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2)

想不通!

我想不通他有哪怕是一絲的理由要殺我?

除非,他知道了我不是真的雲書雁。從而認定了我是一個潛伏在他身邊的j細?但既便如此,也罪不至死吧?

在聽到從他冰冷的唇里吐出逆天十八騎時,我恨不能沖出去質問他——為什么?我方萌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的事情,你要如此費盡心機,不擇手段,非要除掉我而後快?

可事實擺在眼前,我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他。更無法拿雲書桐的性命去賭我的直覺。

閉上疲憊的雙眼,我軟軟的依在冰冷的岩石上,傷心的淚水無聲的滑落,爬滿了臉頰。

原來,習慣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三個月來,我早已習慣了他冷冰冰的說話方式,習慣了他偶然間帶點別扭的示好,習慣了夜里有他悄然翻動書卷的陪伴……

這三個月來的點點滴滴——醉酒背我回來的體貼;被迫與我簽協議時的懊惱;書房拌嘴時的溫馨;腳踝扭傷時為我上葯的關懷;被我戲弄後的羞惱……

我真的無法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僅僅只是我的錯覺?說什么都不信!他怎么會對我做出這么殘忍的事情?

那親吻時的甜密,那糾纏中的親密,那滾燙灼熱的呼吸……那種種美好的感覺都仿佛還殘存在眼前,心底;還來不及遠離,更無法消逝;他怎么可以轉瞬之間變得如此無情?

可是,眼下的處境已不允許我陷入自怨自艾中自傷自憐。雲書桐受傷昏迷,至少我得把他弄出去才行。

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把他拖到背風處,把他裹在那件狐皮大氅中,靠著樹干躺好。伸手到他懷里亂摸,想找到火種。

結果火折子沒有找到,倒是讓我摸出了兩只瓷瓶。送到鼻尖聞了一下,一個清香撲鼻;另一只卻帶有臭味,嗆得我眼淚直流還咳嗽。

正文箭上有毒

倒出來瞧了一眼,一瓶色澤碧綠,一瓶色澤烏黑。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時雲書桐中箭時,我好象沒看到他拿黑色的,鼻子也沒聞到嗆人的異味。

不管了!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要真讓我治死了,大不了我跟他一塊玩完——沒有他,估計我一個人也無法走出這片密密的原始森林。

放下那瓶黑色的葯丸,倒了一顆綠色的出來,塞到雲書桐的嘴里——他毫無反應。

我無計可施,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把葯放到嘴里細細嚼碎了,再捧住他的頭,以口就唇,將葯汁慢慢地哺入他的嘴里,直到他完全吞咽下去,這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是非常時期,也沒有時間讓我去考慮我的做法是否專業了——雲書桐能不能獲救,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不禁暗自慶幸——幸虧我纏著姐姐硬跟著她參加過幾次野外生存游戲。野外救生的訓練聽姐姐講過一次,雖然記得不是很全,大致的概念還有一點。

好在這里是深山,別的沒有,樹枝、山藤卻管夠。我抽出他一直緊緊攥在手中的那把短劍,咬著牙用最快的速度砍好樹枝與藤蔓,做了一個簡易的雪橇。

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他搬上去,人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了。

略略休息了一下,擦了擦汗,又用青藤把他綁在雪橇上。再挽了一個套,扛在肩上,拖著他在雪地里開始了艱苦地跋涉。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以我的力量,自然無法拖他上山,只能沿著山勢慢慢往下。山勢很陡,下面亂石堆積,驚滔拍岸。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估計就得去見毛爺爺了。

山里人跡罕至,這種偏遠的地方更是無路可走。地面長滿了雜草與荊棘,被積雪蓋住,根本無法判斷虛實。

我只能憑直覺,靠運氣,拖著他亂闖。一直亂闖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居然平安無事。

正在暗自慶幸時,一腳踩空,連人帶雪橇向山底翻滾下去,幸虧雪橇體積夠大,山中植被又密,滾了十多丈後,散了架卡在了兩棵雪杉之間。

但雲書桐就沒我幸運,青藤原就不牢靠,怕傷了他,我也不敢綁得太緊。所以,他被甩了出來,重重地撞在了樹干之上,發出沉悶地響聲。「嘩啦」一聲,樹上的積雪崩塌下來,揚起一片白茫茫的雪霧,將他堆成一片銀白。

