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部分(1 / 2)

「是,是好是壞絕不怨天由人。」雲書雁咬著唇瓣,神情堅決。象個慷慨赴義的壯士。

「那好,我們下山吧。」

一乘軟轎,一路直接把我們抬到了君儀客棧的西跨院。我扶著裹在重重紗幕中的雲書雁,快速地走了進去,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當雲書雁穿過幾重門,進到這間到處立著銅鏡的房間時,臉上除了驚奇就只剩下詫異。

「這里,就是你以後學習的主要場所。你的一舉手一投足,每一個側面,都會真實地反映到你的眼睛里。即使我不在,你也一樣可以通過它們,了解到自身的不足。」

我簡單扼要地給她介紹了一下她今後要學習的內容,便開始了對她模仿能力的強化訓練……

與此同時,我也漸漸開始疏遠君懷彥。

奇怪的是,疏遠他之後,我驚訝的發現——我與他的關系竟然出現了奇妙的變化。

正文你們是夫妻呀

是,他又在偷偷地透過書本打量著我——而這,好象已是今晚被我捉到的第十五次。

真是諷刺,以前都是他埋頭讀書,而我總是心不在焉,偷偷觀察著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要跟他說話。什么時候,我們之間的地位互換了?

難道,真的只有當你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會懂得要珍惜?

也或者是因為我已經決定放手,失無所失,棄無所棄,所以便升華了,豁達了,超然物外了?呵呵,再想下去,或許我真的可以成佛了!

「小雪……」

我抬頭,君懷彥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本,挑眉凝望著我:「我們談談?」

我笑——這好象又是我以前最常跟他說的一句話。只不知,我的這個表情是不是他常對我用的那個欠扁的笑?

「說吧,又惹了什么事了?」君懷彥用著了然而又夾著憂心的眼神瞧著我:「這幾天,你一直心事重重的,話也少了,笑容也少了,發呆的時間倒多了。」

呃,他總結的真詳細,只不過得出的結論卻出現了偏差——我並不是一個整天惹禍的禍胎。

只是,這再一次證明,我真的沒有感覺錯。他的確是在觀察我。這樣安靜沉穩的我,讓他不知不覺陷入了不安。

對於能夠引起他情緒的波動,以前我一定會沾沾自喜,雀躍不已。可是,現在看在眼里,為什么卻只覺得悲哀?難道,一個人失去了愛情,連心也會死去?

「沒事,我只是在學著端庄。」我偏頭,故意朝他輕松地一笑:「你覺得象不象?」

「好好的,學什么端庄?」對於我的答案,他明顯一怔,又驚又詫,沒好氣地斜睨了我一眼:「哪那么多鬼主意?嚇我一跳,以為你哪里不舒服。你啊,還是保持原樣就好。」

可是,他的唇角卻微微上翹,偷偷吁了一口氣,低下頭,躲在書本後面輕松地笑了……

通過十天的練習之後,我與雲書雁交換身份,試探著讓她走出客棧,到學校里呆了一上午。

等在客棧的那半天,對我來說,猶如一個冬天那么漫長。

雲書雁滿面通紅地回來,她沒有說話,拉住我的手,雙眸燦亮,盛滿了愉悅的笑容,象顆閃閃發光的寶石,渾身散發著幸福的光芒。

「恩,看來表現良好。」我微笑,淡淡地瞅著她,並沒有被這小小的勝利沖昏頭腦:「可是,也別高興得太早。今天沒有課,曉筠也不在。」

「是,我會更用心的練習。」雲書雁羞澀地微笑,雙頰潮紅:「可是,她們一直叫我小雪姐姐,我很不習慣,差點沒反映過來。」

「這個,你要是不喜歡,等你跟她們相處久了之後,可以要求她們改過來。現在,我也沒有辦法,抱歉。」

對,這是我的一個疏忽——看來,我得替她加一節稱呼適應課了。

只是,每天對著鏡子,叫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一個什么感覺?哈,把這當成一個全新的體驗,好象也不錯。

「不要緊,小雪,好象也挺不錯的。」雲書雁瞧著我,微笑:「今天敏郡主問我一道題目,我不會做,差點嚇出汗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什么是數學?」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把這學期的課程提前結束掉。至於以後,就要靠你自己去圓謊了。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懶人,不按牌理出牌慣了的。課是突然開的,突然結束掉,應該也沒有人感覺到驚奇。」我滿不在乎地回答。

