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不能來」端木風情反問道。
「你今天不要陪王嗎」
向楓走到看桌子邊上看菜都已經涼了。拿起筷子嘗了下,好冰。
端木風情走過來,拿掉她的筷子,「我送你的腳鏈怎么不戴不喜歡嗎」平時那張冰冷的臉,突然笑意盎然。
向楓卻隱約覺得端木風情這樣笑意的表情比以往的寒冷更加的冰,就好比是點集中的光芒形成種虛假的屏障,下面卻是刺心的冰渣。「恩我穿襪子的時候把它忘放在床上了。」
端木風情依然笑著從身後抱著她,「那你拿過來帶上給我看看好嗎我想定很美。」
哪怕知道端木風情的笑容是種虛假,她卻還是看的痴了。
美,這世間女子看了她的笑顏,該自卑的。那是種光彩熠熠,生就萬千華貴雍容的美。哪怕是冬日的陽光在她的笑容里都黯然失色。
傾國傾城,便是這樣的風華絕代吧。
只不過她不是平凡的女子,她是墨諸的長公主,所以她的美麗顯的多余的擺設。因為墨諸的臣民看的是她的天資才華她的驍勇善戰她的足智多謀她豐功戰績。她優秀的地方太多,以至於人們都忘記了她的美麗。
反過來,倘若她不是墨諸的長公主,擁有這樣美麗的面容,恐怕這生都無法安寧了。
世間人對於美好女子的追求,往往就毀了她們。
「恩,好我進去拿。」掙脫了端木風情的懷抱,向楓已往里屋走。
等她走進屋子里,第眼就看到那華貴的琉璃腳鏈卻躺在地上。向楓趕緊著跑過去看,拾起來仔細觀察。
其中顆珠大約是掉到地上的時候劃下了瑕疵。
向楓蹲在地上,只覺得身後有股視線正在看向自己,回頭正是端木風情站在門口看著她。
「你就這么不屑我送給你的東西嗎」端木風情的聲音帶著暗譏。
向楓站起來,手心里握著腳鏈,站起來正視著端木風情。「世間東西何其多,你卻偏偏送我這個藏雪國人質藏雪國之寶的琉璃給我且它還是藏雪國送來的供奉,不知你手中染了多少藏雪子民的血才讓那個昏君屈服送來給你的我承受不起。」
向楓額前柔軟的發被風掠過,露出烏黑清澈的眼,那里面有著絲哀傷。
這句話的代價恐怕太大。
端木風情原本送給向楓琉璃,無非就是想討她個開心。卻沒想她這樣說,是的。她手中是染了藏雪國臣民的血。
端木風情瞬間動,人已在向楓身前,手卻是掐在向楓的脖子上的。「我的手是染過藏雪國子民的血,今天也不差你個。」表情是森冷的駭然。
向楓想反抗,只是她哪里是端木風情的對手。被壓制的竟動也不能動。只能用眼睛看著端木風情。
端木風情冰冷的眼里沒有絲溫暖,冰冷的就這樣看著那雙清澈的眼,開始逐漸的褪去意識,慢慢渙散。
小青誤撞進來的時候,向楓已近斷氣。
她象瘋了樣的沖上來,踢打著端木風情。「你放開公主放開。」直到她咬住端木風情的手臂出血來。端木風情才轉臉看到小青,下意識的用另手甩。
小青已被甩飛了出去。只聽到聲「啊。」的聲音。
端木風情再回頭看向楓的時候,看著那雙烏了的嘴唇,眼睛里泛出溫暖,才驚然放了手。
向楓身子軟,坐在地上喘氣這折騰,若是普通人,不知已在閻王殿跑了幾個來回了。「你給我好好待在梅園沒有我的准許不准出去。」端木風情眼神清華,轉了身到門口。卻又停了身,揮袖,那跌落在地上的腳鏈已在她手中。
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青雖然是被端木風情甩了出去,但卻絲毫無傷,也可見端木風情是手下留情。也足見她內功之高。
見端木風情走了,她飛快的跑到向楓邊上,「公主,你怎么樣。」
向楓苦笑了。
自己又何必惹她生氣呢就因為她是藏雪國的公主么
這下心里空落落的,手中仿佛還溫存著剛才握著那琉璃腳鏈的溫潤質感。
以後的日子里,端木風情就再也沒來過梅園了。
倒是槐央天天來,教了向楓好多新劍法和內功心法。並開始教授她陰陽五行之術。說是有天她定能用到的。
向楓每天在梅園空地上去練習劍術之後,晚上便坐在廳前的門檻上發呆。時而撩琴。