「雲書桐,你怎么樣?」我驚叫著,連滾帶爬地爬了過去,吃力地抱住他的身體。可是任憑我怎么使力,也無法將他挪動分毫。

從吃過早飯後到現在,我粒米未進。能夠在寒風里艱難地熬過這幾個鍾頭,完全憑著一股求生的意志在強撐著。

可是意志可以只靠精神堅持,體力卻是騙不了人的。幾個小時下來,早已透支得所剩無幾,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在這片茫茫雪原里,我進退維谷,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甚至連一度心儀之人也背叛我,暗算我,追殺我……一種被世界遺棄的凄涼與絕望之情油然而生。

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情緒瞬間崩潰,忍不住抱住雲書桐放聲大哭了起來。

「……別哭。」耳邊隱約有微弱的聲音。

「嘎?」我茫然四顧,卻是四野無人。

「小雪……」

我低頭,雲書桐星眸半開,目光中透著無限的憐惜。

「雲書桐,你醒了?」我歡喜莫名,摟著他又哭又笑。

「小雪,別哭。」雲書桐不舍地抬手想替我拭淚,無奈卻力不從心,手抬到一半便無力地垂下。

「恩,我不哭。」我握住他的大手,貼到頰邊,淚水卻怎么也停不下來,一直不停地流:「你好壞,怎么可以一直睡?害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

「咳,咳!」雲書桐輕咳兩聲,修長的手指輕撫我光滑的面頰,牽動嘴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你哭得那么大聲,閻王爺哪敢留我?」

「嗚嗚……」我努力想擠出開心的笑容,積在心底的委屈與恐懼卻似開了閘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大哥,我好害怕……。」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雲書桐歉然地瞅著我,眼中滿是愛憐與不舍:「你受傷了,痛不痛?」

「受傷?沒有啊?」我訝然低頭打量了自己一遍——雖然身上滿是泥污,看上去很是狼狽,卻沒有血跡,他憑哪一點判斷我受了傷?

「你的臉。」雲書桐痴痴地盯著我的雙頰。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不以為然地一笑:「哦,這是剛才跌倒時被荊棘劃傷的,皮外傷,不礙事的。」

「咳,咳,女人的顏面很重要。」雲書桐歉疚地低語。

「不礙事,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美人。」我含淚微笑。

「我們現在到了哪里了?」雲書桐艱難地轉動脖頸想要探察周圍的環境。不慎帶動了傷口,血y滲了出來,染到雪白的狐皮上,卻變成了深褐暗黑的顏色……

「你的傷……」我驚駭地瞪著那污濁的血y,慌亂,惶恐之情瞬間攫住了我的心神,我抖著唇,不敢說下去。

「咳,咳,是的,」雲書桐輕咳幾聲,神色一片坦然與平靜:「你沒猜錯,箭上蘸了劇毒。」

「君懷彥!」我悲憤填膺,忍不住仰天怒吼:「我到底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此趕盡殺絕?」

「咳,不……不一定是他干的。」雲書桐艱難地喘息著,身子一側,幾乎傾倒。

「你不用為他辯解,有力氣不如留著用到回去的路上。」我冷然一笑,伸手摟住他的身子:「我親耳聽到他要逆天十八騎追蹤我們,還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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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終於來了救兵

「逆天十八騎果真來了?」雲書桐訝然低語,撐住我的肩,想要支起身子:「三騎冷無香最善追蹤之術,我們得趕快離開。」

「雲大人,王妃,你們在底下嗎?」說曹c曹c到,冷無香已在剛才雪橇傾覆之地探出半截身子張望。

「我去對付他。」我咬了咬牙,心中已有了計較,俯身放下雲書桐。

「小雪,別冒失!」雲書桐想要拉我,青紫的俊顏上滿是焦灼:「他不一定看到我們了。」

「這么遠都能找來,躲是躲不掉的!」我冷笑一聲,扶住樹干站了起來。

仰著頭故做驚喜地大叫:「無香,我在這里。」

「王妃!」頭頂黑影一晃,冷無香已似一只巨大的蝙蝠盤旋著落在了我的身旁。

他抬眼瞧見雲書桐,微微一驚:「雲大人受傷了?」

冷冷地盯著這件丑陋之極,黑得似夜般的披風,強忍住心頭翻涌的情緒,淡然地道:「嗯,你去背他。」

「是。」他略略遲疑了一下,大踏步向雲書桐走了過去。

深吸一口氣,從懷里掏出金筆,手籠在寬大的袍袖中,對准他的背心開了一槍。

「誰?」冷無香身子微微一震,警惕地掉轉頭厲聲喝問。

「那邊,有條黑影!」鎮定自若地胡亂指了個方向,在心中默數一,二,三,四,倒!

