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白鹿原 未知 6248 字 2021-02-13

件義舉善行至今還被人們傳誦著。黑娃的母親也不隱諱這件事,自打黑娃能聽懂話

就不厭其煩地重復著:「黑娃你得記住,白家是善心人!」

想起了這些,鹿三就臊紅了臉:「嘉軒你甭給他說那么多好話。哪怕拉光身漢

也不能要那貨!立馬把那貨攆出門,下邊的事下來再說。」白嘉軒動情他說:「看

在咱們兩三輩人j好的情義上,叔真是不忍眼睜睜看著你把一個災星招進門。我不

你,你再想想。」黑娃站起來點點頭,表示他要認真地想了,趕忙拔腿走出馬號。

黑娃離去後,白嘉軒以哲人的口氣說:「畢了畢了。我斷定黑娃丟不開那個女

人。要是能丟開,他當下就說丟開。沒有法子。聖人能看一丈遠的世事;咱們凡人

只能看一步遠,看一步走一步吧,像黑娃這號混飩弟子,一步遠也看不透,眼皮底

下的溝坎也看不見。你急也不頂用。讓他瞎碰瞎撞兒回,也許能碰撞得靈醒過來,

急是沒用的。」

白嘉軒真是不幸而言中。鹿三還僥幸著黑娃「想想」之後丟開那貨哩,第二天

晌午回家去,讓女人再勸勸黑娃,不料從女人口里得知,黑娃扛著青石夯掛著木模,

天不明就起身到外村給人打土坯去了。唉!