時間太緊迫,我不可能把一個從未接觸過數學的人,變成一個數學老師——再一次證明,外在也許可以模仿,但內在的那些東西,卻是獨有的。

誰,也不可能真正完全成為另一個人。

「你,活得可真瀟灑。」雲書雁怔怔地瞧著我,眸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瀟灑嗎?我不覺得。」我淡淡笑:「任性倒是真的。」

她又哪里知道,不論是任性還是瀟灑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一邊陪雲書雁練習,一邊為我的離去做著准備。

等她練得差不多時,特意到街上的成衣店采購了一批衣服,每一套都是一式兩件。

始料未及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已不僅僅是雲書雁在模仿我——某些方面,在她的潛移默化之下,我也漸漸發生了改變。

當我與雲書雁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並肩站在鏡前,臉上是同樣的表情。

有一瞬間,竟連我自己都產生了錯覺——究竟是雲書雁在模仿我,還是我在模仿她?

這一周來,我與雲書雁開始輪流替換著在學校里出現——效果還不錯,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頂多是奇怪我有時說話會前後有點不一致。

所以,我決定今晚讓雲書雁在王府過夜——如果成功,那么我隨時就可以走了。

「我……」雲書雁滿面緋紅,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不用擔心,你只要在書房里安靜地呆上一個時辰,偶爾與他說兩句話,然後回到房間休息就行了。」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遞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就跟平時面對曉筠她們一樣,很簡單。」

「可是……昭王和她們畢竟不一樣。」雲書雁微垂了頭,低低地辯解。

「叫懷彥。」我淡淡地糾正她的稱呼,嘲弄地輕笑:「沒什么不一樣,也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實在怕的話,你當他是一張畫好了。」

「你們……是夫妻啊。」她咬了咬唇,終於說出了猶豫的原因:「就算在書房里不說話,那回房……以後呢?」

正文你別想甩掉我

「哦,」我了然,淡淡地笑:「放心,他跟我只是掛名夫妻,所以不要擔心同房的事。」

雲書雁驚訝地看向我:「成親半年了,他……你們……」

「是,所以我說君懷彥那人不是普通的難相處。」我不以為意,自嘲地一笑:「我花了半年的時間都搞不定他,希望你能有辦法博得他的好感,最終擁有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我,祝你成功。」

她沒有說話,只帶著那充滿自信的微笑,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了客棧,向昭王府前進。在夕陽的余輝中,整個人煥發著青春的光彩。

我躺在客棧的硬板床上,身上蓋著的明明是才換上的干凈簇新的棉被。可是,那股腐敗的味道,卻固執地在鼻端縈繞,揮之不去。

擁著被,傾聽著牆外街道上傳來的隱隱車馬聲,不知何處的醉漢罵罵咧咧的吵鬧聲,心驚r跳,碾轉不能成眠。

忽然強烈地想念起昭王府里屬於我的那床柔軟干凈,永遠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的蠶絲被;想念起昭王府里那恬淡靜謐,讓人心安的寧靜氛圍……

現在,雲書雁應該已經和君懷彥獨處一室了吧?他還是在研究著那幾本醫書,固執的想要自己來替我治病嗎?

雲書雁與他會說些什么?應該沒有露餡吧?我自嘲地一笑——當然沒有,不但沒有,說不定他們還相談甚歡。否則,這會兒,昭王府應該鬧翻天了。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一念及此,一股酸澀與失落感席卷而來,強烈得幾乎要將我淹沒。

方萌啊,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想想他對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究竟有哪一點值得你留念?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象你了!

時間,在我的一夜碾轉下悄然流逝,天邊,終於露出了魚肚白。我如釋重負的同時,又若有所失。

雲書雁終究還是憑借著她的聰明與機智安全地渡過了在昭王府的第一夜。沒人辜負她和我這段時間里的辛苦。我,終於可以離開了。

突然不想看到她成功後那一臉喜悅的笑容,所以我沒有按照預先約定的那樣在客棧等待她的歸來,悄悄地從客棧的廚房溜了出去。慢慢在街頭溜達到天色大亮,才不急不慢地跨進了報社的大門……

在學校跟曉筠她們混了一天,拉拉雜雜地說了許多平時根本不可能說的惡心的話。突然覺得學校里每個孩子都是那么可愛,一個個全都象個小天使,讓我舍不得離開。

可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與他們就象是兩條交叉線,短暫的交匯之後,便是永遠的離別……

「小雪姐姐,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奇怪?」感情上一向粗枝大葉的芷靈,瞅著我突發奇語。

