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部分(1 / 2)

悍匪 未知 5148 字 2021-02-13

羅強一聽,眉頭突然擰上了,喃喃道:「他大爺的……我們家三兒的車?!」

邵鈞隔著十幾米吼:「哪個三兒?你們家三兒又不在!」

羅強氣得也吼:「老子剛才在碧雲寺里邊瞅見小三兒,跟他程家丈母娘在一處,三兒就在山上呢!」

邵鈞吃驚:「輝子劫的人質是誰?!」

倆人遙遙瞪著對方,突然都反應過來……

程宇是g警察的,最知道形勢利害輕重。

他當然不能把車往天安門方向開。他今天就是把車開到山頂一頭沖下懸崖與通緝犯同歸於盡,也不能去天安門。嫌犯有槍,這種事在過去不是沒發生過,十幾年前震驚中外的「建國門槍案」十七條人命血案歷歷在目,程宇要做的就是讓事故傷亡和影響減少到最低程度,哪怕今天自己把命摞這兒。

程宇踩油門突然轉向,在岔路口上沒有選擇進城的方向,拐彎,直沖上一條盤山道。

黎兆輝一看就不對,怒喝:「你他媽往哪開?!」

程宇冷冷地哼了一句:「我開的這道,肯定不堵車……」

程宇眼觀六路摸清楚山路的形勢,突然c作「機關」。

所謂的機關,其實是這車自帶的全自動裝置,可以用遙控從車外或者車內開門、開後備箱。羅戰送車的時候就跟他得瑟半天,寶貝兒你不是右手不方便么,小警帽以後拎著東西不用再騰出手開後備箱門了,咱一摸遙控器,「呲——」,門自個兒就開了!

程宇嫌丫的就知道瞎折騰錢,沒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而且程宇眼很賊,從後鏡里確認對手沒系安全帶,一下子就想好了對策。

程宇面無表情,狠狠悶一腳油門,黎兆輝因為慣x猛地向後仰去冷不防一側車門突然就彈開了!程宇單手攥緊方向盤加速猛拐將整輛車硬掰著甩了一個一百八十度!

車輪急速在柏油路上打滑發出快要爆胎的絕望尖銳的摩擦聲……

程宇拐得角度太狠,suv底盤高容易側翻,傾斜的山道上一側的前後車輪同時離了地,車子幾乎快要折著跟頭翻下山崖。

黎兆輝的槍瞬間脫手,整個人橫著飛出車廂……他最後一眼吃驚地望向程宇,對上的是程宇扭頭飈給他的極冷靜銳利的眼神……

黎兆輝摔出車子在地上翻滾,程宇剎車,倒車,再一腳油門,十分利索地掉頭直撞過來,下手之利索讓黎兆輝都有些懵,這人是什么人?!

黎兆輝翻身躍起躲過程宇的一撞,保險杠撞到他的胯骨,差點兒將他碾在車輪下。

他兩眼發紅,轉身從皮靴里摸出一枚東西,精准地甩向車窗!

那是一枚帶鋒利刃口的微型玻璃刀,帶著手腕的內力戳在凱宴前擋風玻璃上。程宇猛地趴下,車子失控劃過峭壁,車門幾乎豁開。「嘭」一聲,整扇前窗炸開,硬幣大小的碎玻璃鋪天蓋地噴濺到他身上,車廂里一塌糊塗……

「我c你大爺的!……王八蛋!」

程宇難得臉紅脖子粗地罵人,渾身掛滿碎玻璃碴子。

他罵得是黎兆輝炸他玻璃,車頭也撞癟了。兩百萬呢,出門前忘了問羅小豬,咱家這車,買的是全保嗎?!

