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 / 2)

巫頌 全集 未知 6215 字 2021-02-13

人情,記得這份人情就是了。他也坐下,朝夏侯拱手道:「篪虎先生實在是。唉,沒想到我這次主動下山歷練,從掌教祖師那里接了來安邑設立道場的任務,卻是一事無成,委實慚愧。」

搖搖頭,滄風自嘲道:「如此看來,滄風實在是法力淺薄,道行低微,不堪重用,只能回山向掌教祖師請罪,潛心苦修了。」他心里清楚,自己倒在了校場上,自己效力的相柳柔根本沒理會他的死活,反而是夏侯下令了,才有人把他給救回來。一想到相柳柔初見面時的熱絡熱情和自己落敗後的冷酷無情,滄風心里無邊感慨,自覺自己的閱歷又大大的增進了。

夏侯心里那個激動啊,法力,道行,這些自己老本行的詞句,有十幾年沒聽到了吧?這一輩子,自從生下來後,聽到的就是什么巫力的強弱、r體的強度之類的言語,如果不是丹田那的金丹還在那里滴溜溜的亂轉,夏侯都害怕自己某一天會忘記自己是個修道人了。

他立刻接話道:「不知滄風先生出身何門何派啊?」

問出了這句話,夏侯彷佛突然松了一口氣一樣,心里一陣的敞亮。但是立刻他又彷佛十五個吊水桶打水,心里七上八下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夏侯心里總有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如果這個大夏,這個擁有的神話傳說和自己所知道的一模一樣的大夏朝,就是那些大夏的話。那么,滄風煉氣士,他的師門來歷,也許,會正如夏侯所猜測的那樣。

可是如果真的,滄風的師門真的是夏侯心中猜測那個,那么,自己應該怎么辦?

滄風肅容稽首,恭恭敬敬的抬頭看了看天空,無比庄重的說道:「篪虎先生有所不知,這大夏最強的勢力,是巫教。其他一切教派,在他們看來,盡屬異類異端。故滄風師門之名,還請篪虎先生不要泄漏出去才好。」

滄風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想那天地生靈,生而成精怪者,大都為巫教所用。就這安邑城中,以獸類禽族而成精者,就有數萬妖修為各大巫家效力。故安逸城內,盡有幾家妖修道場公然收授門徒。而我所屬師門,卻飄然世外,不受巫教所用,故不為其所喜。此番來安邑開設道場一事,也無非是投石問路之舉。」

夏侯心里恍然,這些煉氣士不鳥大夏王庭的征召,自顧自的修煉,自然是不受他們喜愛的。甚至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他們還受到了那些統治階層的歧視。這次滄風來安邑開設道場,走相柳家的上層路線,的的確確不過是一個試探的舉動。

如果安邑能夠容忍煉氣士們在安邑收徒,或者說在某個世家的照應下可以安然的收授門徒,這自然是好,可以趁機壯大煉氣士的實力。可是如果說,在建立道場的時候,出了什么問題,招引了大巫們的不快,只要師門來歷不暴露,那些大巫拿他們也沒轍。想必滄風所謂的不要把自己的師門來歷泄漏出去,也就是出於這個考慮了。

就聽得滄風緩緩說道:「我師門,乃是東方大洋之上。」

夏侯心里一陣暗喜,卻又有點失望,只是點點頭:「哦,在大洋之上,不在山上,好。」

滄風看了夏侯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說道:「我的兩位師伯祖,山門卻是立在山上的。」

夏侯臉蛋一抽搐,干笑著問道:「那,敢問,貴師門到底是?」

滄風臉上浮現出來的,是自豪和驕傲以及無比尊敬的光芒,整個人都一下子有了精神。「我掌教祖師,乃是東方大洋上金鰲島碧游宮通天道人。我的兩位師伯祖,則是昆侖山上李老君和原始道人。我師門,傳承的乃是先天混沌一元老祖鴻鈞道人的道統。唉,篪虎先生,你怎么了?你,你,怎么了?」

夏侯的腦門彷佛被數千道閃電連環劈下,炸得他腦袋一陣亂哄哄的直響。

如果,九州鼎僅僅是送他來到了另外一個星球,那么,只要努力修煉,達到傳說中的境界,破開虛空,還是有可能回到自己那個江南小鎮上的家,回到自己親手栽種的那一片茉莉花叢里品茶,悠然度日。看天空的星圖,和前世所見的星象差不多,想必如果自己被送到了另外一個星球,怕是距離地球並不甚遠,有很大的可能回到那里。

可是,當通天道人、李老君、原始道人這些熟悉的名字從滄風嘴里蹦出來的時候,夏侯心里只是絕望。

空間的距離可以打破,可是時間呢?

