,叼著麻雀莘莘地回到張君房身邊,將嚇走了半條命的麻雀放到張君房手里,而後眼巴巴地望著他。
張君房手托著麻雀在樹下走了幾步,看見枝杈上的窩,於是伸手將要把它放回去
我幫你
低沉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寬大的手掌包裹著自己的手,灼熱的氣息吹在頸邊
驀地轉身,風,倏悠而過,卷起地枝殘葉落,卷起青絲飛揚衣袍穿風,卻是什么人也沒有。
張君房身體軟靠上榕樹,然後低頭吃吃地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越笑越癲狂,最後邊笑著邊發狠地捶打樹身,下下,驚走樹雀鳥,葉落如雨。
天上隱隱傳來陣鍾聲清響,張君房終於控制住情緒,抬頭,鍾聲自天庭而來,是召仙官星君回去的。
」給我乖乖待這里,要是我回來聽說你闖了什么禍,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作披風。」惡狠狠地告誡了那只狼然後轉身腳踏祥雲往天庭而去。
等到了南天門,天璇和天璣已經在那里等他了。
天璇原先想好了肚子的話來勸他回來,天璣說就算用罵的也要把小五罵回來,但是待到張君房頷首淺淺的聲二哥聲三哥,兩個人,不,兩位仙君頓時沒了底氣。
小五的魂都丟在了那里,就算用鏈條鎖也是鎖不回來的。
三人緩緩往凌霄殿走去。
」二哥,天庭急召是為何事」
」是有位新飛升的仙君今日在凌霄殿拜見玉帝。」天璇答道。
」不是向來都是單獨拜見的,為何這次要叫我們也去」
」據說身份非般,也是位列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