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2 / 2)

官場旋渦 未知 6166 字 2021-02-13

兩個戀人漫步河邊的小路上,空氣突然變得沉靜起來。

「珍子,如果我們考不上大學,你願意留在農村嗎?」石維民打破了沉靜。

「願意。如果你考上了,我沒考上,你還要我嗎?」林家珍明亮的雙眸里閃爍著希翼的光芒。

「要。假如你考上了,我沒考上呢,你怎么辦?」石維民笑了。

「石頭哥,傻子。我們已訂婚了。」

「好。假如我們都沒考上,我們就在農村好好過。等到我們結婚就將你媽接到家里一起過,你媽就是我媽。我媽特喜歡你。在她心目中,你早已是個准媳婦了。從小,在我心里,你早就成了我的媳婦了。」

「石頭哥,你臉厚。」林家珍臊了臉,低頭看著腳尖。

「珍子,我的笛子吹得還可以吧?」石維民怕她難堪,岔開話題。

「還不賴,馬馬虎虎過得去。」林家珍故意降低了評價。

僅僅一個還不賴?從小這里的鄉親們都愛聽我吹笛呢,你卻給了一個馬馬虎虎過得去?不行,非得讓你說出一個好字來。走,到河邊去,再吹幾首讓你單獨聽一聽。

石維民牽著林家珍走下了河堤,一群棲息的白鷺被驚得卟卟飛上藍天。石維民選了一塊平坦的河灘,搬了兩塊大石頭,從衣兜里掏出兩張報紙墊在石頭上,倆人坐下來。

「這條小河是西子江的支流。從小時候,我就最愛在這里練笛。放學放假時,除了幫助家里干些農活外,常常提著一個小凳子到河邊練習。我非常感激家鄉的這條小河,是它給了我樂感,給了我毅力,給了我激情,讓我的笛技日趨成熟……」石維民動了真情,一對不大的眼睛頓時泛起感恩的淚花。

真是一方山水養育一方人。林家珍感嘆著,充滿柔情地說:「石頭哥,這我知道。你吹吧,我喜歡聽。」

石維民快樂地試了一下笛音,滿含深情地側首望了一眼身邊如花似玉的林家珍,然後坐正身姿望著那碧波盪漾的河水,突然想起電影《柳堡的故事》,觸景深情地吹起了c曲《九九那個艷陽天》,林家珍動情地伴著笛聲唱起來……

石維民吹完一曲,林家珍仍然沉浸在那個浪漫的歲月。她真想回到從前,純潔天真的從前,不再有煩惱,開開心心。尤其是石頭哥,自從進入官場後很難住有今天這么開心過。可惜養母過早地去世了,如果今天她老人家還在世,那該有多好啊。林家珍心里涌出一陣惋惜的心酸。

「哎呀,三叔真行,我長這么大,才知道你會吹笛,還吹得這么好哩。」石小兵說。

「再吹一首我們兒女們的心聲《常回家看看》如何?能唱的得唱啊。」沒等大家回答,石維民就樂陶陶地吹起了過門,大嫂、林家珍和江敏、石小兵一起唱了起來:

找點空閑找點時間,領著孩子常回家看看。帶上笑容帶上祝願,陪同愛人常回家看看。

媽媽准備了一些嘮叨,爸爸張羅了一桌好飯,生活的煩惱跟媽媽說說,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談談。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幫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呀,一輩子不容易就圖個團團圓圓……

月光如銀,夜色很美,石維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回到了那個充滿激情的歲月。

第090章鄉土鄉情

石維民這次回鄉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去鳳林鄉鳳棲村,也就是楚小蘭的家親眼看看那里的農民負擔,已經減輕到了什么程度。這是他在北河擔任縣委書記最關注和最棘手的一個問題。

北河縣是一個革命老區,也是石維民無比熱愛的故鄉,雖然他只在這里呆了兩年多,但這里的山山水水他幾乎踏遍。而且在他剛剛就任縣委書記時,曾以農民負擔最高而聞名全國,該縣的鳳林鄉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這里曾發生過鄉鎮干部為強行征收提留款而導致村民集體上訪事件。中央電視台的「焦點訪談」和全國的一些新聞媒體都進行過披露。石維民調走後,每當想起當年的情景,心情依然感到非常沉重。

