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5971 字 2021-02-13

顧家琪也實在撐不住,見他同意,眼一閉就睡得黑甜。

廿七回黃金殿里宮妃戲就是囂張(下)

翌日,顧照光叫起女兒,探探她的額頭,接過青菽手里的葯,要喂孩子喝葯。

小孩子微張嘴,指著喉嚨啊啊呀地叫痛。顧照光看女兒咽喉腫得吞不下東西,心疼直揉她的小腦袋。太醫背著葯箱趕來,扎了幾針,說該給孩子吃些稀軟清涼的東西。

一旁伺候的青菽哎呀叫聲,去了又回,托盤上放著個玉蘭花白的小瓷蠱,透明淡金的稠y散發出輕淡的蘭葉香,清清涼涼。

「爺,這是蘭貴人娘娘送來的葯,放在爐子上溫著,婢子一時都給忘了。」

太醫接過葯,仔細聞聞嘗嘗,道說這秘制梨膏好,留下副方子,讓丫環照方配制,常飲也可護嗓子。青蘋青菽送醫者離開。

顧照光摟著女兒靠坐,用小銀匙喂。

顧家琪喝了三五勺,摸著小脖子,驚喜叫道:「爹爹,阿南嗓子不痛痛了。」

顧照光微笑,道:「那等會兒見到蘭、貴人娘娘,記得要說謝謝。」

顧家琪孩子氣地用力嗯一聲,還貪嘴地搶過小銀匙自己舀著吃。顧照光在旁邊笑望,時不時幫女兒擦擦嘴角。喝完補葯,顧照光抱著女兒,到景福宮主殿謝恩。他是外臣,謹守著禮在外等候召見。

這時候,正是後妃們陪著李太後說話的當口。

顧家琪人小腿短,邁過宮檻那執拗可愛的模樣兒逗樂了眾妃。

李太後忙讓楊林通去抱孩子上前,又神色慈愛地問她病養得如何。顧家琪依著禮節,乖巧地答了,拜謝太後請宮里最好的太醫給她治病。

眾妃伴著太後,個個笑誇小孩知禮懂節,顧遠山真是本事,叫人羨慕。

李太後笑得和藹,把顧總督叫進來賞,也給這些皇家媳婦傳傳經。

靜妃笑道:「可不是,臣妾宮里的那個,怎么教都說不通。不過,貴妃娘娘應該沒有這種困擾吧?」

虞貴妃皮笑r不笑,應道:「哪里的話,本宮那個皮得連陛下都發愁,昨兒個還說要親自管教。」

誰都知道昨晚皇帝歇在她那兒,顯擺什么,有本事就跟蘭貴人爭個長短。

眾妃虛笑,應話恭喜,表面大家笑得一團和氣。

虞貴妃撫撫金翹翅,笑道:「各位妹妹客氣了。要說這做娘的哪個不發愁,只怕把孩子養歪了;」她揉揉心口處,好似異常辛苦,「真是時時刻刻都掛在心里,只怕他涼了冷了,好比本宮,都有大半年沒賞過一回花聽過一回曲,一個孩子就夠折騰人的了。」

「貴妃娘娘總還有人陪著說說話打個閑趣,哪像妾身這兒,孩子三天兩頭鬧病,臣妾是連客人都不好招待,有時間都拿來抄經拜佛,賞花聽曲就不要說了,便是許給陛下的七巧荷包都沒空綉,」甄別妃嘆了口氣,「如今可不比先前沒孩子時,好在陛下t貼人。」又比了個甜蜜羞澀的笑。

宮妃們一言一語說著自己孩子的事,盡管平時難帶,可是,孩子乖順的時候,真是可愛得不得了,所以,縱使淘氣時氣得牙直癢癢,恨不得拿竹條子教訓,孩子一笑,一撒嬌,叫一聲母妃兒臣知錯了,便啥氣兒都消了。

