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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誒……」

「疼了嗎?」

「有一點。」

新城趕緊把水杯放好在桌上,然後重新坐下來,幫天籟把被子蓋好。

「天籟,關於這次的事……」

新城躊躇了一下,不知道怎麽措辭才好。

「我知道。我會辭職的。」

天籟明白他的意思,不需要他再說下去。

「不,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報警?」

天籟看了看新城的眼睛,沒有說話。

「具體的情況我已經聽醫生說了,」新城一臉的義憤填膺,「他這樣的行為絕對已經構成犯罪了!赤裸裸的犯罪!只要你願意報警,剩下的事可以我來做,我……」

「新城。」

天籟叫住了新城。

「算了。」

新城看了看天籟灰暗的眼睛,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

「對方來頭很大吧?」

「嗯。」

「是神崎的社長?」

「嗯。」

「這樣啊。如果事情搞大了,對你也影響很不好吧?」

「嗯。」

而且搞不好又會把兩年前那件事翻出來。到時候如果對方動用新聞界的勢力,說不定還要反咬一口,那樣的話,恐怕天籟也難以在東京立足下去了。

新城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回頭我替你去跟公司要醫療費吧。至少這點血他還是該出的。」

「嗯。」

「啊……對了,要不要給你家里打個電話?雖然平時不怎麽聯系,都這樣了,還是該跟家里說一下吧?」

新城一邊說著,一邊把天籟的手機遞給他。

「啊……是啊,也不能總麻煩你照顧我。」

「啊,那倒沒關系的。」新城的表情有點靦腆。

天籟打開手機的通訊錄,翻到一個叫「內野」的名字。撥通。

「嘟──嘟──」

天籟一邊撥通電話,一邊看著一旁的新城。

「啊,我出去倒點熱水給你。」

新城想天籟可能是不希望自己在這里聽他和家人打電話。畢竟說這種事,對面又是家里,搞不好會忍不住委屈得哭出來吧?

新城這麽想著就出了天籟的病房,然後一邊走一邊琢磨:為什麽天籟的家人會姓「內野」呢?難道父母離異嗎?可是如果父母離異的話宗介應該會告訴自己……等等,說起來,天籟的父母到底是怎樣的人,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怎麽會這樣?一般都會有學生檔案的啊,難道自己看漏了?怎麽可能?

等等。

新城站住腳,看了看兩手空空的自己。

──不是說要去倒熱水嗎?沒有拿熱水瓶要怎麽辦?

新城忍不住笑自己一想到天籟什麽都忘了,然後無奈地又折回去,直走到天籟的病房門口,伸出手准備開門。

然而透過病房的玻璃,新城卻看到天籟仿佛道歉似的一邊拼命點頭一邊講著電話。然後電話突然掛斷了,天籟怔怔地合上手機,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地抵著額頭,難受地咬著嘴唇嗚咽起來。

這是新城潤第二次看到天籟真野的眼淚。

雖然很想馬上沖進去問他怎麽了,但是為了不讓天籟為難,新城還是選擇跑到醫院外面的馬路上繞一會兒。雖然時間已經是午夜了,但是東京的天空真是亮啊,好像到處都是霓虹燈,建築,城市,人群,工作和享樂的氣息。

在這樣的夜晚里,天籟真野一個人在病房里握著手機哭泣,而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新城潤覺得自己很沒用,這種無力感讓他覺得好像自己也成了讓天籟遭遇苦難的人之一。真是恨死自己了。

☆、(13鮮幣)第三章 5

過了好久好久,直到新城覺得天籟應該已經平復下來了,於是才回到了醫院里,推開門進了天籟的病房。好在天籟果然已經睡著了,不知是術後疲勞還是哭得累了,手機輕輕地攤在手里,閃著光。

新城心里突然有一個沖動。這個沖動讓他悄悄拿起天籟的手機,悄悄地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然後找到那個叫「內野」的人,撥通了「通話」鍵。

