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 / 2)

正文翠羽

昨晚和姐姐聊到一點,又在電腦前趕了一個通宵,寫出五千字稿件,傳了上去交差。

睡到自然醒,看看鍾已是下午四點。胡亂洗把臉,挽起長發,隨手抓了枝筆c在腦後把它固定住,再拿起包包准備晃到樓下去填我的五臟廟。

抱著從街角的社區自選商場里買來的一大袋零食,慢慢地走在碎鵝卵石鋪的步道上。「啪」地一聲輕響,一只滴著血的紅嘴白足的小鳥已掉在了我的腳邊。

「是誰?」抬起頭四處張望——路人側目,卻無人應聲。只有遠遠的兩個半大的小伙子,形跡可疑,低下頭匆匆地跑走。

我低咒一聲,蹲下身拎起那可憐的小東西——還好,雖然血流得多了點,卻只是翅膀上一處擦傷,並沒有傷到骨頭。

找出急救箱,拿了些碘酒,胡亂給它消了毒。再找出一板銨卞青霉素,掏出一顆,壓碎了小心地給它撒在了傷口處。隨手把剩下的塞口袋里,再用紗布細細地給它包了起來。

「謝謝。」

「不用。」我隨口回答,然後怔往,抬起眼,張大嘴了巴,狐疑地瞄向那只小鳥——家里只有我一個人,除了它,誰會跟我說話?

「沒錯,是我。」它歪著頭,烏黑的眼珠定定地盯著我,一動不動。

「哈!媽,又是你搞的鬼?」我偏頭細想——今天周末是四月一號,我的生日。不禁恍然大悟,仔細檢視這只鳥,忍不住撫掌大笑——媽媽的科研項目看來又取得新的進展。這只仿生電子鳥,做得還真象!一點也看不出是假的!

對,我的老媽肖梅清女士是生物遺傳學博士。二十五年前突發奇想,做了個試驗,結果弄出了我和方越這對雙胞胎。最可氣的是,她居然把我們的生日選在了愚人節。於是年年的今日,意外連連,驚喜不斷。

「我不是仿生鳥!我是一只精衛鳥!」它嚴肅地睇著我,義正言辭地反駁。

我雙手在它身上亂摸,想找出電池或遙控按扭來。聞言,忍俊不禁。

「精衛鳥?那你是炎帝的女兒咯?你最近還填海嗎?」

老媽真是越來越幽默了!

「我叫翠羽,是炎帝的外孫女,填海的那個是我娘。」它一本正經地回答。

「哈哈!」我捧著肚子,笑得眼淚都掉出來。

「真的,我從不撒謊,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它急了,烏黑的眼珠里居然真的漾起了水霧。

「證明,好啊,除非你能帶我去……去這里!」我斜睨著它,手指亂搖,最後定格在電腦屏幕上——那里有我昨晚才虛構出來的四國。就不信老媽連這個都能預知?

「去大周?」小雀偏頭想了想,猶豫了幾秒,終於說:「好,不過,只能去十天。」

「喂,你說真的?」我呆怔片刻,笑容慢慢僵在臉上——不可能,老媽不可能知道大秦這個地名,絕不會預先設定答案給它!難不成它的眼睛里裝了掃瞄儀?

「恩。」小雀慎重地點了點頭。

「等一下,我要帶……」意識到這可能是那億萬分之一的機會,我緊張得全身顫抖。來不及狂喜,已聽見咻地一聲響,身子一輕,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一個無邊的黑d,身體開始急速地旋轉,越來越快,漸漸失去了知覺。

正文古裝帥哥

「方萌,快醒醒!我,我法力不夠了……」恍恍惚惚里,一個驚惶失措的聲音,穿透了耳膜,敲進我昏昏沉沉的腦子。

不等我弄明白是咋回事,「嘩啦」一聲巨響,身子已掉進了冰冷的水中。從口鼻間狂涌而入的水流壓榨著我的胸腔,肺部的空氣急遽的減少。

憑著求生的本能,我努力地揮動手腳,好容易才從水底浮了上來。來不及喘口氣,身體一輕,已被人粗魯地抓住了手腳,象只小j一樣提了起來,帶到了岸邊。

「你是誰?」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呸呸!」掙扎著站立了起來,吐掉嘴里的泥沙,摘掉掛在鼻尖上的一根水草。抬起頭,雙目立刻放出異彩,興奮得全身發抖——天哪,我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劍眉朗目,身材挺拔修長,沐浴在淡淡的夕陽里,好象全身都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環。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穿著古裝!那一身雪青的長衫,襯著這一泓碧水,幾枝殘荷,說不出的俊逸瀟灑,那濃濃的書卷氣幾乎令我沉醉!

