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1 / 2)

錯幣 未知 5473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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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苦苦不但買了槍,還用五毛一顆的價格買了一盒子彈;再與老馬頭兒匯合,坐上火車,一路平安地回了北京。

在與越南小販進行金錢交易的過程中,一張不能花的百元錯幣被越南小販用偷梁換柱的手段有意地換到了他的手中。馬苦苦像越南小販一樣不知道錯幣的價值,對經濟窘迫的他來說,雖然只是一百塊錢,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損失。那張錯幣被譚白虎拒絕兌換後,卻被老馬頭兒發現了。就在老馬頭兒為兒子懊惱的時候,文才子慧眼識珠,把錯幣交給了阮大頭。阮大頭自然如獲至寶,竟甩給文才子整整一萬元真真切切的人民幣。當文才子把已經少了一半的真錢交給老馬頭兒時,老馬頭兒先是喜出望外、歡天喜地,而後便是對文才子感激涕零。

手里有了槍卻失去了豁嘴學生的馬苦苦,雖然在學校里,再一次陷入了貧困的境地,但是,他的心情卻格外地好起來。因為,馬苦苦終於找到了放飛他靈魂的好去處:老爹的就業之所,至大投資公司的野鴨湖。野鴨湖成了他練習s擊的天然s擊場,而野鴨湖里的飛禽走獸,便是他練槍的活靶子!隨著文才子把槍聲當成野鴨湖里傳來的二踢腳之聲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半盒子子彈已經被打光了;隨著文才子越來越多地要求老馬頭兒不要帶豁嘴兒子來公司、更不要放二踢腳,他的槍法也越來越准了!

每當周末的夜晚,馬苦苦寢室里再響起做a的呻吟聲時,他都會「呼」地坐起來,把手扮成手槍的模樣,對著那一起一伏、y聲四起的被子,嘴里發出「砰砰」的聲音,而後獨自「呵呵」地笑起來。於是,寢室里的女客越來越少了,甚至在大部分周末,一個寢室四張上下床內,空盪盪的只有馬苦苦一個人了。當面斥責他的小美女們少了,可校園里,關於他的流言蜚語卻越來越多了。

有的說:「馬苦苦是神經病!八十年代後出生的大學生,怎么竟有這種人!」

有的抗議:「讓我們和馬苦苦住在一起,簡直是對中國新生代的迫害!」

還有人索性喊了口號:「清除馬苦苦,送他去精神病醫院,還我們一個正常的生活秩序!」

每次聽到這樣的議論,馬苦苦就傻兮兮地笑了。他不屑一顧地喊:「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俺才對你們沒興趣呢!馬加爵算狗p!俺要干大事兒!俺要頂天立地!哎!」喊罷,他總是歡天喜地從床上那最上面的床位里,學著鷹的樣子,呼嘯落地。在飛翔的瞬間,他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自我實現的快感!

什么是從快、從速改善自己命運的大事兒呢?馬苦苦不糊塗!一下子就明戲了:當然是搶銀行!搶銀行的好處之多,簡直不可勝數!一是,轟轟烈烈;二是,立刻致富;三是,最先與國際接軌……

自打有了搶銀行的打算,馬苦苦簡直變了一個人。在課堂上,他總是默默的發呆,設計著一個又一個的步驟。回到寢室,他也經常徹夜不眠。他恐懼,仿佛看到一顆正義的子彈穿透了跪在刑場上的自己的腦殼!他也興奮,真想對著同寢室的同學們大喊:「把你們丫挺的小美女都貢獻出來吧!如果從了,老子就每人賞你們一萬塊!如果不從,老子就一槍一個,統統送你們回老家!」

此時此刻,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成就感;此時此刻,他煉獄一般的靈魂折磨沒有了,仿佛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人物了!

雖然馬苦苦是一個很情緒化的人,喜歡心血來潮地干事情,但是,他必然是個大學生,邏輯思維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在搶劫方面,雖然他是個門外漢,但是,依然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嚴密有序的搶劫計劃:

第一步,踩道摸底。在冬天一個寒冷的傍晚,他從校園古塔下的草叢里,偷偷地摸出了一把他精心隱藏的手槍。他在彈夾里,悄悄地頂上了五顆金光閃閃的子彈,裹上破報紙,揣在懷里,以兌換錯幣、申請助學貸款為借口,急匆匆地趕到了五一支行。看來,干大事兒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他第一次出征,就碰上了賊了巴嘰的小保安:譚白虎。在譚白虎一番不懷好意地盤問下,他居然做賊心虛地慌了。不但錯幣沒有兌換成,貸款的事遭到直接拒絕,而且在應付了幾句,趕緊溜走的時候,還不知不覺地丟了手槍!

