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部分(1 / 2)

正文045噴火獅子

「哈哈,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了!」方萌得意洋洋地笑,賣著關子。

「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聽你說。」方越笑吟吟地睇著她。

「遵命!」方萌並攏腳跟,跟在家里一樣,習慣性地向她敬了一個標准的軍禮。

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驚疑不解的眼神。

「嘿嘿!」發現失態,方萌偷偷向她扮了個鬼臉,抿著唇低低地笑了。

想不到一場不情願的政治婚姻,卻替她找回了親生的妹妹。誰又能說,人生不是一場戲呢?

萌萌還是那么愛撒嬌,枕著她的腿,抱著她的腰,絮絮地說著別後的情形。原來,就在她在戰場上廝殺,雙手染滿了鮮血的時候,她的妹妹,方萌卻利用胸中所學,風風光光辦報紙,開開心心辦學校。

她不滿封建社會的包辦婚姻,鼓吹自由戀愛,鼓動永寧公主私奔。膽大包天的她,使了個偷梁換柱之計,代替永寧公主嫁到了大秦。於是,才有了她們姐妹重逢這一幕戲劇性的變化。

這趟古代行,她玩得風生水起,活得瀟灑自在。

她們聊著,笑著,感嘆著,驚訝著……她不止一次地拉長了音調,用著甜膩快樂的聲音歡喜地悠悠長嘆:「姐,遇到你真好!」

在方越來不及微笑的時候,她會瞅著她,笑眯眯地補上一句:「嫁給你,更好!」

接下來,她們會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哈哈大笑。

夜深了,她說得累了,聲音漸轉低沉,蜷著小小的身子,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天很快就亮了起來。

晨曦從窗外照了進來,灑在她那一頭柔滑的青絲上,纏綿而曖昧地披了方越一身,散發著淡淡的幽香。聽著她平穩而輕淺的呼吸,她揚起嘴角笑了。

這就是她的妹妹,永遠那么大大咧咧,大有天掉下來當被蓋的氣勢。她是那么可愛,那么獨具魅力,她的身上有一股魔力,令人不由自主地親近她,喜歡她。

屋外響起細微而雜亂的腳步聲,是南宮澈。

他能忍到現在都不發作,倒是教方越頗感意外。輕輕地把方萌纏在腰上的手拿開,悄悄地爬了起來。

睡夢中的方萌,低聲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抱著被子輕輕地蹭了蹭。方越低低地笑出聲來,拾起戰袍蓋在她的身上,踮起腳尖出了門。

「舍得出來啦?」南宮澈臭著臉等在外面,虎視眈眈地瞪著她,迸出一連串的質問:「不是討厭女人?不是說怕害了人家的終身?不是堅決反對成親?嘎,嘎?」

「噗!」方越哧地一聲笑了出來,笑盈盈地迎著朝霞往山頂上提氣飛奔,做著每天的晨練。

「笑什么?」南宮澈愣了一下,追上來不依不繞地問:「我很可笑嗎?表面上裝得很正經,結果見到個女人就沖上去了,連長相都沒看清,哼!」

「夠了!」打斷他,冷冷地反駁:「永寧不是你堅持要娶的嗎?你到底有什么不滿?」

他對她,再怎么無理取鬧,都沒有意見,不想跟他計較。但是,他不該暗中貶低萌萌!

「你……」他氣結,瞪著她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怎么可以不顧她的名節?」

名節?幾毛錢一斤,能當飯吃嗎?

「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喜歡她了,所以沒顧得上。不過沒關系,她反正過幾天就是我的王妃,誰敢多嘴?」方越冷笑,懶得跟他夾纏不清,索性一甩袖子往山下折返。

方萌不知說了什么胡話,那兩個貼身侍女圍著她,眼中含淚一臉的悲憤,遠遠的看到她來了,咬緊牙關擺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來。

「萌萌,又調皮了不是?」方越走過去,順手揉亂她的發。

「嘻!」方萌不懷好意地瞅著她,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亮晶晶的,閃著動人的光澤。

「看什么看?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是?」方越一臉防備,挑起眉斜睨著她:「快去洗洗,吃點東西該上路了。」

果然,她跳起來,勾著她的脖子,一點也不羞澀地大聲嚷嚷:「哥,我愛死你了!」

「天!」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無數夾著驚訝,羨慕,嘲笑的眼神刷地全集中在她們身上。