天哪,地啊,偶滴神呀!我好象,似乎,可能,大概,真的穿越了?!實在控制不住顏面神經,我象個傻瓜似的沖著這個一臉狐疑,盯著我打量的男人,樂得呵呵直笑。

「你倒底是誰?從哪里來?為什么會落在我家?」他大概被我詭異的笑容弄糊塗了,一張俊顏透出惱怒的青色,發出一連串的疑問。

「我叫方萌,家中遭逢變故,來此地尋親。不幸遇到劫匪,我慌不擇路,這才失足落入湖中……」我強行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微微斂眉,縮著肩,雙手抱胸,撇著唇,垂著眼簾,極力裝可憐——瞧,我是一只無害的小綿羊,還不趕快收留我?

他看起來斯文俊秀,是知書達禮之人,應該不會太為難一個落難的單身女子吧?

不知道他是我設計的哪個角色?根據穿越定律,女主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應該就是他的真命天子。不過,我並不是女主,他也不象我心里設定那個男主類型。難不成是男二號?三號?n號?還是路人甲?

完蛋!這篇文剛剛才開始寫,好多人物都沒來得及下筆。早知道有這種機會,當初我就少掛qq,多寫字了!真是悔不當初啊!

「少爺,不好了!」腦中正胡思亂想著呢,已有一個家丁神情慌亂,大聲嚷嚷著飛奔了過來。

「嚷什么?」那男子掉過頭,微皺了皺眉頭,淡淡地低喝一聲。待他跑到近前,這才淡然地問:「丁貴,什么事?」

「小姐,小姐……」丁貴喘著粗氣,面色慘白。閃爍的目光轉到我身上,忽然一愣,立刻現出驚疑之色。雖然他馬上垂下了頭,可我依然感覺得出他眼角的余光仍然在偷偷地窺視著我。

正文小姐自盡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滑稽可笑——套頭毛衫,牛仔褲,波鞋,這套行頭,在古人的眼里已經是相當的怪異了。何況它們現在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

顯然,對於我這樣一個一身狼狽,服裝怪異,來歷不明的女子,他有著一肚子的好奇。

「小姐還在鬧?」男子拉下臉,面上閃過一絲不耐:「告訴她,王府的花轎明天就要來抬人了,再鬧也是白搭。」

嘖嘖嘖,這男人對於自己的妹妹,表現得未免太過冷血。不過,目前情況未明,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所以聰明地閉緊嘴巴,不發表任何高見。

「不是,小姐她……她投環自盡了。」丁貴垂著頭,囁嚅著回答。

「什么?」男子一臉愕然,目光倏地變得y冷:「不是吩咐了要派人守著她?」

「小姐哭鬧了幾天,下午時突然說要沐浴,結果就……」丁貴訥訥地解釋,被那男子越來越疑重的面色所嚇,聲音漸漸轉弱。

「一群廢物!要你們何用?」男子沉聲怒罵,凜著容,步覆匆匆地往丁貴來的方向走去。剛走幾步,忽然站定,掉轉頭森冷的目光鎖定我,眯起雙眸道:「丁貴,先把她帶到靜心堂。記住,千萬別讓其他人看見。」說完,他頭也不回,匆匆地走了。

「呃……小姐?」丁貴是個憨厚的人,對著一個濕淋淋而又身份不明的女人,尷尬得手足無措。

「丁貴大哥是吧?」看著他黑黑的臉因這一聲「大哥」而漲成青紫色,我忍俊不禁,沖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方萌,麻煩你了。」

「呃,方姑娘請隨我來。」丁貴搔了搔頭,紅著臉在前面引路。

「丁大哥,我是從外地來此尋親的,為避劫匪,這才誤落此湖。」緊走幾步,與他並肩而行,臉上露出淡淡的憂愁:「不知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啊,原來姑娘遭此不幸!想不到天子腳下,居然還有人敢如此胡作非為?」丁貴立刻一臉同情地看著我,用力拍著胸脯,說得豪氣干雲:「你放心!待我家老爺回來,一定會為你作主,把那些匪徒全部抓住,替你討回公道!」

「多謝丁大哥了,不知你家老爺如何稱呼?」暗暗好笑,隨口探聽消息——那都是我隨口捏造的,到哪里去找搶匪?

