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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 白夜十 6452 字 2021-02-13

☆、(20鮮幣)21、愛情墓碑

「我們繼續往前走喔,這里呢,是原生動物區,你們可以看到…….」

龔昊熠無聲望著鄭予辰拿起大聲公繼續介紹,很確定剛剛從這人眼底捕抓到一閃而逝的痛苦。

「啊,那兩個蜥蜴在親親。」一個小娃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玻璃窗嚷嚷。

鄭予辰跟著轉過去,微笑解說:「這兩只蜥蜴都是母的喔,健肢蜥是兩只母的生寶寶喔。」

「同x戀!同x戀!!」有小娃捂著嘴露出惡心表情,老師們都無奈的陪笑。

「我有點想媽媽……」在一片鼓噪聲中,龔祈予小聲的嘟嚷准確傳進離的最近的鄭予辰耳中,他蹲在他面前望著他:「回到家就可以看到媽媽啦。」

「媽媽又不在家里……媽媽沒有跟我們一起住…..」龔祈予嘟著小嘴,眼神亮晃晃的卻非常寂寞。

鄭予辰的內心突然重重一沉,原本平靜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這六年來,他一直不敢跟小真連絡,明明答應了會去參加她的婚禮最後也缺席。

他倉皇又決絕的離開了她的生命,因為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甚麽方法可以贖罪。

贖他那被地獄業火灼燒都無法洗去的罪。

但是沒想到今天會聽到這樣一個消息,怎麽會呢,為什麽沒有自己的介入,這兩個人還是無法走到最後呢?他無法控制身體細細的顫抖,絕大部分的原因是氣憤。

介紹完後就由另一個解說員帶著大夥坐上游園巴士,鄭予辰跟著坐上車,遠遠就看到龔昊熠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他也不客氣,大步走向他,砰一聲坐在他旁邊。

「嗨,好久不見。」望著一臉驚訝的龔昊熠,他主動打招呼。

「嗨,好久……不見。」龔昊熠望著他,卻露出一個寂寞的笑容。

原本想質問這個男人為什麽要辜負小真的氣勢突然軟了下來,鄭予辰低估了龔昊熠對自己的吸引力,坐的這麽近其實不利的人是他自己。

「剛剛,聽你的兒子說,你跟你老婆,沒有住在一起。」他盡量裝的像不經意問起,怒氣隱忍的十分辛苦。

「嗯,我們在兩年前離婚的。」龔昊熠也不隱瞞,但語氣卻不是很想談下去的冷淡。

鄭予辰x口的怒火完全被激起來,但他隱忍著繼續追問:「六年前我要你好好對待你的未婚妻,不要跟我說原因是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

龔昊熠看了他一眼,視線轉向窗外,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冷淡:「這應該跟你……沒有關系吧。」

「是跟我無關啊,我只是替她悲嘆,全天下女人都可憐,被你糟蹋的那個女人最可憐!」

龔昊熠聞言終於收回視線,眼神跟鄭予辰無聲卻激烈的碰撞。

這個挑釁般的言語好熟悉啊,某人似乎也喜歡用一些看似激烈的言詞來武裝自己。

眼前這個人跟予辰真的好像。龔昊熠這麽想,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對這個無理的陌生人發怒。

鄭予辰看自己無法激怒龔昊熠,也乾脆賭氣不說話,車子在山路上繞行時,他們都沒有搭理對方,一個看著窗外,一個直盯著前方。

鄭予辰的雙手不停的搓揉,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輕聲開口:「跟我住在一起的朋友死了,死於愛滋病。」

龔昊熠收起撐著下顎的手,轉過頭來望著他。

「他身邊沒有親人,我是唯一陪他走到最後的人,我們這種人,不被社會跟家庭接受,所以也有了終老一生的覺悟。」鄭予辰垂著眼簾,似乎走進了回憶的長廊,「但你不同,你可以有家庭,有愛你的妻子孩子,甚至你可能會成為爺爺,外公,被很多愛所包圍。」