……

程宇撞開車門,兩人都是眼球發紅,氣得咬牙切齒,迅速戰成一團。

黎兆輝拳頭剛猛,程宇腿功彪悍,黎兆輝企圖近身r搏,程宇一腿緊接著一腿,盡全力將對方遠。

狙擊手一定會從四圍慢慢靠近,黎兆輝清楚,程宇也想得到。

程宇一腳踹向對手肋間的破綻,下腳凌厲凶狠,眼神決絕冷酷,黑眉白面毫不留情。這拉開的功夫架子與人的氣勢,就是要幾腳之內讓對手再無反抗能力。黎兆輝這會兒才琢磨過味兒來自己今r所犯的最致命錯誤,甚至要毀了他滿盤的計劃!

他上錯車了。

眼前這冷漠英俊的男人倘若不是他同行,沒g過那行當,沒一腿踢碎過個把人的腦殼,他姓黎的從此金盆洗手甭在道上混了。

橘紅s警戒線外站著大批維持秩序的公安,擋住里三層外三層圍觀看熱鬧的群眾。這年頭真有人看熱鬧不要命,反正也是賴活著,那兩位爺拉開架勢真刀真槍r搏玩兒命,場面太刺激了。

從山上逃難下來的香客擁堵在路口,人群里,羅戰從很遠處一眼就瞧見了,都看傻了。

「別他媽亂開槍!」

「別傷著我們家程宇!!!!!」

羅戰發瘋似的沖過人群,想要越過警戒線,被公安擒住四肢死死攔住……

羅戰看得真真兒的,他送給如花似玉小警帽的聘禮車頭報廢了碎玻璃炸了一地停在山路上,高處建築物與路邊車輛掩體後面都藏有狙擊手,他媳婦在槍口之下與匪徒陷入惡斗。程宇線條完美如冰雕般的一張臉神情冷峻,目光沉靜,這就是這人生命中每一次歷經惡戰時的表情。

羅戰不知道他哥這時也在現場。

特警隊員從下往上拋繩子讓困在纜車里的兩個人迅速脫身下地。羅強和邵鈞埋伏在路邊的小賣部塑料棚子頂上,絕好的狙擊位置。

程宇和羅戰看不到,可是羅強和邵鈞看得到。

羅強壓低頭部,一動不動,一只眼瞄著狙擊鏡,維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七八分鍾。

邵鈞這時候還在用通話器跟指揮官對吼。

「讓你們的人他媽的別亂開槍!」

「那下面是我們的人!」

「那不是群眾!那是警察!」

「啥?!是警察你媽的就能開槍?警察的命不是命?!那是我們的人,你讓你的人不許放槍!!!!!」

邵鈞嗓子都吼啞了,一連串咒罵,罵指揮部那幫人拿人命不當人命,他就差直接跟公安部的頭兒說,小宇是我們家人兒,我稀罕著呢,那是我小舅子媳婦你們那幫狙擊手萬一眼睫毛吃眼眶里了手一哆嗦崩錯人,咋辦?!

羅強的眼眯成一條線,睫毛微微顫動,面無一絲表情,耳朵自動屏蔽某人的聒噪。

他這人很自信,他覺著自己手底下有准兒。

他幾乎就要扣動扳機,在這時候聽到他們家三兒的嚎叫。

羅戰讓幾個人死死扣住,幾乎摁倒在地,脖子梗著,額頭上紅筋爆起,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程宇。

羅強猛地移開槍口,羅小三兒那種表情他了解。清河監獄暴動那夜,他站在窗口上看到他家大饅頭仰臉對他笑著踏入致命陷阱的時候,他在監道里眼睜睜看著饅頭一口幾乎咬掉兩根手指的時候……羅強知道,他自己當時一定就是這副撕心裂肺嚎叫著恨不得將一切危險與痛苦都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表情。不是自個兒心尖上的r,不會嘗到那種鑽心掏肺的滋味兒。

誰一輩子沒動過心?

誰不懂情字?

