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五章 斬同道成我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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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界,東勝神洲。

正是夜中,山月如鉤,傾斜在嶙峋石骨上,暈開霜花朵朵,有形無質,一只野鶴,上仰天光,下臨泉水,撲棱著翅膀,發出清亮的鶴唳,在四下回盪,回音響徹。

有一個青年人,頭戴寶冠,身披月白法衣,容顏俊偉,氣質飄逸,嘴角有放盪不羈的笑容,正從袖中取出一個橫笛,悠悠吹響。

笛聲剛起,就引動周匝氣機,音符何止萬千,不計其數,飄飄搖搖,似風吹滿枝頭,成濯然不染塵梨花,又如同自玉匣中打開,灑出千百的明珠,滴溜溜亂滾,到最後,匯聚到一起,投入不遠處的黑井中。

音符剛到,自黑井中就冒出絲絲縷縷的斑斕之氣,筆直一線,似烽火般,風吹不動,其顏色看上去是赤橙黃綠青藍紫應有盡有,卻又不停搖曳變化,形成一種諸多色彩渲染的雜亂。是的,就是雜亂。不同的色彩混在一起,有的濃,有的淺,有的舒展,有的縮手縮腳,交橫錯織,說不出的別扭。看在眼中,讓人頭暈目眩。

再仔細看,斑斕之氣中,時空折疊,里面是一方世界的照耀,億萬的人居住,從帝王到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年齡,不同的經歷和遭遇,各種各樣的念頭衍生出來,財色酒氣,權勢和壽命,等等等等,萬丈紅塵,難以超脫。

兩種氣機一碰,頓時發出實質的弧光,耀眼中彌漫渾濁,讓人五蘊俱迷。

不知多久,青年人才將黑井鎮壓,他收起笛子,大步向前,來到井口,看被束縛在井中的斑斕之氣中影影綽綽,神情中有凝重,有驚訝,還有欣喜。

他凝重和驚訝的是,來自人間界的邪氣真的足夠邪,以自己的境界修為看得都皺眉;他欣喜的是,這樣的邪氣似乎能夠完善自己參悟的規則。

「只是不太容易參悟啊,」

這個青年人是修煉劫之道的羅元,他踱著步子,眉頭皺起,人間界和地仙界尚未貫通,現在能夠從人間界溢出的邪氣都是最為深沉品質最高的,上來就是最高難度,自己有點吃不消,參悟起來非常非常困難,要是有普通一點的邪氣就好了。

「難道要等到人間界和地仙界徹底貫通?」

羅元沒有頭緒,人間界的屏障非同一般,連金仙層次的大能都無法破界而入,自己更沒有辦法啊。

「可惜,真的可惜。」

羅元心里嘆息,要是自己能夠進入人間界參悟這萬丈紅塵凝練出的邪氣,說不得早就把自己的劫之道完善補全,從而晉升金仙了。

「沒有辦法。」

羅元左思右想,發現自己只能夠參悟眼前這種層次的邪氣,他搖搖頭,剛要入定參悟,驀然間,看到橫亘在時空中的妖氣圖卷,怔了怔後,旋即眸中殺機大盛。

「九荒妖聖,鬼車。」

氣機牽引下,羅元不但知道了對方的來歷,還知道對方想要凝練劫之道沖擊金仙,這是要斷絕自己的前路,比殺父之仇都不可饒恕!

「自尋死路。」

羅元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躁動,然後頂門上顯出慶雲,昏黃一片,混亂叢生,靜待接下來的變化。

少頃,天道之力落下,羅元神意一起,團團簇簇,似扇形鋪開,冷光照在上面,入內三尺,倏爾一轉,遁入冥冥。

在同時,諸天之中,凡是修煉劫之道,能夠凝練出自身道路的絕頂天仙,都接到天道之力的接引,神意遁入冥冥中。

冥冥之中,自有規則長河,幽幽深深,不見收尾,橫在現世外,任何的時間和空間等等等等,在里面都毫無意義。置身其中,人若滄海一粟,渺小難見。

李元豐早已經化為鬼車真身之相,雙翼垂天,利爪如鉤,九個鳥首上下,慘綠一片,一呼一吸,和下面的規則長河共振,有一種難言形容的韻律。

每時每刻,都有規則之力中闡述的劫之理入身,源源不斷,越來越多。

只是所有的參悟比起浩浩盪盪的規則長河,還是差很多很多。

「來了。」

李元豐眸光一動,慘綠大盛,就見鍾聲一響,昏黃盤旋若落葉,有一種災難死亡的氣息,然後往下一落,走出一個青年人,他的身後,撐開浩森偉岸之氣,大如華蓋,高舉過頂,遮住自己的身形,沒眉眼中的殺機毫不掩飾。

「鬼車。」

來人看到盤踞在規則長河上龐大無匹的洪荒異獸,斷喝道,「你居然敢沖擊金仙大道,真是自尋死路。」

「羅元,」

李元豐認出來人,對方畢竟是老牌天仙,在劫之道上的造詣之深也很有名氣,被不少人認為是有資格沖擊金仙大道的人物,他笑了笑,道,「這個可能會讓你失望,我會成功的。」

「真大言不慚!」

李元豐話語剛落,就有一道冷漠的女音傳來,繼而有一道雷霆般的神光從天而降,所到之處,引來萬惡,播種劫數,從而形成各種各樣的末日景象,火山噴發,水漫成災,死亡降臨,屍山血海,等等等等,彌漫殺戮,混亂以及絕望。偏偏的,在內中央,則是紫青氤氳,寶氣橫空如驚虹,滿空祥雲陣陣,垂於四下,瑞彩照人。不知其數的仙禽靈獸徘徊,發出清音。