第二步,是搞亂敵營。馬苦苦由於對美女懷有敵意,因此,通過美女搞亂銀行陣腳的事情,他不但心有靈犀,而且干起來得心應手。他從在銀行踩道的過程中,發覺那個叫譚白虎的小保安對美女行長頗為有那么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他再順藤摸瓜地搞清楚了老康的情況,於是,挑撥離間開始了。等五一支行和至大投資公司搭上勾之後,通過老馬頭兒和文才子,他對龔梅的一舉一動簡直無所不知。玩老康也簡直是玩到了置其於鼓掌之間的地步。在玩弄老康、搞亂五一支行的過程中,馬苦苦體會到了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真的自我實現。當然,讓他最快樂的是,在攪和銀行的過程中,居然還做了一些有利於人民、有利於社會的好事兒!

一來是幫助他的搶劫對象龔梅找到了根治諸葛秀瘙癢病的特效葯;二來還幫助他的玩偶老康賣出去保險三萬六千元!三來是當阮大頭在野鴨湖上實施食色計劃時,由於實在看不下去阮大頭玩弄婦女的那副臭德行,他競偷偷地給阮大頭在酒里下了速醉葯!而且還在阮大頭偷鎖了辦公室的門企圖對龔梅實施qg之時,他從老馬頭兒那里拿來了鑰匙,悄沒聲兒地打開了門!

為此,馬苦苦不由得一聲嘆息,以感嘆自己的情緒無常和心地善良!

第三步是,火力偵察。他趁著龔、譚二人遠赴雲霧山向馮瘸子求葯的機會,躲在五一支行的外面,向里面連投了兩塊大磚頭!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銀行的玻璃碎了,里面的保安卻連出來看一眼的熱情都沒有!可見,五一支行的安全防衛措施以及職工的責任心都極為薄弱。於是,那兩塊扔進五一支行的大石頭,就仿佛成了兩只強心劑,讓他的信心倍增。

第四步是,摹擬實施。他想看一看,一個人面對死亡,面對自己的槍口,是個什么狀態?還有無可能在自己的迫之下從保險櫃里拿出錢來!當然,這個被試驗的人,不應該是五一支行的內部員工,他怕因此而打草驚蛇。於是,他把目標鎖定為老康。他沒想到,像老康這樣一個高智商的主兒,面對死亡,面對自己的槍口,都這么順從!簡直是任人宰割!這第四步的順利實施,不但讓他從此有了錢,還讓他品嘗到了成功的滋味,知道了古今中外的俠客,在行俠仗義時,都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第五步,搶劫銀行。他的方案也是因勢利導的傑作。就是利用五一支行所處地理位置交通便利、靠近小商品批發市場的條件,擬定在傍晚人最多,銀行最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沖進櫃台,用槍像頂住老康的腦袋一樣,頂住櫃台營業員的腦袋,迫其拿出保險櫃里的現金,而後,自己快步沖進小商品批發市場,在某個角落,更換衣物和裝錢的提包,再若無其事地溜走。

現在,馬苦苦像鷹一樣地搜尋著五一支行的動靜,眼睛睜得比任何一個時候都大,他把剩下的那把五四式手槍,從校園古塔旁的草叢里取出,擦得干干凈凈的,又頂上了五顆金光閃閃的子彈

四十七、血泣歸途

老康伏在辦公桌上,手里揉捏著那張錯幣,感覺諸事纏身、千頭萬緒,思緒萬千、心亂如麻。

他想起五一支行,就想起了老婆。他拿過辦公桌上的電話,准備打給龔梅。他希望與龔梅約一個時間,把他們之間的誤會與恩怨徹底了結,他當然希望一對曾經的恩愛夫妻是鶯夢重溫,而不是孔雀東南飛!但是,他的電話還沒拿起來,電話鈴聲卻先「呤呤呤」地鬧騰了。

