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 / 2)

致命危情 未知 6224 字 2021-02-13

她悄悄的擦擦眼睛,還是說:「梁齊……上去洗洗吧,你臉上還有……」

梁齊終於開口:「不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說完就推開車門下了車。

櫻木子趕緊下車繞過去一把拉住他,幾乎是懇求著說:「別,梁齊,我有話跟你說,先上去成么?」

梁齊很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瞳孔里的自己,很久很久才說:「木子,你怎么想的能告訴我么?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很難受你明白么?」

櫻木子點點頭,她扯住他胳膊的手一點點冷下去,冷得像心里也開始結冰,她輕聲說:「我都告訴你,跟我來。」

這是梁齊第一次來到櫻木子的公寓,寬敞的空間時尚的家具,精美雅致又不失溫馨,櫻木子請他坐下,去盥洗室擰了條熱毛巾給他,就回卧室換衣服去了。

梁齊四處打量著客廳,比起他的公寓這里實在是太奢華,一邊擦著臉一邊把眼光放在沙發邊一處置物櫃上,一個相框引起他的注意,他慢慢起身走過去,拿起相框仔細的看,一顆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櫻木子站在卧室門口痴痴的看著梁齊的側面,她拼命的隱忍,胸口清晰的疼,覺得有刀子在心上狠狠的刮,手指深深的掐人掌心,只麻木的想,如果長痛不如短痛,那么揮刀一斬,忍忍也就過去了,就像從前,曾經那么疼不也是忍過去了么,沒什么,忍忍就好了。

梁齊還在低著頭看著照片,那上面是她和達也在日本時照的合影,親密的摟在一起,她機械而麻木的走過去,站在他身後努力忍了又忍,才忍住滿眶就要落下的眼淚,梁齊竟然沒有發覺,她開口說:「這是我男朋友。」

梁齊似乎被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震手里的相框「啪」的落在櫃子上,他回頭看著櫻木子,眼底漸漸泛起一種難以置信:「你,你說什么?」

櫻木子的語氣平靜而決絕,不帶一絲痛楚幾近麻木的又重復了一遍:「這是我男朋友,達也。」

梁齊的臉瞬間變得白的嚇人,而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仿佛細碎星空下墨色的海,純凈得讓她的心都碎了。

第三十三章

梁齊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顫抖的手指漸漸緊握,看著一臉平靜的櫻木子,他只覺得心痛難忍,仿佛正在忍受這酷刑,拼命的隱忍,他的眼底盡是痛楚,他想冷靜下來,可沒辦法,他的身子就像是冷,忍不住顫抖,就像整個人突然掉進了冰窟窿里,止不住的抖,腦子里是一片僵硬的空白,好半響才能找到音調,卻幾乎是咬著牙蹦出一句:「我不信。」

櫻木子忍著剜心的疼痛放松語氣說:「是真的,他是達也,我們多年前就在一起了,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你看,這房子,還有車子都是他送給我的,我們還決定明年就結婚呢。」她甚至還能笑出來,拿過一邊的相框,深情款款的看著照片,然後殘忍的秀給他看:「很般配吧?」

梁齊一眼不眨的盯著櫻木子,臉色漸漸發紅,額頭上也顯出細小的青筋,胸腔里的那顆心急促的蹦跳,咚咚的撞擊著胸壁,似乎就要跳出胸腔,那樣急,那樣快,連呼吸都幾乎困難,沙啞著嗓音有些氣急敗壞的吼一聲:「我不信!你甭想騙我!」

他忽然扯住櫻木子的手腕,那樣用力,眼睛里泛起猙獰的血絲,幾乎滴出血來,自從櫻木子認識梁齊以來他都是開朗快樂,像個無憂無慮的大孩子,不知道什么是苦惱,可現在他這個樣子只讓櫻木子更心碎,她都不知道會這樣疼,仿佛有刀子把她的心一片一片的割開,她寧願在忍受被活刮的疼痛前死去也好,她用這輩子最堅強的毅力忍住滿眶輕輕一動便要滾落的眼淚,擠出一個笑:「梁齊,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騙你,我男朋友前段日子出了車禍,而我……很寂寞,你知道我在這里沒有朋友,所以,我只是……寂寞而已,對不起。」

