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1 / 2)

六宮 未知 5999 字 2021-02-13

除卻長輩親眷,能拿到秦家堡邀請函的來賀者無一不是各方權貴,朝庭官吏、地方富豪、王孫貴胄滿滿在座,熱鬧無比。

顧家琪能占一席之位,真正是七夫人給了大臉面。

她既沾七夫人之光,就少不得要聽聽什么叫施恩當圖報,銜草結環涌泉相償恩,還有什么東郭南郭農夫毒蛇之類的反面故事;也有人以與此無德之人同桌為恥,反正這一桌子特別挑出來的人,個個y陽怪氣,指桑罵槐,說出來的話真正氣煞人。

三月眼里淚珠滾來滾去,她平素在外聽聽沒什么,但小姐何時受過這樣的白眼?真正心酸死了。三月正憂恨,手心里多了小姐軟軟的手,那么用力地握著,好像在安慰她,讓她堅強,她沒傷心等等,種種情意,讓三月的心酸上加酸,苦上加苦。

苦命又懂事的小姐啊,三月定不丟你人。

丫環忍下氣憤,抹干眼角,專心給小姐布菜。

客人到齊後,七夫人抱著三少爺出來見客,主桌上的長輩和十來位重要客人說了些恭喜的話,秦東萊敬酒三巡,再請席中最有德望的玄天大師給小兒賜名。

玄天大師推脫一番,看過小兒生辰八字,道命格佳,當定為葆。

眾人紛紛說好,七夫人滿足而笑。大夫人長年吃齋禮佛,是玄天大師門下的記名弟子,她道這孩兒不幸早產,身子骨弱,怕養不好,請師傅親點長明燈賜福。她准備了六萬兩香油錢。

玄天大師笑而不接,眾人以為他不願,大師身邊的小沙彌代回道:「寶少爺已點過長明燈。」

大夫人驚疑,道:「弟子記得堡中無人做這法事,莫非師弟記錯了?」

「不會錯的,月前本寺得十八萬兩香油,受托為寶少爺點九十九盞長明燈,此人虔誠,每日還送三篇手抄長生密經咒,福祝寶少爺長命久久。師父還以為是夫人所獻,如此看來,是另有其人。」

「慎言。」玄天大師道,小沙彌道聲佛號,悶口不言。

圩九回無端更借樵風送狼就是狼(下)

秦家大夫人遭遇意想不到的難堪,好在風浪也是見過,她淡笑,道看來是其他妹妹更有心,十八萬的巨款,真正闊氣。

七夫人受寵若驚,問諸位姐妹,何人如此大禮?待葆兒年長,她定要兒子磕頭拜謝。

無人答。

在秦家堡主人的目光掃過時,三月激動地伸長脖子,應道:「堡主,是我家小姐。」

顧家琪攔之不及,擰眉瞪了她一眼。三月委委屈屈地退後兩步,嘴里咕咕囔囔,她就想不通,為何做好事不能揚名。現在正好給小姐正名,錯過機會,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背那難聽的罵名。

「丫環不知禮數,請諸位見諒。」顧家琪起身,半福身行了個禮,輕輕柔柔地請罪。

秦東萊一笑揭過此事,秦家幾位叔公叔婆可見不得人糊弄,給侄孫兒點長明燈是好事,何必藏著掖著不說話。他們要嫂子問出個究竟,秦家老夫人笑道,都是禮數,兒子心里有數就成。

