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見過哪位嫌犯,竟然在被逮捕時,還忙著求婚,加上克拉克警官的事情還沒明朗,所有的同事又都滿臉好奇的等著她的回答,押著他的兩名員警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停下了腳步。
活了那么久,郝恬恬還真的沒被人求婚過,更遑論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那些廣眾,還全都是警察。
這情況真的很荒謬又離譜,但她卻沒有辦法不理會眼前這個狼狽、瘋狂,又認真的男人。
「但你不信任我。」她不應該回答他,但她實在忍不住。「我不會嫁給一個不相信我的男人。」
「誰說我不信任你?」他擰眉。
她瞪著他說:「你認為我相信你是殺人犯。」
「親愛的,我們才認識七天,不對,那時只有六天。」他捺著性子道:「當所有的人都說我是殺人凶手時,我當然認為你不會相信我!」
恬恬聞言,一把火瞬間冒了上來,「我那時才剛說了我愛你!你把我的話當放p嗎?」
「不,我沒有。」
他回答的是如此溫柔,淤青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所以我才會認為,不要把你牽涉在其中,對你會比較好。」
她啞然的瞪著他,喉頭一梗,淚意倏然上涌,好半晌才有辦法開口。
「那並沒有比較好。」
「沒錯,那並沒有比較好。」阿南點頭同意,「當克拉克把我壓在地上,告訴我他要來殺你的時候,我才發現,保護你安全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你娶回家。」
「那些綁架犯呢?」她不甘心的問。
「那是商業機密,除非你嫁給我,否則我不能告訴你。」他看著她,嘆了口氣,正色的開口哀求道:「我知道要你放棄一切,和我一起走,太過分,但我會補償你的。嫁給我吧?拜托。」
老天,這男人真的很不要臉又無賴。
她咬著唇,淚眼蒙矓的看著他。
所有的人都等著她的回答。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警車的紅藍警示燈不斷在閃爍,一名員警從她公寓大門跑了過來,一輛救護車轉過了街角。
但眼前最清楚的,卻是他狼狽又渴望的臉。
她抹去臉上的淚,卻又泉涌出更多。
有太多的理由,告訴她不該答應,有太多的事情,她還不清楚,但她確切的曉得一件事——
她愛這個可惡又無賴的家伙!
她不在乎她的事業,她不在乎是不是能留在這里,她不在乎她必須放棄一切。她從以前到現在,想要的就一直是一個熱鬧而溫暖的家,在那個家里,有人會愛她、疼她、保護她,他知道她最深切的渴望和夢想,她也知道,這一生,若有他相伴,她絕對不會無聊。
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在乎她、了解她。
恬恬揚起了嘴角,當著所有警察的面,滿臉是淚的看著他微笑點頭。
「好,我嫁給你。」
「天啊,謝謝你,我不會讓你後悔的。」他松了口氣,激動的想上前擁抱她,抓著他的員警卻沒有放手。
「嘿。」他抗議。
那員警無奈的道:「抱歉,你有逃亡的前科。」
阿南翻了個白眼,恬恬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走上前,伸手擁抱那被兩名員警架住的男人。
他低頭深深的吻著她,才笑著道:「這些人真的有夠礙眼。」
沒錯。
她也這么想,不過沒有說出來,那兩名警察已經很夠意思的把頭轉到另一邊去了。
就在這時,那名老警察聽完了跑過來的員警的報告,適時開了口。
「強尼、山姆,放了他,那小姐說的是真的,湯姆說現場有目擊證人。」
強尼和山姆很快的松開了緊抓著他的大手,解開了他的手銬。
「目擊證人?」阿南一愣。
「是武哥和嵐姐。」恬恬眼眶含淚的笑著說:「他們在屋子里。」
他呆了一呆,很快的領悟到一件事。
「我壞了你們的好事?」
「沒錯。」她點頭。
「該死。」他苦笑。
「沒錯。」一想到這個她的眉頭就擰了起來,「我差點被你嚇死!」