蘭妃垂著頭,一聲不吭。

就是沒份位的美人都敢撫著微凸的小肚子,調笑賣弄,也不知怎么搞的,陛下就臨幸了一回,就有了。

不會生蛋的j,何必霸著那窩不動。

顧照光碰碰女兒的小肩,顧家琪邁著小步穩穩當當地走到蘭妃前頭,奶聲奶氣地謝蘭妃娘娘賞的秘制梨汁膏。

蘭妃關切地問了幾句小孩的身體:聽得孩子無恙,方自放心。

「蘭妃娘娘,阿南歡喜這個漂漂的杯子,可以賞給阿南嗎?」顧家琪指的是蘭妃拿來盛葯膏的手繪玉蘭花瓷蠱,聽說花樣是蘭妃親手描的。

蘭妃溫溫柔柔地笑應。顧家琪眉彎眼笑,寶貝似地捧著小杯子,道:「蘭妃娘娘,你好好哦。那阿南也把自己最最喜歡的東西送給娘娘。」

兩位親兵抬著一個長體的雙層玻璃蓄魚缸走進來,碧藍色的海水微盪,水底鋪滿細沙珊瑚海礁石,珍珠蚌點點,海螺扇貝影影綽綽,墨綠的海草飄飄揚揚,彩色的熱帶魚穿梭其中,自在地游來游去。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顧照光神容淡淡,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是在刺激人。

這東西說珍貴不珍貴,奇就奇在這是連皇宮都沒有的稀罕玩意。

酈山侯府不僅權重勢盛錢多,還比皇帝家都講生活情趣。

如果這都不算是刺激,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

宮妃們驚嘆直至靜聲,蘭妃也驚喜地微張嘴,霧蒙蒙的眸子綻放出美麗的光芒,凝視在顧照光淡然而又出色的面容上。

這可以叫做不分場合地眉來眼去,都是強人的干活。

顧家琪心里搖頭,拉著蘭妃的袖擺,喚回她的注意力,道:「娘娘看看小魚兒就會很開心的哦,阿南就是這么做的。」

「阿南好乖,娘娘很喜歡。」蘭妃動容,差點兒就掉淚珠了。

顧家琪比著小玉杯,道蘭妃也有送她禮物嘛,糯呼呼的小模樣惹得蘭妃大為憐愛,抱著小孩都不撒手。

「娘娘很喜歡阿南嗎?那娘娘可不可以再賞阿南一個漂漂的小杯子?」

「阿南!」顧照光沉了臉,顧家琪嘟著嘴,偷偷地瞄了父親一眼,不樂意地低下小腦袋。

蘭妃攔道:「你別嚇著孩子,就一個杯子,煙雲,快去取來。阿南乖,別理你爹。」

顧家小孩倚著蘭妃,垂首,愛不釋手地摸著小玉杯,蘭妃撫著小孩的發,問要不要留在宮里多玩幾天,她那兒還有好多小玩意兒。

「蘭貴人啊,人家做爹也不容易,顧總督就這么個寶貝,還送了這么大份謝禮,你怎么能明著搶呢。」劉皇後開腔了,「你要真歡喜孩子,太醫院開的葯就老老實實地喝了,別叫人笑話。對了,今兒個輪到誰服侍陛下啊,若是有孩子的,就給蘭貴人讓個先。」

