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是使用簡化字的時候,大家看這個昆嵛山的「嵛」字和昆侖山「侖」字的繁體字「崙」字很像,看走了眼了,就以為是昆侖山了,結果現在翻開李東垣的書,但凡提到人家范尊師的地方,都寫個昆侖范尊師,我自己以前就特奇怪,這位先生跟昆侖有什么關系呢?

原來,人家正確的稱呼應該是:昆嵛山普照真人范尊師。

其他簡體版的文獻也一樣,包括道教文獻里的,武俠小說里(或者武俠小說例外,它是希望越遠越好,天山才好呢),好多都寫成了昆侖山。

這回您明白了,全真教今天在泰山開會,說下周的會議改在昆嵛山開,這是比較靠譜的,如果說下周改在昆侖山開了,得,大家回頭施展法術吧,誰能飛去誰去。

那么,為什么大家這么尊敬范仲淹呢?因為范仲淹是一位不世出的賢人,是當年所有知識分子的榜樣。

范仲淹的事跡大家都了解,做官做到了副總理的位置,政績還是很卓著的,在國家無人的時候又被當作武將使用,派到西部的邊關駐防,居然威懾得外族不敢入侵,使得邊境平安若干年。這種能力已經夠讓各路學子們羨慕的了,他還順手在岳陽樓寫下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句子,讓所有聽了的學子都自嘆境界不如,鼻孔噴血。

現在的人已經不了解了,范仲淹在過去讀書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那簡直是超級偶像啊!

但是有此政績,有此學問的人歷代也不少,為什么單單這位范仲淹在讀書人中的地位這么高呢?

這要從范仲淹的修為談起。

范仲淹之所以成為儒者心目中的典范,主要是因為他的清修苦節。

他做了幾乎是副宰相的大官,工資應該是不少了,但是他家里卻窮的一塌糊塗,四個兒子只有一條像樣的褲子,誰有事兒的時候出去穿,沒有什么事就在家里穿破的。

您該覺得這是胡說八道了,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事啊,他的工資都哪兒去了?

都施舍給需要幫助的人了。

別人說他是「忠義滿朝廷」,就是這個意思,他見到讀書人窮困沒有錢了,就幫助人家,見到誰家喪葬嫁娶困難了,也幫助人家。

還買了田地千畝,把家族的人都聚集起來,將地交給家族的族長管理,田地的收入就供給這些家的老人啊,讀書人啊等等,古人對家族是非常重視的,一個人如果能夠使家族繁榮興旺,那是儒者們津津樂道的事情啊,是大事,是要記功德的。這跟現在不一樣,現在都是一家三口為單位了。

范仲淹還建了給學子們學習的地方,我的印象中好像在蘇州就建立了文廟,蘇州的同學幫著考證一下,是否正確。

總之凈干好事了,凡是忠義之事,聽說了,沒有不做的。

自己卻廉潔c守,不收回扣,不貪污,不亂花公家一分錢。

有了這樣的員工,他的老板皇上大人一定晚上在被窩里偷著樂。

歷史上的評價是,范仲淹在朝廷一出現,搞得其他朝臣們誰都不好意思奢靡了,風氣為之一振。

文的可以了吧,武的更加厲害,北宋人才緊缺,邊關告急,把范仲淹給派了過去當大元帥,范仲淹治軍有條,西夏不敢來犯,在范仲淹去世後,邊關人們焚香痛哭,連敵人那邊都給點香跪拜,以示敬重。

這就是德行的力量啊!

但是在他去世的時候,家里窮得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四個兒子居然無錢為他舉辦葬禮。最後棺材是大家湊錢買的。

其清廉若此!!!千古無人出其右。

我們現在給范仲淹的評價是:軍事家、政治家、文學家。

但是,我知道,范仲淹心中想做好的只是:一個儒者。

所以他以無懈可擊的品行,成為了讀書人心目中的超級偶像。

過去有人評價,歷史上能夠以自己的德行佑護子孫千年的只有那么兩個人,一個是孔子,一個就是范仲淹。

什么意思?就是說,他的後代,一提自己的祖先,大家都禮敬,都客氣,都給面子,還有可能給提供生活來源的,就只有這兩個人能夠做到。

比如孔家的後代,歷代皇上等各級人物都尊重著呢,范仲淹的後代呢?因為現在學儒的少了,所以大家不了解,在過去,儒生們如果誰和范仲淹的後代有交往,那是榮幸的事情呢,寫本書絕對是要請人家來給寫個序的,就是給寫句話,大家也都覺得臉上有光。

那么,您該問了,說了這么多,這范仲淹到底和中醫有什么關系啊?