大夏朝,乃是傳說中神話的終結,歷史的開端。夏朝亡國後,中原的太古神話傳說就此斷絕,而中原有文字記載的歷史才慢慢誕生。自己,難道真的被那九州鼎,胡亂的丟到了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甚至連一點點文字資料都沒有留下來的朝代么?

滄風小心翼翼的湊到了面色慘白的夏侯身邊,輕輕的用巴掌拍了拍夏侯的臉蛋:「篪虎先生?篪虎兄弟?你,你怎么了?」

白也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輕輕的用爪子撕扯著夏侯的耳朵。過了一陣,看到夏侯居然一點都不理會自己,白的凶蠻性子又冒了出來,惡狠狠的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夏侯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夏侯臉上又是一串火星冒出,夏侯一聲大叫,突然跳了起來。

滄風眼睜睜的看著白的r掌和夏侯的r臉相撞,居然撞出了火星,不由得嚇得連連後退。他可不敢領教白爪子的威力,他不過是一個煉氣士,身體柔弱,比起常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沒有大巫這么變態的強度。

而夏侯卻是仰天長嘯:「娘的,管你現在是哪里,老子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想辦法回去。回去!回去!呀哈哈哈,中原九州,大夏朝,九州鼎,其實老子早就應該醒悟的。這里就是那個大夏!卻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作甚?不管怎么樣,一定要留著這條小命,活下去,回去!」到了絕望地步的夏侯,心頭卻又冒出了希望的烈焰。

眼里精光一閃,夏侯無比深情的,彷佛色狼看到l體美人一樣的盯著滄風,突然推金山倒玉柱的朝著滄風跪了下去,大聲嚎叫道:「滄風道長,你就開開慈悲之門,收我做你的徒弟罷!」

不虧,真的一點都不虧啊!

前世里的特勤局那些特聘的客座教官,都是昆侖一脈的傳人,數起來都是原始道人他們不知道多少代後的徒子徒孫了。而眼前這位滄風,居然是通天道人的徒孫!這個輩分啊!如果那個通天道人最後能夠被確認的確就是夏侯心中的這個通天道人的話!夏侯那個得意啊,差點就要笑起來,唱起來!

嘖嘖,自己拜通天道人的徒孫為師,如果自己能夠得到高深的,比如說,比半拉子的玄武真解高深百倍的道家法訣,加上強橫的r體巫力,說不定自己真的能夠借助九州鼎回歸故鄉!

嘻嘻,哈哈,到時候帶點什么能夠證明自己身份輩分的玩意回去那里的話,呵呵呵呵,那些平日里高深莫測裝模作樣的客座教官,豈不是要對自己磕頭行禮么?當然了,前提是這里的確就是中國歷史上的那個大夏,那些神話中的人物的確就是這里的那些人才行!可是夏侯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自己的一切猜測,都是得到了證實的。

自從來到了安邑,點點滴滴的證據匯聚在一起,最終的結果就是:這里就是那個沒有任何資料留下來的大夏朝!這里就是中國歷史上丟失的那個環節。其實,很簡單就可以聯想到,從中國走私出去的九州鼎,還能把夏侯送到哪里?

至於,為什么大夏朝的生產力如此的高,腳下這塊大地的面積也實在太大了一點,這一切不都等著夏侯去發掘,去挖掘么?

前世受到的特訓給夏侯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他的神經無比的堅韌,甚至可以說是大條到了極點。

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想辦法回去,這個信念,已經深深的烙在了夏侯的心頭。

滄風卻是被夏侯嚇了個半死,連連搖頭:「罷了,罷了,我自己修行不佳,怎敢收徒?篪虎兄弟,你這不是寒磣我么?我剛剛敗在你手下,卻又怎么敢收你為徒?」

可是說實在的,滄風心里那個高興啊。看來,老天爺是想要讓自己師門發揚光大啊,畢竟怎么說?一名巫武聽到了自己師門的名字後,主動拜服了啊。而且,滄風清楚夏侯身後有刑天家的勢力。而很顯然的,如果在安邑開設道場,有刑天家的人在背後做後台,比相柳家的更安全。沒辦法,誰叫安邑大部分的軍隊,等同於刑天家的私軍呢?

可是,滄風的確不敢收夏侯做徒弟。或者說,對於收夏侯做徒弟這件事情,滄風很尷尬的抹不開臉,誰叫他剛剛輸在夏侯手中?

