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郡王府。
後面是園林,庭院深深,走廊左彎右折,穿插勾連於其中,轉角上,或新亭小或山石玲瓏,或松柏蔥蔥,或池水碧綠。
信郡王頭戴翼善冠,身穿交領青色雲虎袍,束玉帶,厚底皂靴,他生的面容俊朗,身材適中,只是仔細看去,眸子中時常閃過陰霾。
這位郡王坐在廊中,透過鏤空六角狀的漏窗,外面皎潔的月光攜帶著粼粼的冷氣,撲面過來,還能看到外面景物小草木,池石,縮在一角,卻沒有任何擁堵感,清新自然。
有個白面書生在跟前,正聽著這郡王低沉的聲音。
「父王年紀大了,越寡恩薄情。」
信郡王攥緊拳頭,骨結白,聲音有點低,卻說得肆無忌憚,道:「我母親跟了他這么多年,沒想到到頭來落到這么個凄涼的下場。他真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什么都不管不顧。」
想到最近陪伴在自家父王跟前嬌媚明艷的女人,信郡王在痛恨的同時,不知為何,還有一種難言的占有欲,希望抓到身前,親自教訓報復,讓她知道勾引人的下場!
當然了,這個陰暗的念頭他不會宣於人前,雖然自己和那女子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出雲國風俗開放,但鑒於其和自家父王的關系,好說不好聽啊。
白面書生作為信郡王的智囊,聽到他的話,明白眼前郡王的心思,他的恨意,恐怕只有三分是因為母親的因病去世的悲傷,剩下的絕大多數是因為其母親一死,母族的支持大減,讓他競爭出雲國國主的希望大減。
白面書生心中清楚,可不會說出來,附和了幾句後,進入正題,道:「王爺,咱們的財力吃緊了,再要是沒有進錢項,會有大麻煩的。」
「用的這么快」
信郡王收起心思,眉頭皺起,有點意外,他知道最近花錢如流水,可真沒有想到這么快。
「收買宮中的人,交好各地的實權派,購買武器甲胄,訓練兵士,召集人才,等等等等,」
白面書生掰著手指,一個個算,道:「國主的身體,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絕對縱欲過度,恐怕不會太長久,所以競爭的激烈,可想而知,都加大了籌碼。我們要不跟,就掉隊了。」
白面書生也無奈,出雲國國主當權這么多年,其成色熟悉的人都知道,確實不算出色,但其生下的子女卻出奇難纏,幾乎沒有紈絝,反而無論男女都野心勃勃。
「這樣的話,」
信郡王沒有辦法,站起來踱步幾圈,咬咬牙道:「真不行的話,就聯系仙道的人,找他們支持。」
白面書生聽了,神情一振,低聲道:「王爺,仙門的人,可不是善茬。」
信郡王煩躁地又轉了兩圈,神情變得堅毅,道:「事到臨頭,沒有別的選擇,待我真坐上國主,再慢慢處理。」
白面書生見自家主子心意已決,沒有再勸,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信郡王一個人坐了一會,四下幽幽。
他眸子中冒著冷光,剛要起身回去休息,突然間,頂門之上,縷縷的慘綠浮現,然後六個頭顱探出,扎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