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 / 2)

奔跑的季節 未知 6114 字 2021-02-13

題記

失業達六個月以上的人面臨嚴重的健康威脅,相當於一天抽20包,也就是400根煙。

——英國最新研究結果顯示,工作是人們快樂健康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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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1

1、

王郁紅已經聽說了新來的廠長是個好色之徒,頭一次下車間就調戲年輕女工胡雅莉,王郁紅還沒搞清楚好色之事是否確有其事,新來的廠長就點名要召見她。

當王郁紅被新來的廠長壓在胯下的時候,她接受到新廠長給她的頭一個命令是:「在我做運動時,你要用手點壓我的脊梁骨。我為你服務,你也讓我舒服。」

王郁紅在心里狠狠地罵道:這個不要臉的流氓!但一想到今天來的目的,便忍了下來。赴新廠長之約前,王郁紅感到自己像被皇帝召見妃子一樣,有點按捺不住狂跳的心,還特意穿了件開叉高的旗袍,她本想用自己兩條性感的r腿把新廠長晃暈,沒想到新廠長做事這么扎實,一點不需要鋪墊,來了個開門見山。

出門前,王郁紅挑了件加厚的綉花r罩戴上,對著鏡子扭怩了半天,只見自己的酥胸高高聳起,兩條長長的粉腿一邁步就露出大腿根,才心滿足地對著鏡子笑了笑。她想,自己四十幾歲的人了,青春的日子不多了,從十五歲進廠至今,從在大工棚里干熨燙活計到車間當紡織工人,又從車間到機關坐辦公室,二十多年來,她苦熬得不容易。自己沒多少文化,只上到小學五年級,就這樣,憑她不斷地付出,不斷地鑽營,加上馬廠長對她特殊的關照,總算撈了個工程師的職稱,還入了個黨。這就算是馬治國給她的交待了,但,王郁紅對這個交代遠遠不滿意,她需要更實惠的東西。更何況眼下已經五年沒有領到工資了,廠里的人為了錢都快要瘋了。在項宇騰還沒進廠的時候,廠里的一把手馬治國已經向她透露:廠里要來個副廠長,以後廠子的實權由他掌握。馬治國像是許願似地對王郁紅說:「等項副廠長進了廠,就提拔你做廠長助理,今後,只要班子開會,就擴大你進來。」

王郁紅盼望新廠長快點進廠,沒想到,項宇騰到廠召見的第一個人竟是她王郁紅,看來,是老馬起了作用。老馬總算不忘舊情,還關心著她。只是老馬自己沒有本事給她王郁紅許多好處,想必是讓新廠長替他給予她更多的關照,想到這里,王郁紅只好用雙手環著項宇騰肥胖的身子,十個手指不停地在項宇騰地脊背上點按,項宇騰趴在王郁紅的身上舒服哼哼著。不經意間,王郁紅的手指觸到了兩條寬寬的疤痕,一條在腰上,一條在肩胛處。

王郁紅多少有點遺憾,新廠長絲毫沒有欣賞自己身體的性感,更沒有相互挑逗行為,就直接進入事情的實質性階段。這家伙身體真壯實,很能折騰王郁紅,還不時換花樣變姿勢,讓她有點忍不住。她心里罵道:老不要臉的像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

項宇騰告訴她,廠里很快要召開職工大會,馬廠長要宣布兩項決定,也有她王郁紅的好事。

項宇騰進廠一周後廠里召開了職工大會,會上宣布了兩項局里批復的任命決定:一是項宇騰為雙蘭針織廠經營副廠長,二是王郁紅任雙蘭針織廠廠長助理。

說是全廠職工大會,確切地說是在職職工大會,不在職的職工占全廠人數的百分之九十。現在廠里情況特殊,5年沒給職工發工資,廠里百分之九十的生產處於停產狀態,只留下梭織車間兩個班組在生產,兩個班30人,各部門留守人員加上管理人員共89名職工成為目前雙蘭針織廠的全體職工。