搖搖頭,滄風苦笑道:「篪虎兄弟,你也不用拜我。若你真的一心向想要拜入本門,我替你介紹道法高強的師尊就是。」

夏侯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極其認真的盯著滄風:「此話當真?」

滄風認真的點點頭:「並無虛言!」

夏侯心頭大樂,看來,自己的輩分又可以上升一檔了。他肅容道:「如此,作為拜入師門的獻禮,就讓我在安邑替師門建一座道場罷。也不知道,刑天大風許諾我的一車錢物,建一座道場夠不夠啊!但是既然十方原玉都能買下一座小城,我不過要買下一個不大的宅院,還是很足夠的。」

滄風也是心頭大喜,立刻又和夏侯親熱了不少。兩人攜手談笑,感情那真的是火箭一樣的向上飆升啊。

只有白對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沒有絲毫的興趣,吧嗒了幾下嘴巴,長長的紅舌頭在夏侯臉上舔舐了幾下,又四仰八叉的躺在卧床上睡覺去了。這幾天,可真的累壞了他,整日里跟著刑天大風大吃大喝的,就算是身體強壯無比的貔貅,也是難以消受啊!

正文第三十二章箭書

和滄風簽定了秘密協議後,夏侯和刑天大風死纏爛纏了一陣,最終拿出了南方蠻荒蠻人的本色,一通胡亂叫嚷,得刑天大風只能堅持了自己以前的意見,不再讓夏侯去新軍營了。看著得意洋洋的甩手出門,帶著白去逛街順便找合適的宅院的夏侯,刑天大風只能是仰天長嘆。

「罷了,留他在安邑也是惹事生非,這安邑令才派人來訴苦告狀。可是繼續送他去新軍營?他真的拎起長劍劈了兩個不順眼的對頭,豈不是更大的麻煩?得,把他圈在府里,找幾個人教授他一些日常的規矩體面,以後慢慢的帶在身邊夾磨的好。」刑天大風慢慢的又得意了起來:「好,收了一個得里巫武做屬下不提,居然他還給我拉攏了這批煉氣士?嘿!」

這煉氣士嘛,雖然r體不強,可是實力的確不弱。如果能夠和他們交好,以後有了什么事情,請他們出面幫忙,不也是一件好事么?尤其夏侯是刑天大風的人,那么和夏侯交好的滄風,也就只能劃分於他的名下。這可是純粹的屬於刑天大風個人的力量啊,對於以後他在家族中的位置,可也是一枚不小的砝碼。

眨巴了幾下眼睛,刑天大風飛快的跑想了府邸的深處。這夏侯要在安邑興建道場,還真不容易,你在安邑想要找到一個空的宅院?怎么可能!這事情,還得求家里的長輩出手幫忙才是。當然了,不管怎么樣,家里人只能背後說幾句話,是不能走到前台上大張旗鼓的幫那道場辦事的,畢竟煉氣士在大夏朝的統治者們看來,是異端啊!

那邊刑天大風去背後使勁去了。這里夏侯帶著白和滄風剛出門呢,就聽到街對面的牆跟下面傳來了一身顫巍巍的喊聲:「篪虎暴龍,這邊來,這邊來,我等你好久了。」

自己在安邑有熟人么?猛抬頭,夏侯看到街對面申公家的外牆牆根下,一個頭發亂亂糟糟胡須糟糟亂,渾身衣服灰仆仆臟兮兮的老頭兒,正握著一根木杖,坐在那里朝著自己笑嘻嘻的招手。這不就是昨天被他送出城,還送了他一大筆錢的老頭兒么?

夏侯大駭,看了看街道兩邊,還好,這條街住的都是世家豪門,行人稀少,大白天的也沒看到活人往來。他連忙幾步就跳到了街對面,一手抓起了那老頭兒,驚問道:「你怎么又進城了?還沒被那群不尊老的雜碎打怕啊?誒,你怎么找到我這里來的?」

那老頭嘻嘻直笑:「哎呀,人老了,眼睛不好了,可是鼻子還靈的很。跟著你身上的氣味就跑到這里來了。你可是足足一天多沒出門啊。這里的門檻太高,老頭我不敢靠近,就只有在這里等你了。」

「你特意來找我?」夏侯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有什么事情?你居然能用鼻子找到我?怎么可能!」

滄風也一步三搖擺的湊了上來,看著那老頭兒點點頭說道:「這為老先生,就是篪虎兄弟前日里救下的那位么?唔,這些巫家的子弟,一個個都是眼高過頂的,若是看到老先生到了這條街上,怕是又有大麻煩啊。」這里左右住著的,輔弼相丞四公中有三公,還有兩三個王子,七八個天候,二十幾家地侯,族人子弟眾多,又都是驕橫成性的,見了這老者,怕不是立刻出手殺人了。