「這里是刑部尚書雲征鴻的府第,剛才那位公子是我們書桐少爺。」丁貴一臉的驕傲,與有榮焉。斜睨著我,神氣地挺高了胸膛。

一陣微風吹來,濕漉漉的衣物貼在身上,寒意透入肌膚。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抱住肩膀,向丁貴咧唇一笑道:「丁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幫你找幾件替換的衣服?」

「呃,請方姑娘不要隨便走動,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丁貴尷尬地紅了臉,急匆匆地沒入了雲蔭小道。

正文華服老者

原以為丁貴很快就會回來,誰知道這一等,眼看著金烏西沉,深藍的天幕上已綴滿了點點繁星。丁貴卻沓如黃鶴,一去無蹤。

我又冷又餓,又累又倦,終於決定不再盲目地等下去——說不定,那雲府千金真的翹辮子了。這種官宦之家,辦起喪事程序肯定極其繁瑣。一忙起來,誰還會記得我這個路人甲?

「方姑娘,你想上哪?」誰知道前腳剛走出院門,迎面已碰上了那個雲書桐。他輕皺著眉頭,微微不悅地瞧著我。與他同行的除了丁貴,還有一個錦衣華服,年約五十的老者。

他身材高大,微微發福,國字臉,濃眉大眼,輪廓與雲少爺有五六分相似。比雲書桐少了幾分斯文,卻多了份威嚴。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瞧,滿臉的嚴肅——這人八成就是丁貴嘴里的那個刑部尚書雲征鴻了。

「方萌見過雲大人。」微微低頭,向他欠身一禮,目光卻向丁貴身上溜了過去。

不知道那個雲大人來做什么?壞了!難不成真的是丁貴說動他來替我捉劫匪的?

「哼。」雲征鴻面無表情,只淡淡地從鼻孔里應了一聲,冷冷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著我。

「方姑娘,請先換過衣服,進屋再說話。」雲書桐略略偏頭,丁貴立刻上前一步,把捧在手里的衣物恭恭敬敬地遞了上來。

我接過衣服,返身進入內室。這古代的衣物看上去挺漂亮,穿起來卻真麻煩。奮戰了半天,才終於勉強搞定它。那輕軟柔滑的衣料,觸感極佳,絕非普通丫環仆婦所有——想必是那雲小姐的衣服了。

慶幸的是,那枝被我拿來當發釵的金筆居然還安穩地c在頭上。摸著這枝往日天天瞧著也不覺得有什么稀奇的筆,心里掠過一絲溫暖。

它是老姐的男友張劍送我的禮物。

劍哥是個武器專家,這枝筆除了能寫字,實際上還是枝微型麻醉槍。因為我們經營酒吧,下班時間都很晚,劍哥擔心我的安全,所以特地研制了這件東西給我防身。

這次古代之旅,只有短短的十天,我的安全應該是無虞的。可是拿著它,心里卻更踏實了一些——唉!雖然只有短短數小時,我卻已經開始掛念家人了。

等我走出內堂,看到丁貴垂著雙手,遠遠地站在門邊。雲征鴻緊綳著臉端坐在大廳正中的八仙椅上。雲書桐微微側身,在他耳邊不知說些什么。見到我出來,廳里三個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我掃視過來。

雲書桐眼睛一亮,連雲征鴻也微微動容。只有丁貴最不會控制情緒,我甚至聽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本人姿色中等,絕非什么傾城絕色,美到讓人吃驚的地步。丁貴的這種反應,實在不能不說太誇張了。

正文降落偏差

「方姑娘是嗎?聽說你從外地來此訪親的?」雲征鴻輕咳一聲,肅容淡淡地開始詢問我,神色卻比初見時溫和多了。

「呃,是的。」我強抑住心跳,鎮定地回望他——來了,果然是來問劫匪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見招拆招了。

「不知方姑娘是哪里人?來此尋什么親呢?」雲征鴻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我祖籍藏都,因父母雙亡,來此投靠叔父。不料叔叔一家三年前已搬離了本地。」我神態從容,信口胡謅——他搬走了,所以詳細的情況我是不知道滴,嘻嘻。

老爸老媽,千萬不要生氣啊!我這是在寫小說,可不是在咒你們。你們就幫幫忙,「死」一回也沒什么關系的吧?