「憑什么呀?」靜妃不依,嬌滴滴地發嗔,「陛下大半個月都歇在她那兒,要能生早生了。」

顧照光輕咳,說等孩子學好功課再送宮里陪伴娘娘,拉起女兒的小手,和眾妃道別。

「爹爹,阿南要杯子,要杯子嘛。」顧家琪耍賴皮,不肯動。

顧照光直接把女兒抱起來,皺眉的嚴肅模樣嚇得小孩再不敢撒嬌。

這當口,福嘉公主領著弟妹們來向皇祖母請安。

顧照光避到一邊,眾人行完禮,依次落座,福嘉公主硬著頭皮,把視線轉到總督前。顧照光放下孩子,行禮:「臣見過福嘉公主、大皇子。。。」

福嘉公主道免禮,眾人依次落座,一時倒沒人說話。

李太後問楊林通,芳林殿那宮女是不是回來了。

楊林通出去領著宮女入殿,擺擺拂塵,悄聲道:陛下來問太後安了。

眾妃神色緊張,李太後微斜頭,對著宮女道,別行禮了,趕緊把那個小姑娘哄好了吧。

煙雲抓緊時間福了個身,把東西交給小姑娘。

顧家琪接過裝玉杯的小木盒,一手抱一個,樂呵呵地跟太後眾妃行禮道謝,顧照光攜女再行禮告退,腳步略有匆匆。

緊趕慢趕地,父女二人還是在景福宮前廊道處,與魏景帝狹路相逢。

顧照光不是不能避開皇帝,但這禮是非見不可的,哪怕明知皇帝不待見自己,為臣之道就在於此。

還好魏朝禮制,君臣相見,不需跪拜行禮。不幸中之大幸。顧照光彎腰見禮,魏景帝其實完全可以當作沒瞧見這貨,腳步不停地繼續走向景福宮,然而,皇帝停下了腳步。

「平身。」

「謝陛下。」

「聽說,昨兒個,顧小姐在宮里丟了。」

「回陛下,小女淘氣,玩游戲迷了路,躲起來就睡著了,渾不管大人如何著急。丫環誤傳口信,煩勞了陛下,望陛下恕罪。」

魏景帝嗯聲,道:「顧小姐機靈可愛,顧卿家也不要太苛責了。」

「微臣謹遵陛下旨意。」

宦官袁振重新揮動拂塵,領路,宣示,皇上駕到。

顧照光直起身,抱起女兒匆匆離宮。趴在便宜老爹肩頭,瞧著皇帝明黃龍袍的背影,顧家琪玩味,莫非這皇帝是在跟顧照光擺態度,拐騙小孩的事不是他干的?

這世界,很瘋狂。

眾人回到行館,顧侍郎夫婦已等在廳里,俱是一副焦急神色。

青蘋青菽謝天寶行了禮,再告退,回後院。顧侍郎等不及問情況,顧照光再問女兒經過,顧家琪沒改口供,問到其他細節她以「一覺醒來就聽到爹爹在叫阿南」話蓋過。

「那齊兒、」侍郎夫人的話還沒問完,就讓顧照光打斷:「太後、蘭貴人留他在宮里小住。」

侍郎夫婦不會因為這句話就放棄問究竟,顧照光讓孩子先回房,顧家琪放慢腳步,只能聽到顧照光岔開話題,說起要給景福宮、景陽宮、景泰殿等送海景禮櫃的事。

這是蕃臣進貢,須得面面俱到,該送哪些人,怎么送,禮輕禮重,都有學問,不可有哪處出差錯。顧侍郎見還有這檔子事,也先放下顧家嫡長孫的傷,與顧照光有模有樣地商量。

漸漸地,客廳里的談話就聽不到了。

回到小院落,門前,青菽愁眉不展,對小姐暗指方向。

顧家琪摒退丫環,步入院內。顧家玉重重放下杯子,冷眉冷臉,頗見幾分威嚇意。她在宮里當差,一些宮妃的脾性習慣不免學上幾分。

「你和我爹說了什么?」

卻原來顧家琪發生意外,顧侍郎夫婦盤問女兒究竟,顧家玉當時在陪三公主,兼和自己的心上人眉來眼去,若非父親問起,如何知道宮中還有這事發生,真正一問三不知。

顧侍郎不免責怪女兒不懂事,沒有照顧好小堂妹。

顧家玉委屈,又生怕堂妹回來說些不利於她的話,再被父母說教,一早就坐在這兒,等顧家琪回話。

顧家琪說一次小意外,顧家玉起身喝道:「你,你這個惹事精,好好的姑娘家你不彈琴,亂跑什么?要不是你亂跑,別人怎么會來淹你,要不是你,蘭妃娘娘也不會受罰!」

「蘭妃娘娘沒事吧?」

「蘭妃娘娘當然沒大事,聖上可寵愛她了,就是一直沒孩子心里很苦,偏宮里那些女人,」顧家玉頓了頓,有些話是不好亂說的,她瞪看道:「我說話的時候,不許c嘴。」

「是。」

顧家玉見她認錯快,臉不由得一紅,惱意收了幾分,道:「你在這兒讀女誡,不准再和那個胖子玩。你雖然年紀小,卻也該知,他家是向著虞貴妃那邊的,我們是誰也不向的。明白嗎?」