會還沒開起來,副廠長進廠消息就不脛而走,下崗在家的職工們奔走相告,互傳消息,職工們自發地涌到廠里來,與其說是來看看新來的廠長,不如說是關心企業的生存與自己生存的問題——廠里怎么辦?職工們怎么辦?拖欠職工工資五年了,五年啊!職工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了個副廠長。

新副廠長一來就為廠里注入了一筆資金——一輛伏爾加小轎車。馬治國告訴大家,項廠長為了廠里的建設,給廠里投資了一輛轎車。

聽說新廠長很能干,見過大世面,認識大人物,尤其善搞經營。職工們如盼到救星一樣,眾望所歸,殷切希望新上任的廠長能夠使廠里起死回生,重振旗鼓。

會議室早早擠滿了職工,里里外外都是人,人聲鼎沸的場面讓項宇騰有些諤然,他側身問馬治國:「不是只通知了89個人嗎?」

馬治國不慌不忙地說:「這個廠一直就是這個樣子,你不叫,人家自到。」隨後又說,「職工們關心廠子嘛。」

自從廠里停產後,職工們分別得久了,見面後互相問候,說長道短:來了新廠長,能不能給我們發點生活費?什么時候能讓職工們上班?這是職工們談論最多的話題,也是職工們最關心的事。

會議從開始到結束,會場上一直是喧鬧的,只是在宣布項宇騰和王郁紅的時候靜下來一分鍾時間,接著會場上就像炸了鍋一樣,吵得暈天暈地。女工們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幾個男職工制止吵吵嚷嚷的女工們:「呔!婆娘們!話少些,聽正事啊。」

「正經個毬!」女工那邊炸起一聲,「新來的這個貨說胡雅莉的乃子大!」

會場上一陣哄笑,坐在胡雅莉身邊的人問:「是真的嗎?」

「真的。」胡雅莉說,「這貨頭一次見我就說我的乃子大,讓我買個好些的奶罩子戴上。」

「啊唷唷——」女工們面面相覷:「這個嫖客!還當廠長呢,當他媽的x。」

一旁年輕的女工尤芳說:「我當時就罵了,我說『你給你老婆買賣奶罩子去』。」

「罵得好!」女工們在一旁津津樂道地開著小會,討論著嫖客當廠長的事。

會場上人太多,吵成一鍋粥,馬治國宣布散會了,人們還是不挪動,還在不停地聊著,主席台上的人開始往外走,梭織車間兩個班的女工起哄道:「項廠長,你要摸乃子去嗎?」

梭織車間的主任宋璽成對女工們說:「你們這些婆娘們辨不來陽世,就會瞎起哄,不問問拖欠的工資啥時發?你們光干活不拿錢,喝西北風去呀。」

女工們才像醒過來一樣:「項廠長,你等等……」

女工們包圍了項宇騰:「廠里欠我們五年工資了,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項宇騰一臉和氣:「這個……這個問題是前任廠長的遺留問題,是前任廠長欠你們的。」