秦氏長輩桌旁是侄一輩兒的女眷,一人先道:「嬸娘,這事兒不說清楚,大嫂子以後還怎么管這內院?十八萬銀可不是小數目。」

「三嫂有道理,這錢的來路不問清楚,日後要傳出個七姨娘的不是來,那可長嘴都說不清嘍。」

「我可聽說,那可憐小姐無父無母無家,日用緊巴巴地,就送了件綉樣兒。」

「那這兒哪來的,總不能是家里遭賊吧?啊,這可了不得。」

「二姐這話可錯了,咱堡里的美嬌娘貌比嫦娥,有的是人送錢上門。哪用得著偷。」

「用這樣不干不凈的錢點的長明燈,」此人嘖嘖厭棄,「也不知小孩兒能不能長命哦。」

「我道不知廉恥,卻原來也是知羞的。用秦家的錢做善事,莫怪遮遮掩掩不敢見人。」

顧家琪垂頭,額緊貼桌面,努力吃東西。

三月在後頭聽得面紅耳赤,眼淚汪汪,她再也忍不住,沖上前喝道:「那些銀兩是我家小姐典當了所有衣飾才換來的,哪里不干凈,哪里要偷你家的臭錢。」

眾女大驚,面容古怪得緊。

顧家琪猛然抬頭,拼命擺手,想告訴丫環會錯意了,人家是在借她的事罵七夫人,但因為自己好心辦壞事,才連累自己的恩人,頓時,滿臉羞愧,擋在丫環前,低頭賠罪道:「小、小女子不知個中規矩,壞了禮數,與旁人無干系,自請罰酒三杯,望秦爺、七夫人海涵。」

她急急地拿起酒盞,喝得急,嗆得直咳嗽。

秦東萊擺手,道:「秦家沒這些個規矩,人禮送得甚合我意,何罪之有,這酒烈,你可喝不起,秦嶂,去換了。」

秦家主事發話,女眷們靜了靜,其他桌隔得遠,不知其中矛盾,尤自喝酒吃菜熱鬧非凡。

顧家琪給烈酒燒傷喉嚨,難受地不停咳嗽。三月忙遞清水,小聲埋怨,她是不該開口,可與小姐何干,小姐又沒錯,哪里需要賠酒道歉。顧家琪苦笑,解釋不得。

本桌的刻薄女客可找到由頭,譏誚罵道:「喲,你家小姐金貴,何苦賴在秦家,自討霉趣?」

馬上有人接話:「都說了用心險惡。」

「瞧瞧,一出手就十八萬,闊氣得很呢。」

「舍得小錢,才套得到大錢。忘恩負義之人,怎會做賠本生意。」

「以為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們這對妖蛾子招搖撞騙。」

「我們騙你們什么,又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要你們這般當眾毒罵?」三月氣得哭出來,邊哭邊叫道,「七夫人是救我家小姐一命,可我家小姐也還了。要不是我家小姐,三少爺能活下來么,七夫人的身體能這么快就好嗎?當初說得好好的,拿雪貂雪蓮換救我家小姐,你們根本說話不算數,只記得自己施恩,我家小姐的恩情呢?你們怎么不說,你們怎么不說?到底誰忘恩負義,到底誰無恥不要臉?」

顧家琪急得團團轉,想捂丫環的嘴巴子又被氣暴的三月躲開,她只好小聲地勸阻:「三月,三月,別說了。」

「讓她說!」秦老夫人大喝道。

顧家琪忙行禮求情,道:「我沒教好丫環,老夫人寬恕則個。」

三月用力地抹臉擰了把鼻水,硬氣地說道:「三月說完了。三月是不曉得什么體統規矩,讓你們不痛快,可這不怪我家小姐,是三月的錯,老夫人您罰我就是。」

「忠心護主的,老身不會分不清是非。」秦老夫人道,顧家琪按下三月,讓她謝過秦老夫人寬勉之德。

秦老夫人攔手阻止她們行禮,道:「你們既是我秦家的恩人,有些話當痛痛快快地說出來。」

「老夫人折煞小女,若無秦爺與七夫人救命施葯,焉能有小女命在。」顧家琪低眉垂目,禮儀恭順,「丫環那些個話,一時氣話爾,還請諸位寬懷一二。不要放在心上。」

「是就是,非就是非,怎能這般不利索,」秦老夫人直脾氣,轉臉沖七夫人斥罵道,「你看看自己做的這事,誰的恩誰的情,你可分得清楚?!鬧出這樣的笑話來,秦家堡臉面都給你丟盡了。」

「媳婦行事不當,請老祖宗責罰。」七夫人要跪下對老夫人行禮,秦東萊攔下,道有什么話等客人走了再說。

秦家的叔公叔婆等長輩們不樂意了,是七夫人做人太涼薄無道義,要她當眾給那姑娘賠個不是有何不可;這些日子委屈那姑娘受多少白眼聽多少難聽話,七夫人賠禮理所應當;秦家堡可不興仗勢欺人,恩怨不分。