龔昊熠還是沒出聲,只是很專心的聽著他的每一句話。

「看著你,想到我死去的朋友,突然覺得上天很不公平,所以剛剛無理取鬧的發了脾氣,對不起。」鄭予辰說完沒有再看他,站起身走到巴士前面,坐回他的同伴那里。

龔昊熠望著他的側臉,即使口罩遮住了大半,那雙眼睛還是被染上一層黯淡。

他發現自己無法移開視線,只能這樣望著他,像個低級的偷窺者。

第一天的行程在逛完野生動物區後結束,大夥都被安排住宿在園外的青年活動中心,晚上大夥在食堂吃飯時,龔昊熠發現翊行人不見了,左右張望一會兒決定詢問另一個解說員。

「翊行其實很討厭人多的地方,這會兒應該在外面散心吧。」那人用眼角瞄了眼門口。

龔昊熠點了點頭,其實沒有必要在乎翊行怎麽想他跟小真的婚姻,但他就是無法不介意那人說著抱歉時眼底閃動的寂寞與脆弱,像一只被拔了牙還在那虛張聲勢想嚇走敵人的獅子。

但那g本嚇不了人,只會讓知道內情的人心痛,更加無法置之不理。

鄭予辰望著天上銀盤一樣的月亮,用力深呼吸幾口氣,掏出手機,撥了一串他以為永遠不會打出去的號碼。

響了很久,他甚至以為對方早已換了號碼,畢竟都已經六年了。

「喂?」

一個清脆女聲突然出現在話筒那頭,鄭予辰的心被用力彈了一下。

她的聲音一點都沒變。

「小真?小真,我是予辰。」他緊緊捏著手機,聲音竟然無法抑止的哽咽起來。

那一頭頓了一下,突然傳來輕輕的啜泣聲,他不知道該說甚麽,只能屏著氣站在那,等她心情平復下來。

「哥,這六年來,你過得還好嗎?」

小真的這句話結實的逼出了他的眼淚,他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才發現她g本看不到,趕緊用力清了清喉嚨:「很好,你呢?」

他們是同時降生在這個世上的雙胞胎兄妹,因為造化弄人,聚少離多,怎麽不讓人唏噓感慨。

「我離婚了,但現在過的很好,都過去了。」小真擤了擤鼻子,聲音很輕。

「小真……其實今天你的兩個兒子來我工作的地方校外教學,我……我也見到了昊熠,才知道你們沒有在一起,我可以問你,究竟發生了甚麽事嗎?」他沒有隱瞞她,也不想再這麽做。

現在他只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昊熠負了小真,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話筒那邊沉默了下來,鄭予辰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等待是很折磨人的,就在他等不下去想先開口時,小真終於打破了沉默。

「在你離開的一個月後,我把昊熠灌醉,跟他上了床,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我只希望他能擁抱我,消除我心中一直存在的不安,但沒想到,在高潮來臨的時候,我會聽到他叫著……哥哥你的名字。」

世界在一瞬間撞擊成一堆碎瓦粉塵,鄭予辰的呼吸停止在那。

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當初以為離開會是讓這段三角關系結束,讓一切回復正軌最好的安排。

他低估了小真的執著,也低估了昊熠的愛。

「昊熠喝醉了,並不知道自己嚷了些甚麽,但我聽得很清楚,我整晚沒睡,內心有甚麽缺了一角,再也無法修補,之後我雖然還是跟昊熠在一起,但內心深處就是無法原諒,不只是他,還有哥哥你。」

「那個晚上之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昊熠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他沒有說甚麽,買了戒指跟我求婚,但是哥哥你能體會嗎,這明明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卻再也無法感受到快樂,我寧願自己不知道昊熠內心深藏的秘密,我寧願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就這樣被他騙一輩子……」