「你說啥?」女工們沒想到項宇騰會這樣說話:「那要你是干什么的?你現在是廠長,你就得管事。」

項宇騰說:「剛才會上說了,我是主搞經營的。」

一旁的宋璽成問:「只管經營,不管職工工資算啥經營?」

快嘴快舌的尤芳喊了起來:「經營也包括管女工的奶罩子嗎?啊?」

項宇騰一臉的尷尬,心中竄起一股煩惱和怒火,但見周圍人多,又是新來乍到的,硬是沒有發作,他對尤芳說:「看你長得還漂漂亮亮,講話怎么這么粗野。」

這下子項宇騰捅了馬蛹窩,他並不知道尤芳是廠里出了名的潑婦,連一把手馬治國都讓尤芳幾分。

「去你媽的x!我粗野?讓你這個嫖客當廠長,當上一年全廠女工都被你嫖過來!」

女工們紛紛嚷起來:「日他媽呀,廠里倒了八輩子邪霉,來了個嫖客當廠長。」

項宇騰還從沒被經過這樣的場面,他終於被激怒了,他把仇恨記到了尤芳的身上,他揮起重拳在尤芳眼前晃晃,惡狠狠地說:「你這s婆娘,當心我揍扁你!」

話音剛落,女工們的唾沫紛紛唾到項宇騰的臉上身上:「把這個外來鬼哄出去!」女工們齊聲喊著,同時手搡、腳踢一齊打向項宇騰。

一把手馬治國叫來了梭織車間的主任宋璽成:「老宋,快管管你們的人。」

等事情平息後,宋璽成對項宇騰說:「雙蘭的婆娘一開口;能羞死兩條瘦些的狗。你不能惹她們,她們不好惹。」

緊接著辦公樓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尤芳用鐵g砸了項宇騰辦公室的門窗。

項宇騰想不到這個尤芳,看模樣迷倒千軍萬馬,一開口嚇倒百萬雄師。

第一部分——2

2、

當晚,雙蘭針織廠召開班子擴大會,這是項宇騰進廠以來廠里頭一次召開的班子擴大會,會場在廠長馬治國的家里,參加人員三名,一個班子成員是馬治國,兩個非班子成員是項宇騰和王郁紅。

項宇騰因白天發生的事情緒仍然波動著:「他媽的,這個廠的人太刁蠻!」

王郁紅像在自己家里一樣,倒茶拿水果,出入自然。

三人坐在沙發上,王郁紅對怒氣未消的項宇騰說:「項廠長,你劃不著跟尤芳生氣,她的嘴是個娼門子,見誰都罵。」

馬治國說:「尤芳和她媽都是這個廠有名的潑婦,她媽已經退休了。」

「這個尤芳有什么背景?」項宇騰問。

馬治國說:「沒什么背景,就是能胡攪蠻纏。尤芳離婚了,好像在和外廠一個有家的男人鬼混著,那男人老婆到廠子來找過尤芳,讓門衛上給堵住了。」

「堵他干什么?讓打去。」項宇騰說。

王郁紅補充道:「沒錯,尤芳掛得那個男人是熱電廠的職工,電力系統效益好,那男人常給她花錢,你看尤芳穿得一套套的衣服,都是那男人買的。」

「那個男人有什么背景?」項宇騰的口氣像黑幫成員。

王郁紅說:「沒什么吧,反正是個工人,常到廠里來找尤芳。」

項宇騰吸了口煙說,慢慢地吐出煙霧來:「原來自己是個婊子的,還罵別人是嫖客。嗨!這個廠子的人真他媽的!」

王郁紅不覺看了項宇騰一眼,然後低下頭去不再做聲,項宇騰吐著煙圈,同時也看了王郁紅一下。馬治國對項宇騰說:「這個廠的女工好對付,婆娘們只會瞎咋乎,像尤芳,放開讓她鬧,她翻不了天的。這個廠的男人y險,要提防。」

說到這里,馬治國頓了一下:「梭織車間主任宋璽成的一個弟弟在省第一監獄當管教干部。」

項宇騰也愣了一下,過了一會說:「不怕!就讓他們知道才好,看誰敢惹我。」

馬治國轉向王郁紅:「小王是自己人,跟我快三十年了,我最了解她。」

王郁紅點著頭說:「我十五歲進廠,馬廠長就是我師傅。」

項宇騰在繚繞的煙霧中吞雲吐霧,油光發亮的臉上笑著:「人家跟你三十年了,你給了人家什么好處?」

馬治國愧疚地搖搖頭:「唉,我也沒本事,讓小王受委屈了。就給她弄了個黨員,還有工程師的職稱,可這些都是虛的。現在她和大家一樣,五年沒拿過工資,有時廠里發給上班的這89人一些實物頂工資。」

「你老公單位效益咋樣?」項宇騰問。

馬治國說:「不咋樣。鐵合金廠嘛,也搖搖欲墜的。」

項宇騰臉上堆起笑來:「現在再不給小王弄點實惠,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馬治國接道:「這就是我今天請你們來的意圖。」

對於這二人的對話王郁紅聽得不大明白,但她清楚一點,那就是從此她的好運來了。項宇騰剝好一根香蕉遞給王郁紅:「我和馬廠長商量著把你提起來和我們一起做事,今天就要給你談談這事。」