老康拿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你好」,老馬頭兒的兒子那跑氣之聲已經像一只狩獵的老虎,急不可耐地撲了過來:「五萬塊,一分錢不少您的,全藏在京城大學古塔下面的草叢里!」

老康喜出望外:「你是不是要自首了?你的錯幣在我手里!我已經完全確認了你是誰!」

對面傳來了輕蔑的笑聲,那笑聲像一絲絲冰冷的寒氣,幾乎凍結了老康一顆火熱的心。笑聲只維持了幾秒鍾,跑氣的聲音就立刻變得慷慨激昂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點錢,對您來說,什么都不是;現在,對我來說,也什么都不是!我一個農村來的小癟三,也是一個人,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成就一個比馬加爵更轟轟烈烈的偉業!」

「你想……」老康的話還沒問出來,就被馬苦苦粗魯地打斷了,他豪情萬丈地說:「你老婆立馬兒就和我一起出名了!我們,也再見啦!」說罷,老馬頭兒的兒子聲嘶力竭一般地哈哈一笑,不等老康反應過來,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老康的心經過馬苦苦冷笑的冰凍,已經不堪重負,現在又被不祥的黑雲壓迫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無力地站起身,在辦公室的地面上,來回來去地走著,他的大腦急劇地思索著:他到底要干啥?他要成就什么比馬加爵更轟轟烈烈的偉業?他到龔梅的五一支行能干啥大事兒?聯想到馬苦苦上次對自己告別儀式一樣的言語,聯想到馬苦苦對自己那五萬塊錢的不屑一顧,聯想到馬苦苦手中的槍,老康腦海里的幾個大大的問號,立刻變成了幾個點;這幾個點再瞬息之間又聯成了一條線;這條線勾勒出了他的行為軌跡;這軌跡讓老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兒嚇得坐在了地上!

老康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驚呼:「他要搶銀行,綁架龔梅!馬苦苦想綁架龔梅,搶劫五一支行!」

此時此刻,龔梅秀美的臉蛋兒突然在老康的眼前浮現了。她的美貌歷歷在目,是如此的楚楚動人!她的柔情,宛如江南小城的月色,依然甜蜜在他的心間。老康在心里大叫一聲:「不成!我得保護我老婆!我不能讓她受一丁點兒傷害!」

他拿起那張錯幣,順手塞進自己的衣兜,他想把它物歸原主,讓馬苦苦和老馬頭兒一家人就此擺脫貧困。他像旋風一樣地轉身出門,飛一樣地跑下樓去,來不及開保險公司配給他的那輛老舊奧迪100型轎車,就從路邊上攔了一輛出租車,連滾帶爬地沖進去,對司機大叫道:「快!五一支行!」

出租車立刻有如開弓之箭,s向五一支行的方向。

此時的馬苦苦,已經風風火火地趕到了五一支行的大門口。

今天的他,一副雖然不時尚,卻是酷得不能再酷的打扮:身穿一件米色大風衣,頭戴一頂運動帽,臉用一個大大的白口罩蒙著,左手提著一個旅行包,右手c在風衣兜里。他右手里握著的,就是那把已經拉開保險並子彈上堂的五四式手槍!

他是聽說了阮大頭出事的消息,才決定立刻采取行動的。雖然現在不是銀行正准備下班的時間,雖然現在大街小巷上還不夠人多,但他依然毅然決然地要行動了。因為他明白,此時公安局有限的警力幾乎全部趕到至大投資公司去了,五一支行無異於唱著一出空城記!就算是五一支行的譚白虎之流敢於跟自己對抗,他依然料想:幾顆子彈s出去,也定叫五一支行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任他馬苦苦信手取錢,如入無人之境!

此時的馬苦苦,遠遠地望見銀行大廳里客戶不多,一個保安員正悠閑自得地坐在問詢台前,低頭瞧著什么,一副似睡非睡的德行,就把心一橫,默默叨念一聲:「干!」而後,就毅然決然地推開了五一支行的玻璃門!