「不不不,請不要責怪七夫人。夫人救我性命,當涌泉相報。小女只恐所作所為不足以償還恩情,怎能受禮。昨日種種,小女都已忘了。」顧家琪憂心忡忡,不停地為恩人開解。

長輩們沖著七夫人那里搖頭嘆氣,老夫人對顧家琪招手,道:「好閨女,是我秦家對不起你。」

顧家琪驚慌失措,直道愧不敢當。

老夫人哼聲喝止,道:「瞧你言談舉止也是大家出身,這些個虛話就不必再說。老身問你,我兒日前說要收你入房,可是你自願應允?你且放膽說,老身給你做主。」

顧家琪淚如泉涌,跪下道:「小女親人皆亡,不想百年後作孤魂野鬼,小女厚顏,還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雙手扶起她,起身走到秦東萊處,笑對眾人道:「諸位,老身有樁喜事要說。我兒東萊,與今日此時此刻,定此女為第十二房妾室。這杯水酒,權作喜酒,請諸位干了。」

六十回凌波不過橫塘路小鬼凶猛(上)

卻說宴席散去,秦東萊安置好客人,匆匆走向臨東園,他心頭老大不痛快,得找人說一說!

室內未點燭火,小姑娘斜倚花香闌干,任由冷月清輝照額,瞧著西北邊兒的畫檐掉眼淚,清清柔柔的樣子,好不惹人心憐。饒是秦東萊知她根底見慣風月,也不禁暗贊一聲妙。

待年歲再長,只怕這小妖連神仙也迷得。

秦東萊放重步子,輕咳一聲。

小狐狸動作倒快,藏起手中的絲帛,掩去傷情,才轉過身,鎮定若斯,微微淡淡地福身行禮,又叫三月去砌茶。

秦東萊不動聲色,正欲出言,卻見顧家琪跪坐坑邊,雙手執j毛撣子,旁邊還有些竹片、藤條之類的家法,一副任打任罰的乖馴模樣。

瞧她這般做派,秦東萊氣笑不能,道:「你還知道錯?」

顧家琪見他笑,知這事兒便說過去了。她嬉笑道:「我是不該推波助瀾,可你家七夫人自己送上門來,如此良機,實在心癢難耐,「挪過去,按下秦東萊,給他捶肩遞茶討好,「還望秦爺見諒則個誒。」

「我和你很熟么?」秦東萊板臉,斥喝道。

顧家琪皮厚不予理會,換右肩繼續捶敲,道:「我也不知怎地,見著你就自然而然這般了。」她搖頭晃腦苦思一番道,「誒,大爺,您就樂著吧,從前,只有我爹爹才能得本小姐親手服侍哩。」

秦東萊彈開她的手,道:「我可不是你老子。」

顧家琪改爬到他背上,勾著他的脖子,嬌滴滴地調戲,道:「是,如今該稱夫君大人。」

秦東萊側臉,點了下她的額頭,笑罵道:「真個猢猻,也不怕給人收了。」

「嘻嘻,有您在,我就是孫猴兒轉世不也得乖乖聽您的。」顧家琪伸出手掌,白嫩嫩的手心直晃眼,「秦爺,奴家為您擺平煩心事,獎勵哦?」

秦東萊笑打了記她的掌心,顧家琪皺眉大叫好痛,她要加倍獎勵。

「還獎勵?袁都督(皇帝宦官袁振,東廠頭子)剛問我,哪里找來的寶貝。」秦東萊拿起茶,卻是涼了。顧家琪下坑到外頭拎回熱水,給他沏上,還柔柔地吹了吹,如懂情識趣的小情兒般送到他嘴邊。

秦東萊似笑非笑,也不接,等她回話。顧家琪噘嘴道:「我就是要那些害我爹爹的人,寢食難安。」她挑挑眉,「秦爺,莫非是後悔了?」

「袁振那兒,我自有法了。」秦東萊接過茶碗,以蓋拂過浮葉,神情語態輕輕淡淡,「就不知你如何應對其他熟人。」

本來,顧家琪安安靜靜地住在內堡,也沒大礙,然,滿月宴一鬧,大概全天下都知道秦堡主新得了個厲害小妾。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有人將這孤女小妾與那通緝榜上的朝庭要犯聯系起來,那就有好戲看了。

