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2)

「姐姐,現在怎么辦?」沈覺明柔順地枕著我的臂,不安地追問。

「等唄。」喜兒這時應該早已下山了吧?不知道君懷彥有沒有回府,會不會派人出來找呢?

假如他把喜兒的話當耳邊風,那我們不就慘了?等到發現王妃也失蹤,再派人搜山,黃花菜都涼了……

沈覺明到底是個孩子,玩了一天,又受了驚嚇,現在終於跟我在一起,有了依靠。精神一放松,躺在我的臂彎里,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夜漸漸深了,月亮已爬上了山坡,穿過樹影,從d口斜照了進來。

看來姓君的是靠不住了,今晚被人找到的可能性已經極小。只有先休息好,養足了精神,天亮了想辦法自行脫困——我就不信了,活人還能給n憋死?

「姐姐,快醒醒,好象有狼!」迷迷糊糊中,有人猛力扯我的衣袖。

「什么?」我一嚇,驚得差點跳起來,慌亂地四處張望:「哪里?狼在哪里?」

「你聽?」覺明緊緊地偎到我懷里,手朝天上亂指——還不忘緊緊捉著那只該死的小松鼠。

「哪有?別自己嚇自己。」側耳細聽,除了風聲和偶爾的蟲鳴,卻什么也沒有聽到——我也糊塗了,這里是昭王府,怎么可能有狼?

「聽,又在叫。」覺明嚇得瑟瑟發抖,拼命往我懷里鑽。

這回我聽清了,夜風里傳來清越似龍吟的長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是人!我歡喜得跳了起來,扭傷的踝關節傳來一陣巨痛,害我一個趨趔,幾乎摔倒。

「有人嗎,我在這里!」顧不得傷痛,揮舞著雙手,扯開喉嚨對著d口拼命叫喊。

「雁兒?」當雲書桐那渾厚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我興奮莫名,竟真的覺得聽到了天籟之音。

「對對對,是我,是我!」終於等來了救星,我激動得聲音哽咽——在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的內心其實並不若我想象中那么的堅強!

微風颯然,一條人影已從頭頂掠過,輕盈地落在了我的身旁。

「大哥,你終於來了?」喜出望外,單腳跳過去死命地抱住了他的腰:「還以為你不會管我的死活,想不到這么晚了你還來找我!」

「雁兒,你沒事吧?」雲書桐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輕輕卻堅決地把我擁在了懷中。

「呃……總之,謝謝你了。」突然發現沈覺明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頓生尷尬,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伸手扶住d壁,穩住身形,忍不住訥訥地紅了雙頰。

正文你哪點象個王妃

「抓緊了。」默默地瞅了我一眼,雲書桐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臂,低聲喝道。

「先把覺明送上去。」

「不用了,小雪姐姐扭到腳,讓她先上去。」覺明縮著身子拼命躲閃,羞愧得無處藏身:「我……不怕。」

雲書桐輕瞟了我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快得我無法捕捉。他沒有理睬我,只低低喝了一聲:「夜魅。」

「少爺有何吩咐?」d頂立刻傳來恭敬而清冷的男音。

「接著。」雲書桐伸手抓住覺明的手臂,隨手一甩,覺明小小的身子好象彈丸一樣已被他拋出去幾米高,向d口直飛而去。

干凈利落地處理完了沈覺明,雲書桐掉轉頭,目光灼灼地瞅著我——我瞪大了眼睛,防備地瞧著他,縮著肩,拼命地躲閃他的魔爪:「喂,你不能這樣對付我,我是女的,而且……啊!」

不等我說完,那只鋼爪似的手掌已輕松地捉住了我的肩膀,我只覺身子一輕,人已懸到了半空。

「不要!」想到自己要被他拋石頭一樣丟上去,再讓人接沙包一樣接住。我心中一慌,伸手死死摟住他的脖子,賴在他的身上,話不經大腦沖口而出:「我受了傷,而且我是個王妃。你不能……這么對我?」

「你哪點象個王妃?」雲書桐雙手托住我的腰,將我穩穩打橫抱在了懷里,雙足輕點,兩個起伏,已躍出了dx。黝黑的雙眸冷冷地俯瞰著我,帶著點淡淡的嘲弄:「從你嫁過來之後,你有哪一天讓我省心?」

「君懷彥呢?他為什么不來?」我心中愧疚,顧左右而言他——什么叫我嫁過來後,他沒有一天省心?讓人聽了還以為我嫁的人是他!