梁齊的臉又由紅變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子,抖著唇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盯著櫻木子,就像不認識她,他握著她的手腕發現她在發抖,一直過了好久他才能慢慢明白,不是她在抖,而是他。

櫻木子看著梁齊還在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她只是輕輕動一下,便輕易的掙脫梁齊的手,她說:「梁齊,我很抱歉讓你誤會了,這都是我的錯,我太寂寞,所以想找個……普通朋友,我……」她說不下去,因為梁齊的眼睛里已沒了光彩,空d的猶如一具沒有溫度的木偶。

櫻木子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襯衣,她一邊用手去摸索衣扣一邊說:「梁齊,我就是這樣,不甘寂寞,難以忍受孤獨,如果你能原諒我跟我做朋友,我願意……」她用行動代替要說的話,口子被她解開,露出女人柔軟挺拔的胸脯。

梁齊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滑下去,落在那團白皙的圓潤上,盯了很久都沒有表情無動於衷,就仿佛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櫻木子閉上眼睛,熱辣辣的眼淚終於猝不及防的滑落,滴在白皙的胸膛上。

她感覺到梁齊觸碰到她,卻是拉起被她敞開的襯衣,遮掩住l露的皮膚,她聽到梁齊用滿是沙啞痛楚的嗓音說:「木子,不要這樣,就算你不愛我,也沒必要這樣,是我,太自作多情,錯的是我。」

她都沒有睜開眼睛,她怕她睜開眼睛看到梁齊的那張臉,她會做出讓她後悔的事,梁齊拖沓著腳步聲走向門口,然後門開了,又關上了,這個世界一下子靜下來了,而她一直閉著眼睛像傻子一樣站在那里,滿耳朵都是自己的心跳聲,像有人在她耳邊擂鼓,一下又一下,敲的她心疼,耳朵疼,哪哪都疼,她哽咽出聲,開始的時候像是從喉嚨里擠出幾絲嗚咽,咽喉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噎得慌,也疼得慌,然後她才開始嚎啕大哭,他走了,梁齊是真的走了,她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這樣一想,整顆心都是焦痛,她親自把自己陷在九重地獄里,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外面的雨下的又大了些,急急的落下來,爭先恐後的落在梁齊的肩膀上,脖頸里,頭發上很快便有凝聚的水珠順著發絲淌下來,蜿蜒在他臉頰上,分不清那是眼淚還是雨水,眼淚,離他那么遙遠的記憶,小時候經常陪伴他的就是眼淚,在他一個人的晚上很孤獨很害怕很想念哥哥的時候,才會涌出來,記憶中那東西很涼,很冷,就像他此刻的心,提前感受到寒冬的嚴酷,仿佛真是處在冰天雪地里,冷的發抖。

他沒有攔車,在雨中順著路牙子一直走,身邊有車駛過,濺起路邊的小水坑,污水便一下子都撲到他淺色的牛仔褲上,他也毫不在意,直到冷的實在受不了,才開始站在路邊攔車,都沒有空車,他也不知道到底站在那里多久,才攔到一輛,此時此刻他不想一個人,他忽然很想哥哥,就像小時候受了委屈,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哥哥,只要他不高興了,哥哥總是會想盡辦法逗他開心,是啊,沒了櫻木子,他還有哥哥,那個男人像一棵大樹,風雨無阻的張開繁茂的枝丫,敞開他的胸懷等待給他溫暖的庇護。

他報了地址,司機皺皺眉,說:「天氣不好我也快要下班了,你這還要出城老遠的,回來可能單程不劃算,加收三十,怎么樣?」

梁齊無所謂,點點頭,司機找個能掉頭的路口,把車子駛向出城的方向。

夜色靜謐,出了城後路上的車子漸漸少了,偶爾遇上對面來輛車,雪亮的大燈忽然眨了眨,像是俏皮的孩子仿佛渴睡了,在眨眼睛。

車子在下一個路口轉彎,轉向燈「咔噠咔嗒」的輕響,聽在耳里,落在心上,卻是猶如巨石一般沉重,他很難受,鼻子咽喉都像是堵住了難以呼吸,有熱氣忽然沖進眼眶里,熱辣辣的疼,他就抹把臉,看向窗外,車子終於駛進國槐夾道的鋪路,很快便到了別墅區大門口,門口的警衛攔住了車子,梁齊拿出錢包塞給司機一張紙幣,也不等司機找零就下車,警衛認得他,跟他打招呼,他點點頭徒步往家里走去。

