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2 / 2)

奔跑的季節 未知 6043 字 2021-02-13

軍子搞不清樂君的去處,在這喧囂的城市里藏找一個人,就好象森林里藏一只螞蟻。軍子沒轍了,泄氣了,只有等待名聲掃地了。

正當軍子絕望透頂時,不經意朝人流中一瞥,發現樂君推著自行車朝不遠處的幼兒園走去。軍子不再多想,幾步就沖到樂君面前。軍子一把抓住樂君的自行車,哽哽咽咽地說,我的老父親不行了。

樂君嚇了一跳,臉也變得煞白。樂君說人在哪里?

軍子說,昨夜被家里人迭到隴河市人民醫院,眼看就沒命了。

樂君在驚駭中話有些結巴,那、那趕快搶救呀。

軍子邊揉眼睛邊說,醫院要1萬元押金,可家里人沒帶那么多錢,再回家取,己來不及了。

樂君十分焦急,額頭上都出了汗珠,她盯著軍子說,那可咋辦、那可咋辦?

軍子說,求你先借我5000元,等家里人取來錢,就還。軍子開始低泣。

軍子為難了。樂君說,我從哪兒去弄錢?她撓著頭安慰軍子,別著急,讓我想想。

軍子跺腳央求,不行呵,沒錢醫院不收呀,他老人家還在走廊里。

樂君的眼睛里充滿了淚,樂君說,行,讓我聯系些熟人試試。樂君快步走到電話亭,接連打了幾個電話,都被拒絕了。

樂君淚終於順著臉頰落下來。

軍子的心蜂蜇一樣尖痛。他的腿發顫,n意膨脹,把持不住想撤。但軍子忍著。軍子感到自己正一步步邁向罪惡的深淵。

後來,樂君只好求了一個男人,那男人在電話里y陽怪氣的。當氣喘吁吁的樂君把一沓錢塞給軍子並說救人要緊,你快走吧。軍子在暗中狠狠地掐僵硬的腿根。

軍子拿上錢,冒冒失失地流入潮水般來往的人群里。

樂君隨後就買了一些營養品去隴河市人民醫院。樂君找遍了住院部都沒找到軍子影子。醫院里的葯味,喚起了樂君久違了的職業敏感,使她心中難過,她在廠里當醫生的時候,有過許多快樂。可如今她下崗了,迫於生計去打工,今後的日子咋過,樂君沒個准。

樂君感到自己老了。

過了好長時間,樂君在報社才看到神色匆匆的軍子。軍子的目光中透著疑慮和不安。樂君焦慮地說,你父親的病好些了?

軍子說,好些了好些了。

樂君說,我想看看老人家。

軍子說,不用不用,差不多明天就出院了。

樂君盯著軍子,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軍子看見樂君吸著鼻翼,凄楚地咽唾y。

軍子頭昏了。軍子知道樂君借錢不易,那錢是樂君從一個y陽怪氣的男人手中借來的,盡管軍子沒搞清那是個咋樣的男人,但憑一種直覺軍子能猜到樂君為給自己借錢,求了個多么卑鄙的人,一個樂君不願求的人。想到這里,軍子說,我回家取趟錢去,你先等等。

樂君的笑有點勉強。

軍子在當天就再次消失,一連幾天,樂君都沒見軍子的人影。

一天樂君正爬在桌…上畫版,門外闖進來兩個女人。樂君不認識,點頭示意坐,算是必要的招呼。一個瘦女人看了看樂君恬靜的模樣,惡狠狠地走過來,猛地撐起樂君的下頜罵,原來你就是那個s貨,裝得挺正經嗎。樂君被弄得懵懵懂懂。

另一個稍胖的女人幸災樂禍地嚷,對吧,我說軍子不跟我在一起,你偏不信,這下該信了吧。樂君眩暈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說,你們是誰?

