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他怯怯地點頭,卻有期待的神情。潛意識里,他已經把我的母親當做了自己的媽媽般。
小小地整理了下桌子,只等著老媽拎起大包小包好吃的上門。
都是亦晨愛吃的菜,老媽果然很偏心。
「亦晨你多吃點」筷子筷子地猛往亦晨碗里布菜,根本顧不上管我,加上那無比溫柔的目光,老媽今天體貼得實在不正常。
「媽」知母莫若子,乘亦晨分神,我疑惑地問。
她搖頭,示意我別開口,朝著亦晨的卻滿是不忍和憐惜:「亦晨,伯母回去了,讓秦朗送送我,你好好休息」
亦晨敏感地也察覺到了什么,卻只是點頭什么都沒問。
「媽,有什么話你直說吧」我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漫不經心。
「秦朗林伯伯今天上門」
恩我身子窒,抬起頭來。
「他說,你們談戀愛鬧點小別扭是正常的,前些日子你對林安的無禮他也不再追究」
「無禮」我冷哼出來。那個女人對亦晨做下這樣的事情,我會讓她點點全部還回來,現在的「無禮」只是個開始而已。
「還有,他問,你准備什么時候娶林安」
她還敢提我娶她要不是這段時間我全心照顧亦晨無暇分神,她還能毫發無損地站在那里
我恨恨淬:「你讓她做夢去吧」
「可是秦朗」媽把拉住我的衣袖,眼睛里全是痛苦的神色:「她她說你定會娶她的,因為因為她懷孕了」
懷孕
我全身力氣頓時被抽干,頹然靠在車上。
「秦朗,你向很有分寸的,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去招惹她現在這個樣子,亦晨這個孩子連家都沒有,你讓他怎么辦」老媽顯然在怪我,可她怎么知道情況比她理解的更糟。
兩年以來我根本沒有碰過那女人怎么可能會讓她有孩子
可是她居然明目張膽的以此做籌碼逼著我娶他,那原因就只有個。
她懷上的孩子是亦晨的。
真可笑,亦晨自己都還是個孩子而已。如果讓他知道了那次噩夢並沒有結束反而因此延續了個全新的生命,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在經歷了那場他再也不願想起的事故,亦晨直都顯得那么脆弱,如今連繼續自己的生命都需要我不斷的鼓舞,又怎么有能力去承載個完全緣於意外的延續體
可是我無法拒絕,無法把事情的真相抖出。
切盡在她的計劃中中──現在我才徹底了解,林安那樣對亦晨並不只是時單純地泄憤而已,她賭我會應了她說過的每句話。
籌碼,是這個荒唐的孩子。
我不答應這場婚姻的結果只有個,林安會抱著孩子走到亦晨面前將他刺激得再次崩潰。而我,無法想象那樣的情景。
「媽你去告訴她,我娶她,她會有紙文書證明她是秦家的少夫人。但是所有的事情必須瞞著亦晨,如果泄露了半個字,大家就起玩完」我個字個字地說完這句話,只覺得滿嘴血腥的味道。
個星期以後,婚禮在郊外的小教堂里很低調地舉行──頭天晚上,我告訴亦晨第二天我不能陪他,因為我要去陪老爸參加個很重要的會議。
他低頭撥著吉他靜靜地聽著,淺笑著答應──我沒有勇氣看他的眼睛。
林安化了很精致的裝,蓬松的白色婚紗遮不住她已經隆起的肚子。
她看見我到了就冷靜地笑,她說秦朗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你定會娶我。
牧師賜福的時候我幾乎沒有勇氣站立下去,努力了好久始終沒發說出:「我願意」
林安挽過我的手對我低聲開口:「秦朗,我有預感,這定會是個男孩可是你想他姓程還是姓秦」
我的手握得都要碎掉,可是從次以後我無法動這個女人根汗毛,因為,她已經是亦晨孩子的母親。
「我就知道你都不願意」她的笑容不減:「我不會讓你太為難的,那讓他跟著我姓林」
我把她的手從身上撥開,掉頭就走。
在我邁出教堂大門的那刻,我聽見林安在身後沈聲提醒我:「秦朗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孩子的名字我已經取好了,你可以叫他小竟或者林竟」
沒有人見過才舉行完婚禮的新郎會有那么副慘烈的表情。
晚上回到家中,亦晨從背後摟住我:「秦朗今天的會是不是開的很累,你臉色好難看」
我背對著他,沒有出聲,那瞬間我忽然想起了好多好多東西。