有,而且關系還很大。

因為范仲淹說了一句功德無量的話:不為良相,則為良醫。

這話有多種版本,還有:「不為良相,願為良醫」;「不為良相,必為良醫」兩種。

這是范仲淹在青年讀書的時代,還沒當官的時候,有一次到廟里燒香禱告,對神仙所發的自己的誓言,意思是我范仲淹一生只為老百姓做事,對百姓好的我就做,讓我當官,我就當個好的官,如果不讓我當官,那就一定讓我做個好的醫生,也是為老百姓解除痛苦。

這不是一句普通的話,大家切勿等閑看過。

這話里面包含了極其堅定的信念。

此語與佛教中地藏王菩薩所發的大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具有相似的感召力。

過去做醫生的地位並不高,都混到與算命打卦的基本是同一個份兒上了,一個讀書人,眼巴巴地期待著功名呢,一朝落第,心里特承受不了,跳樓的心都有了。

那個時候還沒有「一個高考,兩種選擇」這樣的話,只有「除了登科,還是登科」這樣的思路。

所以有人考了一輩子,有人放棄了,給大官當個狗頭軍師幕僚什么的,有人回家種地去了,當然,還有的直接就瘋了。

在這個時候,范仲淹的這句話起了作用,我們已經無法統計歷史上到底有多少醫生是因為落第後,在這句話的啟發下走上了從醫的道路的。

但是至少,在從醫後以這句話作為自己的心理安慰的,幾乎百分之九十九吧。

我看過了那么多的古代醫書,幾乎大部分書的序言里,別人在介紹的時候都要寫上:「昔范文正公(就是范仲淹)曾言:不為良相,願為良醫」這樣的話,有的書好幾個人寫序,每個人都把這話說一遍。

可見此話影響之深!

【痛苦的思考】

所以,李東垣經常和元好問去拜訪范尊師。

兩人有時一起去看望范尊師。

有的時候李東垣自己去。

范尊師的道觀庄嚴肅穆,香火繚繞。

在這里,會使人想起很多前塵往事。

因此,李東垣已經五十多歲了。

回想自己漂泊、動盪的一生,別有一番苦澀滋味在心頭啊。

李東垣很願意和范尊師聊聊,因為自己的心里太沉重了。

尊師的茶室里。

淡雅的茶香從茶壺中溢出。

「東垣,你的面容為何如此疲憊?」范尊師緩緩地問,他身後的窗子外面,是青山與松柏。

李東垣:「尊師,我覺得,人生太苦了。」

范尊師喝了口清茶,問:「何有此言?」

李東垣:「作為一個醫生,太累了,看到成千上萬的人在我的面前死去,我拼命地去救,卻經常無能為力,我剛剛救活了一個,那邊又死了一百個,天下為何如此之亂,蒼生為何如此不幸啊。」

范尊師嘆了口氣:「是啊,這是亂世。」

李東垣:「他們要砍掉別人的胳膊、要殺掉一個人很容易,可是我們醫生要讓傷口復原是多么的難!」

范尊師在默默地聽著。

李東垣:「我經常感覺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何時,才能得見光明。」

沉默片刻,范尊師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直視著李東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東垣,你不要放棄,你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當世的人,更是為後世做的啊,要知道,天下總有國泰民安的那一天,那個時候的百姓,更需要你的學問!」

李東垣凝視著范尊師。

范尊師:「你我可能都不會見到那一天了,但是,你現在就要把你的學問寫下來,傳下去,雖然你現在很累了,但也要堅持寫下去(就令著述不已),即使有一天累死了(精力衰竭,書成而死),也在所不惜!因為學問傳下去了,就和你還活著是一樣的啊!」

兩人的眼淚都慢慢地流了出來。

范尊師:「這個世界現在一片黑暗,但是,有一線光明,在這里,」尊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為了這一線光明,拼命寫下去吧!」

一個人,生在盛世還是亂世,是自己所無法選擇的。我們已經無法知道,有多少生在亂世的醫生,是憑著自己的信念活下來,創造出燦爛的中醫文化的。

飢餓、殺戮、動盪,他們的眼前一片黑暗,上天沒有給他們任何陽光,他們所能憑借的,只有心中的那一點小小的光明。

生活在盛世的人們,你們是否知道他們羨慕你們呢?