林家珍和石小兵小倆想幫幫家里的農忙。一大早,石維民就叫醒小馬吃了兩個荷包蛋,匆匆上了路。

石家鎮離鳳林鄉三十公里,前幾年這里還只有一條顛簸不平的土路,如今已是一條寬闊平坦的柏油路了。早上七點半出發,八點就到了鄉上。今天這兒正逢趕場,石維民在買了一些風濕葯和幾斤蘋果。一打聽,到村里三公里正在修路,面包車去不了。石維民決定讓小馬將車停在鄉上,然後兩人步行去村上。

三公里的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兩年未來,村里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許多村民蓋起了新房,坡上和房前屋後栽上了果樹,幾條小土路如今也鋪上了平整的石板塊。

村頭坡上的那所破舊的小學校舍,如今已變成了一間間整潔明亮的磚瓦房。孩子們放假了,學校顯得有點冷清。只有學校c場上那面鮮艷的五星紅旗,依然在微風里飄揚著,顯得那么地堅強有力和生氣勃勃。一條嶄新而寬闊的水渠在村前蜿蜒而過,渠水悠悠似乎正在低唱著歡樂的歌謠。渠岸兩邊栽滿了綠油油的小樹和許多不知名的花草,在陽光和微風的輕撫下,婀娜多姿地搖擺著,好像在那里跳動著快樂的舞蹈。

一年一度春風勁,換了一個人間。鳳棲村變化真大呀。石維民高興地感嘆著。心里那塊曾經壓著的石頭,突然間被拋到九霄雲外,全身頓時感到輕松和愉快起來。

楚小蘭家也蓋了一幢二層樓新房,新房在村里雖然不算最起眼,但外牆也貼上了白色的磁磚,顯得整潔而清爽。房前一塊平整的水泥曬壩周圍都栽上了桃樹、桔子樹和丹頂紅、美人蕉之類的花草。半邊曬壩上晾曬著谷子和玉米。曬壩前的小魚塘已被修整,塘埂周圍砌上了石板塊。魚塘的魚兒歡快地游動著,水面上不停地翻動著浪花和團團水泡。一群鴨子和鵝兒從魚塘邊爬上曬壩,邊抖動著翅膀上的水花,邊吱嗄地叫喚著,像似歡迎著石維民,又像似要去吞食曬壩上的谷糧。

「去!去!去!才喂了的,那么快就餓了哇?」一位聲音洪亮的老太太手拿一根竹桿兒從屋內走出來。老太太滿頭的白發梳理得紋絲不亂,穿著一件嶄新的淺黃色翻領對襟襯衫和一條黑色的單褲,腳上穿著一雙時新的藍色運動鞋,整個人顯得精神干練。

「楚媽媽,你好哇。」石維民滿面笑容。

楚大媽眯起眼睛張望了一下曬壩里的石維民和小馬,立即歡樂地大笑起來:「哎呀……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石書記哪?真稀客,真貴客,來,來,快進屋里坐。」

石維民走進室內,楚大媽沏了一杯茶遞。

「石書記,調走有一年多了吧?可經常回來看看石老爺子?」

「整天都在窮忙。調走後我是第一次抽了一點空回來。楚媽媽,這兩年您身體還好嗎?」

「托你的福……除腳桿老毛病外,身體一直還不錯。」

「哦,楚媽媽,我為您帶來了一些風濕止痛膏,還有一點中成葯,都是治風濕的。我這次下來時間倉促,其它的東西也不便帶。路過鄉上正好趕場,就只給您買了幾斤蘋果。」石維民邊說邊從提包里拿出一堆葯來。

楚大媽非常感激,執意要給石維民、小馬捉幾只j和鴨子作為答謝,說農村里也沒什么特別好的東西可帶。

「不!楚媽媽,城里這些東西都好買,辛辛苦苦喂出來也不容易,留著自己慢慢吃。」

「不是嫌棄吧?這些東西比你們城里好。你們城里吃的j呀,鴨呀,魚呀,還有豬r,聽說都是飼料里加什么……添加劑……催肥劑喂出來的,說是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城里的娃兒都長得胖,成熟得早。不像我鄉下的這些東西,都是喂谷子喂草長出的,沒有污染,沒有什么副作用。電視里都在說,叫什么環保食品……還叫什么來著?」