鑒於黑娃的嚴峻教訓,白嘉軒愈加嚴厲地注視兒子孝文的行為規范。孝文是好

樣的,穿著舊衣服每天三晌跟鹿三到地里去學務庄稼,一身土一臉汗從不見叫苦叫

累。只是這孩子臉s有點憔悴,斷定不是農活太重的原因。白嘉軒晚上鄭重地對仙

草說:「看來這崽娃子貪s。你得給那媳婦亮亮耳。」仙草撇撇嘴角,斜瞅丈夫一

眼。娶了兒媳,仙草初享做阿婆的人生滋味,在家庭里的地位自然就發生了變化,

可以稍為輕松地與丈夫對話了:「管人家小兩口那些事做啥?年輕時候都一樣,你

那會兒還不急得猴子摘桃一樣。」白嘉軒仍很當真他說:「我那會多大!孝文這會

才多大?剛j十六,正長身體哩!甭貪s貪得嫩撅了!」仙草笑著依順了,而且想

得更加周密:「這話我也不好開口。我給咱媽說一下,讓她給她的孫子媳婦亮亮耳,

話輕話重都不要緊。」白嘉軒一下猜中了仙草的用心:「你怕兒媳惱恨你是不是,

讓咱媽去說這號討人嫌惹人惱的話?不過也沒啥,會想事的人是知道為她好的。」

孝文結婚之前幾乎沒有接觸過媽媽和nn以外的任何女人,結婚之後自然對女

人一無所知,新婚之夜依然保持著晚讀的良好習慣,氣勻心靜地端坐在桌前百~萬\小!說。

一對燙金的大紅蠟燭歡躍跳彈著火焰,新媳婦在炕上鋪褥暖被,他感到局促不適。

新媳婦暖好被褥,把一對綉著鴛鴦荷花的陪嫁枕頭並排擺好,盤腿坐在炕上說:「

你歇下吧,今r個勞了一天了。」孝文說:「你先睡。我看百~萬\小!說。」新媳婦忙溜下

炕:「你喝茶不?我給你燒水。」孝文說:「不喝不喝。你睡去。」新媳婦就悄然

睡下了。孝文讀書累了也隨之躺下了,他的光腿在被窩里撞著了她的光腿,就往一

邊躲了躲,很快睡著了。連著兩夜都是這樣。

第四天夜里,孝文夜半醒來nn,聽到耳畔啜泣聲,他忙問她:「你咋了?」

她背著身子啜泣得更緊了。」你哪兒不滋潤?有病了?」她的啜泣變成壓抑著的嗚

咽。孝文有點不耐煩了:「你不吭聲,半夜三更哭啥哩?喪模鬼氣的!」她轉過身

來忍住了抽泣:「你是不是要休我?」孝文大為驚訝:「你因啥說這種沒根沒底兒

的話,我剛剛娶你回來才三四天,g嗎要休你?既然要休你,又何必娶你?」她沉

靜一陣之後說:「你娶我做啥呀?」孝文說:「這你都不懂?紡線織布縫衣做飯要

娃嘛!」她問:「你想叫我給你要娃不?」孝文說:「咋不想?咱媽都急著抱孫子

哩!」她的疑慮完全散釋,語句開始纏綿羞澀起來:「你不給我娃娃……我拿啥給

你往出要……」孝文愣愣他說:「娃娃咋能是我給你的?我能給你還不如我自己要。

」她噗哧一聲笑了:「你見過哪個沒男人的女人要下娃了?」孝文啞了。她羞羞怯

法他說:「女人要下的娃都是男人給的。」孝文有所醒悟,隨口輕松他說:「那你

怎么不早說?你快說我怎么給你?你說了我立馬就給你。」她咯咯咯笑著摟住了他

的脖子,把肥實的n子緊緊貼住他的身,她抓住他的一只手導向她的胸脯,隨之示

意他撫摩起來。孝文不由地「哎呀」一聲呻喚,自覺血涌到臉上燒臊起來,渾身迅

猛地鼓脹起來,巨大的羞恥感和洪水般涌起的s動在胸腔里猛烈沖撞,對s動的渴

望和對羞恥的恐懼使他顫抖不止。他喘著氣說:「甭這樣……這不好!」她也微微

喘息著說:「就這樣就這樣好著哩!」他慌亂地挺著,被她按到她n子上的手僵硬

地停在那兒,不忍心抽回也鼓不起勇氣搓摸。她的那只手從他的胸脯輕輕地滑向他

的腹部,手心似乎更加溫熱更加細柔;那只手在肚臍上稍作留頓,然後就繼續下滑,

直到把他的那個永遠羞於見人的東西攥到掌心。孝文覺得支撐軀體和靈魂的大柱轟

然倒掉,牆摧瓦傾,天旋地轉,他已陷入滅頂之災就死死抱住了那個救命的軀體。

他已經不滿足於她的摟抱而相信自己的雙臂更加有力,他把那個溫熱的r體擁入自

己尚不寬厚的胸脯,扭動著身子用薄薄的胸肌蹭磨對方溫柔而富彈x的n子,他的

雙手痙攣著撫摩她的胳膊她的脊背她的肩頭她的大腿她的脖頸她的肥實豐腴的尻蛋

兒,十指和掌心所到之處皆是不盡的歡樂。他的手最後伸向她的腹下,就留駐在那

兒不由地驚嘆起來:「媽呀!你的這兒是這個樣子!」他感到她在他的撫摩下不安

地扭動著,一陣緊過一陣喘著氣。當他的手伸到那個地方的一瞬,她猛乍顫抖一下

就把他箍住了,把她的嘴貼到他的嘴上,她的舌頭遞進他的嘴唇。他一經察覺到它

的美好就變得極度貪婪。孝文覺得又探入一個更加美妙的境地而幾乎迷醉。她的雙

手有力地拖拽他的腰,他立即意領神會她的意圖,忙翻起身又躺下去。他急切地要

尋找什么卻找不到朦朧而又明晰的歸宿,她的美妙無比的手指如期如願,毅然把他

導向他迫不急待要進入的理想的地域。他的腹下突然旋起一股風暴,席卷了四肢席

卷了胸脯席卷了天靈蓋頂,發出一陣的傷的強光,幾乎焚毀了。

孝文在盲目的慌亂和撕扯不完的羞怯中初嘗了那種神奇的滋味,大為震驚,男

人和女人之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哇!這種秘密一經戳破,孝文覺得正是在焚毀的那

一刻長成大人了。他靜靜地躺著,沒有多大工夫,那種初嘗的誘惑又s動起來,他

再不需她的導引暗示而自行出擊了,他不一而足,反覆享受,一次比一次更從容,

一次比一次的結果更美好。他終於安靜下來對她說:「這樣好這麽好的事,你前三

天為啥不早說哩?」她已纏綿得難以開口,只是呢哺著貼緊他的身子……第二天晚

上吃罷夜飯,孝文向婆(nn)問了安就回到自己的廂房,脫鞋上炕。新媳婦說:

「你今黑不念書了?」他聽出她揶揄的話味也不管了,抱住她的脖子貼著她的耳朵

說:「我想r你。快!」

白趙氏接受了兒媳仙草傳達的兒子嘉軒要指教孫子媳婦的話竟然有點按捺不住。

三個孫子一個孫女都從她的牽引下掙脫了手,從她的火炕上像出窩的鳥兒一樣飛走

了,只有三娃子牛犢還在靠牆的被筒里睡覺。家里的事情由嘉軒撐持她很放心,因

為耳朵半聾聽不清晰,因此就不去過問。每天晚上嘉軒仍然堅持睡前陪她坐一陣盡

其孝道。她從早到晚坐在紡車前紡棉花,再把那一個個線穗兒拐到工字形的線拐上

去,j給仙草去漿線織布。她很明白地限制自己不再過問家事,只是單純地搖車紡

線。她自己不覺察而仙草卻早已感覺出來,她不說話是不說話,一說話就又直又硬,

完全不像過去那么慈和婉約了。她聽了仙草的活,就覺得接到了最重要的使命,當

下從紡車下站起來走到孫子媳婦的窗外:「馬駒家的到後頭來,婆給你說話。」孝

文媳婦也在搖紡車,隨之就跟著婆的腳後跟走進上房里屋。婆坐在太師椅上,孝文

媳婦怯怯地站在當面。白趙氏說:「你比馬駒大。你十九他才十六。你身子披掛雄

實,馬駒還是個樹秧。你要處處抬協他。你聽下了沒?」孝文媳婦滿口答:「婆,

我知道。我過門前俺媽也教導我,說要抬協他。他比我小我知道。」白趙氏說:「

那你給婆說,你到屋幾個月了,你咋樣抬協他來?」孝文媳婦說:「我天天早起叮

嚀他,做活要可自家的力氣,做不動的活甭硬做,小心傷了筋骨。」白趙氏問:「

你還咋樣抬協他?」孝文媳婦說:「我天天黑間勸他少念會兒書少熬點兒眼,白天

上地黑間熬跟身子就虧下咧!」白趙氏仍不動聲s問:「還有啥呢?」孝文媳婦說:

「我常問他想吃啥飯,再給婆說了,就做他可口的飯。」白趙氏再問:「還怎么抬

協他來?」孝文媳婦再說不出也想不到更多的抬協的事例,一低頭又有了心計:「

婆呀,你說該咋樣抬協你的孫子?俺小輩人不懂啥,你老多指教才好哩!」白趙氏

反問:「我說了你能做到?」孝文媳婦笑臉相迎:「婆說的話我不敢不做。」白趙

氏再問:「我說了你不惱?」孝文媳婦說:「我咋敢惱婆說的話?我再不懂規矩也

不敢不聽婆的語。」白趙氏點點頭:「那我就說——」孝文媳婦誠懇地說:「婆你

有啥盡管說。」白趙氏壓低聲一字一板說:「你黑問甭跟馬駒稀得那么歡!」孝文

媳婦聽到時猛乍楞了一下,隨之就解開了被婆強調了重音的稀,是被婆脫淖牙齒漏

風泄氣的嘴把那個最不堪入耳的字說轉音了,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喇地一下紅赤

了臉,羞得抬不起頭來了。「話丑理端。」白趙氏不急不躁他說,「馬豹十六還嫩

著哩!你要是夜夜沒遍沒數兒地引逗他跟你稀——把他身子虧空了,嫩撅了,你就

得守一輩子活寡!」孝文媳婦的頭低垂得更下了:「婆……沒有的事……」「看看

馬駒的臉s成了啥樣子?還說沒有!」白趙氏緊不放,「婆跟你實話直說,那個

事跟吃飯喝湯一樣,吃飽了喝夠了不想吃也不想喝了,過不了一晌克化了又餓了也

渴了,又急著吃急著喝了。總也沒個完。」孝文媳婦咬著嘴唇硬著頭皮站著恭聽。

白趙氏說:「我給你說,十天稀一回。記下記不下?」孝文媳婦咯咯訥訥:「記下

了。」

當天夜里睡下,她一次又一次推開孝文的手。孝文先不悅意,接著就惱了,問

她咋回事,她就學說了白趙氏白天的訓示。孝文說:「婆怎么連這事也管?」她說:

「她是婆嘛!」接著又給孝文勸說:「婆的話說得粗魯可是心好著哩,怕傷你的身

子骨兒,你小。」孝文氣躁躁他說:「既然我小,忙著給我娶你做啥?給我娶媳婦

就是叫我r嘛!不叫r就不要娶!我想怎么r就怎么r,想啥時候r就啥時候r!」

孝文一邊氣呼呼說著一邊就做了起來,像是和婆賭氣似的。

第二天,婆又把她喚進上房里屋。她這回有了充分准備。婆一見她就說她騙了

自己。她就向婆艱難地述說孝文不聽勸阻,自己也沒辦法:「婆呀……被窩里……

又不能打牆呀……」白趙氏嘬嘬脫光了牙齒的嘴:「我來試著打這堵牆,看看打成

打不成!」她不知婆將怎佯給她的被窩里築起一道隔牆。

當晚,孝文和她又進入那種歡愉銷魂的時刻,窗外響起婆的僵硬的聲音:「孝

文,甭忘了你是個念書人唉!」隨之就聽見婆的小腳噔噔噔響到上房里去了。孝文

突然從她身上跌滾下來,渾身憋出粘糊糊的汗y,背過身睡去了。她心里很難受,

對婆憎恨在心里了。

白趙氏仍然不放心,連續十天里改變了天黑睡覺的習慣,吹了燈坐在被筒里

打盹,一當發覺孫子孝文窗戶紙上的燈光熄滅以後,她就溜下炕來走到庭院里,

坐在孝文窗外的木馬架上說:「馬駒俺娃好好睡,婆給你擋狼。」這是孝文小時

跟婆睡覺時的催眠曲。直到窗里傳出孝文勻稱的鼾聲,白趙氏才回到自己的火炕

上脫衣睡下。有一天早飯時,白趙氏接過孫媳侍候來的飯菜。把剛轉身准備出門

的孫媳叫住,很得意地問:「你說,婆給你被窩里把牆打成了沒?」孫媳婦滿臉

絆紅,低下頭求饒似的喃喃說:「啊呀婆哩早都不……咧!」

盡管如此,孝文的臉s仍然發暗發灰,眼睛周圍有一個暈圈兒,明顯不過地

呈現著縱欲過度的樣子。白趙氏終於明白給被窩里打牆的作法完全失敗,就變得

惱羞成怒了。她再次把孫子媳婦傳喚到上房里屋:「小冤家,你把婆給哄了!」

孫子媳婦忙說:「沒有沒有!」白趙氏說:「馬駒的臉s在那兒明擺著哩。」孫

子媳婦低下頭無言以辯。實際上孝文並沒有因為婆的g涉而有半點收斂,幾乎一

夜也沒空過,更談不上遵守婆規定的「十天稀一回」的法令了。她本人也很吃驚,

新婚三天連碰她也不碰的書呆子,一旦嘗著了男女j媾的滋味就一下子上了癮似

的永無滿足了。她現在也為孝文的身體擔憂,真的這樣下去,孝文嫩撅了,她就

要守活寡了。她在被窩里規勸孝文:「細水長流好。你今黑忍一忍。等你長大了

要怎樣就怎樣……」孝文卻當作耳邊風又做起自己想做的事。她對婆誠懇他說:

「婆呀!打死我我也不敢哄你……我勸不下你孫子……」白趙氏說:「你跟他不

要睡一頭,兩頭睡下。」孫子媳婦說:「試過了……不行。他在那頭還能……」

白趙氏說:「你該給他另暖一條被筒,分開睡。」孫子媳婦說:「那辦法我也試

了……他把被子扔到腳地,又鑽進我的被筒……」白趙氏眼一瞪,喝斥道:「嗬

呀,說一千道一萬全成我孫子的不是咧?你個碎bi(1)就沒一點錯咧?你看你那

倆n!脹的像個豬n脬!你看你那尻蛋子,肥的像酵面發嘍!看你這樣子就知道

是愛挨球的身胚子!」孫子媳婦連羞辱帶委屈,低頭哭了。白趙氏冷著臉狠著聲

說:「馬駒的事我回頭說。你先把你管住。你要是再管不住,我就拿針把你的碎

bi(1)給縫了!」

白趙氏訓斥孝文媳婦的時間選擇在後晌,屋里的男人都下地去了,只有仙草

抱著蒲籃在院子里做針線活兒,不用回避。仙草看見兒媳婦低著頭從她面前賊溜

似的走回廂房,倒可憐起兒媳婦來了,阿婆白趙氏明顯袒護孝文而一味怪罪媳婦,

不說不公平吧總是解決不了症結。她把聽到的阿婆的話全部說給嘉軒。白嘉軒聽

著那些不堪人耳的粗穢的話臉紅了又白了,說:「媽越老說話越不會拐彎了。」

白嘉軒當晚把孝文喚進自己的住屋,當著仙草的面訓示兒子:「孝文,你說

我花那么多錢財供你念書,圖啥?」孝文說:「叫我明白事理懂得規矩學為好人。

」白嘉軒說:「你倒是記著。做到做不到?」孝文坦誠他說:「我哪兒舉止失措,

禮義不規,爸你隨時指教。」白嘉軒微微上火動氣:「還用我指教!你婆苦心巴

力為你身體著想,你聽下聽不下?」孝文倏然紅了臉,低下頭去了。白嘉軒g脆

他說:「你要是連炕上那一點豪狠都使不出來,我就敢斷定你一輩子成不了一件

大事。你得明白,你在這院子里是——長子!」

孝文回到廂房,自甘就范鑽進媳婦為他設置的那條被筒,悄然睡下。一月後,

孝文臉上的氣s果然好了,臉頰紅潤了,天庭也潔亮了,灰暗的氣s完全褪盡。

白趙氏不知道兒子訓孫子的事,還以為是自己威脅孫子媳婦的結果,借著孫子媳

婦送飯的時候,口氣寬松他說:「俺娃你放心,婆不用針縫了……」

當白嘉軒聞知鹿子霖家有一本更難念的經的時光,孝文貪s的事就算不上一

檔子事了。

鹿子霖在一年多的時間里都打不起精神,兒子兆鵬婚後勉強在家住了三四天

就進城去了,整整一年都沒有回白鹿原上來暑假和寒假也沒有回來。鹿子霖不給

他送錢送物,也阻擋女人給兒子捎東西,企圖迫使兆鵬在沒吃沒穿的絕望中回到

家里來。然而,當又一個新年佳節到來之際,兆鵬仍然躲在城里。鹿子霖的悶氣

無以訴說無處發泄,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嚴重地影響了他到保障所里辦理公務

的心思,除非一些非親自經手親自出面j辦不可的事,其余一切大小事務都一概

推給桑書手去辦了。這樁家庭隱患被全家成員自覺地包裹著不向外人泄漏,唯恐

冷先生知道了真情。鹿子霖曾不止一回退一步想,如果兆鵬娶的不是冷先生的頭

生女而是另什任何人的女子,兆鵬實在不願意了就休了算了,但對冷先生的女兒

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么做。冷先生是窮人和富人的共同的救星,高尚的醫德贏得了

極高的威望。結親為好反成仇,其結果,遭受眾人恥笑唾罵的必定是鹿子霖自己。

一年來鹿子霖害著沉重的心病,外表上卻顯得愈加和氣愈加寬容;顯著十分謙和

十分客氣的樣子與人說話,有時還自如輕松地和同輩人打渾調笑,卻把心里隱伏

著的危機掩飾起來了。他隔三錯五地到冷先生的中醫堂去,說一些他在各個村里

執行公務時聽到的傳聞或笑話,逗得親家那張冷峻的臉綳不住就暢笑起來。他說

給冷先生神禾村一個臟婆娘的真實故事:「狗娃媽,娃屙下,找不著n布拿勺刮。

刮不凈,手巾擦。n布撂哪達咧?咋著尋也尋不見。揭開鍋蓋舀飯時,一舀就撈

起一串子爛n布。你說臟不臟?臟!可那一家全部長得黑瓷圪塔樣。人說不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