【徒弟羅天益】

公元1243年,李東垣離開了山東,告別了范尊師和元好問,回到自己的家鄉真定。

這個時候,他已經六十二歲了。

家鄉的土地早已荒蕪了。

熟識的人剩下的也不多了。

一片凄涼景象。

剛回到家鄉的李東垣比較疲憊,文獻記載他「但依蒲團,喚童燙酒,看萬里水綃染就」。

實際上,我倒是寧願相信這是李東垣所向往的生活,是他的夢想,因為他沒有時間了。

從他回到家鄉到他去世這八年中,他做了大量的事情:

一、他治療了大量的患者,從有時間記載的醫案中的編年來看,《東垣試效方》中幾乎全部的醫案都出自這個時期;

二、他整理了自己的理論和經驗,將已經寫過的《內外傷辨惑論》重新整理,成書,其他如《脾胃論》、《蘭室秘藏》、《活法機要》、《醫學發明》等書的大部分內容也都整理了出來;

三、傳授學問,他開始著手物色自己的傳人,將學問傳下去。

其中傳授學問是一個最難以完成的工作,因為好的弟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王好古在跟隨李東垣學習的時候,李東垣的很多思想還沒有完全形成。因此,在此時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傳人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去哪里去找呢?

李東垣把自己的想法和朋友周德父說了。

巧得很,仿佛是上天已經安排好了似的,周德父說:我知道這么個人,就是廉台的羅天益啊,他這個人性情敦厚,為人簡朴,曾經痛恨自己所學的水平不夠,有志於繼續學習,「君欲傳道,斯人其可也」。

李東垣很高興,就讓周德父安排羅天益來見見面。

羅天益是個窮苦人家的青年,人品非常的好,為了見面,寫了封信,信中表達了自己對李東垣的景仰和想拜師的心情。

這封信現在還可以看到,在羅天益後來寫的書《衛生寶鑒》的序中,全文收錄了,只有幾個字脫落了,大家有興趣的可以拿來一看。

但是,沒有料到的是,見面時,李東垣看到信後沒有說什么,只是問了羅天益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是:「你是想來學掙錢的醫生呢?還是想學個傳播醫道的醫生呢?」(汝來學覓錢醫乎?學傳道醫乎?)

這個問題問得很有趣,不知道如果各位的導師如此問您會怎么回答,因為不大好回答,您說掙錢的那個估計是沒戲了,您說想學傳道的,則很容易被認為是說大話。

羅天益同學雖然憨厚,但腦子還是蠻快的,立刻回答:「亦傳道耳」。

真是高啊,羅天益老婆孩子都有了,拖家帶口的,如果說不賺錢僅僅是為了傳道,誰信啊,所以說了個「亦傳道」,說明養家糊口還是要的,但對您的學問的傳播,少不了您的。

真是個聰明的學生!李東垣聽了很滿意,當即決定,收下了這個學生。

入學的條件還很優惠,食宿全部由老師李東垣負責。

有這種好事?當然有,因為李東垣看中了羅天益的人品,知道他的家里很貧窮,為了讓他能夠放心地學習,就提供了助學金。

不但有助學金,還有獎學金。

在羅天益跟隨李東垣學習了三年的時候,李東垣看到,這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為了獎勵羅天益能夠如此堅定地堅持學習,李東垣拿出了「白金二十兩」,放在桌子上,然後把羅天益叫來,對他說:「我知道你家里的生活比較困難,怕你動搖了學習醫學的信心,半途而廢,現在這些錢給你,拿回家去養活老婆孩子吧!」

羅天益嚇了一跳,哪有這樣的老師啊,自己不交學費也就罷了,還白吃白住,然後還要給錢?

於是羅天益連忙極力推辭。

李東垣斬釘截鐵地說了句非常有名的話,大意是:「比這點兒錢更貴重的學問我都給你了,還在乎這點小錢嗎?你就不要推辭了!」(吾大者不惜,何吝乎細?汝勿復辭!)

這是歷史上比較有名的老師和學生的佳話。

不同尋常的老師,遇到了不同尋常的學生。

在李東垣的資助下,羅天益認真刻苦地跟隨老師學習了八年,直到李東垣去世,盡得其傳。

【診病之妙】

有了羅天益做徒弟,李東垣治病的醫案有人記錄了,這樣,我們就看到了更多的李東垣是如何診病的資料。

舉幾個例子吧:

有個患者叫王善甫的,得了比較麻煩的病,小便不利,憋得眼睛都突出了,腹脹得像鼓一樣,膝蓋以上的皮膚變得十分堅硬,皮膚脹得像是要裂開,喝水和吃飯都無法進行了。前面的醫生用了各種利小便的葯,都沒見效果。

於是請來了李東垣,李東垣一看,好家伙,這是個危急重症啊。

李東垣當時雖然已經是個名醫了,但人家看病還是十分謹慎的,沒把握的患者決不輕易處置,他說:「這個患者的病已經很危急了,如果不仔細考慮好是無法處理的,讓我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吧(疾急矣,而非精思不能處,我歸而思之)。」

然後回到家里認真地分析,但總是沒搞清楚,為什么用淡滲利濕的葯不起作用呢?