小青直心里直好奇個問題。
這梅園里的長明燈每夜究竟是誰點亮的
只是最近向楓情緒都不是很穩定,也沒敢問。
這天晴了半個月,剛過十五,卻又下起雪來。
小青早上起來推了門來,卻發現外面片雪白,那些梅花就顯更加可愛與美麗來。
開心的跑進屋里叫起來,「公主公主。」
向楓人還在床上,頭有些暈眩感,昨天夜里槐央帶了壇美酒。叫她喝了個見底。
這下聽小青喊都還有點恍惚之意。
「什么事。」
「公主,你看外面,那些雪景,好象好像梅妃娘娘帕子上綉的哦。」
向楓聽倒起了興致,鞋襪也不穿就下了床,絲織的衣服斜垮在身上,隱隱約約看見塞雪的肌膚。
來到門口,拿出娘親臨走之前給自己綉的那張絲帕。那上面的景色外面的雪景果然是模樣。
「娘親。」向楓拿著手帕,扶著門檻沉思起來。
端木風情昨天夜里又在書房看了夜的折子,這皇帝雖然是王在當,可是折子都還是端木風情在批閱,然後再由往王那里蓋上玉璽。
無聲無息,黑衣人跪在端木風情面前。
端木風情眼未動,依然看著折子。「什么事。」
「稟告主子,昨夜有人夜闖梅園。」
這會兒,她才從那些奏折中抬起頭,「她怎么樣」
「請主子放心,楓公主切安好。」
「人呢」
「已經死了。」
「問出是誰派來的有什么目的嗎」
「屬下慚愧,我們抓到他,他就自殺了但根據屬下的推測,此人可能出自霞雲殿。」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說完,又埋頭批折子,兩邊碗口粗的蠟燭早已滅了。
剛得會兒清靜,又有人在外面敲門。
「進來。」
這會兒來的是封肆,只見他面帶喜色。
「怎么又夜不眠。」封肆不免皺眉。
端木風情放下了筆,「好了,全批完了。有什么事嗎」
「別老拿我的話不當事,你若倒下了,將來誰照顧音韻。」封肆總覺得自己拿這個表妹沒辦法。
「音韻總要學會自立的,總不能輩子靠我的,將來她還要嫁人呢」說到自家妹妹,端木風情臉上露出點笑意。「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想你大早來不是為了說這個的吧。」
封肆上前了步,從懷中拿出個信封。「你先看看。」
端木風情接過,看完望著封肆,「有證據了嗎」
「目前已派人下去查找線索了,只是恐怕比較費事。等找到證據就是蓮貴妃人頭落地之日。看她還怎么說」
封肆冷笑道。
「父王的身體怎么樣」
「太醫說是怕熬不了兩個月了。」
「恩,你等下去把帝都的禁衛軍的崗哨重新調換。另外叫阿澈悄悄回躺南疆,這事要千萬保密,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沉默了下,又道,「倘若真被發現了,到時候叫阿澈照著這書函保命」說完替給封肆封書函。
封肆接過書函,心里也知道端木風情的打算。「知道了。西北邊疆那邊的人馬要不要派個可靠的人去加緊練。」
「這樣也好,你去辦吧。」端木風情已顯倦態。
封肆見了心疼,「你還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恩。好。」
說著兩個人同時出了書房。
端木風情出了門外,才知昨天夜間下雪了。
戰殿外片白雪茫茫。
整個大殿顯的寒冷。
幾個宮女都試圖離炭火近點。
遠處的落影閣顯的冷寂。風遠遠的吹著幔帳,飄逸在帝都的上空。
雪又飄零起來。
風也吹的仿佛要卷走地上幾層落雪似的。
端木風情站在戰殿的主樓上,風帶著雪花打在她的臉上,然後墮了去。
她從懷中拿出那串琉璃腳鏈,嘆了口氣,望了望落影閣就往後院方向去了。
到底是放不下。
端木風情來到梅園的時候,向楓正在發呆的站在門口看著飛雪飄漫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