「嘟──嘟──」

待機的聲音持續著,新城的心也緊張得狂跳起來。終於──

「少爺,我是內野,老爺和夫人已經睡下了,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新城愣了兩秒。他沒有料到對方是這樣的人,他努力調整了一下語氣,答道:

「您好,我是天籟同學的老師,敝姓新城。天籟同學已經睡著了,所以……」

「原來是老師。一直以來少爺給您添麻煩了。我是天籟家的管家內野,關於真野少爺的事一直是由我來負責的。少爺的事情老爺已經知道了,老師還有什麽事情嗎?」

「啊、啊……」

管家訓練有素的應答讓新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說實話,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只不過是看到了天籟的眼淚,所以想,自己有必要問一下家里的情況吧?

「……我只是想問一下,天籟同學的家人什麽時候可以來醫院看望他呢?他現在情況很不好,不僅是身體上,情緒也不是很……」

「新城老師,天籟家的情況有一點特殊。雖然這話不該由我來講,但是真野少爺在兩年前就已經跟天籟家沒有關系了,所以我們不會去看望他的。不過雖然這樣,真野少爺畢竟是天籟家的人,如果因為這樣的事死掉我們也會很為難,所以如果醫療費不夠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在一定范圍內補助,但是關於這一點還是要等明天老爺起來才能決定。我只是一個管家,希望您能明白這一點。」

「等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算天籟以前發生過什麽事,但是他現在已經這樣了你們還要袖手旁觀嗎?他到底是不是你們家親生的兒子啊!」

「新城老師,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天籟家的事只能由天籟家決定,您雖然是少爺的老師,但是畢竟也是個外人。如果您出於個人的同情心或是正義感願意幫助少爺,那麽天籟家會表示很感激,但是除了感激之外我們不會給您提供任何報酬,希望您能明白這一點。」

「誰要你們的報酬?我是說天籟啊!你們好歹來個人看一下他吧?他遭遇到這種事現在心里很難受啊!」

「對不起,真野少爺在兩年前就已經跟天籟家沒有關系了,所以我們……」

「嗶──」

新城不等他說完就生氣地掛掉了電話。這家人到底怎麽搞的啊?兒子被人強暴還x虐待,竟然還說什麽醫療費不醫療費的?!

新城揣了電話轉身憤憤地回天籟的病房,誰知一轉身正見天籟站在病房門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啊……這個……」

新城尷尬地站在那里,半天才把天籟的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麽解釋。

「我要上廁所。」

天籟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啊,這樣啊,那我扶你過去吧。」

新城趕緊過來扶住天籟,然後兩個人一步一挪地穿過走廊,拐到洗手間里。

新城站在天籟身後,天籟自己脫下褲子,站在小便池前撒尿。

「那個……」

新城糾結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出了聲。

「嗯?」

「我剛才給你家打了電話。啊,就是那個叫『內野』的,我剛才不小心看到。」

「啊……」

天籟的聲音沒什麽力氣,也沒什麽情緒。這讓新城更加局促起來。

「對不起。」

新城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把手機遞過去。

天籟看了看新城手里的手機,沒有接,而是提上了褲子,繼續用沒有波瀾的聲音說:

「那些人就是那樣的。」

「那些人……什麽的,那不是你的父母嗎?」新城的語氣又激動起來。

「沒什麽,我已經習慣了。」

「怎麽能說習慣了啊?一般正常的家庭……」

「我家怎樣跟你沒關系吧?!」

單薄的病服突然轉過身來沖著新城大吼一聲,吼聲在空盪盪的洗手間里震耳欲聾,余音在洗手間里久久地回盪著,仿佛忍耐已久的憤怒突然爆發。

因為天籟醒來後的反應太過平淡,新城差點忘了,剛才醫生說過,他醒過來後可能會發瘋的這件事情。

「對、對不……」

「我家是茶道世家。」

不等新城道歉,天籟竟然靜靜地開了口,自顧自地說起了自家的事。

「茶道?啊……等等,難不成就是那個里千家的天籟?」

新城一時間有點難以反應過來。

「嗯。我是家里的次子,因為大哥在茶道上沒有天賦,所以從小我就是被當做未來的當家培養的。話雖這麽說,不過其實我對茶道也沒什麽興趣,比較起來,我還是想當一個演員吧。當然他們並不在意這一點,如果不是出了兩年前那件事的話,我現在應該還是每天在家里的道場練習茶道。」