結果晚上也思考,都躺下睡了(估計沒睡著,還想呢),半夜的時候,忽然又拿著衣服就起來了,大聲說:「我想明白了!」(忽攬衣而起,曰:吾得之矣。)

估計羅天益一定是被嚇傻了,以為鬧鬼呢,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師父。

羅天益同學糊里糊塗地被驚醒,然後還要趕快拿筆記錄老師的思考成果。

李東垣衣服還沒穿好呢,就開始論述:「《黃帝內經》說過:膀胱是負責津y的器官,只有在氣化功能正常的時候,水y才能出來啊。可現在這些醫生用了淡滲利濕的葯,卻沒有效果,這是氣化不正常的緣故啊。啟玄子(就是唐朝的一個叫做王冰的高人)說過:無陽則y無以生,無y則陽無以化。這些淡滲之葯都是陽葯,只有一個孤獨的陽氣在那里,這y氣從何而來啊!」(中國古代哲學認為y和陽是一對兒總在一起的東西,離開誰都不行,它們互根互生,又互相制約)

不知道羅天益迷蒙中是否聽懂了,反正內容是都記下來了。

第二天開方,用了很多葯性屬y的葯物(以群y之劑投之),患者很快就好了,n也出來了,腹脹也消了。

沒有再服第二付葯就痊愈了(不再服而愈)。

看來高手就是高手啊,一擊而中。

再講個治療元好問的醫案。

李東垣回到家鄉後,元好問也來到過真定串門。

當然,他不是特別來看李東垣的,他是當時的大名人,朋友多,所以到了真定東家西家到處走。

他先去的就是前面這位患者王善甫家了,這位王先生是京城管酒的官,當然家里也有點兒酒,元好問估計就奔這酒去的,就多喝了點兒。

結果沒兩天元好問就發現自己腦袋後面,頭頸部位生了個小瘡,開始還沒在意,兩天後開始覺得疼。但也沒在意。

第二天還見到李東垣了(見國醫李公明之),兩人光顧著見面高興了,結果自己還忘了問自己的瘡這個事兒了,這一天見到了好幾次,都忘了問了。

再過兩天,壞了,開始覺得脖子發硬,發麻,「勢外散,熱毒煟1薄?br /

這個時候旁邊開始有人嚇唬他了:您沒聽說,本地有個劉大人就是腦袋長疽剛死的!

在古代,後背或者腦後長的疔疽是真的能導致人死亡的,比如著名的項羽的亞父范增就是患背疽死的。

元好問嚇壞了。

第三天,這個瘡疽疼得已經無法睡覺了。

也不知道這位元好問怎么了,居然沒有找李東垣,而是去了另一個外科大夫那里。這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估計是一開始沒和人家講現在不好意思找人家了?或者是覺得李東垣擅長治療內傷病,外科治得怎么樣不清楚?反正當時人家怎么想的我們搞不大清楚了。

這位外科大夫先給開了點葯,然後看患者是這么大的名人,自己看不放心,就把一個師兄也找來一起看。

看的結果是說:現在沒法兒弄,要等到十八天後膿出來後再處置吧,三個月後才能好(不知道這位跟誰學的,這么個治法兒沒法兒不死人)。

元好問很狼狽,越想越害怕,心里琢磨:這么個疼法兒,十八天後我都該掛了!

於是這才趕緊找來了李東垣。

李東垣一看,一點沒當回事兒,「談笑如平常」。

元好問都急了,兄弟我都快掛了,您還不當回事兒?

其實我們李東垣很會使用心理療法,如果此時他顯示得很嚴重的樣子,估計元好問會嚇得晚上喝葯自殺的心都有了。

李東垣說:「這個瘡疽當然有點嚴重,但是有我在這里,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子當恃我,無憂恐爾)

然後回家了,留下忐忑不安的元好問。

下午,李東垣帶著裝備來了,他拿出了棗核那么大的艾柱(艾蒿絨做成的柱狀物,中醫用來點燃做艾灸)。

元好問差點嚇暈過去:「您這是要干嗎?!」

李東垣告訴元好問:「要先用火攻之策,然後再用葯。」

元好問:「天啊!」

於是李東垣就開始用艾灸灸,灸了一百來壯,具體灸的位置看記載應該是創面,但這種治療方法現在已經不大用了(您別回頭長了瘡用艾灸治,你我都不是李東垣,沒那個把握啊)。

然後才開葯。在開葯之前先給元好問講了一大堆的道理,還把《黃帝內經》背誦了好一大段,什么「必當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以其始則同,其終則異」等等的,估計幾百字吧,我就不給您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