老頭兒咳嗽了兩手,眯著眼睛直笑:「老頭兒來了,卻也不怕什么。那些娃娃都沒吃r一樣,拳頭軟綿綿的只當是給老頭兒松動筋骨了。」

夏侯直搖頭,這老頭兒沒看出來,還是個蛋子包了身軀的天膽。他一手拉著那老頭,就往通向最近城門的方向走去:「不要多說,您老人家趕快出城。或者,我找個地方替你換一身衣服,你再去大街上行走倒也無妨。」他看到那老頭兒臉上沒什么刺青烙印的,雖然身上沒有一點巫力反應,但是只要更換了衣服,喬裝成普通的平民,卻也是沒有紕漏的。

哪知道,那老頭兒一句話,差點沒讓夏侯和滄風吐出血來。「按照大夏律,賤民是不能換好衣服的。」

夏侯氣得腦袋上頭發直豎,恨不得一拳把這老頭給砸死。他猛的扭過頭去喝道:「那你只有出城,否則你等著那些沒事找事的雜碎來找你麻煩么?須知道,他們可不知道什么是天地良心的。」

老頭只是笑,站在原地不肯動:「年輕人,不要急,我等下也要離開安邑了。原本是早就要走的,可是想想,我躺在大街上被人松動筋骨,卻沒人肯為我說一句好話的,我老頭這是承了你一份人情啊。所以,怎么說也要報答你一下。」

夏侯樂了:「老人家,你也別提報答的話。我篪虎暴龍救你,只是見不得那些仗勢欺人卻自己沒什么本事的狗p巫家子弟。我求你報答我什么呢?你老人家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比什么都好了。得了,別說什么廢話了,我們趕緊出城才是,你不是說了要離開安邑么?」

老頭哎呀哎呀了半天,又靠在牆根上坐下了。他盤膝坐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夏侯半天,這才說道:「你有一對好膀子啊,這么闡明感的手臂,而且手臂上均勻有力,是一對好膀子。」

夏侯看了看自己迥異常人的兩條長臂,點點頭:「誒,沒辦法,天生手臂長啊。不過也有好處,手臂長了,可以揮動更長的劍,砍人的時候比較爽利點。」

滄風在旁邊臉色難看,何止是揮動更長的劍砍人比較爽利點?飛在空中用拳頭揍人,那是更爽利了。想著想著,滄風渾身的骨頭就是一陣酸疼。

嘻嘻幾聲,老頭兒樂得眯起了眼睛連連搖頭:「揮劍砍人,那是你們巫武的本分。可是你這兩條長臂么,還有其他的用處啊。比如說,你的弓箭之術怎么樣?篪虎這個姓氏,是南方雲夢大澤附近的山林才有的,你應該出身山林,對弓箭不會陌生吧?」

夏侯哦了一聲:「是,我的弓箭之術,在族內那是數一數二的。」確切的來說,篪虎族人也沒有幾個樂意使用弓箭,見到了猛獸凶獸,都是團身往上撲用蠻力來狩獵的。弓箭,那是技術活,沒幾個篪虎族的族人喜歡這玩意。所以,夏侯的弓箭之術,的確是他們族內數一數二的。

一串用銀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絲絲串起來,通體閃動著淡淡青光的木片被老頭從懷里掏了出來。那老頭兒牙咧嘴的笑著,輕輕的瞪了有眼旁邊偷偷摸摸的,想要把爪子往自己身上掏摸的白:「那好。你是刑天家的友客吧?新進的友客,是沒辦法得到什么強大的巫術武技的。可是你救了老頭兒一次,老頭我也不能小氣,這是一本箭書,你拿去好好的練練。」

滄風的瞳孔猛的縮了起來,他認得那銀色絲線是大洋中鮫人用深海紫銀沙連同萬年海藻的分泌物,經過極其繁復的工序才提煉出來的好材料,向來是他們煉氣士用來煉制極品法寶才使用的珍奇材料。而那青色的木片,更是傳說中的東方青木,那是天下五行元力中,乙木精氣化為實質所生的天地瑰寶。什么樣的巫術,要使用這么罕見的材料來記錄?

夏侯下意識的接過了那十幾片薄薄的巴掌大小的木片。那濃郁的青木之氣在木片上彌漫,夏侯體內的土性元力突然不受控制的噴s出來,和那青木靈氣交融在一起。

土木相生!

那十幾片木片整體散開,化為一縷青色的霧氣滲入了夏侯的身體,夏侯手上,就留下了一根三尺多長的銀色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