「抱歉。」他又嘆了口氣道:「但我也真的快被嚇死了,相信我,當我看到你和克拉克在窗邊的那瞬間,我的心臟都停了。」
那男人含淚的瘋狂藍眼睛浮現眼前,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瘋了。」她啞聲說:「他是艾瑪的情人,艾瑪想和他分手,所以他才殺了她。」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抱著她。
「他以為你是艾瑪的小白臉。」她在他懷里輕聲說。
「我不是。」
他的聲音沙啞哽咽,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悲傷。
「我知道。」她點頭,伸手擁抱著他。
「曾劍南。」
「嗯?」
「我愛你。」
周遭的警察來來往往,藍色和紅色的警示燈在夜空中閃動著,公園附近也開始有人圍觀,他應該要帶她離開這里,去找武哥和嵐姐,但此時此刻,他卻只能含淚緊緊的擁抱著她。
「我愛你。」他沙啞的道:「我們明天就去拉斯維加斯結婚吧。」
這一次,她沒有再啰唆,只是點頭應了一個字。
「好。」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星期天。
白色的玫瑰裝飾了整個教堂。
那一天,來參加這場盛會的人,擠滿了教堂的里里外外。
恬恬看到許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好萊塢的明星和狗仔,幾乎全都來了。
當台上的神父開始說話時,身旁的男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了他一眼,小手和他的大手緊緊交握。
他挑了一張艾瑪年輕時飾演「朵拉」的照片,將它放大,放在教堂的前方。
那個在陽光下捧著一大把熏衣草回眸的女孩,笑得燦爛如花,讓人忍不住想跟著她一起微笑。
這是艾瑪·湯森的喪禮。
神父說的話讓人感傷,她聽到身後有不少啜泣聲。
艾瑪的親人都已過世,所有的喪事都是阿南一手籌辦的,他將它辦得盛大、隆重而熱鬧,甚至特意發了新聞稿。
「她一直喜歡熱鬧一點。」他說。
那一天,克拉克被打中了三槍,除了阿南之外,其中兩槍是武哥和嵐姐開的。她的屋子多了三個彈孔,但那不是什么很大的問題。
被送到醫院的克拉克並沒有死掉,他們沒有殺了他,但三天後,那男人自己爬起來自殺了。
他們在艾瑪位於洛杉磯郊外的豪宅里,找到了艾瑪的日記,里面記述著她所有的心情。
不同於克拉克的猜測。
艾瑪並不是因為愛上阿南,才決定和他分手。
她會決定分手,是因為克拉克的妻子發現了丈夫的不忠,找上門來。艾瑪一開始並不曉得這個男人已婚,當她發現自己傷害了另一個女人時,立刻決定要離開他。
誰知道,克拉克卻不肯放手。
看著眼前那張照片中,笑得十分開心的艾瑪,恬恬胸中一熱,淚水不禁滑下了眼眶。
她和艾瑪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她知道。
恬恬真的很遺憾,沒有機會更加認識她。
克拉克打定主意要殺掉這個打算離開他的女人,他怕安眠葯的分量不夠,也怕一氧化碳無法完全作用,所以在艾瑪吃了葯昏睡過去之後,還特地把高純度的海洛因打進她的身體里。
他會殺了約翰·華克,則是因為約翰曉得阿南離開之後,克拉克有來過,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所以克拉克才把他殺了。
教堂里的啜泣聲越來越多。
阿南和她參加了全程的喪禮,她陪著他一起到墓園,看著艾瑪下葬。
事實上,他在紅眼的同事也來了好幾個。
那些男人,包括武哥,甚至和阿南一起親自為艾瑪扶棺。
說這些人是阿南的同事,她覺得他們更像是他的兄弟,雖然那些男人都沒有和他多說什么,但她可以從他們無聲的行動中,感覺到阿南和他們之間的信任和感情。
陽光將墓地上的草坪照得閃閃發亮。
電視台sng的轉播車被擋在墓園外,神父說完了一段話,阿南和她為艾瑪灑上了一把土。
來參加喪禮的人陸續散去,只剩一些死忠的影迷還在墓園外徘徊。