鄭予辰聽著她訴說這六年來經歷的點點滴滴,心疼她一個人孤軍奮斗,守著一座名為愛情的墓碑。

其實那座墓碑里埋葬的不只她一個人,還有昊熠,或者,還有他自己。

「信辰跟祈予生下來被抱到我眼前的那一刻,我淚如泉涌,不只是初為人母的喜悅,還有痛苦,我難過的是,這兩個孩子並不是在愛中誕生的,我緊緊的抱著他們,發現他們跟小時候的我們長的好像好像,我突然很想你,我想讓你看看他們,但我連絡不到你,我想你應該你很氣我吧,氣我搶了你喜歡的人,因為我,你跟昊熠無法走在一起……」

鄭予辰的眼淚流了滿臉,他啞著聲音一遍一遍道歉:「小真對不起……我沒有恨過你……真的沒有,連一秒都不曾有過……」

他不曾恨過她,要恨也該恨他自己,但是他沒想到這樣毅然決然的出走,不僅是對他自己,更是對她最深切的處罰。

「兩個孩子慢慢長大,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我跟昊熠的影子,這讓我感到寬慰,因為就算我們是貌合神離的夫妻,還是存著一個羈絆,就是這兩個孩子,他們在某種意義上,是我跟昊熠最完美的結合。我想到哥哥你,就算深愛著昊熠,也永遠無法像我一樣,幫他生下孩子,我突然覺得很難過,然後我發現,我無法再恨你。」

鄭予辰用力抹著臉頰上的淚,但是舊痕未去新痕又到。

「後來我工作的地方調來一個工作能力很強的上司,他離過一次婚,卻對我一見鍾情,呵護備至,在婚姻關系上觸礁的我,好像嚐到了久旱後的甘霖,跟他在一起,我才有活著的感覺,那是一種,真正被需要、被愛的感覺,女人沒有愛,就會衰老的很快,我決定這一次要為自己活。那陣子昊熠調查一個案子好幾天沒回家,我打電話給那個人後,他幾分鍾後就趕到了,我真的……」小真深深吸了口氣,聲音開始發抖,「我真的好開心,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我們緊緊的抱在一起,然後,被正好回家的昊熠撞見。」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鄭予辰不知道該說甚麽,他的心被緊緊的揪著。

「我們的離婚辦理的很和平,說出來不怕哥哥罵,現在想想,其實那天我是故意讓昊熠撞見的,因為我已經很累很累,想早點了結這半死不活的婚姻關系,」小真停了一下,突然哭了起來,「所以,哥哥你不要恨我好不好?不要再無聲離開了好不好?」

小真似乎還在說甚麽,他已經一個字也聽不見,因為眼淚讓他無法接收到外界的任何訊息,只能機械式的不斷在心里重復著:小真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哥哥,如果你能跟昊熠在一起,我會比較放心,因為現在他已經一無所有了,我求求你……」

「小真,」鄭予辰哭著打斷小真的懇求,心痛的像被活生生掏出來,「我是害你跟他分手的元凶,我怎麽可能理所當然的跟他在一起……況且,我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哥!你不要這樣說,昊熠他真的很孤單,我求你,哥……」

小真的聲音突然消失在那一頭,鄭予辰失魂落魄的望著電池用盡自動關機的手機,眼淚順著面頰流進緊閉的嘴里。

他是害小真跟昊熠失去幸福的元凶,也是害兩個孩子沒有媽媽疼愛的凶手,他毀了一個原本應該幸福快樂的家,就像那些黑道毀了那哥的幸福一樣。

他在暗夜里渾身顫抖,突然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褲角,他觸電一樣低下頭,腳邊竟然站著龔信辰跟龔祈予,兩人睜著大眼睛望著他,似乎被他失控的舉動嚇到。

祈予的善良跟昊熠很像,信辰的勇氣就像小真的復制。

他蹲下身去摟住兩個小娃,情緒失控的大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對不起……」

月光被樹影切割成不規則形狀撒在他們身上,鄭予辰好似嚎乾了體內每一滴y體,直到聲音啞到無法聽聞。

至終漆黑夜晚回歸寧靜,兩個小娃手牽手站在那,神色倉皇的目送著鄭予辰搖晃不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路上。