他居然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在自己府里失蹤都無動於衷,處之泰然?難道我看錯了——他並不是外冷內熱而是真的冷酷到了骨子里去?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心,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沉甸甸的。胸中好象塞了一團亂麻,悶悶的,無法呼吸。被救的喜悅,正一點一點的煙消雲散。

「怎么,來的不是他,你很失望?」雲書桐今天的態度真的很奇怪,一改平日的溫文爾雅,象吃了一斤炸葯一般,臭著一張臉。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紅著臉,一半解釋,一半也出於好奇:「這是昭王府,我怎么說也是他的妻子,按理不是應該由他出面來解決嗎,怎么反而是你來了?」

「是嘯天跑到學堂告訴我的。」雲書桐嘆了一口氣,解下外衫,輕輕披在我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忽然悶聲低語:「昭王陪皇上去了行宮,今晚沒回王府。」

這么說,君懷彥不是無情,而是不知情了?心中的郁悶漸漸消失,一抹笑容不自覺地浮上眉梢。

正文怦然心動

「你的腳怎么樣?能走嗎?」雲書桐扶了我的臂,皺著眉頭打量了我一遍:「只扭到腳了嗎?有沒有別的傷?」

斜靠著雲書桐,把身體的大半重量都交到他的身上,勉力抬起左腳,湊到眼前一瞧——這么一會兒功夫,腳踝處已腫得象個饅頭似的。

「失禮了。」雲書桐輕瞟了我的腳一眼,替我脫掉綉鞋,伸手握住我的足弓,眯著眼睛端詳了片刻,開始輕輕按揉了起來:「可能有點痛,你忍著點。」

想不到他會有如此紳士的一面,真是帥呆了!在暗暗欣賞的同時,不禁暗暗慶幸……幸虧我沒有腳氣啊!

他單足跪在地上,烏黑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臉側,神情專注,銀灰的月光投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剪影,竟是說不出的俊逸出塵。

紅著臉瞧著他,心跳突然加劇——老天,這不是電視里常演的那種情節?荒山野嶺的,女主摔傷,男主替她療傷,然後兩人脈脈含情,最後天雷勾動地火……

「啊~~~」正想入非非呢,腳踝處傳來「卡」地一聲響,我痛得眼淚狂飆,忍不住失聲尖叫。

「行了,回去再上點葯,包扎一下。」雲書桐伸手將我抱在了懷里,俯耳過來低語,輕松地躍上了樹梢。柔軟的唇瓣輕輕地擦過我的耳際,溫熱的氣息拂到臉頰,惹得我全身一陣燥熱,腦子亂得一塌糊塗。

「覺明呢?怎么不見了他?」氣氛有些沉悶和尷尬,我極力找話題來聊。

「夜魅送他回去了。」雲書桐簡短地說明,腳底下毫不停留,默默地在林梢御風而行。

偎在雲書桐的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男人的體香,隔著衣衫傳來他狂亂的心跳,我的心神微微地恍惚——原來,一個男人的懷抱與後背有那么大的差別!在他背上的安心和舒適,與在他懷中的心亂和窘迫,竟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小姐,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喜兒,青玉,青環三丫頭踮著腳尖在蒹葭院大門外張望,一見到雲書桐抱著我回來,立刻象箭一般沖了過來,將雲書桐團團圍了起來。

「你躺著好好休息,可別再亂跑了。」雲書桐在眾人的簇擁下,筆直將我抱進房,放到床上躺好。瞅了我一眼,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怎么就讓人不放心呢?」

「嘿,只不過扭傷了腳,別說得我好象要死掉……」忍不住笑著耍貧嘴——觸到他似怨似悔又似憐的復雜的眸光,忽然笑不出來:「我會好好休息,保證不亂跑。」

雲書桐嘴唇動了動,終於沒再說什么,掉轉頭大踏步地走了:「喜兒,你好好侍候小姐。」

「小姐,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見雲書桐已走遠,喜兒撲過來握住我的手,語氣里有掩不住的輕責與擔憂:「怎么也不想著留個記號呢?」