稍胖的女人雙手c腰,橫在樂君面前說,我叫芳子,沒聽過吧。說著便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嚷起來,難怪軍子有家不回,原來被這個妖精勾了魂。實話說給你講,我是軍子正兒八經的情婦。稍胖女人轉身又指了指瘦女人說,這是軍子地地道道的老婆,你想摻乎?還輪不上哩。

樂君看看摔過來的照片,自己的肩上軍子的手搭得肆無忌憚,軍子得意地笑著,使疲憊的軍子帶著幾分帥氣。

樂君一下老實地癱在椅子上。

芳子昂昂脖子翻翻眼,滿意地對桑子說,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桑子冷冷地盯著樂君,又環視了一下辦公室說,慢,要是你今天揍了這婊子,往後你和軍子想咋來往,我保證不干涉。

芳子饒有興趣地說,放p可算話?

桑子綰了眉頭,沖芳子罵,給你一個松襠的機會,還夾得怪緊。

芳子漲紅了臉,猛撲過來,在樂君的身上連踢帶打,還不停地罵,都是你這破貨惹得s,你這個下賤貨,你到底和我男人睡了幾回覺?

樂君被打得滿嘴是血。樂君一直沒有開口,也沒有還手。

樂君摸到小屋,倒頭栽到床上。黑旦爬在桌上寫字,看見樂君尚未拭凈的血跡問,媽媽,誰欺負你了?

樂君吃力地搖頭。黑旦擱下筆,站在樂君身邊說,媽媽,我長大了要當警察。

樂君忍了忍,終於未能忍住,抱住兒子的頭失聲痛哭……

打工生涯結束了,她被軍子騙去5000元,報社的老板欠下他們兩個月的工錢跑了,報社的員工們氣得在牆上寫下:

致富快報騙子手,絡腮胡須像條狗。

出門坐的現代車,移動電話不離手。

耀武揚威充大狗,不發工資是死狗。

大家把這首打油詩抄下來到處張貼,以此出口惡氣。

樂君在情感上被軍子折磨得千瘡百孔,經濟上被總編欺侮辱得如吞黃連。

現在她要替軍子償還5000塊錢的債務,她恨自己軟弱,她不明白自己好心待人,為什么別人卻不好心對她,她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軟弱招來的。只有還上替軍子借來的5000錢才能輕松地做人。多年來她沒有接觸過男人,就接觸了軍子這么一個男人,就讓這個男人所欺騙。肖玉菲多次對她說:「男人,難認!你永遠也認不透的。」肖玉菲接觸的男人多,對她的忠告也多,可惜她沒有聽進去,她對男人太沒有經驗。

肖玉菲找她來時是在刺綉班開工後。

馬治國買來的綉花機比廠里原有的機器還落後,但為了堵人們的嘴,還是讓新機器轉動了幾天,織了些花邊彩帶圍巾之類的產品。退休女工吳秀蘭找到了馬治國要求讓兒媳婦肖玉菲上班,她說她們一家三口都是廠里職工,應該照顧一個回廠上班。她怕馬治國不同意,還搬出了鍾市長:「馬廠長您一定還沒忘,上次鍾市長都提到了我們婆媳倆。」馬治國痛快地答應了,吳秀蘭高興地一聲聲地說謝謝,趕緊通知兒媳婦。肖玉菲不在家,只有兒子羅金雄在廠門口擺了個小攤賣廠里的產品,兒子說:「媽,你回去,我告訴她。」

吳秀蘭一再叮嚀,讓玉菲好好干,咱們都是廠里的人,最終得靠廠里,打工是靠不住的。

肖玉菲已經多日沒回家了,她在一家歌舞廳打工。開始晚上不回來還跟羅金雄通電話,後來羅金雄也習慣了肖玉菲的夜不歸宿。歌舞廳一般營業要到半夜,路上也不安全。

這是羅金雄沒辦法的現實,他們一家三口都是廠里的職工,廠榮俱榮,廠損俱損。要說廠榮俱榮,他們一家可是廠里有了名的光榮之家、先進之家。他是廠的銷售狀元,年年和老媽、媳婦一同站在頒獎台上,銷售員中他跑的線路貨銷的最好,回款率最高。廠里曾有銷售不暢的線路換上他後就變了樣子,局系統樹立他為典型,讓他談體會時他說:「也沒什么,把貨送到,把款結來就行了。」再要問有沒遇上過棘手的問題,他會說:「有了問題我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有廠里。」羅金雄自己清楚,不是自己有什么本事,而是因為老媽的教誨如鞭在身,她時時在他耳根嘮叨:「咱們全家都靠廠子,給廠里做貢獻等於給自己做貢獻,你要是不好好干,吃虧的是咱們自己。」