我想起我們的第次見面,他在餐廳里彈吉它,我看不慣他囂張的樣子花300塊錢點了支土掉渣的山歌讓他唱,卻被他機敏地改頭換面成好聽的r&b。
我想起我們第次的接吻,淺淺地嘴唇相觸,卻都是手忙腳亂臉紅心跳。
我想起兩個人起在學校附近買棉花糖,吃得津津有味還很怕丟人。
我想起他在我租的房子里亂翻,高興得手舞足蹈嗚嗚亂叫。
我們最美好的回憶都留在廈門那個小島上,我只願此後的切從未發生。
眼睛忽然脹得厲害,忍了天的咸濕液體終於滴落下來。
感覺到環抱著我腰的雙手越來越緊,我聽見了亦晨怯怯地聲音:秦朗,我們我們回去好不好」
擁有和放棄之間,我在轉身注視他的那瞬做出了決定。
廈門是幾乎沒有冬天的城市,每天都可以見到溫暖的陽光。以前我討厭它的平淡,如今我慶幸於它的安寧。
亦晨重新修完了他專業的最後些課程,進了家建築事物所幫人做設計,偶爾跑到沈超的酒吧里彈彈吉它,也算自由自在。
他的腿已經完全康復,性格也天天明媚起來,畢竟在這個只保留著快樂記憶的城市里,不愉快的東西總是能迅速淡去。
幾年以後,父親也把全部的產業搬至了廈門交給了我。畢竟我是他唯的兒子,始終是他最疼惜的人──雖然那個時候我新婚不到三天就離家而去惹得他大發雷霆,但時間久了,或許他還是從母親的嘴里知道了隱情,原諒了我。
我很用心的忙著事業,晃又是好多年,也算做得有聲有色──現在的我,不再是以前有錢有閑隨時隨地泡妹妹什么都不要管的公子小開,我要讓亦晨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再無煩憂。
有時候忙完回家,看到亦晨坐在燈下做他的設計,或是皺眉,或是微笑,覺得很是溫馨。
他年少的浮躁和囂張已經被歲月慢慢磨得平整,此刻溫和體貼的笑容更讓我安寧。
唯不變的,只是愛情而已。
恍惚想起那個時候在上海漫步外灘,我和亦晨又叫又鬧之時,陸風和小辰並肩而行,偶爾交換個微笑卻幸福滿滿的模樣。
那個時候我和亦晨還是戀愛期,轟轟烈烈之外,無法體會那么平淡的幸福。
而如今,路走來,我已是能夠明白。
只是陸風和小辰,十幾年前別之後,再無音信,這成為了我們唯的憾事。
那年隨著老爹起來到廈門的還有林安──不過對她而言這不過這只是旅游而已。當年用盡心機成為了我的妻子,不過讓她享受了時勝利的喜悅,然後就是直直的寂寞。兩敗俱傷的行為沒有給任何人帶來好處。當她意識到這點以後,自然也不會虧待了自己。滿世界的旅游,滿世界的換情人,只是不知道到底哪個才能填滿她早已經荒蕪的心。
幾年前林氏被我成功收購,我只要個簽名就可以立刻讓她無所有。
她靜靜地站在我的面前:「秦朗你終於可以為你的那個男孩報仇了」
我注意到她眼角掩蓋不住的疲憊。
十幾年的歲月過去,她漂亮依舊,只是對她而言,除了容顏,不變的還有寂寞。
忽然覺得那些仇怨都變得很遙遠──如今能和亦晨朝夕相對,幸福生活,我不想再怪任何人。
林氏的資產我沒有動,對個人的恨,真的是支持不了那么久的。
所以她來了,沖著那個叫小竟的孩子,我也會過。
林竟果真是漂亮至極,眉目之間更多的象林安,只是嘴角揚起的不屑和倔強才依稀有亦晨的影子。
他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叫我聲「爸」,眼睛沒有離開電視屏幕半分。
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已經全是滿不在乎的神情。我這個百年難見的爸,對他而言自然沒有半分感情。
林安忙自己的約會,陪他的時間也是少得可憐。
終日與寂寞為伴,他似也已經習慣。
林秦兩家能給他的真的只有錢而已。
我可憐這孩子,但我無法給得更多──因為我不可能讓他出現在亦晨的生活中,因為我無法想象亦晨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以後是怎樣的反應。
個對亦晨而言恥辱和意外的產物,我難以估計亦晨知道了他是悲哀多點還是快樂多點。
沈超和蘇小璐的孩子沈迪和林竟般大的年齡,每次看到我和亦晨都是個口個叔叔叫得很是開心,亦晨非常疼他,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