正文無事不登三寶殿

「下次我一定小心,行了吧?」怪了,我記得明明在入口處留了記號的?是了,可能當時天太黑,他們沒注意到。

「剛巧今天王爺又沒回家,府里沒個主事的。要不是雲大人來得快,我們還真沒轍了呢。」青環也c了進來。

「是啊,雲大人可真疼王妃呢。」青玉笑盈盈地接了下去:「聽說王妃一個人留在山上找那小鬼,急得臉都白了。」

「那還用說?咱們王妃與雲大人一母同胞,自然是手足情深的了。」青環輕抿著唇,淺笑著道。

聽了這話,喜兒臉色有些古怪——回想我初次見到雲書桐時,他對雲書雁的態度,我有些了然:只怕這雲家兄妹的感情並不很好吧?

「好了,我有點累了,你們都下去吧。」我心中忽然有些抑郁,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雲書桐,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初見時覺得他心機深沉,熱衷權謀;再相處,又覺他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到現在,又覺他俊逸多情,文武雙全……

他對我的態度,也是若即若離,似有情又似無意。明顯徘徊不定,猶豫不決。或許,在他心里,要利用我更勝過想保護我?

「小姐,該喝葯了。」喜兒端著一碗烏七抹黑的葯汁,輕盈地走了進來。

「放那里吧。」懶懶地撇了撇嘴,伸手指了指床頭的矮幾。

「然後再乘沒人時偷偷倒掉?」君懷彥人未到聲先至。頎長的身影推門而入,皺著眉不贊同地瞧著我。

「王爺。」喜兒慌忙放下碗,曲膝行了個禮,抿著唇微笑著退出去了。

「我沒猜錯吧?」君懷彥冷著聲音淡淡地斜睨著我。

深紫羅袍上綉著金色巨m,石青的玉帶,黑色的官靴,襯得他俊偉不凡,眉宇間平添了幾份英武之氣——難不成下了朝沒換衣服,直接來看我?

「你哪只眼睛看見了?」從受傷到現在都過去了四天,他老人家姍姍來遲,終於肯撥出時間來見我一面了?

雖然我並不是他的什么人,好歹也勉強夠得上一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吧?一個屋檐下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不要這么絕情啊?

「我的金菊快要變墨菊,就是最好的證明。」君懷彥淡淡指出我的罪行。說完,又似暗悔失言,輕咳一聲,不自在地掉過頭去,俊逸的面容上輕染上一抹可疑的紅暈。

奇怪,是我眼花看錯了吧?我倒我的葯,關他的什么金菊、墨菊什么事?再說了,把葯倒掉的是我,又不是他,我都沒臉紅,他干么臉紅?

我冷冷一笑,沒好氣地斜睇著他:「王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干啊?」

「太後召你我進宮。」君懷彥走到床邊,一雙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起,掃了我擱在床邊的左腳一眼,遲疑了片刻,低聲道:「你的腳,應該沒問題了吧?」

正文太後召見

哼!我說怎么突然好心來看我,原來是不得已啊?

「嘿嘿,幸虧有一個伶俐的丫頭,才這么幾天的功夫,這包扎的手法是越練越好了。你瞧,不比專業的大夫包得差吧?」斜眼冷睨著他,抬起左腳在他眼前亂晃:「看我只是扭到腳死不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滿意就好。」君懷彥淡淡地瞅了我一眼,忽然拋下一句:「巳時召見,別錯過了時辰。」便霍然轉身離去了。

哇哩哩!巳初召見,現在已經是辰正,就是說根本就沒有給我機會拒絕嘛!什么玩意!太後召見了不起啊?本姑娘不爽,不高興去,成不成?

可惜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盡管不願,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讓喜兒替我梳了宮裝髻,頭c金鉸絲鳳凰簪,穿著金絲滾邊綉牡丹圖案的藍色襦衫,再配上一條精美的同色印花羅百褶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恩,居然有點古色古香的味道,挺象個誥命夫人的樣。

君懷彥默默地等在前廳,見到我穿了正式的朝服出來,唇角一揚,隱隱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來了?」

「太後召見,我敢不來?別說只扭到腳,就算只剩一口氣,爬也要爬著去吧?」沒來由地生了氣,冷冷地嘲諷。

置身於寬敞的大車里,與他相對而坐,想著接下來入宮要面對的人,忽然有點緊張——周圍好象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

不知道太後是個什么樣的人?都說女人看女人是最挑剔的。萬一我有個行差踏錯,不知道會不會小命不保?