胡岩的身體在涌動的人群中無意識地移動,兩眼發直地看著,山風吹透他的衣服,讓他渾身每一寸皮膚血管刻骨的冰涼。

他知道輝子死定了。

那天是倆人最後的一面,這人就沒打算能活命。十面埋伏夾擊合圍,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最終的死法兒一定是讓十幾條槍j叉火力打成篩子而且這個自作聰明的混帳玩意兒會覺著自個死得驚心動魄感天動地,像個英雄。

指揮中心在頻道里下了擊殺令,不打要害,要活口,要拿到這人身上的機密,有人先於羅強一步急不可耐地開槍了。

槍子兒在石壁上鑿出一道傷痕,飛濺的彈片把黎兆輝和程宇的褲子大腿處燒得斑斑駁駁,燙傷了皮膚。黎兆輝在四面合圍的形勢下孤注一擲,突然甩開程宇咄咄人的一連串攻擊,翻身幾步躍上路口停得一輛大客車。

大客車上的旅游團先一步撤離了,司機也早就跑路了,鑰匙都沒來得及拔。黎兆輝發動車子踩油門,直沖路口,撞了過來。

「饅頭,快走。」

羅強低吼一聲,壓低身形瞄准。

黎兆輝根本就沒管四周瞄准他的槍口,眉心一點像是裝了雷達,遙遙盯死了伏在棚子頂上的羅老二,油門一腳踩到底,客車車頭飛速猛撞了上去。車頭撞擊的瞬間羅強的眼眯成一條線,在最精准的角度扣動了扳機,擋風玻璃炸裂粉碎,他藏身的塑料大棚子頃刻間轟然坍塌……

兩人都是瘋子,端的就是不要命的架勢,誰比對方更敢玩兒命,在最後一刻下手,誰就占得勝負先機。

「啊!!!!!!!!!!!!!!!」

人叢里胡岩尖叫了一聲,撕心裂肺,雙眼一片模糊。

透過一層水霧胡岩看見客車駕駛室里血噴s出來濺到破碎的車窗邊緣,血水將他的眼眶暈染得一塌糊塗。

羅強和邵鈞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從高處栽了下來,二層摔到一層,借著沖力翻滾。客車突然再次啟動,調轉方向向羅強碾了過去。

……

原本就是身手勢均力敵的一對冤家死對頭,這樣的結局並不出人意料。戰績烙印在身體上的一道道疤痕是殺手的勛章,男人最愚蠢的榮譽感和尊嚴在那一瞬間壓倒了心底殘存的柔軟和牽掛。

「哥!!!!!!!!!!!!」

羅戰遠遠地頭一個瞅見了,粗著脖子吼著,讓人擒著壓著,夠不到人。

程宇從山坡上跳下來沖向路口。

邵鈞踉蹌著爬起身,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完全來不及喊出口,眼前驚心動魄,血s滔天。

「大哥!……大哥……」

羅強扭頭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黑壓壓向他面門碾過來的沉重的雙排車輪。他掉頭翻滾躲閃像一頭豹躍出陷阱後脖領子被人拖著拖出車輪傾軋下來的軌跡,血漿爆到他的臉上。黎兆輝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高大方正的客車車頭前方突然閃過瘦小的身影,淡淡的紫s在他瞳膜上劃過,隨即卷入看不見的車底……

「啊!!!!!!!!!!!」

羅強雙眼爆出血紅,車頭下和駕駛位上兩個男人同時發出最痛苦的嚎叫。

香山腳下巍峨的牌坊屹立,群鴉在山巔往復不停地盤桓,天邊回盪一聲一聲哀鳴……

108、第一百零八章碧雲寺鍾聲

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所有人都驚呆了。

生死關頭的瞬間能及時地撲過來;擋在你身前護著你的命的人;他一定不是陌生人;陌生人沒那個反應。

「老二,老二!!!……」

邵鈞吼著撲到車頭拼命拽出羅強。羅強被軋掉一只黑布鞋。這鞋總是不太跟腳;關鍵時候鞋又找不著了,人還在;死里逃生。

黎兆輝從破碎不成形的車窗里直接鑽出來,頭朝下滾到地上,瘋狂地撲向車底。他拖出來的人在柏油路面上劃出兩道暗紅s痕跡。

胡岩臉s蒼白;身體抖動,血從下半身涌出來。

黎兆輝沙啞著嗓子嚎了一聲,像痛苦中槍的野獸。他扒下自己的衣服,徒勞地捂住胡岩冒血的腿,想要堵血。他雙手抖著摸到胡岩一條褲管,然後發現血r模糊的褲管好像是空的,摸不著腿了。