作家的話:

作者注: 本文中提及的」愛滋病」死因乃劇情需要再次重申同x戀絕不等於愛滋病患者感激大家的理解

☆、(22鮮幣)22、明天過後

龔昊熠左右張望,卻沒有在孩童桌找到兩個兒子的身影,他心中一沉,站起身想走到外面去找,正好被兩個奔跑進來的小家伙撞個滿懷:「信辰!祈予!」他馬上就發現不對勁,小兒子的臉上怎麽都是眼淚呢?

「信辰,祈予怎麽了?」摟著哭的全身顫抖的小兒子,龔昊熠拉過局促不安的大兒子,溫聲詢問。

「不知道,剛剛那個叫翊行的大哥哥突然抱著我們哭,祈予就跟著哭了。」信辰扁了扁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似乎也受了驚嚇。

龔昊熠望著兒子,完全不懂發生了甚麽事,剛剛的確沒在飯廳看到翊行,孩子的話又前言不對後語,無法探知甚麽。此時手機突然響起,他微微蹙眉,一手摟著還在抽氣的祈予,一手取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小真。

「真,甚麽事?」

「昊熠!!你見到我哥哥了對不對?我跟你說,我已經不氣你也不氣他了!所以我拜托你,不要再錯過了,剛剛我跟他通電話,但卻突然被切斷了,我好擔心他,昊熠……」

「等等,真,你在說甚麽?」龔昊熠趕緊制止她雜亂無章的絮叨,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你剛剛跟你哥通了電話?」

他真的沒想到會再得到鄭予辰的消息,這個名字經過了六年的洗滌沉淀,聽在耳里還是會讓他的身體起反應。

「咦?我哥說他見到你啦,你怎麽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小真在那頭聽得一頭霧水。

「我沒有見到他啊。」龔昊熠輕聲吐出這句話,腦子一片紊亂。

「怎麽會沒見到!哥哥說你們今天校外教學的地方就是他工作的地方,哥還說他知道你跟我離婚的事,因為很擔心我,才會打給我……」

手機匡一聲摔在地上,機殼碎裂,電池滾了出來,祈予害怕的看著舉止怪異的爸爸,不敢出聲。

龔昊熠的雙眼直直的望著前方,腦子里卻翻滾流竄過好多好多的話語跟畫面。

六年前,他收到那哥的一封簡訊,說予辰會穿著軍綠色大衣出現在多拿滋的店門口,還說予辰已經不是他熟悉的模樣。

但是那天他沒見到予辰,卻見到了翊行。

翊行有一張讓人生畏的臉,眼底常常閃過一絲悲傷蒼茫,轉瞬又笑的沒心沒肺,恍若人格分裂一般。

他在翊行眼底多次看到予辰的影子,但他從來沒有深究過崮中原因。

他以為那哥說的」改變」指的是心境的轉變,那晚他抱了翊行,他聽著翊行哭著說謝謝你對我這麽好,聽著翊行落寞的懇求他對未婚妻好一點,收到翊行留的一張字條告訴他當夢到好久不見的人時,表示那個人正在忘記你。

他心疼翊行也是個滿身傷痕的人,跟鄭予辰一樣。

然後翊行離開了,從此,他再也沒有見過予辰。

-這兩個,該不會是你的小孩吧?他們跟我認識的人長得好像。-

-可憐啊,全天下女人都可憐,被你糟蹋的那個女人最可憐!-

-看著你,想到我死去的朋友,突然覺得上天很不公平,所以剛剛無理取鬧的發了脾氣,對不起。-

龔昊熠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釘在原地,內心被撕成千萬碎片,那些翊行曾經說過的話言猶在耳,卻重的讓他無法承受。