顧家琪應了,顧家玉轉身出屋。

青蘋青菽入屋,怕小姐心里委屈,問究竟。顧家琪推說無事。

「小姐,堂小姐那兒要不要?」青菽擠眉弄眼,比了個送荷包的手勢。

「青菽,你眼皮子抽了?」

顧家琪說笑,青蘋可不像她這般不當心,小聲說把那對紅瑪瑙鐲子送去陪禮。顧家琪讓兩丫環去辦,屋里還有個謝天寶,終於逮著機會和小南說話。

謝天寶以為小南也與他一樣,被人捉弄,葯蒙翻了因在宮中一宿,因此在這上頭沒做糾纏,他更想知道那引錯路的歹人,分明是男,小南偏說是女。

顧家琪瞪大眼比他還吃驚:「耶?可查出來的就是女的呀。」

謝天寶也奇怪,想不通,抱著劍又練武去了。

廿八回誰人暗把金線拋水到渠成(上)

前回說到顧家琪游園意外,顧家齊在其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

在沒有找到真凶前,他難免要為自己的魯莽買單。顧照光滿腔憤怒全部積壓在這個惡毒兒子身上,幸得蘭妃求情,顧照光答應放過兒子,但活罪難逃。

年初六這天,魏朝百官年假結束,回歸朝堂正式辦公。

顧照光在朝上請旨,給顧家齊求了個差事,出任宣同新神機會營的副營管;並要兒子即刻離京。

雖說軍職重要,早一天上手,對顧家齊也有好處;但怎么說這時日還在新年里,顧照光這般驅趕兒子少說也是不近人情的了。

不過,酈山侯府底的家事,一般人c不上嘴。

旨意頒下,蘭妃激動得差點兒暈過去。她紅著眼眶趕到景福宮,幫侄兒打點行李,邊提醒說:「齊兒,回到營里,要跟趙夢得、高璁他們拜年,這些禮一定要送。」

「我會的,蘭姨。」顧家齊沉默地答應。

蘭妃抱抱孩子,張綉帕裹著指尖劃過少年漸漸長開的眉眼,忍著傷痛勸道:「小姨不在你身邊,你要多顧著自己,千萬別跟你爹倔。」

「蘭姨。」顧家齊緊緊抱著小姨,咬著唇,硬是要回眼淚。哪怕他表現得多老成,這都只是個剛滿十一的孩子。

「齊兒莫哭,咱們不走了。不做那官了。」蘭妃心慌意亂,「小姨說不動你爹,小姨也可以去求你皇姨丈。」

顧家齊挽住小姨,道:「不用了,蘭姨。你也別再去求他,更不要跟陛下說這事。顧照光只認池越溪生的孽種,他不要我這兒子,我也不認他。齊兒不怕吃苦,等齊兒掌軍權,再不用理會他。」

「這才是我李家人,有志氣。」殿門處,楊林逋手背扶著李太後,緩緩走進殿內。

李太後把侄孫喚到跟前,勸勉幾句,又命楊林逋准備三千白銀,交給顧家齊,就算他是李家的孫子,該使銀子的地方還得使。

「不要嬌氣,趁著天不下雪,早些出發也好。」

「齊兒恭送太後千歲。」

蘭妃撇過臉,輕輕地抽吸。顧家齊禮畢,轉向蘭妃,執著小姨的手,低聲道:「蘭姨,等齊兒做大總督,必然讓你做那皇後,叫那些女人再不敢欺負你。」

「傻孩子,說這些做什么。小姨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就好了。」蘭妃斂起傷感的情緒,把少年帶到張德先處,正色道,「德公公,本宮就把齊兒托付給你了。你得給本宮仔細地辦差,齊兒什么地方不對,你一定要指出來,可別讓人記恨。」