黎兆輝痛苦地仰天長嚎,茫然四顧,目光空d,呆滯,仿佛瞬間被驚懼和絕望的情緒吞噬,五官因為極度痛苦而痙攣。

羅強爬起身一腳兜頭踹向這人,痛苦,撕心裂肺:「你王八蛋!!!!!」

「你王八蛋混蛋你他媽的為啥不看准了撞為啥沒撞死老子你他媽g得下地獄的事兒!!!!!」

黎兆輝用衣服堵住血漿那一瞬間臉s受驚受傷極度混亂的神s,羅強明明就見過。多少年以前,這人也是這樣瘋狂地撲上去,堵另一具殘破身體上迸流的腦漿。

羅強眼眶紅腫著怒吼,一槍托下去把黎兆輝後脖頸子砸出血……

黎兆輝直挺挺地跪在胡岩身前,如同一尊僵硬的泥塑……

程宇跑到跟前一看,站起來扭頭吼道:「救護車!還站著看,叫救護車!」

程宇是最冷靜的一個,恰恰因為他不認識血泊中的人。他迅速抽出自己腰上的皮帶:「幫我一下,把他腿捆上。」

周圍又有幾個人沖過來,圍著傷員,邵鈞捧起胡岩汗濕的頭和脖子,看著懷中的人用盡力氣維持清醒,像是捧著一點一點在指尖流逝掉的生命。羅強兩只大手攥著模糊的一團血r,面無表情,跟程宇一起用皮帶奮力捆住胡岩一條腿的膝蓋處,以期能稍微止住崩潰x的大出血。

黎兆輝僵直地跪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從衣兜里掏出一瓶葯粉,啞聲說:「這個止血,管用。」

羅強盯黎兆輝的眼神能從人臉上剜下r來,一把搶過葯瓶子。他認得這是雲南當地土法流傳的最靈的金瘡葯,比市場上賣的白葯還好用。

四個人都把皮帶解了,咬著牙,埋頭g活兒,該捆哪捆哪。

程宇急促地說:「希望能保命,腿不知道能不能接……」

程宇說了一半,垂下眼,說不下去,他剛才鑽車底下想找,沒找見另外半截腿。

邵鈞突然難受極了,腦子都懵了,想哭哭不出來,張著嘴,茫然地望著羅強。

羅強直勾勾地盯著黎兆輝,兩個男人木然對視,眼里曝露的分明都是最深重、最強烈的悔和恨,痛不欲生,悔不當初。

胡岩似乎自始至終沒有昏迷,睫毛抖動,眼神濕漉,紫s的頭發凌亂地蓋在額頭上,巨大的創痛讓他甚至哼不出聲音。他的五官完好無損,臉上沒沾一滴血,完整而又殘忍地曝露出痛苦掙扎時每一分每一毫最細致細微的表情。

黏稠的血漿像要流g了似的,再也流不出來,胡岩想對眼前的人說什么,沒有發出聲音,攥得緊緊的拳頭松開來,象牙形的小項墜在手心里留下像烙印樣深刻的痕跡。

黎兆輝捂住鎖骨處冒血的槍傷,渾身痛苦地痙攣。

黎兆輝是個不怕死的人。他會怕死嗎?自打在親爹媽拳腳g棒下活到六七歲兩次賣給人販子逃亡天涯海角,他就不懂得害怕死亡。恣意地殺戮剝奪別人的x命,直到有一天被暗夜里一顆子彈s穿頭顱結束他自己的x命,永生永世活在黑暗里,這是他早已為自己下注的結局。

黎兆輝都不怕,羅強更不會怕死。

對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什么樣的事比死亡更能摧毀他的意志?