「天籟,你該不會是為了不做當家才……」新城的表情有一點愕然。

「怎麽可能?不過,也不能說完全沒關系吧。總之,那之後天籟家就徹底跟我斷絕了一切往來。畢竟這種事對名譽傷害太大了,如果被人知道天籟家的兒子搞老師,而且還是同x,天籟家的名聲一定會一落千丈。」

確實,尤其是茶道世家,如果被人知道,應該沒有人再願意去他家的道場吧?

「可是,也不能因此就……」新城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新城,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獲得你的同情,只是想告訴你:我所在的世界和你的所在世界是不一樣的。雖然你關心我,我很感激,但是我的事,你還是不要介入過多比較好。你明白嗎?」

天籟說完轉過身來,平靜地伸手拿過自己的手機,然後一個人,一步一挪地向洗手間門外走去。

新城一動不動地看著天籟那孤獨而倔強的背影,突然覺得,那背影里好像包裹著黑洞一樣無邊的悲哀,而且拒絕他人的接近,只肯一個人在黑洞中孤獨和受傷。

「說什麽世界是不一樣的,不都是在這個世界上嗎?」

新城突然對著天籟的背影大喊起來,天籟的背影一晃,停了下來。

「不是住在同一個屋子里嗎?不是吃著一樣的蕎麥面嗎?你看,每個禮拜四晚上我們還一起上課不是嗎?」

新城從洗手間里沖出來,從背後緊緊抱住天籟的身體。

「天籟,我知道我是外人,你的過去我也完全不知道。可是,就算我一廂情願好不好?稍微依靠我一點啊,把你的心里向我敞開一點啊!你剛剛不是已經把你的家事告訴我了嗎?就這樣再多告訴我一點也可以吧?」

天籟真野一動不動地被新城潤在背後抱著,他的眉緊緊地鎖著,仿佛正面臨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

「我的心里,再看下去,你會受傷的。」

「沒關系。」

「即使會不幸,也要看嗎?」

「即使會不幸,也要看。」

新城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天籟伸起手,握住新城鎖住自己x前的手,然後放開自己的身體,轉過身來,看著他。

「那,回到病房,再繼續說吧。我有點累了。」

天籟終於露出一個微笑來。

「好,我扶你回去。」

☆、(10鮮幣)第三章 6

「你之前,說過我是用自己的身體威脅老師的名譽吧?」

天籟躺在床上,新城幫他把被子掖好。

「對不起,當時一急之下……」

新城為自己曾經對天籟說過這樣的話感到抱歉和後悔。

「沒關系。其實這已經不算什麽了,當時比這難聽好多倍的話,我都已經聽習慣了。什麽『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想被抱』之類的……嘛,不過當時確實覺得他很帥啊,畢竟他是真的演員出身。」

天籟說到這里停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了看坐在病床旁的新城,故作輕松的表情漸漸洗去浮華,換上一副沈思過往的凝重。

「他的名字,叫大野律。是我剛進學校的時候,話劇社的監督老師。」

「新城你應該聽說了吧?那個時候話劇社其實人很少,因為真的有演戲才能的人和有演戲知識的人是不常見的,而且多半都很早就進了事務所或者專門的演藝學校,才不會到英華這種正經的大學里來。所以說我們那一年真的是話劇社奇跡啊!宗介,凌子,小南,每一個都很有演戲的天賦或是經驗──啊,宗介的家里是演能劇的,因為他大哥繼承了名號,所以他才不得不放棄。凌子是學芭蕾的出身,我想你看得出來,但是好像高中的時候一次演出把腳骨摔傷了,雖然後來恢復得很好,但是卻再也不能跳舞了。小南倒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她天賦非常好,只要一站上舞台就會整個人融到故事里,那時候大家都說小南簡直是鬼附身啊。」