「還叫綠色食品。」小馬笑了。

「對,綠色食品。人老了,瞧我這記性!」楚大媽接著又拍了拍腦袋說道:「哎呀!幾點了?光顧說話,澇糟蛋也忘了給你煮。」

石維民看了一下手機說:「還早呢。才十點半。」

「也該做午飯了。怎么楚成和文秀趕場還沒回來?他們說最多一個小時就要回來的。」楚大娘說完焦急地望著門外。

「媽,我們回來了。」楚成和文秀提著兩個手提袋進了屋。

「楚成,文秀,你們看誰來了?」楚大媽樂滋滋地喊著,然後進了廚房。

夫妻倆剛放下袋子,一抬頭突然看見石維民和小馬坐在桌子邊,一陣驚喜。「哎呀,石市長,哪一陣風突然把你吹過來了?什么時候到家的?」楚成非常高興。

三人剛熱情地聊了幾句,楚大媽從廚房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澇糟蛋走了出來,又安排兒子兒媳捉魚殺鴨來。小馬一聽要捉魚,來了興趣,也跟了去。

「楚媽,您千萬不要太麻煩。飯菜一定要簡單。」

「都是現成的東西,有什么麻煩?請都請不來呢。你安安心心地看電視,飯一會就好。我忙去了,大媽還有許多話等吃飯時再和你聊呢。」楚大媽又進了廚房。

客廳里只剩下石維民,他滿懷喜悅的心情由衷地感嘆著:變化真大呀!變化真大呀!才一年多時間,卻似換了一個人間。

前年這里還是窮得出了名,農民的負擔每人每年高達三百多元,鄉鎮干部和鄉村教師工資拖欠一年又一年,農業提留款無法收,中央下撥的支援革命老區的扶貧款也被扣壓。鄉鎮干部無奈下村下社催收提留款時,采取了一些過火的行為,導致村民為抗交而集體上訪事件。他們聯名上告省政府,黨中央和國務院。引起了縣以上各級領導的高度重視,省市都派出工作組深入鳳林鄉進行了調查和處理。為落實黨中央和國務院關於減輕農民負擔的緊急通知,省市采取了過硬的措施,廣大農民歡欣鼓舞,笑逐眼開。

石維民踱到正牆邊,看那牆上貼著的幾幅新年畫和獎狀。那牆上的年畫有計劃生育的,還有五谷豐登的和松鶴長壽圖等,襯托出濃濃歡樂的農家氣息。掛著的三張獎狀,一張是鄉上獎的《文明之家》,另一張《計劃生育先進個人》也是鄉上獎的,還有一個特別精致的獎牌,是北河縣委獎給楚成的《模范黨支部書記》。石維民會心地笑了:楚大哥還真不簡單,怪不得鳳凰村這一兩年變化這么大。

楚成殺完鴨,捉了魚,洗洗手進了屋,「石市長,怎么不看電視?鄉下就這個樣,一個人呆在屋里有點冷清吧?」

「哪里話?我難得有這樣的清靜呢。楚大哥不簡單哪,都當上模范書記了。」

楚大媽端著兩盤菜走進來說:「他有多大能耐?不過就是吃得苦,沒有什么私心。要不是黨的政策好,社會主義好,大家齊心干,他小子一個人能蹦跳出個啥?楚成,你還不拿酒洗幾個杯子,先陪石書記和小馬喝幾盅。」

石維民說:「不急,再等一會,大家一起吃吧。」

楚成拿著一瓶白酒和五個酒杯放桌上倒上酒,「來,我們邊喝邊聊。」

「楚大哥,現在每個村民一年的農業提留款有多少?」

「六七十元吧。大家都能承受。」

「這個數字不算高。國務院和省上原來撥下來的扶貧款,後來兌現沒有?」

「全部補發了,一分不少。」

石維民欣喜地說:「早就應該這樣。馬上國家就要免去農業稅了。」

婆媳倆又端著兩大盤菜,然後一起坐下,石維民依次給楚大媽一家人各敬了一杯酒。

楚成說:「來,石市長,我和文秀一起敬你一杯。感謝你為我們農民說了真話,更感謝你當年救了我們的女兒。」石維民說:「那是我們應該做的。」

「大嫂,女兒工作了,你們一家子抽個空到泰平玩幾天如何?」

「小蘭能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全是托了你石書記的福。我和她爸一直想過去看看,但哪里走得出去喲。你瞧這院里又是j呀,鴨呀,鵝呀,還有幾頭豬,兩窩兔子,塘里的魚,都要有人照料。」楚大嫂笑了,笑得十分燦爛。

石維民說:「哪是托我的福,是黨和政府關心群眾。」

楚大媽虔誠地說:「對。還是共產黨好,黨什么時候都什么時候都想著我們呢。」

多朴實的農民,多好的老百姓啊!我們哪怕為他們辦一點事情,他們都會記在心里。石維民的心中突然間出那無盡的激情:我們的領導干部的責任,就是應該為老百姓多說話,多辦些實實在在的事,才不會愧對自己的良心。