他一直等到土完全被蓋上,才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離開。
她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個決定也許做得太匆促,但他說得沒錯,人生苦短。
而她知道,這個男人絕對會遵守他的誓言和承諾,愛她、照顧她、保護她,和她攜手白頭、相守到老。
尾聲
英國,倫敦。
她和他都受夠了陽光、沙灘和藍天白雲,所以度蜜月時,兩人在多雨多霧的英國倫敦,找了間五星級飯店,訂了一間房。
整整十天,他們一直待在房里做a,靠客房服務過活。
她也有想過應該和他出去逛逛,但每次才下床,沒幾分鍾,兩人又會回到床上。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和他真像兩只發情的兔子。
今天早上,他就害她差點沒趕上這班飛機。
坐在飛機上,恬恬偷瞄旁邊打著呵欠的男人一眼,她忍不住好奇,不知道十年後,他還有沒有這種熱情和體力。
話說回來,聽說武哥的岳父到現在還是一尾活龍。
也許是因為工作的關系,紅眼的男人都十分勤於保持身體健康。
她或許不用太擔心這點。
想到武哥,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這陣子她忙到暈頭轉向,來到倫敦後,他又弄得她無法思考,害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阿南?」
「嗯。」
「麥德羅博士是誰?為什么要綁架我們?」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麥德羅?」
「我聽到你講電話。」
「什么時候?」
她合上雜志,「我們走出沙漠,住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
「我以為你睡著了。」他咕噥著,然後直起身子說:「空中小姐過來了,你想喝水嗎?」
「曾劍南,你不要轉移話題。」她放下手中的雜志,挑眉道:「你答應過我嫁給你之後,就會和我說清楚的。」
他瞄了她一眼,嘆了口氣,然後說:「這件事說來話長。」
「正好,我們才剛起飛。」她雙手抱胸,朝他甜甜一笑,「還有十幾個小時的航程,我現在多的是時間。」
阿南看著打定主意的老婆,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話題,只好乖乖開口,「我是個天才。」
恬恬挑眉。
「天才外科醫生。」他強調。
可惜老婆一點也不捧場,只是冷淡的問了一句。
「然後呢?」
「我還在實習的時候,就已經在教授的旁觀下,獨自完成了無數次完美的手術。」
他繼續吹捧自己,卻聽她道:「這一段我看過報紙的報導了,說重點。」
「我被譽為醫學界的新星。」他好笑的看著她不耐煩的表情,然後才說:「ok、ok,我說重點。武哥還沒住院時,當時就已經有間醫學研究機構來找我,希望我畢業後能到他們那邊去做醫學研究,我本來有考慮要去,但後來遇到武哥,我就到紅眼去了。」
他一副已經說完的模樣。
雖然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但有時候,她實在很想拿東西丟他。
「曾劍南先生。」
「嗯?」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說:「你現在說的這些,到底和我們被綁架有什么關系?」
這女人真是超級頑固的。
沒辦法,他就是愛她的頑固。
阿南暗自嘆了口氣,只好全盤托出。
「那間機構的主持人叫約翰·麥德羅。幾個月前,小花她——小花你見過的,屠勤他老婆,上次喪禮有來幫忙。」見她點頭,他才繼續道:「總之,小花因為意外撞見一件軍火交易案被人追殺,我們抓到了幕後的軍火商,我在事後幫忙整理資料時,發現了那個研究機構的名字。當時剛好艾瑪請我到美國幫忙調查她拍片現場的意外,我想說反正都是在美西,就順便查了一下,結果,呃,不小心驚嚇到對方。」
「不小心?」他講得還真含蓄,依照這男人做事的方法,恐怕不只是驚嚇到對方而已。