如果事情重來一回,黎兆輝希望羅強這一槍不是打斷自己鎖骨,而是一槍穿透眉心,爆掉他的頭,讓他灰飛煙滅。

而如果事情能夠重新來過,羅強希望他自個兒現在蹲在清河監獄大牢里,在銀杏樹葉輕搖的小c場上打籃球,帶著一群崽子喊喊口號,在食堂小黑板上寫下今天的菜譜,閑得沒事兒打打架,炸炸號,跟七班一群鬼精靈的小崽子一起g壞事兒,最後灰溜溜地讓小警帽掄著警g摁趴,苦中作樂。

他寧願自己沒有意氣用事接受黎兆輝的挑戰,沒有為了出獄斗狠搏命將身邊的人置於險境承受終生無法挽回的殘缺。

他寧願再坐十三年牢,一肩扛了所有的苦和疼。給人做老大的,這就是他該扛的苦難,該償還的罪孽。

他不償,就有別人不得不替他償!

黎兆輝肝膽俱碎面如死灰的神情,羅強認得。當初,他眼睜睜看著他珍惜的人重傷倒地脾臟破裂血流如注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就是這副神情;更久遠的當年,他家羅小三兒在延慶山路上懷里抱著蒼白虛弱一條手臂血r模糊的心肝寶貝兒,一定也是這副神情。

山頂的大鍾敲響,沉重驚心的鍾聲響徹天空。

西山碧雲寺的廟宇空曠空靈,水泉院里有一株「三生樹」,一樹重生三生三世,一代二代的樹木均已枯死,從樹芯里竟又生發出一株幼嫩的樹苗,從皸裂枯槁的老樹皮中長出新枝,綠葉生機勃發。

大殿誦經聲和木魚聲此起彼伏,傳遞著盪滌靈魂的顫音,白塔頂端佛光照耀大地,萬年不滅……

短短兩分鍾工夫,四周的人持槍慢慢圍攏上來,救護車鳴笛開進現場。

十幾條槍j叉對准黎兆輝的頭,這人一動不動,也不逃跑,垂眼看著一群白大褂在面前忙碌,急救。

國安密工小心翼翼地從後方靠近,陳處按住衣領里的微型話筒:「抓人,注意,我們要拿到他身上的東西。」

黎兆輝突然回頭,盯住企圖圍捕他的人。

黎兆輝從懷里掏出一只塑料盒似的東西,往身後一拋!

陳處低喊「不好」,一群密工幾乎快要撲倒黎兆輝的瞬間像觸電般彈開,撒丫子掉頭就跑,倉皇地躍起,撲倒,抱住頭。

只有羅強、邵鈞、程宇仨人都沒挪地兒,坐在地上表情木然,沉重。

小塑料盒在地上滾了三滾,就是個空盒子,啥也沒有。

胡岩還躺在不遠處,黎兆輝怎么可能扔炸彈?

黎兆輝伸手,在自己一側肩膀鎖骨下方,手指用力一摳,幾乎挖掉一塊r,摳出一塊微型芯片似的黑s東西,手指摁在地上狠狠一碾!

一群人如夢方醒,撲上來你搶我奪,最終只搶到一團黑乎乎的碎片,風中化為齏粉。

黎兆輝讓好幾桿槍抵住頭顱,壓倒在地,唇邊甩出不屑一顧的冷笑。陳處氣得扭身狠狠一甩甩掉手中的通話器,吼著「一群他媽的廢物這人把資料全毀了!」

羅強眼眶發紅,突然罵道:「救人呢,你媽的,都給老子滾蛋!」

……

羅戰從幾個人手下掙脫出來。

程宇遠遠地看見羅戰,愣了半秒鍾,突然狂奔起來,向羅戰跑去,倆人胸膛撞到一起,拼命地緊緊地保住。

「我把咱家的車撞報廢了。」

程宇小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