方萌偏著頭,得意洋洋地低笑,顯然對她造成的轟動效應挺滿意。

「你啊,」方越沒好氣地抬起手,輕敲她的頭:「一天不惹事會死,是不是?」

「怕什么?反正有你罩著,從今往後,我盡可以橫著走了!」方萌跳過來,勾著她的臂,只差沒有仰天大笑了。

「你們打算磨嘰到什么時候?再不上路,天黑可就趕不到涼州了!」南宮澈面色鐵青,大踏步地走了過來,肅著容冷聲叱責。

「趕不到就趕不到,怕什么。」方萌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故意跟南宮澈抬杠。

方越瞪她一眼,示意她別胡鬧。

她偷偷朝她扮了個鬼臉,笑了。

「拔營!」南宮澈憋了一肚子氣,卻不好跟方萌計較,只得恨恨地瞪了方越一眼,轉頭怒氣沖沖地走了。

「奇怪,他是噴火獅子嗎?為什么生這么大氣?」方萌看著他的背影,好奇地問。

「走吧,上車去。」方越不答,瞧了瞧天色,催她上路。

「我不坐車,我要跟你共乘一匹騎馬。」方萌笑嘻嘻地瞄她一眼,搶在前面發話:「不要跟我說什么名節之類的鬼話,那玩意一錢不值。」

面對任性而淘氣的她,當然只有方越妥協啦!

結果,五分鍾後,方萌已坐到了她的馬上,在嘰嘰喳喳說了一陣之後,她終於安靜下來,默默地靠在她的胸前。

正文046姐夫和嫂子

狂風把她柔軟的發絲吹拂到方越的臉上,帶來一陣微微麻癢的觸感。

「怎么了?」方越悄悄地緊了緊手臂,發現懷中的腰肢不盈一握,顯得那么脆弱與單薄。沉默的萌萌,渾身散發著一絲淡淡的憂郁與哀傷。

「沒什么,」方萌緩緩地搖了搖頭,縮起肩,身子往她身上靠得更緊了:「姐,我愛你!」

「冷嗎?」方越哂然一笑,幾乎已經確定她有心事,卻體貼地沒有過問。

從小她就這樣,只要遇到她不想回答的問題,她就會用撒嬌耍賴這一招,蒙混過關。

一個手無縛j之力的女孩子,孤身來到異世大陸,靠自己的雙手撐起一片事業的王國。其間所付出的艱辛與努力,一定非常人所想象。

可是,現在,她卻拋開那一切,毅然替人遠嫁。這中間,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不管她曾經遇到了什么困難,現在她到了她的懷里,就是她的責任,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在初春的陽光下緊密相擁,默默地享受著這份得之不易的親情。

「姐,他是不是喜歡你啊?」方萌安靜了約有半小時,終於耐不住寂寞,伸肘輕輕撞了撞她的腰,用下巴指了指南宮澈。

「不可能,哪有人會喜歡自己的?」方越輕輕掐了她的腰一把,低聲警告:「給我收斂點,別盡胡說八道。」

「呵呵,我不是瞎猜嗎?」她怕癢,縮起肩投降。

可是,沒消停五分鍾,她忽然哧地一聲,笑倒在她的懷里。

「又怎么了?」方越皺眉,注意身邊已有好多怪異的視線。

「姐,你說……」方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拼命壓低了聲音問:「萬一你要是真跟他結了婚,我應該叫他姐夫啊,還是嫂子呢?」

「方萌!」方越一愣,冷凝著臉低叱一聲:「你有完沒完?」

「完了,哈哈哈哈」她咯咯嬌笑,清脆的笑聲似銀鈴般地撒向了四野……

經過一天的長途跋涉,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涼州。

大家安營扎寨,埋鍋造飯。方越則忙著整理審閱積壓了一周,由快馬送過來的公文。

「哇,姐,當個王爺其實還是蠻威風的嘛!害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走了,跟著你混吃等死得了。」方萌在帥帳里轉著圈圈,發表著她的感言。