「姨娘很溫柔,不會對你怎么樣,別緊張。」君懷彥眼望著窗外,仿佛漫不經心地對著空氣低語,臉部的線條漸轉柔和。

「誰緊張了?」嘴硬地挪了挪身子,不服氣地頂了回去——原來,太後是他的姨娘,那不是姐妹共侍一夫?不過,想一想,這種現象在古代尤其是後宮,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讓我奇怪的是,君懷彥居然也會安慰人——他,剛才是在安慰我,沒錯吧?

「不是就好。」君懷彥微微抿唇,臉上的笑意若隱若現。

「太後究竟為什么要召見我?」本來不打算理他,可沉默了片刻,我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

最重要的一點——太後以前究竟見過雲書雁沒有?這樁婚事既然是太後與皇上做的主,想必她們應該是見過面的吧?

要是她突然問起以前的事,我可是一問三不知。到時不知該怎么圓謊?唉,是誰說的,說謊話就象是滾雪球,往往說一句謊言,到最後要用一百句謊言去彌補。

我可不敢盲目樂觀:性格溫柔不代表不精明——她能在後宮無數美女中脫穎而出,當上皇後,然後又成為太後,心機應該不是一般的深。如果我能事先知道理由,想好應對之詞,露餡的危險就會減低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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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兵來將擋

「到了,下車。」君懷彥頭也不回,掀簾而出,臨了忽然淡淡地加了一句:「只是對你有點好奇。」

呃……好奇?他什么意思?話說一半怎么不說了?氣人!

此時君懷彥已跳下馬車,輕松立在車門邊,伸出手握住我的臂,准備攙扶我下車。

他修長的大手有一層薄薄的繭,帶給我溫熱而粗糙的觸感。我輕輕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牢牢握住。他淡淡睨了我一眼,傾身過來附耳低語:「大伙瞧著呢。」

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握住他的手,彎著腰,慢慢地跨出了車門——皇宮,千百年來始終披著神秘面紗的建築,終於呈現在我的跟前。

眼前矗立著的是高達十數丈,顯得威武雄壯的朱雀門。以一條筆直的漢白玉大馬路為中心,整個宮殿沿中軸線向東西兩側展開。里面屋宇相連,星羅棋布,密如蛛網。紅牆黃瓦,雕欄玉砌,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

在朱雀門前下車,再換乘了早候在那里的宮內軟轎,一路過文華,乾清……等殿,穿過御花園,經過無數門廊,終於進到了處於深宮大內的太後的慈寧宮。在前庭落了轎,早有宮中女官等候多時。

「奴婢韶華,見過昭王,王妃。兩位請隨我來,太後正等著呢。」她曲膝向我們行禮問安後,裊裊亭亭地走在前面為我們引路。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手心微微沁汗,下意識地往君懷彥身邊靠了過去。他微微偏頭,輕輕握住我的手,眼底似有光芒一閃而過,快得我來不及捕捉,耳邊已聽到他低低地嘲弄:「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嘛?今日忘帶了?」

可惡,居然取笑我!可來不及回嘴,眼前已有一名柳眉鳳目櫻唇瑤鼻的宮裝中年美婦,淺笑盈盈地迎面走了過來。

「姨娘。」君懷彥站定身形,淡笑著望向那中年美婦,臉上的線條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與放松。

「言兒,你來了?」太後緩緩走到我們身前,如水的美眸輕輕地從我身上掃過,溫柔地笑了:「這就是雁兒了?真是個美人胚子呢。」

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瞧著她,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這就是太後;君懷彥的姨娘?居然如此年輕美貌!呃……不但人美,連聲音都輕柔和煦,溫婉動人,教人如沐春風,陶然若醉。

「哧,母後,她好象讓你嚇傻了,平時不是這樣的。」君懷玉忽然穿花拂柳從一處假山後轉了出來,撲哧一笑,斜睨著我,戲謔地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