「奴婢遵旨。」

一輛孤伶伶的馬車,載著顧家齊主仆,離開皇城。

城外,十里長亭處,遠遠地望見酈山侯府印記的馬車過來,顧家琪用力揮手,叫:「哥哥~」

張德先微掀車簾,把情況與少爺說。顧家齊冷冷地反斥,停什么。

鞭響三聲,馬車加快速度駛過送別亭。顧家琪跑到雪地上,邊喊邊追,馬車的車速越來越快,跟在後面跑的小孩摔了個狗啃泥,謝天寶過來,扶起小南。

顧家琪拍拍向前沾的雪,哼哼地跺跺腳,拿出金哨,狂吹。

前方,數人從雪林里現身,飛拉繩索。急駛的馬車來不及剎車,馬嘶鳴,哐當,車翻了。

顧家齊摔得找不北,爬出車廂,怒氣沖天喝道:「你想干什么?」

顧家琪背手,仰臉乖巧地笑:「阿南要跟哥哥喝送別酒啊。」

顧家齊太知道這個小姑娘的品性了,跟她說道理講恩怨是沒有用的,不依她的話,他今兒個是甭想安然上路。顧家齊冷著臉,快走幾步,又惡聲惡氣道:「還不走。」

「阿南摔得好疼。」顧家琪伸出雙臂,擺出要人抱的架勢。

顧家齊板著一張生人勿近的面癱臉蛋,把小姑娘抱起來。顧家小妹妹笑地得意,顧家兄長牙咬得嘎嘣響,幾個速縱,二人來到長亭,顧家齊把人扔到座位,拿起石桌上的酒盞,三杯下肚,就要走人。

「站住!」

「信不信我揍死你!」顧家齊憤怒地揚出手掌,看到顧小妹雙手捧著的羊脂小杯,上繪粉色荷尖圖,愣住。

「嘻嘻,阿南就知道哥哥喜歡。」顧家琪歪著腦袋笑呵呵,把東西塞入兄長手里,「吶,哥哥要答應阿南,一定要立多多的軍功,不能輸給夏侯雍那個壞東西。」

顧家齊恢復常態,把羊脂杯握在手掌,冷笑譏罵道:「我倒覺得他很配你(這孽種)。」

顧家琪展顏,溫柔一笑,道:「像哥哥這樣沉不住氣,阿南可真替哥哥過世的娘親擔心,費盡心思保下的孩子,哪天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你說什么?!」顧家齊怒火瞬間點燃,兩眼里像在噴火。

「前回,哥哥立下諾大軍功,李家只賞一個公主;這次,大家都說哥哥做錯了事,李家人獨善其身,放任哥哥受罰;爹爹雖然很失望,但還是幫哥哥拿到李家不可能給哥哥的東西。」

「!」顧家齊頓了頓,立即吼起來,「是,你哥哥就是李家看不上眼的垃圾,是他顧照光想打就打想殺就殺的出氣筒,你哥哥根本沒人管沒人要,你滿意了?!」

「哥哥還真是個膽小鬼呢。」

顧家齊的怒火熊熊嘎然而止,直直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想不通她為何冒出這么一句話。

顧家琪微微傾頭,輕聲道:「哥哥既然更喜歡天天對著李太後奴顏婢膝,回頭阿南就去求爹爹,把哥哥早點調回京里。」

顧家齊沉默,他的手捏成拳,點點血滴滴,映紅了白色的雪。

顧家琪戴上披風兜帽,剛邁出一步,手臂就被身後少年箍住,牢牢地,緊緊地。顧家琪回頭,顧家齊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所有謝意,最終化為一句:「你想要什么?」

「哥哥做事前,多想想就好了。」顧家琪溫婉淺笑回道。

顧家小妹妹離去許久,顧家齊方走出離別亭,道上停著一輛全新的馬車,顧照光親兵成方陣守衛馬車前後,車內更是溫暖如春,奢華無比,暗格里放著他愛吃的點心,千金一兩的茶葉,沒有銀子,但,總督府的金管事就在車門旁待命。

有軍功的顧家齊,就是李家的子孫,可以得到身份、地位、尊嚴。

沒有,他顧家齊還不如路邊一條狗。

這樣虛偽的親情,他竟然當成救命稻草,莫怪要被顧家小妹譏笑。

顧家齊昂首冷笑數聲,短短半個月,皇宮就教會了他什么叫真正的人情冷暖!

「齊少爺?」金管事擔憂地喚了一聲。

顧家齊收起外露的情緒,冷著面孔,跳進顧家的馬車里,沿途把玩著那個小小的羊脂玉杯。張德先瞧見,驚喜道:「少爺,何處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