可是他們好好干了,職工們干了幾年都沒發工資這又怪誰呢,職工干一年創下的財富,不免夠廠長揮霍一次。老媽那套吃不開了,光知道做貢獻,你貢獻後的回報呢?這些話老媽聽不進去,老媽只知道教誨他們好好在廠里干。羅金雄他們銷售科的人哪個手里沒有攥著收來的貨款,人家就不往上交,因為廠里欠著職工的工資。他們科長手里攥著近兩百萬元,他的師傅老洪拿著49萬,而他羅金雄也收來了9萬塊錢,見別人都不上交,他也多了心眼把這9萬塊錢藏了起來,他怕讓老媽知道。

如今老媽的養老金拖欠著,整天還要買葯看病,他和肖玉菲下崗後,家里的生活靠在了肖玉菲的身上。

真是,青春獻給黨,老了沒人養。想問兒女要,兒女也下崗。

第二部分——5

聽說銷售員不給廠里交貨款,吳秀蘭老師傅急了,她四處奔走,她先找了馬治國,談了銷售科一伙用公款辦廠的事,馬治國唉聲嘆氣:「吳師傅呀,你是廠里難得的好職工啊,只有你還關心著廠子。廠里早給他們下發了通知,催他們交款,可人家不交,有什么辦法。」

「告法院啊。」

「好你吳師傅哩,廠子連起訴費都掏不起。唉……」馬治國似笑似哭。

「那就沒治了?」

馬治國說只有等到算總賬的時間了,到時候一個也跑不了。吳秀蘭不知道算總賬的時候是什么時候,但相信有那么一天。今天她在馬治國這里聽到了兒子羅金雄也收來了9萬塊錢,這事情她要回去問清楚。

羅金雄擔心的就是這一天,一旦讓老媽知道了,這9萬塊錢就非交不可了。

「走,我陪你交給廠里。」吳秀蘭對兒子說。

羅金雄真是不願意就這么輕易地上交,起碼科里其他人也得上交,老媽說,你別管別人,你交你的。羅金雄感到自己太冤了,廠里欠著他們家三個人五年的工資,而銷售科那伙人用公款給自己辦廠,馬治國明明知道這事,還將廠里的設備賣給他們,那不叫賣,那叫送,白送。這不是等於支持薛長春一伙,廠長帶頭整垮廠子實在可惡。羅金雄說:「上交可以,欠咱們的工資要扣出來。」

「胡說!」吳秀蘭非常生氣,「欠的又不是咱一家人,全廠職工呢。你這樣做職工們怎么看咱們。」

羅金雄還是不願就這樣輕易地交款,比他拿的數額大的人不但不交還自己辦廠子,老馬這個混賬該死,把他供出來分明是欺負人。因此他磨蹭著不願交,一會說錢在朋友處保管著,一會又在銀行存放著。吳秀蘭見他這樣竟以死相拼。

吳秀蘭見馬治國無能為力,就找了局里,局長沒時間接待她,秘書聽她說了說就打發她回去了,吳秀蘭從派出所回來就病倒了。羅金雄又是心疼又是哀怨:「早給你說過了,派出所不管工廠的事,找誰都沒用,你不聽。你氣病了還不是自己倒霉。」

「難道就沒治了?」她在昏迷中還念叨著,她已經喀血幾天了。

羅金雄和肖玉菲商量老媽住院的事,肖玉菲說:「那就讓咱媽到廠里借些錢。」吳秀蘭聽了連連擺手:「廠里哪里有錢。我不要緊,只要金雄你個孽障把錢還了廠里,我的病就好了。」

如今老媽的養老金拖欠著,整天還要買葯看病,他和肖玉菲下崗後,家里的生活靠在了肖玉菲的身上。肖玉菲年輕漂亮,頗有姿色,性格也活躍,她雖在歌舞廳干領班,接觸很多人,但她清楚這里是個賣笑的地方,只要把客人招呼滿意了,歌舞廳才有效益,她肖玉菲才能拿上錢。肖玉菲對待男人可不像樂君那樣,她時常迎合男人,但都是有目的的,當然她遇到的男人往往是主動靠近她。這家歌舞廳是省物資公司辦的三產,經理是企業中的一位處長名叫哈全偉。哈經理待肖玉菲不溥,按時發工錢,處處照顧她,漸漸兩人有了點深層次的意思,老哈的老婆申菊文也在物資公司當處長,老哈要顧及方方面面,因此兩人並沒有鬧出什么緋聞來。