「藏都,方姑娘是大秦人?」雲征鴻略略驚訝。

「有什么不對嗎?」我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謹慎地斟酌著字眼——瞧他的神氣,難道他不是大秦人?這里不是大秦國?

「姑娘單身一人,是如何千里迢迢跑到我大周來的呢?」雲書桐忍不住c了一句,眉宇間卻隱隱有絲掩不住的喜悅。

可惡!臭翠羽,居然亂降,把我丟到這冰雪城來了?大周國我還只來得及想了個名字,里面的人物與地名是一片空白!這下教我怎么答?

「方姑娘?」見我不答,雲書桐疑惑地挑了挑眉。

「呃,我祖籍雖是藏都,但爹娘卻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定居大周了。」我急中生智——幸虧我剛才答的是祖籍,不然還有得繞!上帝保佑,叫他千萬不要問我在哪里遇劫一事。

「聽丁貴說,方姑娘遇到劫匪了?」——暈啊,還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呃,是。」硬著頭皮回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因為人地生疏,所以,慌不擇路,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來了?」

「這么說來,方姑娘父母雙亡,又投親不遇。身上的盤纏也已用盡,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了咯?」雲征鴻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

「雲大人這么說也對。」他想怎么樣?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又生得儀表堂堂,應該不至於把我賣了吧?呵呵,真要是賣到青樓,我可不保證不把那妓院搞得j飛狗跳。

「那么,方姑娘可願與雲某做個交易?」雲征鴻緊緊地視著我,沉默了半晌,慢慢地說出了句出乎我意料的話。

「交易?我沒聽錯吧?」我一臉愕然——我與他之間有什么交易好做?他總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這是我虛構出來的世界。從而要求我把他寫成一個皇帝吧?

「是的,交易。」雲征鴻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靜靜地抬眼盯視著我。

正文交易(一)

「是的,交易。」雲征鴻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靜靜地抬眼盯視著我。

「願聞其詳。」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雲征鴻沉吟不語,卻把目光轉向了雲書桐。

雲書桐輕咳一聲,接過話頭,慢慢說了下去:「咳!是這樣的。我有個妹妹,叫書雁。本來預定明天要嫁入昭王府去。可惜她福薄……」說到這里,他住口不語,目光略顯局促地從我臉上掃過。

「啊。」我輕呼一聲,立刻明白他說的那個妹子,就是丁貴嘴里那個投環自盡的小姐——看來,她真的翹掉了。忍不住心中惻然,古代的女子,對於自己的婚姻無法做主,唯一的抗爭方式居然是以死明志?

「這樁婚事是太後指婚,昭王也是我們得罪不起的。書雁任性妄為,她倒是一了百了,可扔下這個爛攤子,明天不知該如何面對……」雲書桐苦笑一聲,淡淡地解釋。

我無語,憶起丁貴初見我時的驚訝,以及我換好衣服出來時他們父子二人的驚喜,心中其實已有些明白他想跟我做什么交易了——李代桃僵,偷梁換柱的戲碼,真的是古來有之。

可笑他們父子二人,剛剛經歷了喪親之痛,面上卻全無悲傷之態。心里想的,卻只是如何保住他們的顏面與權力?

「妹妹自縊而亡,家中已是一片慘淡,恐要受聖上責罰。沒想到方姑娘會在此時出現,真乃天無絕人之路。」雲書桐語氣中帶了些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情。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故意跟他裝傻,張大了眼睛,無辜地瞧著他。

「我就直說了吧,方姑娘與舍妹容貌頗為相似。」雲書桐咬了咬牙,直直地盯著我,俊逸的面容上染上一層緋色:「我想請方姑娘代替書雁嫁入王府,不知方姑娘意下如何?」

替身代嫁?哈!這個劇情還真是經典啊,我熟得不能再熟。保證就算睡著了也絕不會說錯台詞!看來,這段古代之旅,行程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穿上鳳冠霞帔,嫁入王府,聽起來,的確是一個很刺激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