他干笑兩聲,繼續道:「那些人在做的研究不怎么人道,那位麥德羅博士,發現搞破壞的人是我之後,大概覺得直接宰掉我這種天才太可惜,所以找上門來,派人來說服我加入他們,我拒絕了,所以他們才決定干脆把我綁回去慢慢勸說。」
「你一開始就知道對方不打算殺我們?」她擰眉。
「是不打算殺我。」他撐著下巴看著她,「你的話,就不一定了。」
她臉色一白,他卻握住了她的手。
「老實說,如果我知道他們在跟蹤我,那天晚上我就不會跑去找你了。」他將她的小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微笑道:「但現在,我還滿感謝那些混帳的。」
心跳因為他的輕薄而加快,這男人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她應該要把手抽回來,但她有另一件更擔心的事。
「那位麥德羅博士,還會再來找你嗎?」
「我不知道。」他看著她,老實承認。「所以我之前才不想讓你和我牽扯在一起,那些人做事心狠手辣得很。」
她為他的安全感到擔憂。
「那——」
「你放心,武哥說他會想辦法搞定。」不想讓她太擔心,他再次把話題跳開,「對了,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武哥說四樓可以挪個四十坪給我們住。真好,你都不曉得,以前我在公司只能和老鼠一樣,窩在地下室的一個四坪大的小房間,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武哥怕老婆,搞得我們公司重女輕男,四坪和四十坪耶,娶了老婆果然有差——」
他講得高興,她卻聽得滿臉黑線條。
「曾劍南!」
「嗯?」
「你娶我只是為了換大房間嗎?」
「曾然不是。」他挑眉,回得可理直氣壯,「我娶你是因為我愛你啊!」
他回答的太過大聲,搞得附近位子上的所有人都轉過頭來,害她尷尬得紅了臉,趕緊低頭翻閱放在腿上的雜志,假裝不認識他。
誰知旁邊的男人卻笑得活像撿到寶一樣,還湊到她旁邊低聲道:「老婆,你害羞啊?我可以陪你到後面的廁所消磨時間喔。」
她怎么會嫁給這么低級的男人啊?
恬恬羞窘的瞪了他一眼,低聲斥道:「你休想!那地方那么小,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用過,我才不要!」
她話才說完,卻見他突然舉起手,叫住經過的空姐。
「小姐,不好意思,請問頭等艙還有位子嗎?我們要升等。」
什么?!
恬恬呆了一呆,猛然領悟他想干嘛,又羞又慌的忙拉下他的手,尷尬的和空姐道:「沒有,他胡說的,我們沒有要升等。」
「為什么?你不是嫌這里小?」他好笑的看著她。
「不是大小的問題,是地方的問題,ok?」
「ok、ok。」他點點頭,笑著說:「那好吧,你親我一下,我就可以在這個狹小的位置,忍耐到下飛機。」
她的回答是拿雜志打他,卻只是讓他笑聲連連。
阿南伸手將滿臉通紅的老婆拉到懷中,吻住她的小嘴。
討厭,這男人真是可惡又可愛!
唉,但她有時候就是愛他的低級和下流。
而且,恐怕她想得沒錯,和他在一起,她這輩子是不用擔心日子會過得太無聊的。
窗外,白雲綿延不絕,晴空萬里。
她伸出手,擁抱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屈服在他溫暖安全的懷抱之中。
最常被毆打的男主角黑潔明
曾劍南,又名尼克,綽號阿南。
這家伙,大概是我所寫過,最常被毆打的男主角。
好吧,他其實也是我寫過名字最爆笑的男主角,就連書名都徹底被他很大俠卻很搞笑的名字影響。
老實說,我真的一度很掙扎要不要用這個書名,但「可愛大賤男」這書名真的太適合他了,所以雖然有點不雅,我還是笑著流淚的用了。說真的,我原先真的並未打算用這個書名。
當然,因為阿南的存在,所以才有了恬恬,畢竟阿南是先出現的,但他們冒出來的時間,前後沒差多久,大概差個一天左右而已。
阿南和恬恬,原本沒有那么快輪到的,前面那么多人在排隊,照理說要寫到這一對,少說也要等個一年半載,哪里輪得到這兩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