雨勢越來越大,警衛追上來叫住他,梁齊回頭,看見警衛撐著一把傘好心的往他手里塞:「拿著,這雨大的,甭感冒了。」

「沒關系,」他說,「反正也濕了,沒關系了。」他並沒有拿傘,跟警衛道謝後又轉身走去,這是個世外桃源般愜意舒爽的別墅區,園藝林里種著玉蘭、丁香、櫻花、柏葉松、銀杏等一百余種名貴綠植,雕塑小品點綴在全區的每個角落里,最美的卻是巧奪天工的人工湖,閑暇時哥哥會與朋友偶爾小釣,也會跟他在湖邊涼亭里談些瑣事品一杯香茗,這里沒有高樓大廈鋼筋水泥般的冷漠,只有一幢幢歐式田園風格的房子童話般的散落在湖邊綠蔭繁花的草坪間,湖邊低矮的華燈掩在林木里,像一顆顆明亮光潔的珍珠,經過網球館,踏進一座雕龍刻鳳的白玉蘭橋,湖北岸邊就是他與哥哥的家,一棟典雅尊貴的獨立式花園別墅便在眼前。

他把手指按在門邊的指紋識別器上,一秒鍾後大門「啪」的打開,聽到動靜管家急匆匆的趕出來,看到他的樣子吃了一驚,撐起一把傘趕緊的迎了過來,一邊拂著他頭發上的水一邊心疼的說:「哎呦,小祖宗誒,都淋成這樣兒了也不怕感冒,啊?回頭先生又該罵人了,要回來怎么不打電話說一聲兒啊,讓司機接你去。」

梁齊用濕濕的袖口擦擦臉,問:「我哥呢,在家不。」

「不在家,要是在家看到你這樣子不發火才怪。」管家擁著梁齊穿過鵝卵石涌路,還沒進到一層的客廳,便聽到小鍾的傻笑。

小鍾正坐在燃氣真火壁爐旁的沙發上,懷里擁著一個女人,腳前的長毛地毯上攤放著一本本雜志,他正跟女人抵著頭看一攝像機,一邊看一邊傻笑,扭頭看到梁齊,卻跟被針扎了一樣一下子從沙發里彈起來,把他身邊的女人下了一跳,小鍾吃驚的看著梁齊指著他:「你,你怎么回來了?還有,你這是怎么了?落湯j似的。」

梁齊笑了笑:「這兒我家,我怎么不能回了,外面下雨了你不知道啊。」他對女人笑笑,叫了一聲:「蘭蘭姐。」女人站起身,疑惑的問:「梁齊,你臉怎么了?怎么傷成這樣?」

梁齊摸摸眼角,可能真的傷了,被她一問才覺得有些疼,他搖搖頭:「沒事兒,騎車跟人碰了一下。」

管家吩咐了人為梁齊放洗澡水,推著他上樓:「趕緊的趕緊的,先把你濕衣服換了。」

他是真的累了,熱水澡把他泡的渾身疲乏疼痛,可比不上胸腔里那個軟軟的地方又沉又痛,他只覺得很傷心很無力,躺在羽毛般柔軟的床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覺得有只很涼的手搭在他的額頭上,那只手涼的讓他打冷戰,渾身直哆嗦,恍惚中仿佛是哥哥輕聲喚了他兩聲,他很累不想說話,也就沒搭腔,翻個身又繼續睡。

最後醒來的時候喉嚨里似火燒一樣疼,他的腦子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屋子里還是很暗,可能拉著窗簾瞧不見外面的天色,只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他扭頭,昏黃的一盞夜燈下,哥哥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里,仰著頭閉著眼,靠在椅背深處,擱在扶手上的手指還夾著燃著的煙,猩紅的一點忽明忽暗,他輕聲叫:「哥?」