石維民突然感到肩上更加沉重:想想這些純朴的人民群眾,還有什么個人的利益,個人的私情不能拋棄呢?勞動人民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離開了他們,難道還會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作為一個領導干部,只有永遠不脫離人民群眾,時時刻刻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不斷地從人民群眾中汲取精神營養,只有不斷深入社會的基層,腳踏實地地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才能更好地洗滌自己思想上的灰塵,才能少犯錯誤或不犯錯誤,才能不斷取得新的進步。

楚大娘見石維民突然沉思不語,趕緊往他碗里夾菜說:「石書記,趕快吃菜!」石維民停止了沉思,臉上掛著愉快而輕松的笑容,並由衷地從心里發出了一種感激之情:「謝謝……謝謝你們!」這一語雙關的感謝道出了石維民這次回鄉的最深的感受。

「石頭,有空常回來看看啊!」楚大媽紅著眼睛說道。

「我一定經常回來。」石維民而堅定地回答。

石維民匆匆吃了一點米飯就要上路。楚大媽只好讓兒子捉了兩只活鴨和兩余的。石維民推辭不了只好掏出兩百元丟到桌上,說是給孩子一點學費。楚大媽急了,推來推去。石維民說這么一點心意都不讓他表達,那么兩只鴨子和魚他也不帶了。

楚成決定用剛買不久的大摩托車送石維民和小馬到鄉上。臨上車時,楚大媽眼圈紅了,嗓子哽咽,緊緊地拉著石維民的一只手舍不得丟下,「好書記,有時間常回來看看啊。」「楚媽媽,我有空一定會常來看看您,看看鄉親們。您多多保重嘍!」石維民心里也涌出一股戀戀不舍的酸楚感。

摩托車一溜煙地駛出了曬壩,駛上了村里的石板路。坐在車後的石維民猛地回頭張望了一下,他看見楚大媽婆媳倆仍然站在那曬壩的路口,斜陽余暉映照在一老一少兩個清秀女人的身上。

第091章迷案再起

石維民原本在老家住一個星期,一件意外的事讓他提前三天返回了泰平。

星期五的晚上,林泰高速公路公司副總經理段明仁他的養女——公司財務部副經理段琪麗在家被殺。這條突然而來的消息如同冬天的一聲響雷,立即在泰平市區里炸了窩,成為街頭巷尾傳播最快最廣的重要新聞。是劫財殺人?是仇殺?是情殺?還是買凶殺人?殺人滅口?各種猜測沸沸揚揚,各種小道消息紛紛而來。

段明仁原為市交通局副局長,曾負責過林泰高速公路泰平境內路段的建設,林泰高速公路通車後,辭職到林泰高速公路公司任副總經理。段明仁年輕時比較風流,結婚多年膝下無子,一開始還懷疑是老婆的問題,檢查多次最後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只好抱養了三歲的段琪麗。養女長到十八歲時出落得如花似玉,兩口子也多少有了一點安慰。也不知何因,就在養女十九歲考上大學的那年,段明仁的老婆突然不明不白地在家懸梁自盡。段琪麗大學畢業回到泰平公路局當了一名會計。但不知何因至今已經二十七歲了就是不提婚嫁。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二十七歲的女兒還是一朵花,為什么不嫁?又不是嫁不脫。無論是自身條件還是家庭條件都很好,可段琪麗就一直將拋來的眾多綉球擋了回去,弄得許多蠢蠢欲動的小伙子望而卻步,一些熱心腸的人也不再為她牽線搭橋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們開始懷疑這對養父女的關系了。從懷疑到猜測,漸漸地從有關人士的口中傳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傳聞有鼻子有眼,輪廓十分清晰:段明仁與養女早就有染。段琪麗高考錄取的那年,養母在養女的房間里親眼目睹了那不堪入目的骯臟一幕。她實在接受了突然到來的精神的刺激,猶豫了幾天,終於以死抗爭了這人世間的字孳緣。

兩個商界有名的父女同一天在家里被殺,這是建國以來,全市罕見的惡性案件。案件驚動了市委和市政府領導,驚動了省上領導,直至驚動了公安部的領導。

接到報案後,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立即趕到案發現場進行了勘察和調查。

星期天下午市委就凶殺案件的偵破工作召開了常委擴大會。市公安局局長蔣真義和刑偵支隊林隊長以及專案組成員,市紀委,市檢察院和反貪局的部分領導列席了案情分析會。為一個凶殺案件召開市委常委會,這在泰平市的歷史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