「怎么,你想到哪里去?」方越頭也沒抬,順手批了一份公文。

「我本來打算嫁過來之後,找個機會開溜,一蕭一劍闖天涯去啊。」

「你會吹蕭啊,還是會舞劍?」方越淡淡地嘲諷。

「呵呵,不會可以學嘛。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對不?」方萌臉皮厚,針扎也不出血,笑眯眯地跟她皮。

「你混吃也行,等死也可以,我現在沒空理你,自個先出去逛逛吧,別來煩我。ok?」方越笑著擰了擰她的頰,打發她出門。

「哼,你不陪我拉倒,我出門找帥哥去。」方萌扮了個鬼臉,掀開帳門出去了。

「有刺客!抓刺客啊!」不到半個時辰,帳外傳來喧鬧之聲。

方越一驚,立刻沖出帳外。

還沒走近,已看到南宮澈跟一個身著夜行衣的男人刀來劍往地斗在了一起。方萌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神情焦灼。

「萌萌,」方越靠上去,伸掌輕抵她的後背:「你沒事吧?」

「澈哥哥,你快讓他們住手!」方萌轉過頭來,看到她大喜過望:「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刺客。」

澈哥哥?方越一陣惡寒。

「住手!」方越輕橫了她一眼,揚聲低喝。

「這人分明就是刺客,你怎可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南宮澈頭也不回,一柄寶劍舞得密不透風,如水銀匝地,節節進:「稍等片刻,我就可把他擒下。」

「他既然是永寧的朋友,就是我南宮澈的朋友,」方越輕輕一掌,隨手用了個巧勁,把方萌送出丈外,讓她遠離爭斗的圈子:「兩位還是罷手吧!」

「無恥!」誰知那個黑衣人見狀,長劍輕舞,撇了南宮澈朝她攻了過來。

「小心!」南宮澈如影隨形,緊追不舍,兩個人又叮叮當當地斗在了一起。

「你是什么人?居然連王爺的話都不聽!」方萌冷笑,提高了聲音,用語擠兌南宮澈。

可是,方越深知南宮澈吃軟不吃硬的脾氣。方萌這么一激,搞不好,他倔起來,還非要分個真章出來。

「別亂說話。」低聲喝止了方萌,轉過頭去望著南宮澈:「那依你之見,應該如何處理?」

「最少,先查明他的來意再說,派人四處瞧瞧,看他有沒有同黨?」南宮澈見她退了一步,也就不再堅持,放緩了攻勢。

「那么,這位俠士意下如何?」方越再詢問黑衣人。

「本人光明壘落,不怕你們查。」黑衣人倒也爽快,看到方萌的暗示,立刻收了劍,抱拳一揖,任由他們處置。

方越下意識地瞄了方萌一眼,暗自稱奇。

只憑她一個眼神,他就敢把生命交到他們手上,這份信任是何其的彌足珍貴?

把黑衣人帶到偏帳中休息,南宮澈跟著方越和方萌進入了帥帳。

「為什么深宵與人密林私會?難道大周和親是假,刺探軍情是真?」南宮澈面色不愉,不等她們開口說話,劈頭就是質問。

「放心吧,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永寧是絕對不全出賣我們的。」方越皺眉,不喜歡他咄咄人的態度。

南宮澈聽了越發的惱怒,面色鐵青,沖著她低吼:「了不起,只幾天的時間,你就跟她心心相印了?她究竟對你使了什么妖法?」

正文047怎么,你妒忌呀

「是啊,我會攝魂大法,吸走了她的三魂七魄,現在她對我死心踏地,怎么,你妒忌啊?」方萌偏著頭,對他冷嘲熱諷。

「你!」南宮澈悖然大怒,揚起手,似乎正竭力隱忍著脾氣。方越毫不懷疑,假如方萌不是一個女人,他那一拳早就打了下去了。

真不知他是怎么了?這幾天脾氣格外的暴躁,動不動就發火,她實在是受夠了。

方越撫著額低嘆一聲,決定不再瞞他:「南宮,她不是永寧公主,她是我的親妹妹,方萌。」

「嘎?」南宮澈一呆,愣住了。

「姐,你干嘛這么快說出來,一點也不好玩啦!」方萌撅著嘴大聲抱怨。

「真是你妹妹?怎么不早說啊!」聽到方萌說出她的性別,南宮澈再無疑問,緊綳的臉色漸趨和緩,目光在她和方萌的身上來回掃視:「你們真是姐妹?長得一點也不象!」

「早說?也得給我機會吧?」動不動就發脾氣,怎么跟他說?