他的手還維持著緊握手機的姿勢,卻緩緩垂了下去,再抬不起來。

原來翊行,就是予辰。

鄭予辰腳步踉蹌的回到住處,神情恍惚,目光渙散。

拉開大門後跌跌撞撞走進客廳,那哥的牌位就擺在神龕上,遺照里的人跟以往一樣露出嫵媚邪氣的笑容,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突然就洶涌不止。

「那哥……我該怎麽辦……我不想離開他,但卻已經不能留在他身邊……」他的聲音破碎在靜謐無聲的室內,照片里的人只是安靜無聲的朝他笑著,他覺得周身寒冷孤絕,自從那哥走後,孤單寂寞總是如影隨形,無法消彌。

從前的他意氣風發高傲不羈,周旋在那些多金大佬政商貴胄之間,憑感覺選擇客人,大家都捧著大筆金錢等著他頜首允准,他習慣被人捧著哄著,對那些人的滿臉痴迷不屑一顧,他喜歡那種穿梭群花片葉不沾身的感覺,看似超脫,其實只是懼怕。

他最初的感情給了學長,卻被狠狠背叛,那之後他開始用變相的方式對待愛情,做牛郎可謂游刃有餘,因為這個職業就是欺騙人的感情,他發誓不會再對人動情,不動心,就不會傷心。

從鄭予辰變成鄭翊行之後,他開始學習過另一種人生,因為這張臉,世界看他的眼光不同,他看世界也不再一樣。

他找到了在國家公園當導覽的工作,因為這個工作他讀了兩年的書,好不容易通過考試,但他一點也不覺得苦,高中結束後就輟學,重拾書本竟然讓他覺得分外珍惜,他白天在便利商店打工,晚上讀書,那哥後來又交了幾任男友,但都不長久,他知道是因為阿宏。

原本他很怕那個黑道的家伙追著他而來,但六年來平安無事,後來打聽才知道邢大淵的妻子又懷了孕,可能再為人母讓她的憎恨減少了一點,所以沒有再雇人追殺他。

有時候他覺得這六年像一場夢,有時候又覺得也許他是瀟的那段時間才是夢,但不論如何,遇見龔昊熠的那段時間絕對是一場真真正正的美夢。

跟昊熠在一起的時候,他徘徊在希望與痛苦兩種熬煉里,烈火紋身,冰凍三尺,他不能主動說想他,因為他不屬於他,每次見那個人,都像窮盡這輩子所有的力氣跟運氣,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也知道這樣是錯的,他清醒的錯下去,直到命運措手不及的把他們分開。

現在閉上眼睛還能回想起六年前那個晚上,昊熠進入他時讓人心顫的溫柔,他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鄭予辰,那些吻,那些親膩愛語,都是情欲沖動下的虛浮之言,不能當真。

他在晨光沾染窗沿時睜開眼,發現眼前的龔昊熠變的無法觸及,然後他望著鏡子里那張臉,眼淚就這麽滴滴答答往下掉,他匆匆留了字條,像被野獸追趕般的狂奔而去,感覺身體里有東西碎落,遺留在離去的路上,但他無法回頭。

他知道,若回了頭就走不了。

每次離開這個人,都像抽血剁r,那種痛像是去了他半條命。

坐上火車離去的那天,他唯一慶幸的是這樣的折磨終於結束,因為這一次,他是真正的離開了他。

六年,時光像白駒過際,轉瞬而已。

沒想到會再見到他,沒想到他已有了兩個孩子,兩個一半像昊熠,一半像小真的孩子。

原來時間在走是不等人的,這六年來他深居簡出,但世界並不會停止運轉。

在他以為遠離就是贖罪的時候,昊熠跟小真放開了彼此的手,原因還是因為他。

「咦,門怎麽是打開的?」解說員在門邊探頭探腦,不解的開口。

龔昊熠牽著兩個小家伙踏進屋內,一眼就看到正廳里那哥的神龕,腦子轟然巨響。

翊行果然就是予辰,他的心無法控制的用力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