尋常人都拼命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就顧家這個不要命的,趕著搶著沖到前頭昭告天下。

「我這是給爺您長臉兒啊。」顧家琪反覺得榮耀,洋洋得意狀。秦東萊瞧這小樣兒也是笑,顧家琪搶過茶碗,嘟著嘴板著人家的胳膊又搖又晃,嗲嗲地磨人,「爺,大爺,秦老爺,您就發個話兒吧,我冒了這般大的風險,這獎啥時候給著呢。」

秦東萊失笑,不依她,竟連口水都沒得喝,這做派真正蹬鼻子上臉的最佳寫照。

「莫怪遠山提起女兒,就說淘氣。」

「他已經死了。」

「那就不要胡鬧,辜負你爹一片心血。」秦東萊板臉說教,顧家琪針鋒相對道,「原來你這樣古板,真是沒勁,難怪秦廣陵要離家出走了。」

「這性子,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秦東萊微微搖頭,喚聲貼身護衛的名。

秦嶂夾著保密袋,走進來。

他攤開一本名鑒記錄冊,比了個手勢,道:「顧小姐,請出示您的私章,證明您的股東身份。」

顧家琪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保命的玩意扔在哪里。她給了個歉意的笑容,起身掏冬裝舊衣,翻出幾個半舊不新的荷包,東翻西找,終於拿出來。

秦嶂嘴角禁不住地抽,暗示意味甚重地提醒道:「顧小姐,您不是不知道它的價值。」

「沒辦法,戴著它,有礙身體發育。」顧家琪很坦白,雛鷹展翅的印章,雕得是有好看,但是,睡覺的時候太硌人。

秦嶂嘴抽得更厲害,顧家琪看他一眼,秦嶂很快就收好面部表情,鄭重地接過鷹印,照圖比查,對印痕,辯真假,確定後,秦嶂奉還印章,遞上四海皇庄股東傳承責任義務正副本,讓她簽字蓋手印再加蓋期縫印鑒。