現在廠里讓她回去上班,她不知該不該回去,目前歌廳全靠她撐著,哈經理很信任她,這時候她走開有點對不住哈經理。可是不回去吧,這里畢竟是個打工的地方,婆婆說得有道理,打工的地方靠不住,她是廠里人,最終關系在廠里。唉,也不知廠子能不能運轉起來,若是上了班後不發工資還不如不去。與其這樣折騰人,不如廠里破產算了。破產了,也沒盼頭了,心也死了。她的這個想法許多職工都有,廠里分明是給人脖子上拴套子,不死也不活,這算什么事啊。肖玉菲想和樂君商量一下。

肖玉菲和樂君關系一直不錯,她倆一起進廠,同時分到針織車間,她倆都是廠里文藝宣傳隊和廠模特隊的主力隊員,樂君調到機關當團委書記後還常到車間幫肖玉菲干活。肖玉菲把樂君叫到家里來詢問廠里的情況,樂君說,開工的只是一個班,只需要十來個人,打算織些圍巾花邊之類的產品。肖玉菲說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市場還織它干啥,一旁的羅金雄c嘴說:「干啥?老馬帶王郁紅逛了一圈,回來得堵人們的嘴呀。」

肖玉菲遞給樂君一支煙:「抽,樂君。」然後自己點上:「我現在抽得少多了,每天就一盒了。」

樂君說自己不抽就謝絕了,然後她倆像好久沒好好聊了,現在見了面推心置腹地聊著,無話不說。肖玉菲招呼羅金雄:「你給我們做飯去。」

樂君說愛吃肖玉菲攆的面條,肖玉菲笑了笑:「你是不知道,我家羅金雄比我攆得面好。今天讓他亮亮手藝。」

羅金雄被誇得來了精神,系上圍裙挽起袖子准備大干一番。樂君說不用麻煩了,到外面買點面條回來煮。

「哎……不。」羅金雄說:「你一定要嘗嘗我攆的面。」

肖玉菲滿不在乎地吸著煙:「就讓他攆面,咱倆聊天。他攆面的速度賊快。」

受了表揚的羅金雄一頭鑽進廚房,沒一會出來了臉上掛著勝利笑容,他拍拍手上的面粉自誇道:「咱們攆個面,嘿嘿!n個n的功夫就成功。」

「你說什么呢?你個沒文化的蠢貨!」肖玉菲沖羅金雄叫道,「攆面能和nn比嘛?」

見樂君笑個不停,羅金雄不好意思了:「就是說速度快嘛。」

羅金雄是個慢性子人,這與肖玉菲相反,肖玉菲做事利落干練,她最看不慣羅金雄慢吞吞的樣子,說話慢,做事更慢。而且慢中帶柔,柔中顯得窩囊。

羅金雄慢條斯地在廚房打理,兩個女人在外聊天。不一會羅金雄側下身子露出一張笑臉:「樂君,聽說你愛吃粉條,我給你整了一個酸菜搞粉條。嘻嘻。」

肖玉菲一聽就皺了眉:「你又胡說什么呢?」

羅金雄吐下舌頭縮進了廚房,樂君還沒反映過來肖玉菲為什么又反目,她問:「怎么了?」

肖玉菲又氣又笑地說:「你聽他把酸菜炒粉條說成了什么?」

酸菜粉條上了桌子,羅金雄又端上一盤土豆炒辣椒對她倆說:「來,辣子拐洋芋。」他的話讓樂君感到好笑:「洋芋拐辣子不行嗎?非得辣子拐洋芋?」羅金雄不緊不慢地說:「管他誰拐誰哩,就像王郁紅和老馬的關系,你說他倆是誰拐了誰?說逑不清的。那一年孫子松和王郁紅逛盪到國外,說是王郁紅讓外國的啥逑洛夫拐走了,你們信嗎?她自身就是賊匪一個!還不定是王郁紅拐了人家老外呢,這事情誰說得清?就像這盤菜,說不清洋芋拐跑了辣子還是辣子拐跑了洋芋。嘿嘿。」