「你呆在這里別……」冷無香話未說完,高大的身子已頹然倒地。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掙扎著摸出一支烈焰箭,隨著「哧」地一聲尖銳的響聲,一道紅色的火焰迅速地竄了出去,在天空中扭曲著,劃出一條艷麗的蛇形曲線。

「拷!臨死居然還讓他踹了一腳!」低聲咒罵,匆匆掀起他的衣角,果然看到一只金線綉著的振翅翱翔的雄鷹。

按住他的胸膛一頓亂摸,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胡亂一抖,瓶瓶罐罐的東西掉了一地。

我捧到雲書桐面前,一一打開給他看:「大哥,你瞧瞧,有沒有解葯?」

「這瓶是瑞香丸,功能解毒,只不知對不對症?」雲書桐一臉訝異地瞧著我,隨手挑了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咳,咳!你剛才用的什么暗器?我沒看到你出手。」

「死馬當活馬醫,有吃比不吃好。」假裝沒聽到,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倒了三顆到手里,喂到他的嘴里:「夠不夠?不夠再吃。」

「咳,足夠了,多了也浪費。」雲書桐眸中現出苦笑。

「能走嗎?」

「試試看。」

「行了,咱們快離開這里。」

我把剩下的葯塞到懷里收起,彎腰撿起火折子和干糧。

雲書桐的短劍滾落下來時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伸手取了冷無香的佩劍,砍了一根樹杈,遞給雲書桐當拐杖。

想想不解氣,回過頭,恨恨地伸腳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無香——拷!算計我!

我說怎么這么好心給我送件那么漂亮惹眼的大氅來御寒?原來是讓我當靶子呢!這才攙扶著雲書桐蹣跚著向密林深處走去……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見過獵狗追逐下拼命逃生的兔子?雖然明知道不可為,但生存的欲望卻仍迫使著它拼命逃竄,直到耗盡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力氣?

現在的我和雲書桐,感覺上就是兩只被追逐得無處藏身的兔子。在茫茫林海雪原中拼盡最後的力量,去尋找那一線渺茫的生機。

雲書桐教我邊走邊用樹枝掃去身後的腳印,以湮滅掉經過的痕跡。

沒了那件亮眼的大氅,仗著林間暗淡的光線和崎嶇的地勢,一時倒也沒人發現我們。

可既便是如此的費盡心機,拼命奔逃了不到二十分鍾,身後已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怎么辦?」——以我們的龜速,逃是肯定逃不掉了。

「藏起來。」雲書桐沉聲回答。

他劍眉一蹙,微一偏頭,已指示我扶他躺到一個凹陷山腹里。

這狹窄的山路從林子的邊沿穿c而過,另一邊不足兩丈遠,便是陡峭而懸空的山岩,底下天雪河的巨浪拍打著岩壁,聲勢駭人,幾乎要翻卷而上。

撿了些樹枝胡亂地蓋在身上,緊緊地靠在雲書桐的身邊,摒住了呼吸聆聽外面的動靜。

這種偽裝手法,實在是太過低劣,稍微細心一點,應該就能發現。我可不敢對它抱太多的幻想——只祈求因天色暗淡,會保我們逃過一劫。

「雲大人,昭王妃,你們在哪里?出來吧。」

「認識嗎?」我用眼神詢問他。

他輕輕搖了搖頭。

「哈!我看到你們了!」那人壓低了聲音,哈哈大笑著朝我們走了過來。

雲書桐伸手環住我的腰,輕輕搖頭示意我別上當。

「別躲著啊,昭王派我們來找你們來了。」

「你是昭王府的侍衛?」清朗的男音從樹枝的縫隙間遞了過來。

「子楓!」終於來了個救兵!我激動萬分,不假思索從藏身處一蹦而出。

「小心!」

「小雪!」

沒等我弄明白什么事,「刷」地一聲,一柄薄如紙的利刃已夾著寒意撲面而來。緊接著是「叮」地一聲輕響。

下意識地後仰身子,只覺得頭頂一涼,一大絡柔軟的青絲已飄然墜地,仿如一團黑色的烏雲沉沉地壓在我的心底,教我徹底地寒了心……

在這間不容發之間,江子楓已縱身躍了過來,長劍一揚,架住了黑衣人的薄刃彎刀。剎那間,一片「叮叮當當」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