「那你自己呢?雖然這麽說,可是大家公認的台柱子可是你啊。」

看來那時候的回憶讓天籟很高興。新城看著天籟發亮的眸子,笑著問道。

「我?我其實沒什麽天賦。不過或許是從小在道場里練習茶道的緣故,所以大家覺得我氣質很好,而且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好像都比較喜歡那種氣質的男生。如果換個時候,或許宗介那樣身材魁梧的男生會成為台柱子吧?」

「哈哈,你這麽說,宗介要哭了吧?」新城開玩笑道。

「不管怎麽說,那一年話劇社突然加入我們四個,當時的社長可真是感動得要哭了。不過,雖然演員有了,懂得話劇排練的人卻還是沒有。所以第二個學期開學的時候,社長不知道用了什麽神通,竟然請來了一個專業的話劇演員來做我們的監督老師。從那以後,話劇社才開始迅速發展起來,一直到現在,成為了英華最大的社團。」

說到這里,天籟的眸子里閃動著無比驕傲和幸福的光。新城剛要說「這都是你的功勞啊」,突然又注意到什麽似的,改口道:

「天籟,這個監督老師,難道就是……」

「嗯,就是大野律。」

每次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天籟的眼神里都會閃過一絲溫柔的顫抖。那是一種夾雜著愛和恨,甜蜜與寂寥,愛意與痛苦,不能忘卻又不敢想的眼神。

「如果你不想說,我們可以以後再說。」

新城不想讓天籟在身體的痛苦上更加心靈的創痛了。

「沒關系,今天一口氣說完吧。以後可能我也不會再說了。」

天籟仿佛安慰新城似的沖他笑笑,但是這笑卻更刺痛了新城的心,讓他覺得無論如何都放不下了。

「總之,那個時候大家真的很開心。大野是個很好的人,他懂得很多東西,而且完全沒有架子,非常耐心地一遍一遍糾正我們的動作、姿態、發音,從來不會發怒。後來我們就出了第一出戲,是《哈姆萊特》的一部分,我演哈姆萊特,小南是我的未婚妻,凌子是我的母親,宗介是叔父。當然其他還有話劇社別的朋友。那次演出真的大獲成功,事後我們去喝酒慶祝,所有人都喝醉了,笑成一片。那時候我們都覺得,人生真是太美好了!有戲有酒有朋友,這就是最美的青春啊!

「然後我們又演了好多戲,都是經典的話劇,每次也都非常成功。就是那個時候,大家開始管我叫話劇社的台柱子,英華之寶什麽的。不過我真的覺得無所謂,對我來說,只要能跟朋友們一起演戲,就是比什麽都開心的事。

「後來大家突然想挑戰一下日本傳統故事,於是我們就自己寫了個劇本,叫《幽靈城主的女兒》。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大家都很擔心沒人看,於是大野為了給大家鼓勁,主動請纓出演被女主角毒死的武士。而且,因為劇情需要城主的女兒表演茶道,所以那次就破例決定讓我男扮女裝出演女主角。想想人生真是奇妙啊!明明是不想繼承道館才拼命演話劇,到最後還是在戲台上把茶道表演了出來。不過托大野的福,那次演出真是盛況空前,幾乎英華附近所有學校都有人來看,劇場里擠得到處都是人,最後沒辦法只好去體育場臨時搭台表演,不過還是坐滿了人,牆邊還有人站著。

「或許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大野開始注意到我。後來他就經常邀請我去他那里指導我演戲的技巧,帶我去他們的劇團參觀,而且對我說,只要我願意,他可以請求團長收我做正式的演員。那時候他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我真的開心得想要抱住他……那時候真的很單純啊!只要一想到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演戲,在一個劇團里生活,就覺得陽光都變得可愛了起來,好像什麽都不怕了。」