此時的譚白虎已經趕回了五一支行。銀行的營業大廳里,平靜而祥和,正放著輕松的流行音樂。王傑那憂郁而動人的歌聲,余音繞梁一般地在大廳里輕輕地盤旋:「……微涼的風吹著我凌亂的頭發,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突然看見車站里熟悉的畫面,裝滿游子的夢想,還是莫名的憂傷……」

譚白虎見美女行長正在營業室的櫃台上檢查收支帳目,便招呼營業員打開營業室本來鎖著的小門,本能地把後腰上的手槍重新掖了掖,也進了營業室。見營業員又要鎖那小門,譚白虎反身招呼道:「別麻煩了,我跟龔行說兩句話,立馬就走!」

龔梅是在分行問詢完譚白虎之後,立刻就接到了分行提前解除他勞動合同通知的。現在,她的眼睛看著會計帳目,心里卻像翻江倒海一樣地不平靜。

在接到分行的電話時,由於有營業室的兩個女營業員在場,龔梅的臉上一直故作平靜,只是頻頻點頭,沒有任何提問。她怕兩個女營業員從自己打電話的只言片語里,提前猜到譚白虎的不幸。她作為一行之長,當然不會對譚白虎的事情善罷甘休!不要說自己還沒有聽到譚白虎親口承認使用假學歷的問題,即便是他真的使用了假學歷,她龔梅也要以不惜犧牲自己行長寶座的代價,保下譚白虎!憑什么?就憑這個小職員對自己始終如一的盡心盡力!就憑她龔梅現在還是五一支行的一行之長!僅僅因為有這些,讓她拿自己的職務作賭注,她龔梅就認為:「值!」

小職員瞧見美女行長的臉上流露著少有的y郁,立刻曉得了分行人事處的所作所為。望著她一對凝重的杏眼,望著她緊閉的嘴唇,譚白虎的內心世界里,立刻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的波瀾。他站在她面前,瘦臉上毫無表情,因為現在,他面部的肌膚已經無法承載和表現他此時此刻異常復雜的心情了。他的嘴動了動,一句話頂到了嘴邊:「龔行,我認錯了,我是罪有應得,我寧願接受處分,也不希望離開支行!」但是,這一句話卻仿佛像銀行保險櫃的門,沉重得無法張嘴說出來。在龔梅y郁的眼睛里,他仿佛瞧見了她的心。這顆美麗女人的心,冷不丁兒地讓譚白虎改變了注意!他不想再求情了,因為,他曉得,分行在中央銀行的督查之下做出的決定不是一個支行行長能夠扭轉得了的!他咋能讓已經背負上他這個沉重包袱的心中美神,再添新的沉重呢?

沒等譚白虎開口,龔梅已經從他的表情里曉得了這個小職員的心思。龔梅苦澀的一笑,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繼續翻看報表,一邊與譚白虎彼此心照不宣地問答。

「是真的嗎?」龔梅依然低著頭,問在自己身邊站立的譚白虎,話語里,沒有主語,也沒有賓語。

譚白虎當然曉得她這句沒有主語,也沒有賓語問話的含義!他沒出聲,對冷不丁兒抬起秀眼,望著自己的龔梅,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龔梅輕輕地嘆口氣,用更輕的聲音說:「我會去爭取!」這句沉重的話,依然沒有賓語。

譚白虎當然曉得美女行長要去為自己爭取啥子,就依然一聲不吭地對她搖了搖頭。見龔梅睜大了疑惑不解的杏眼,譚白虎苦澀地笑一下,依然一聲不吭地再次搖了搖頭。

龔梅像是對譚白虎,又像是對自己,低聲地說:「雖然你有能力重新開始,但我不會讓你到五一支行以外的地方去重新創業!你曉得嗎?施司長已經把工業部的全部存款都放到我們支行了!他指名道姓的說,這存款至少有一半要算你的業績呢!」

美女行長的話,仿佛讓小職員的鼻子突然遭遇了碰撞,立刻酸酸的,眼淚也險些噴涌而出。他明白龔梅的心思,她知道當下找工作的難度,尤其是對於他這種已經有了前科的無學歷人員,離開自己剛剛干出一點眉目的五一支行,一定要面臨著流離失所,艱難境遇可想而知!

此時,在風衣兜里緊握手槍的馬苦苦,一閃身躥進了五一支行的大門。他見兩個顧客正伏案辦理著業務,咨詢台前的保安也依然低頭瞧著什么材料,就y風一樣地飄進營業大廳中央,順手把身後本來開著的大門關上了。他當然不希望大廳里的任何一個人能夠在他亮出手槍之後,順利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