所有需要簽字的文件確認後,秦嶂取出兩個葯蠱,內有葯蟲蠕動,再割小姑娘指尖放血,喂葯蟲,佐以輔草,配成葯丸。

他發出幾聲短促的暗哨,堡內護衛帶入兩個年輕少女,冷冰冰沒有丁點感情流露,當面吞下葯丸。

「這位就是你們的新主人。」秦嶂給雙方介紹,示意顧家琪給自己的新衛定名。

「春花,秋月。」

兩個新衛確認自己新身份,即站到新主人背後,執行從小灌輸在她們腦海里的命令:守衛控股所有者的生命安全。她們服過葯,因主仆之間血氣相連,永遠不必擔心守印護衛反水。

秦嶂收好桌面上雜亂的東西,微語道:「堡主,可以了。」

秦東萊放下茶碗,起身,邊扣外襟衣扭。示意他們留在這兒幫助新股東上位,他先行一步。秦嶂拍拍手,另有鐵騎送進金庫護甲,春花、秋月負責幫新主人打扮,秦嶂緊跟堡主離開。

半身鏡里顯出少女身上所穿的黃金鎧甲,全套仿夏商時期上古風格,厚重又靈便,面具繪有奇怪的巫者卜卦圖案,鑲嵌紅寶石,燭光映照,光影詭異而玄秘,充滿神奇的意味。

排骨小孩無聲無息地進內,已經到他平日睡覺的時間。顧家琪邊欣賞身上的防彈金甲,邊問道:「晚點有聚會,一起去玩兒?」

「好。」

春花、秋月兩人同時停下扣搭金甲衣的動作,一板一眼,道:「顧小姐,沒有憑證者,不可參加。」

「得了,哄孩子呢。」顧家琪輕松地否決,「他的身份絕對夠的。別欺人小不懂事。」

春花秋月互視一眼,道:「請主人允許,屬下請示秦護衛。」

顧家琪揮揮手,春花離去,秋月繼續幫她整裝鎧甲。春花回來時,秦嶂親隨,手提金箱,內裝同樣一套的防彈甲。

待兩孩子同時打扮妥當,春花、秋月引二人,過暗道,來到秦家堡的一處隱密石殿。

守門人再次對比印章真偽後,放四人入殿。廳內裝飾簡潔,鐵環圓桌,桌兩側擺設鐵椅,約有三十來個位置,如今稀稀拉拉地坐了十二個黃金甲人。

其他張椅,都是空的。

也就是說,四海皇庄的控股股東家族,到今天僅剩十三家。

固然如此,這里卻不冷清,因為每位股東身後都有秦家堡培養的兩名死士,負責處理緊急情況護送各自主人第一時間離開此地。

秦嶂請顧家後人出示代表其身份的憑據,春花、秋月捧起金印,高舉向各位股東展示,然後,走到百鳥朝鳳回音壁前,按位放入金印,機括打開,露出里面的金庫鑰匙,取出後,兩人再走到一個八卦陣圖前,按卦位走步,打開金庫。

金光頓s,春花秋月比手勢,請各家股東查看顧家所封金條。

眾人最終認可了參會者的身份,春花秋月原物奉還。秦東萊看看在座各位,道:「那么,開始吧。」

其他人都同意。兩小孩只有一份股權憑證,坐進這里,其他聚會者卻沒有疑義,想來秦東萊先行做過解釋的。

秦嶂領著兩個黑衣助手,分發新的銀票票據樣本,眾人接過新票本,安安靜靜地審看。

回到正前方,秦嶂掀開鐵桌後帷幕,夜明珠照耀下,石壁上有天干地支二十四字及四十個繁體數字,共計六十四位,此為真假銀票防偽密碼排列組合的基准。

這些字符凸顯在石壁上,秦嶂按歷年規律定防偽碼,十三位股東每定一個符號,他就按下對應字符,排出十三級防偽碼,分為各家所控區域所用。

眾人簽定保密協議款,新的銀票就可以按新編碼對外發行了。

接著,進入下一個重要環節,年收益重分配。

秦嶂拉開繩環,一份五丈方寬的布面地圖刷地墜落鋪展,這是四海皇庄的銀號分布范圍圖,韁域比大魏國土更遼闊,包括海上絲綢之路上的中轉島嶼,天竺、波斯、大食等地的異國銀號,真正算得上是跨國銀行。

「薊西地六號銀庄虧損三萬一千兩。」秦嶂開始讀上年度銀號盈虧報告,助手邊在地圖上c紅旗做標記。

年度盈損報告之後,就是眾股東投票,決定連續三年負利的銀號是砍是留的重要環節。

「西韁三號銀庄,連續七的虧損,達到關閉銀號整頓的年限,請諸位當家裁奪。」

秦嶂示意眾人選擇不記名投票,顧家琪舉手,秦嶂示意她說話,顧家琪笑道:「小女子初來乍到,不懂此間事,現將本家權益全權委托秦爺代為打理。」

「這不符合規矩。」某一位黃金甲老當家,嗡嗡地說道,眾人都贊同。

顧家琪還是笑,道:「小女子已入秦家門,天下皆知。妻以夫為綱,是為婦道。秦爺替小女子做決斷,自然是合規矩的。」

能坐到這里的都是一方大鱷,要說他們不想把在座的對家吞掉,那是笑話。在這里,誰要是說錯話,給人看透性情做事方略,那就等著被其他人連皮帶骨瓜分吃干凈吧。

顧家琪正是料及此,干脆把自己打包送給秦家。

她是寧可大張旗鼓地招惹秦家堡的女人,也絕不會在這里出頭。

眾人靜默,還能說啥,小丫頭杠杠精的,都不給人機會把她一口吃掉。

秦東萊深深地看了顧家小姑娘一眼,示意秦嶂拿過她前頭的文具,股東大會繼續。

之後,顧家琪就純粹當看戲了,看那十二家股東如何瓜分地盤,如何分配護本銀根股權,如何為自家謀奪權益。

當然她看得更多的是坐在最中間的秦家堡主人,看他為保全分屬酈山侯府權益寸步不讓,看他重分地盤時的冷酷利落,看他對待銀票造假者防偽碼泄密者賬房者的淡漠無情,顧家琪越看越著迷。

一個縱貫南北的黑道總把頭瓢子,這個保護傘選得真是太有眼光了。

顧家琪暗贊自己,並堅定要把人釣到手的決心。

+++++++++。

小南當著排骨君的面,肖想別的男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