「哪里奇怪?」我吱唔其詞。

「哼哼,這個我從今天早上開始就發現了。」曉筠不耐地翻了個白眼:「所以,我還特地去查了一下姐姐今天的行程。」

「曉筠?!」我故做生氣地拉長了臉,心中卻暗暗吃驚——糟糕,我表現得有那么明顯嗎?可不要教她們瞧出破綻才好。

「哎呀,小雪姐姐,曉筠她也是一番好意啦,你就別生氣了」芷靈急急地傾身過去詢問:「怎樣?有什么異常。」

「一切正常。」曉筠一手托腮,另一手輕輕地敲擊著桌面,一臉深思地看著我:「就是這樣才更奇怪——什么事都沒發生,你干嘛一副心事重重,好象要離開我們永遠不回來的樣子?」

「小雪姐姐,你要不到哪里去?」芷靈倒吸一口氣,可憐兮兮地按住我的手:「不要啊,你走了我們怎么辦?」

「我能到哪里去?別聽那丫頭胡說。」我勉強一笑,輕輕掰開她的手,借機垂眸避開她疑惑的視線。

「不是啊,如果小雪姐姐要離開的話,我知道她想到哪里去!」曉筠雙目灼灼地盯住我不放,臉上竟是一副極篤定的表情。

「去哪?」惜瑤與芷靈異口同聲地問。

「去渲州或泰州。」曉筠一臉平靜地望著我,輕輕地吐出這個爆炸性的地址。

「天啊!小雪姐姐,你不是要自己做那什么戰地記者吧?」芷靈驚訝得嘴巴張成了o形,滿臉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小雪姐姐可是個王妃,她怎么可以以身試險?」

「不,不可能。」惜瑤將頭搖得象個拔浪鼓:「就算她想去,我二哥也不會答應啊!」

「你們還不了解她?只要她下了決心,天下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又不能做的?」曉筠不屑地輕撇嘴角,目光淡淡地掃過她們,最後落到我的身上,低聲卻堅決地宣布:「我反正決定了,我要跟著她去!我會時刻注意你的行蹤,所以,小雪姐姐,你別想甩掉我!」

「啊,小雪姐姐,你打算帶曉筠去?」惜瑤跳過來拉住我的手:「那我也要去!」

「對,對,還有我!」芷靈唯恐天下不亂,也來摻一腳。

「誰說我要去了?」面對那三張布滿了憧憬與熱切的秀美臉蛋,我狂暈!

我自己一個人能不能成功走掉還是個問題。若是還帶著她們這么一個明顯的大目標,保證離京不到三十里就會被追回來的!

她們以為打仗是好玩的?把當戰地記者當成去游山玩水了?真以為離家千里,就跟到雪峰山去逛一圈那么容易?

「算了,你們都做夢去吧,我懶得理你們!」我掙脫她們的手,跳起來往門外沖:「我回家去。」

「記住,如果要走,一定要帶上我們!」

在她們的魔音穿腦之前,我頭也不回,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回了昭王府。

正文帥哥的隱私

汲取了曉筠她們的教訓,這次在喜兒她們三個面前,我不敢把離情別緒表現得太快明顯。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底的那份酸澀竟是越來越濃,揮之不去,漸漸地凝聚在心底,化成一份沉甸甸的抑郁……

「小雪,小雪,你出來!」季雲濤手里捏著一張當天的逸林日報,哇哇大叫著,從外面狂沖了進來。

嘿嘿,來了?不知道他們挖到啥好消息了。不過,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絕對是個勁爆的新聞。

「什么事?」我裝做一臉詫異地站起來,迎了出去:「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少給我裝蒜了!」季雲濤一掃平日的俊逸瀟灑,風流倜儻樣,死命地瞪著我,牙齒咬得咯嘣響:「不是你的餿主意,報上會登這么無聊的事?」

「無聊的事?」我假裝困惑,瞧了瞧負著手不語,站在君懷彥身邊,准備看好戲的無香:「他說的什么意思,你懂嗎?」

「可難他無意間得罪誰了吧?哈哈!」無名不緊不慢地跟了進來,意有所指地瞄了我一眼。

「小雪,我的姑乃乃。」季雲濤苦笑著,沖著我又是作揖又是拱手:「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直接說就好,我改就是了。犯得著給我背後使y招嗎?