梁景生猛的睜開眼睛,把煙掐滅在一邊的煙灰缸里,迅速走過來,摸他的額頭又給他掖掖身上的薄被,低聲說:「管家說你淋了雨,你干嘛啊?跟我找事兒不是?」

梁齊搖搖頭,眼眶鼻子都酸澀的難受,抽抽鼻子便有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在哥哥面前,他不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只是個小孩子,可以盡情的揮灑他的任性,抓住梁景生的手,他哽咽著說:「不是,哥,我只是,很難受。」

第三十四章

梁齊淋了雨加上透骨酸心,如牛犢子一樣壯的小伙子竟然病了,一晚上都是燒的糊糊塗塗,而梁景生早已知道了他為什么會這樣,底下有人跟著他們,他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梁齊,沒料到梁齊會對櫻木子這么認真。

看著昏暗燈光下的梁齊臉頰潮紅,緊鎖著眉頭睡不安生,額頭上也滿是冷汗,整個人蔫蔫的,還不住的囈語,仔細聽他叫的是哥哥。

梁景生緊握住梁齊火熱的手心,眼睛里有兩簇火焰跳動,歸根結底的算起來,罪魁還是櫻木子。

又給梁齊掖掖被子,他才站起身,穿過走廊經過花廳,去敲小鍾的門。

小鍾睡眼惺忪的打開門,看著是梁景生忙問:「您還沒睡啊,梁齊怎么樣了?」

梁景生卻道:「我讓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有什么眉目沒有?」

小鍾迷瞪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問的什么,不禁蔫著臉說:「哥誒,上吊也得讓人喘口氣兒吧,哪有那么快,那邊還沒給我回信呢,您再等等,趕明兒我催催去。」

梁景生忍著怒氣:「交代你p大點事這都幾天了還沒辦好!」說完氣咻咻的走了,小鍾站在門口愣怔半餉,才喃喃說:「靠,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我還得找人調查呢。」說完又悻悻的:「嫌我慢?這事兒要擱北京你看我快不快。」

梁齊這一病三天了才退燒,可把梁景生給急壞了,那臉黑的跟挖煤工人似的,整夜守在梁齊的床前,兩只眼熬的血紅,跟兔子樣,還是固執的誰勸也不聽,只要梁齊皺皺眉他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樣颼颼的往人護士身上掃,把小護士給緊張的扎了兩針才算完事兒,小鍾還捂著嘴巴笑,跟宋波說:「瞧咱哥那臉,這護士要是再一針,估計他就直接把人從窗口扔出去了。」

每天三四袋點滴,燒終於退了,梁齊也不再渾渾噩噩了,瞧見梁景生的眼睛,他就忍不住紅了眼眶,費力的說:「哥,我沒事兒,你還是歇歇吧,瞧你的眼睛紅的。」

梁景生滿下巴都是隔夜胡茬子,輕輕拍了拍梁齊的手低聲道:「沒事兒就行,再睡一覺,我讓他們給你熬了粥,一會兒就好,這兩天你都沒怎么吃東西,醫生說了現在以清淡為主,等完全好了再給你弄好吃的補補。」

梁齊勉強笑了笑:「嗯,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梁景生心里又開始難受,梁齊打小黏他,不管有什么心事也從來不瞞他,這么說了是不准備告訴他了,是啊,梁齊長大了,再也不需要他像個母j一樣護著了,他沉默的點點頭,雖然有些難受,面上還是淡淡的笑了笑,又把梁齊的手放進被子里:「好。」這才起身出去,隨手帶上房門。

梁齊閉上眼把臉埋進松軟的枕頭里,心口緊緊的發疼,櫻木子,這個名字帶著火焰般的灼傷力燒疼了他的心,他的神經,燒紅了他的眼睛,就算在迷迷糊糊的意識里,她也不曾離去,總是有魔力般在他眼前忽隱忽現,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床頭的皮椅里,放著他的衣服還有電話,摸索著夠到電話,按亮了屏幕,屏保就是櫻木子如花的笑靨,他用拇指輕掃屏幕,恍惚的覺得就好像真的拂上了她的臉頰,那么細膩光滑。