「嘿嘿~」南宮澈不好意思地摸著頭,咧著嘴笑了。

神經,她找到妹妹,他瞎開心個什么勁?

「好了,沒我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跟江子楓去敘敘舊了?」方萌無趣地聳了聳肩,提出了要求。

「你雖然可信,難保那個姓江沒有心機。」南宮澈搖了搖頭,只是臉色已遠不如剛才嚴厲,甚至還有了一絲隱隱的笑意:「這樣吧,你們先聊聊,但暫時不許隨意走動。」

「喂!你不要太……」方萌明顯不高興了。

「算了,先這樣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方越急忙把她推了出去。

她那個直脾氣,心里藏不住話,再呆下去,還不知跟南宮澈吵成啥樣?還是支開為妙。

「好吧。」方萌瞧了她一眼,怏怏地走了。

「江子楓是大周新科武狀元,又是淮南王世子,突然跑到這里來,行蹤的確有些可疑,我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吧?」方越有些不悅。

「方越,你打算怎么辦?」南宮澈卻並不走,磨蹭了一會,突然天外飛來一句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話。

她沒答,默默地看著手里的公文,等著他忍不住自己揭曉答案。

「呃,方……萌,是嗎?」南宮澈略略躊躕了一陣,還是斟酌著說開了:「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她猛然抬頭,目光倏然轉為銳利:「她是我妹妹,除非她自己想離開,否則,任何人也別想趕她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宮澈錯愕地望著她:「我怎么可能會趕她走?難道我晉王府還怕多養一個人?」

只要不是試圖趕走萌萌,別的事,都好商量。

方越冷靜下來,發現自己的想法也有些荒唐,緩了緩臉色追問了一句:「那你指什么?」

「那個……」

真是奇怪了,南宮澈這家伙居然也有別扭的時候?

方越不禁大奇,到底是什么話這么難出口?

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聽著呢。」

「難道你真的打算娶你妹妹?」南宮澈一咬牙,終於問了出來。

「有什么關系?自己妹妹才好相處啊,真要是永寧公主本尊來了,我才麻煩呢。」她不禁失笑。

他猶豫扭捏了半天,原來就為這么點小事?

「怎么沒關系?她是你妹妹!我瞧著別扭!」南宮澈被她笑得有些惱了,大聲駁斥。

「不要緊,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少跟她來往。」方越漫不經心地答。

她才不擔心萌萌,她是那種丟到沙漠里都能發芽的性格,又長了顆玲瓏七竅心,南宮澈想要跟她斗,那是自找罪受。

「現在娶她的雖然是你,將來換回來怎么辦?」南宮澈惱怒地瞪她。

「到時再休了她羅。」方越聳了聳肩,並不把這當一回事。

「方越,你腦子里到底裝些什么?」南宮澈一臉迷惑地看著她:「妹妹成為棄婦也沒有關系嗎?要知道,若是被我休了,她很難再找到婆家了。」

那可不一定。

她敢打賭,萌萌在大周絕對不乏追求者。

她也完全可以預見,未來的晉王府絕對會熱鬧非凡。

拜萌萌所賜,她絕對會活得非常的精彩,為她收拾爛攤子,忙得分身乏術。

而且,不出半年,晉王府上到南宮澈,下到門房,沒有一個人會不喜歡她。

她完全有那個能力,去影響身邊每一個人的情緒。

只要她願意,想娶她的人可以從涼州排到隘州去。

「不然呢,難道悔婚?」方越懶得跟他解釋,隨口堵住他的嘴。

「不知道現在來不來得及?」誰知南宮澈頗為苦惱地撐著額,居然極認真地考慮起毀婚的可能性了:「要是君懷彥在這里就好了……可惜,現在他是遠水不解近火。我們單方面毀婚的話,於他們的臉上確是不太好看。」

「喂,你不是吧?」方越皺眉,狐疑地看著他:「很簡單的一件事,何必弄得那么復雜?」

他到底在鬧什么?對萌萌的不滿有那么深嗎?她好象也沒有得罪他,更沒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不復雜,只是應付起來有些麻煩,」他皺著眉,隨口答:「現在退了親,雖然也有點尷尬,但總比日後你們姐妹爭夫要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