福瑞內在,災禍手段,正是如此。

說時遲,那時快,神光垂落,絲絲縷縷搖擺,化為裙裾,披在身上,現出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冠,鳳眉入鬢,五官立體,嘴唇很薄,看上去強勢,她的裙裾上是斑斕五彩的花紋,描著災難景象,煞氣騰騰。女冠來到冥冥後,手按法劍向前,居高臨下,看向李元豐的真身鬼車,道,「你想成功晉升,真的在做春秋大夢!」

女冠背後神光霍霍,劫難爆發,毀天滅地,聲音剛硬,卻又有條不絮,道,「劫之道不同於其他規則道理,其重在天時。」

「在宇宙欣欣向上時,此規則隱匿,不落於器,人所難見,更不要提領悟了。那個時候,即使你再驚采絕艷,也領悟不了多少,因為根本見不到,沒有媒介!只有當整個天地開始走下坡路,其才會漸漸顯化,讓人有機會參悟。」

「正因為天時所限,所以有志於在劫之規則上有所成就的,大多數是眼前三五紀元中的人物,我們順應天時,才得窺規則的妙用。在同時,我們都能夠感應到,此紀元波瀾壯闊,大運和大劫並存,說不得會有金仙隕落。那個時候才是我們真正洞徹劫之道的玄妙,凝練自己的道路,沖擊金仙的最佳時候。」

「你現在這樣盲動,就是胡來!」

「蘇離仙子說的有道理。」

在說話間,第三位走劫之道的修士前來,他身姿挺拔,鷹視狼顧,身披玄武法衣,龜蛇相纏,陰陽分割,頂門上慶雲玄黑,不同的經文自其中冒出,然後滴溜溜一轉,倏大倏小,每一個碰撞,都有火芒溢出,星火貫空,經天彌地,照耀四下。

來人乘坐一寶車,前有瑞獸,狀若麒麟,四蹄踏空,聲聲如雷,他大袖挽起,聲音沉重,道,「何況你鬼車修煉才多少年,能夠有多少積累?僥幸推開金仙門戶已是邀天之幸,還敢凝練自己的道路身合規則。」

「真的是,越是半瓶子水,越是晃盪。」

字字如刀似劍,聽上去很刻薄,可直指他們認為李元豐的缺陷,非常精准。仔細聽來,甚至給人一種這是逆耳忠言的感覺。

真要是聽了,想了,思考了,恐怕會動搖信心。

信心動搖了,談何沖擊金仙大道?

「納蘭文德。」

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盤踞在規則之河上,面無表情,冷冷而笑,跟看小丑一樣,這群人不虧都是修道日久,小手段一個比一個多,懂得直指內心,在意志上的交鋒。可他們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機遇是他們自身根本無法想象的?

只心魔之主這應劫而生的存在,就是劫在現世的顯化,有了他在,很多關於劫之規則的道理信手可得,豈是眼前這幾個苦苦等候天時,整天想方設法尋找規則之力在現世之器的家伙能夠比擬的?他們以自己的情況來揣摩我,才是真的錯得離譜!

「鬼車,你可知道自己是何等魯莽了?」

清清亮亮的聲音傳出,最後一位修士登場了,李元豐現出的鬼車真身九個鳥首十八道眸光一轉,就看到天穹之上,浮現出一點金芒,初始之時,只有針孔大小,須臾後,化為銅錢,再然後,吞吐氣機,雷霆跟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化為一懸空飛山,其色如碧玉,開滿細細密密的小花,來人站在上面,少年意氣風發。

最後來的修士背後飛山,霜色浸人,他看向場中沉默不說話的李元豐,笑道,「說你魯莽是過了一點,用詞不恰當。或許鬼車道友早知道自己的積累特別是自己道路上的積累遠遠不夠真正晉升金仙,這次只是被梵門的人逼得沒有辦法,才想出沖擊金仙大道借助天道之力的法子暫時躲過那一劫。不得不說,鬼車道友你身不由己確實很委屈。」

「不過,我這個人喜歡實話實說。」

來人站在飛山上,風吹衣袂,獵獵生風,道,「你這個應對無疑是飲鴆止渴,在現世是逃過梵門一劫,可你的積累完全不夠晉升金仙,現在強行沖擊,恐怕不用我們幾個人動手,你就得被規則之力湮滅和同化。」

「可惜啊,你連退出並卷土重來的機會都沒有。」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像虛靈血皇以及清源妙道真君那樣沖擊金仙失敗後安然退出的,畢竟只是寥寥,那是因為兩個人的積累委實過於雄渾,大多數沖擊金仙不成的下場都很凄慘。

在四人眼中,積累非常少,堪堪能夠沖擊上境引來天道力量的李元豐在所有沖擊金仙大道的人中都屬於吊車尾,下場能好?肯定是非常非常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