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說過了不是嗎」
繁倉從懷中拿出個素色的信封。
「看了這個,也許你會改變主意。」
接過信箋,看完之後,向楓大驚失色。血色漸漸的從臉上煺去,她萬萬沒想到。娘的話還在耳邊,「楓兒,你這是用你弟弟的生,換了藏雪的重生啊。真是萬般皆由命啊。」
那個時候她不懂。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事情是她不曾經想到的後果,娘,未梵,自己,藏雪,皇室這些事情的發生究竟是她的固執,或者真是娘說的天意如此。
「讓我帶他回持巫吧,他終究也是繁家的後人。」
向楓抬眼看她,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那樣神秘的力量嗎「我要考慮考慮。」
「那好吧,初之前我會動身回持巫,天女已死,該是選任新任天女的時候了。」面紗下的繁倉泛起個無奈的笑容。
「恩謝謝你表姐。」
「沒必要道謝。」
繁倉消失在蔥蔥的樹林里。
向楓揮了揮手,「繼續走吧。」
馬車軲轆的輪子又轉了起來,夜色又暗了下來些。橘黃色的夕陽在林子里星點的班駁。
她下了馬車,院子里,端木風情正與封肆下著棋。
端木風情見著向楓,唇角頷笑,夕陽下是暖人心的寵溺。
「你過來了。」
「專心下棋。」
封肆出聲道。
向楓瞥看棋局,素手執棋,放進棋盤上。
他很討厭雲向楓,討厭,討厭
輸了。
「我下去准備了。」臨走給了端木風情個示意的眼神。
向楓偎進端木風情懷中,眉梢的愁意在夕陽里糾結。
「怎么了。」
將剛才繁倉給她的信箋遞給端木風情。「你看這個。」
端木風情看完,問向楓。
「你相信這些嗎」
向楓苦笑。
「不管相信不相信,我怎么能拿未梵的命來押。」
有些神秘的東西,誰也難以解釋,沒有否認也沒有信奉。「那么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步了,還能回頭嗎」
「所以繁倉說要帶未梵回持巫,我想他們多少有辦法,不然不會提出帶他回去的。」
「他回去,你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
「汜風他現在不能繼位,那會造成皇室信譽的崩潰。目前只能讓未梵登基,可是。」她愛藏雪,可是未梵是她唯的親弟弟了。
從小到大都想好好保護的男孩現在已經快成為個大人了
「風情,我該怎么辦」
撲在端木風情的胸口,現在她允許自己脆弱。
輕撫著她的背,端木風情抬頭看已經快到完全落下的夕陽,橘黃色在風動竹葉間搖拽。「巡國已經完成,音韻已經啟程返回帝都。我明日也要啟程回墨諸了,你。」
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她勢必不會跟她走。
向楓從端木風情懷中埋起頭看著她平靜的臉。
淚涌在眼框,心很痛。
「我現在不能跟你走。」
字字也說的艱難。
在這樣的時刻,她怎么能輕易離開藏雪。
怎樣取信於民朝中缺少棟梁,誰來為君王分憂國庫空虛,如何發展本國經濟這些個問題,無論是誰登基,都勢必要面對。而無論是未梵或者汜風,她都必須以輔佐。
那些年,她在墨諸夜燈苦讀兵法典籍,不正是為了有朝日輔佐君王嗎如今倒成了牽絆若她是個無德無才的女子
怎么能這么想呢
「還是不能跟我走嗎」
這句話說的極其平淡,卻透著無奈。
「恩。」
萬般憂愁,也是無可奈何。
「那就讓我再抱抱你。」
她不可以負藏雪,卻能失信於自己,不能怪
我們都生在帝王家,背負著太多的責任。
「好。」
她的懷抱正好的適合自己。
手間的溫度還在,繾綣在夕陽未落前,有太多的話輩子也說不完,卻在分別之前句也說不出來
十里長亭。
「好好照顧自己。」端木風情淡笑道,平時臉上的冷清,在向楓面前,總能輕易化成淡淡的柔情。
「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個時候,除了這樣說話,我們還能再講些什么
「我在墨諸等你回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放棄她。
「我定會回去的。」
端木風情狠心轉過身,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抬頭看天空中被樹林分離稀疏的陽光,不想讓自己淚就這么輕易劃下,只是最終還是落下。
墨諸女王深情的眼淚,會澆灌出這林子里最美的花。
她們總是又這么傷感的分別。
馬蹄聲越來越遠,向楓抱著亭子里的柱子,只能張望著她遠去的方向,白色的身影越來越遠,她唯有不停的哭泣。
秋漸濃,離思愁。
步踟躇
步流連
「姐姐,姐姐。」陣驚慌的聲音。
向楓牽著馬神思恍惚的抬起頭,腳步都是虛浮的。馬背上的人是夜籮。
「阿籮。發生了什么事嗎」
她的聲音也失去了力氣。
「姐姐,未梵,他在木公子回墨諸的必經之路飛鳥林埋了炸葯。」
陣晴天霹靂,向楓的身子搖搖墜。
「姐姐,你趕快去追吧,興許還來得及,我在這里攔著未梵。」夜籮焦急的開口道,並不時回頭看。
這句話象是點醒了向楓般,她躍上馬揚鞭而去,臉上淚痕交加,掩不住她內心強列的希望和祈禱。
「風情,你千萬慢行。」
往墨諸與鸞榮交叉口處。
「封肆,幫我向舅父舅母還有大表哥問好,替我給彩衣上柱香。」端木風情坐在馬上對著眼前對伉儷。
封肆嘆了口氣。
「風情,你既為王者,千萬不可再象這次樣的任性了。」
「恩,我知道了,謝謝表哥。」
封肆無話再說,看到邊的羽月,這個陽剛而又似儒雅的男人開口道。「年底如果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我跟羽月就要成親了。我會安定的居住在王府,好好照顧她,不會再四處跑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樣才不辜負我還有步家人。」
「那我定要去躺鸞榮了。」
「胡鬧,你既為帝王,怎么能隨隨便便離開自己的領地。千萬不可如此任性,到時候我和羽月來看你和阿澈。」
「那,保重。」
千言萬語,也不及這兩個字。
「保重。」封肆策馬而去。
羽月坐在馬上,看著端木風情道。「殿下,好好照顧自己。你是受到所有人祝福的,所以請對自己好點。」
說完追著封肆而去,馬蹄聲紛揚。
前面飛鳥林,端木風情行,驅馬將至。
紅衣在風里飄然凜冽,她已看到端木風情行的人馬,已然在飛鳥林中。「風情快退,退回來,林子有炸葯。」
她的呼喊,在馬蹄聲中淹沒。
端木風情心有靈犀,回頭,遠方那點紅,正是心頭最牽掛。臉上躍出興奮的神情,她是要與她起回墨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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