去去去!肖玉菲擲過去一個空煙盒罵道:「少說廢話。有本事你也拐一個去。」

拐就拐。羅金雄嘴上不饒人:「你一天不回家,我就要拐一個。」

見肖玉菲和樂君都笑著,他把飯盛好:「吃吧。媽的菜都貴逑的吃不起,只能吃點酸菜洋芋。」

他說,「我現在的願望就是菜價低些,油價賤些,大米便宜些,我的那些褲衩子賣個好價錢。」

兩個女人聊了很久,肖玉菲忽然問道:「聽說尤芳那婊子把你坑了一把。」

羅金雄在一旁c話:「婆娘們要是壞了良心就沒治了。這個廠子的婆娘原來沒有這么壞呀。」

樂君一下子想到自己的軟弱,傷心地流下淚來,眼下她要還為軍子借下了五千塊錢。肖玉菲嘆息著沉默了一會說:「你到我們歌廳來唱歌吧,把債先還清了,以後再不要對男人有真心,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從不對男人動真情。否則只有自己吃虧。」

肖玉菲說:「說起來你呀也真傻,你怎樣總和窮男人打交道,想和男人來往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自己要得到。否則有什么意思?我和男人交往如果得不到好處,我吃瘋了陪他們樂啊。說真的樂君,男人們給我買的衣服都開個時裝店了,你看你,一件衣服穿十幾年,再不穿時間長些。」

樂君傷心地掉淚,抽泣著說不出話來。肖玉菲說:「這下可好,叫騙子騙去5000塊錢。你呀……唉」

她抽了一會煙唉嘆了一聲:「我替你了口氣吧,我讓人找到那個騙子廢了他的功能。媽的偽君子。」

樂君一聽就急了:「千萬別,他家在鄉下,她老婆沒工作,他還有孩子,一家人就靠他生活。」

「你呀……」肖玉菲狠狠地甩了煙蒂,「你還變樣護著他,你的經神沒出毛病吧。我要遇上這個騙子,至少斷他一條腿。」

肖玉菲太了解樂君,她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軟,太老實,真讓人沒有辦法。肖玉菲很少服氣人,但她服樂君,她懂醫學,能寫會算,有才學,在廠里文藝宣傳隊她倆都是主力隊員,樂君的技巧更勝一籌,寫劇演劇,自編自導,冠壓群芳。她待人熱情,最主要的是她誠實,肖玉菲和她相處了多年一直保持著友好關系。最後肖玉菲說:「給你借錢的人是誰,可以擺平他的。」

樂君淚眼婆娑:「自古以來欠債還債,別想歪主意了。」

「你就想不開,怕什么呀,你也是過來的人,大不了和他睡幾次就擺平了。這事要給了我,最多睡五次,一次一千,搞定。」

樂君搖著頭說不可以。肖玉菲沉默了半天才說:「這樣吧,我跟哈經理打聲招呼,你晚上來我們歌舞廳唱歌吧,你是正經人,就掙正經錢,我不能勉你。」

就這樣,樂君來到歌舞廳掙起了外快。

肖玉菲讓樂君每天抽出一會時間,給她婆婆扎扎針:「她近來喀血,廠里不發工資,到醫院看病要花錢的。」樂君一口答應下來。

從此,樂君每天上門為吳秀蘭扎針,兩個療程後,吳秀蘭的病情大有好轉,呼吸暢通了,人也顯得精神了些。肖玉菲兩口子看樂君扎針很簡單,只是往r里攮就行了,也想學學扎針。

「現在哪有錢看病,以後有了病我們自己扎針。」肖玉菲說。

「當是你在綉花啊,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樂君說,「我教你們也行,你們學會後,感冒發燒拉肚子能應個急,別的病不能胡扎。」

肖玉菲說:「就隨便說說而已,哪有本事學呀,現在一想起當年在廠里綉花時都心煩,也不知那時是怎樣精心刺綉的?那時哪來那么大的熱情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