「你沒事吧?」雲書桐踉蹌著沖了出來,他沖得太急,一個不穩,幾乎跌倒在地上。

「沒……」我驚魂甫定,慌忙伸手接住他下墜的身子。

耳邊「哧哧」聲亂響,隨著利刃破空之聲,十數枝羽箭貼地疾s而來。

正文我不會水

「小雪!」在江子楓的驚呼聲里,雲書桐摟住我在雪地上翻滾盤旋,狼狽萬分地躲過一輪攻擊。

「恩師,你受傷了?」江子楓足尖輕點,已似一只大鵬,輕盈地躍了過來。

他長手一揮,將一柄寶劍舞得密不透風,似水銀泄地,銀芒暴長,已將我們三人的身形全都籠罩在他的保護之下。

只停頓了這片刻,林中如鬼魅般又涌出兩個黑衣人——卻正是最初追逐我和雲書桐的五人之中的兩個。

「咦?」江子楓輕咦一聲:「左邊那個人好象在哪里見過,面熟得很哪!」

「有什么稀奇?他們是昭王手下的人。」我撇著嘴角,心底悲憤。

「我看昭王不象那種人。」江子楓邊御敵,居然還有時間同我斗嘴!

「你又知道他是哪種人?」我怒目而視。

「咳咳,先別爭,」雲書桐斜躺在地上,低聲問:「子楓,你打發得了嗎?」

「打不了也得打!」江子楓含著笑,面色卻顯得有些凝重:「小雪,你扶著恩師先走,我來斷後。」

「咳,不要戀戰。」雲書桐當然明白,其實我們留在這里,江子楓要分心照顧我們,反而容易連累他,到不如先走為上策。

當下也不跟他客氣,攀住我的臂,站了起來。掙扎著摟住我的腰,兩人扶攜著往林間走去。

「恩。」江子楓已無暇回頭,低應了一聲,且戰且走。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想跑?沒那么容易。」驀地一聲長笑,一條黑影從林間電掠而來。他迎面一掌,竟是運足了勁當胸一掌狠狠向我擊來。

「小雪!」江子楓驚呼一聲,飛身來救。

說時遲,那時快,雲書桐腳跟一旋,已和身撲在我的身上,緊緊地護在我的身前。那沉重的一擊,便結結實實地落在雲書桐的後心。

「啪」地一聲巨響,如擊敗革,雲書桐「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一股血霧順著我的臉頰緩緩滑落。他頎長的身子已如一只破碎的布娃娃,隨著我一起,飛出幾丈遠,向著天雪河下直墜而去。

「大哥!」我只來得及狂呼一聲,鼻中聞到濃郁的血腥氣,耳邊風聲呼呼,眼前的樹影蒙上一層暗紅如幻境般急掠而過。緊接著身子一沉,已隨著他一起直直地墜入了冰冷的天雪河中。

「恩師,小雪!」江子楓狂吼一聲,緊追在後,竟不假思索縱身躍了下來。

此處山勢陡峭,地形險要,河流上下游的落差極大,加之這一段河床狹窄,水流湍急,當真是驚滔拍岸,卷起千萬點水花,水聲夾著風聲怒吼陣陣,聲威攝人。

我掙扎著從水底浮了上來,借著水的浮力,雲書桐的身子反而比在陸地上要輕得多。

我死死地抱住雲書桐,只一瞬間,已被水流沖出了很遠。那片密林一眨眼功夫已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此時他已陷入暈迷,我一手從他身後穿過,挽在他的腋下;另一手劃動水花,順著水勢游動。

張眸四顧,一顆黑色的頭顱在我身前不到兩丈處載沉載浮,拼命掙扎。

「子楓!你受傷了?」我大驚,拽著雲書桐奮力向他游了過去。

「沒……救……我不……會水!」江子楓仍在胡亂地撲騰,掙扎著迸出這句話。

「不會游你跳下來干嘛?」有病!

我氣得快抓狂。

雲書桐身受重傷,生死未卜;身邊強敵環伺,難辯敵友,正是極其需要人救援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