馬治國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看上去有氣無力,眯著眼睛慢悠悠久地說:「小王啊,你是知道廠里的情況的。」他從廠里停產說起,到拖欠職工工資,又從廠里欠銀行貸款說到外欠款,啰嗦了一大堆還沒扯到正題上。項宇騰笑呵呵地打斷馬治國:「你就直接告訴她,廠里的公款要存到她私人的名下。」

「說清楚有好處,免得小王有壓力。」馬治國說。

王郁紅終於聽明白了,廠里要新開一個賬戶,以後進來的錢要打進這個賬上。名義上她是戶主,實際上是替廠里保管錢。王郁紅居然熱血,她是在替廠里掌管賬務啊,這個差事好神聖。為什么讓她來管錢?還不是眼前這二人要送給她好處?可不是嘛,

眼下光欠銀行貸款就一千多萬,銀行已經把廠里起訴到法院,人家通過法院截留了廠里了資金,咱的賬上哪怕只要有一分錢,人家都強行劃走。有幾次,廠里好容易收了點外欠款,讓銀行全部扣掉。王郁紅聽得心驚膽戰:廠里到了這等地步?太可怕了,這樣下去廠里哪有希望?

「所以說,為了廠里,為了職工,只好另開個賬戶,把公款私存起來。」項宇騰說,「廠里信任你,就存你的名下,你來保管這個賬戶。」

王郁紅一臉的肅穆,一種神聖感由然而生,繼而她又想到她不懂財務,也不是財務人員,怕職工們不服。

項宇騰滿不在乎地說:「現在的用人機制你是不知道,上聯: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下聯: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橫批:不服不行!廠里就要用你,別人他沒治。哈哈。這就是權力,懂嗎?」

馬治國也鼓勵她:「廠里的情況特殊,換了別人不放心,你是自己人。」

「自己人?」當著項宇騰的面王郁紅感到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從此她成了廠里的特權人物。

馬治國在班子擴大會上宣布第二項議程:「穩住陣腳,循序漸進,為啟動生產做准備。那第一項就是:新開賬戶,公款另存,保住職工救命錢。」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打電話把廠辦公室的秘書樂君叫來,做個會議記錄。」

項宇騰馬上發問:「這個廠辦秘書人怎么樣?」

「還可以。」兩人同時答道。

不一會,樂君來到了,項宇騰見樂君是個年輕端庄的年輕女性,個頭、身材和長相都還不錯。馬治國介紹道:「樂君是個全才,在廠辦當秘書,兼機要員,打字員,是廠團委書記,人家懂醫學,還能寫文章。她的文章常刊登在報紙上,這段時間廠醫務室沒人上班了,她又當大夫。現在還讓她保管廠行政庫。哈哈,又是保管員。廠里這個樣子,只好一人多用了。」

項宇騰迎上來和樂君握了握手:「喲,干得還真不少。」

會上說到啟動生產,樂君心里暗暗尋思:是呀,只有啟動生產廠里才有前途,職工才有依靠,如果像現在這樣下去,企業和職工的命運不知會是什么樣子。企業連著職工,她樂君也是企業一員,正做記錄的她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下他們三人。

會畢,馬治國對樂君說:「目前,在這里開會的內容還需要保密,廠里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樂君點了點頭。

項宇騰招呼著大家說:「走走,一起到金光賓館去吃飯,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樂君說她不能去,要回去照顧孩子,馬治國和王郁紅也說,樂君一個人帶著孩子,從不在外面吃飯。他們告訴項宇騰,樂君的愛人李陽春原是廠里槽桶車間的技術員,在一次事故中喪生了,她家就住在廠區剛進大門靠東邊那排平房,樂君他們雖是雙職工,可也一直沒分上房子,現在取消了福利分房。那排平房現住著七八戶職工。

「唉……真可憐。」項宇騰表現出幾分同情感,對樂君說,「你要想開些,應該再找一個,看看廠里這個樣子,幾年都不發工資,你們母子怎么生活?」

馬治國說:「所以一直沒讓樂君下崗,雖然工資停發了,但給上班的這些人有時也發些實物頂工資。」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一部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