可摸著冷冰冰的電話梁齊心里更是涼涼的,他不明白也不敢想櫻木子怎么突然變了,他出差走之前不是跟她說好了等他回來就商量結婚的事兒么,這才兩天就變了,還玩魔術似的變出一男朋友,他又想起在櫻木子公寓里看到她與別人合影的那張照片,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明明有男朋友,還要跟他曖昧不清,一直到現在梁齊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那么愛她,心里滿滿的都是她,她怎么可以這么殘忍的對他……看著手中電話上櫻木子的笑臉,痛苦悲哀夾雜著無奈憤恨一股腦涌上心頭,不行,他不能這么窩囊,哦,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怎么著也得問個清楚吧,她這么著的耍弄他的感情這到底是為什么,他一定要弄明白,這樣想了他就按下在心里早已滾瓜爛熟的那一串電話號碼,可他的勇氣也只到這里為止,看著綠色的通話鍵,僵硬著手指卻按不下去。

心思一轉他又悲哀的想,哪怕只聽聽她的聲音也好啊,床頭櫃上有無繩座機,他便拿過來撥出號碼,聽著那一聲聲催命一樣的短促鈴聲,心里止不住的嚯嚯亂跳,一直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聽,聽她輕輕的「喂」了一聲,這一聲猶如晴天一道霹靂般的劈在梁齊的耳膜上,他忽然發現他都沒有辦法恨這個女人,甚至一聽到她的聲音他還那么想念她,想的心里一陣抽痛,這種痛一點一點將他的心撕開了般,一股熱浪猛的沖進了他的眼眶里,他那么的委屈那么的難受,用牙齒狠狠的咬著枕套,才不能讓自己哽咽出聲,可眼淚卻像缺了堤的河水一般嘩嘩的往外涌,此刻他真是惱恨自己,一個男人哭的娘們兒似的,如此沒用如此窩囊。

櫻木子在那邊又喂了一聲,然後是沉默,梁齊緊緊攥著電話,沉寂的話筒,不說話的女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思念,讓他終於哽咽出聲,櫻木子好半餉才試探的輕叫一聲:「梁齊?是你么?」

梁齊再也難以忍受這種折磨,按掉電話,手臂無力的垂下去,電話就脫手「啪」的掉在木質地板上,握著那還亮著屏幕的手機,拉住被子擁住腦袋,滿屋都是他隱忍的哭泣聲。

梁景生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前一直聽著屋內的動靜,聽到電話掉在地上的聲音他就打開門,可他看到梁齊蜷縮著身子用被子裹著腦袋,悶悶的抽泣,心里就像有蟲子在啃噬一般讓他不安生,他咬咬牙,還是關上了門,下樓的時候他還安慰自個兒似的想,讓他明白長大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酸甜苦辣都嘗過,才能更堅強。

當櫻木子再次見到梁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禮拜後,她本來跟紀雲約好了去吃午餐,看到梁齊竟然笑嘻嘻的站在她公司大門處,手里還提著一飯盒,她又吃驚又心疼,梁齊竟然瘦的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眼窩兒深凹,臉上沒都沒了以前光華的神采,倒似有些病怏怏的,可他笑的那么甜,見著她就快步走過來,給她秀秀手中的飯盒:「你最喜歡的。」他把飯盒塞進她還僵硬的手中,愛憐的目光巡視她的臉,又說:「都沒好好吃飯吧,瞧你,都瘦了。」

紀雲好笑的說:「行啦,就甭在我跟前兒秀恩愛了,」她搓搓臉,有些懊惱的說:「要是有人來給我送午餐,我鐵定啥也不說,立馬嫁給他!」

櫻木子僵硬的笑了笑,看著梁齊道:「梁齊,你怎么還……」

梁齊也不等她說完就急急的道:「我還有事兒,趕一個現場,我先走了啊。」他急匆匆的轉身就走,那急的仿佛是想要徒勞阻止些什么,看著梁齊的背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櫻木子只覺得手中飯盒那么燙手,燙的她眼眶都忍不住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