說到這里,天籟停了下來。新城看得到他的眼角有些濡濕。他可以想像,讓現在這樣兩年後的他去回想兩年前那樣的幸福,對他來說是多麽殘忍的事情。

「天籟……」新城第二次想要阻止他。

「但是,真沒想到呢。」天籟的情緒已經沒法停止了,「果然所有的幸福都是很短暫的。也就一個月吧?或許一個月都不到?反正一切都結束了。說到底一開始我們就是不該在一起的,一開始就是錯誤,一開始就什麽都不是。」

☆、(6鮮幣)第三章 7

天籟的情緒有點激動,新城趕緊起身按住他的肩膀,然後去一旁倒了一杯熱水,扶住他喝了,等他情緒平復一點再繼續說。

「謝謝你。」

天籟感激地看了新城一眼,喝了水,重新躺下來。

「其實現在想想,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麽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為什麽大野可以到英華的社團做監督老師?為什麽校方對這樣的事不聞不問?因為英華大學的理事長就是大野所在那個劇團的資助人啊!而理事長之所以資助他們,也是因為理事長的女兒想要嫁給大野啊!只是當時什麽都不知道的我,還傻傻地做著兩個人幸福生活的夢,直到理事長女兒追到大野家里來,當著他的面一巴掌把我打醒,我才知道我的幸福完了。一切都完了。」

天籟自嘲地笑笑,看了看天花板。

「後來的事可想而知,大野迫於團長的壓力徹底從我面前消失了,而理事長為了挽回面子不惜代價地把污水全都倒在我身上。天籟家一開始還想保護我的,後來知道我真的跟同x的老師搞在一起之後,就公開聲明與我劃清界限,連生活費也不給我寄了。那時候的我可真慘啊,只能偷偷地寄宿在宗介那兒,白天不敢出門,晚上也只能穿上厚厚的衣服,帶上帽子墨鏡和圍巾才敢出門去找兼職。」

再往後的事情,即使天籟不說新城也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剛剛入學不到一年的高中生,又是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少爺,到底要經過怎樣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和磨難才能活到今天?只是隨便想想,新城就覺得身上發抖。

「所以最後,你就把自己賣……送到了神崎集團里嗎?」

天籟看了一眼新城,露出一個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的表情。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沒錯,為了活下去,我把自己賣給了神崎藤。不過當初真的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啊,一開始他也就是罵罵我,或者打一頓之類的。」

天籟的聲音輕松得讓人心疼,如果不是考慮到天籟身上的傷和他對老師的心理y影,新城一定會緊緊地把他抱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溫暖和保護。

「這種人,以後你都離他們遠一點吧。傷害別人的欲望只會越來越增加。你知道嗎?你這次差點死在垃圾堆里!」

一說到這件事,新城的氣就沖到頭頂。

「嗯,我知道。」天籟輕松一笑,「反正活著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嘛,所以真的覺得死了也沒什麽。」

新城看著認真說著這樣的話的天籟,一時間覺得嘴巴空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過,臨死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今天還答應了要上你的課……」

天籟垂著眼睛,表情有一點朦朧。

「呆子,我今天算你病假啦!」

新城突然伸手過去狂揉天籟的頭發,天籟馬上抗議起來,一邊大叫著「不要」「都亂了」一邊往旁邊躲。

不過天籟的頭發m起來真的很舒服,這件事很久以前新城就發現了。

「那,等你病好之後我再給你補課吧。不過要收補課費哦!」新城故意使壞地笑道。

「啊?補課費?拜托你行行好,我才剛丟了工作誒……」天籟一臉哭求。

「不管!等你身體好了之後馬上給我去找個正當的兼職!」

「你是鬼畜嗎?才剛養好身體就讓人工作啊……」

「好啦別抱怨了,為了早日好起來,你快給我睡覺!」

「知道啦知道啦……」

天籟只好一邊抱怨著一邊整個人鑽到被窩里,新城幫他把被子全都掖好,這才走到門口,「啪」地把燈關上。

「天籟,早點好起來啊。」

「嗯。」

新城關上門,離開了天籟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