半個月前,我讓渲州分社的收集一下季雲濤成長過程中的糗事,結果遲遲沒有消息,我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今天早上到報社去,張幄卻告訴我,就那邊的資料已經用飛鴿傳過來了。問我打算怎么處理?我當時郁悶之極,哪里有心思看?隨手交給張幄,讓他整理一下,做一期專刊。

具體內容我也沒有看到,所以不知道究竟他們報上都登了些啥了?現在看他反映這么激烈,想來那些消息夠他喝一壺的了。

「把報紙拿來我看看?」我伸手問他要報紙。

「真的不是你干的?」季雲濤斜著眼睛半信半疑地瞧著我。把手藏到背後,怎么也不肯遞給我。

「拿來吧,」無塵手一伸,冷不防從他手里搶過報紙,隨手塞到我的手中,大笑著躲閃著季雲濤的追逐:「收什么收?現在全大周的人都知道你七歲才開始說話,十歲還n床,十五歲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好容易偷了你娘最寶貝的一枝釵送給她,卻被她無情地拒絕……干嘛獨獨瞞著小雪啊?」

「不是吧?十歲還n床?」我一臉駭然,指著他,忍不住哈哈笑:「雲濤,這么愛耍貧嘴,居然七歲才開始說話?我說你怎么這么風流,原來是青春發育期受了刺激,失常所致啊!」

「無塵,你給我站住……」季雲濤氣急敗壞,把無塵追得滿屋子亂竄。

我彎著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這回,真的什么仇都報了!

我目光微閃,忽然觸到君懷彥含著溫柔的笑,靜靜地凝視著我,象被電擊了一下,不自在地直起身,笑容漸漸地從臉上隱去——他,干嘛那樣看著我?

「咳,鬧那么久也夠了,都下去吧。」無名望了君懷彥一眼,再瞧我一眼,忽然輕咳一聲,把他們全都趕了出去,害我更加窘迫。

「呃,我先睡去了。」低著頭,我側身與他擦肩而過。

「別走。」君懷彥忽地伸手,輕輕扣住我的手腕,聲音輕而飄忽,象是怕驚嚇到我。

「有,有事?」我一驚,下意識地一甩手想甩掉他。

「小雪,你要躲我到什么時候?」君懷彥喟然低嘆,黑眸緊緊地視著我。

「我,我哪有躲著你?」甩不掉他的控制,我有些心慌,抬頭沖他勉強地笑了一下:「不是天天都跟你見面?」

「瞧,你的笑容多勉強。」君懷彥無奈地輕睇著我:「知道嗎?你很久都沒有笑得剛才那么開心了。久得我都不記得上次你這么大笑是什么時候了!」

「哪有你說得這么誇張?我天天笑的啊。」我忽然一陣心酸,眼睛一澀,淚水忽然就涌進了眼眶。

「小雪,最近這段時間你究竟怎么了?生病了嗎?」君懷彥心疼地擁我入懷,下巴緊緊抵住我的發旋:「話也少了,笑也淺了,人也瘦了……知道嗎?這樣的你,象是換了一個人,一點也不象是原來的小雪了!」

「哪有你說的這么嚴重?」我心中酸楚,伸手用力掰他環在我腰間的手——這算什么?明天就要走了,卻在這里纏綿不休?

「是不是……那天,我,嚇到你了?」君懷彥放松了力道,卻固執地不肯松手,緊緊擁著我,象是怕我突然跑掉,聲音含在喉嚨里,夾著無奈與狼狽:「如果是,我向你說聲對不起。」

呃,他說到哪里去了?想起那天兩個人在密室里差點擦槍走火,我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可是,那久違的溫馨卻漸漸地盈滿了胸腔,我不由自主停止了掙扎,身子慢慢地軟了下來。

「昨晚你明明就坐在我對面,我卻感覺你離我好遠好遠。那樣安靜的你,讓我感覺好陌生。我讀不出你的心思,猜不出你想做什么。甚至有一度,我產生了荒謬地錯覺,覺得坐在我對面的根本就不是你!」

「呃,你說笑了,不是我還有誰?」我暗暗吃驚,又忍不住暗暗歡喜——他終究還是沒讓我失望,盡管沒有完全分出來,卻終於還是感覺到了我和她的不同。

「是,我也知道這想法有多可笑。」君懷彥緊緊地擁住我,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子在輕顫:「可是,明明是一樣的容顏,一樣的微笑,甚至連身上的香氣都是一樣,可我……誒!也許你會覺得好笑,可那一刻,突然意識到小雪有可能不是小雪,我有多惶恐,你知道嗎?」

正文一顆黑心,兩手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