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1 / 2)

希特勒傳 未知 6251 字 2021-02-13

洪水般涌來。不久前,他的兒子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雖然他對這位「捷克下士」——他堅持這樣稱他——仍與先前一樣強烈反感,看來,很明顯,老頭子終於願意接納希特勒了。

此時,施萊徹爾正在召開內閣會議:他對閣僚們說,他提議再次請求興登堡總統發布命令,將國會解散;如果不成,他便不得不辭職。為了會見興登堡總統,他暫時休會。這次會見只有10分鍾。興登堡是否同意發布解散國會的法令?「不行!」

既然如此,施萊徹爾說,唯一辦法只好由希特勒組織政府。興登堡說,施萊徹爾政府未能得到多數,他自己或許能找到足以令德國穩定的多數。他接受了內閣的辭呈。並怒氣沖沖地自言自語說,關於這點他不想再爭論了。

興登堡似乎六神無主。「我即將所為者是否正確,親愛的施萊徹爾」他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到了上邊後,很快便會知道。」

他指了指天空。「我已一腳步入墳墓,上天後我是否會對我之所為後悔,我也沒有把握。」

「在此次背信起義後,閣下」施萊徹爾尖酸刻薄地回答說,「您是否能上天堂,我還不敢肯定。」

天黑前,巴本與奧斯卡和梅斯納又一起來到總統辦公室。

興登堡再次建議由巴本出任總理,但三位顧問一致重申,唯一可能的選擇是希特勒。」

這么說,盡管令人討厭,我只好委任希特勒這家伙了?」

老頭子嘟囔道。不過,他又堅持,新政府必須由瓦爾納·馮·勃洛姆堡將軍(他稱他是「一位舉止可愛,不問政治的熾烈的軍人」但任國防部長,由巴本擔任副總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設法讓希特勒接受這些人選。

次r上午,星期天,巴本會見了希特勒,他同意了——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舉行新大選,並發布授權法,授予他超過先前的凱撒的權力的總理權力。時至下午,巴本向興登堡匯報說,各方已同意這個新政府。只在此時,巴本才提到希特勒之新大選之要求,並說得聽來合情合理。他強調了希特勒的承諾:這是最後一次大選。

戈林聞訊後,大喜,連忙跑到戈培爾家中(希特勒在那里喝咖啡)第一個將此好消息告訴了元首。據戈培爾的r記記載,三人喜得長時間說不出話來。之後,他們起身,熱烈地互相握手道賀。正當三人圍成圓圈握手時,瑪格達·戈培爾端著一盤剛烤好的果餡餅進來,增加了舒適的氣氛。突然,施萊徹爾派人送信來說,如果興登堡提名讓元首當總理,有可能會出現軍事起義。慶祝立時結束了。希特勒和戈林頓時驚慌失措。誰也沒想到應找波茨坦和柏林兵營內可靠的追隨者核實一下,部隊是否已處於警備狀態。相反,希特勒立即打電話給柏林沖鋒隊司令,命他馬上讓當地的全體沖鋒隊處於警備狀態。還應警告誰呢?希特勒問。他自己作了回答:巴本,奧斯卡·馮·興登堡和梅斯納。當戈培爾和戈林慌忙出去執行任務時,希特勒給一納粹警察少校掛了個電話,指示他「用6個營警察部隊,准備隨時奪取威廉大街」最後,他通知從r內瓦乘火車前來的當選國防部長勃洛姆堡將軍,讓他在柏林火車站下車後,立即趕赴總統府宣誓就職——這樣便可隨時准備鎮壓任何叛亂。

軍事政變的謠言很快便在政府內部傳了開來,使首都整晚驚慌不已。次r上午——星期一,1月30r——在驚慌之余,巴本公館內又出現了大辯論。民族主義黨主席休根堡強烈反對希特勒之舉行新大選的要求,看來,新政府又注定要夭折了。休根堡久久糾纏不放,巴本絕望地喊道:「如果到11時新政府還成立不了,軍隊就要出動了。施萊徹爾可能會建立軍事獨裁!」

休根堡問,消息從何而來?巴本不耐煩地喊道:「是小興登堡說的!」

就在此時,巴本別墅外傳來「萬歲」的喊聲。希特勒與戈林進來了。那時已是上午10時35分。巴本建議,眾人與他一起去總理府。他們踏過被大雪覆蓋的總理府花園,上了梅斯納的辦公室。在這里,他們碰見了其他部長候選人。在眾人等候進入總統辦公室期間,巴本提出了大選的問題。

「大選?」

休根堡試探著宣稱,他認為此問題已獲解決。希特勒把他拉到一邊,但,元首的勸說反而惹得休根堡大聲反對。希特勒拉起這位老人的手,試圖讓他息怒,並向他保證,不管選舉結果如何,內閣均不再更動。回答還是「不行」就在此時,梅斯納出現了。「先生們,已超過指定時間5分鍾了」他說。「總統是喜歡准時的。」

巴本發現,在成功的關頭他的聯合正在分裂。「內閣大臣先生」他請求說,「您是否想拿經過千辛萬苦的談判才取得的國家統一去冒險?您大概不會懷疑一個德國人的庄嚴的保證吧!」

休根堡在繼續陳詞力辯,直到惱怒的梅斯納拿著手表匆匆出去時方才住口。「總統請你們再勿讓他等待了」他宣布,「現在是11時15分了。老頭子隨時都可能離開辦公室!」

希特勒再次執起休根堡的手。此次,他保證與中央黨和巴伐利亞人民黨相商,以保證國會多數盡可能有最廣泛的基礎。休根堡說,這事留給興登堡作決定吧——大概是梅斯納手中的表誘使他這樣說。希特勒倉促表示同意,但戈林卻喊道,「現在,一切就緒」於是,眾人便列隊進入總統辦公室。

由於厭煩,興登堡並未親自委任希特勒總理之職——如此看輕總理,這還是首次。他也未發表歡迎辭對新內閣表示歡迎,甚至連未來的任務也未陳述。宣誓儀式極其簡短,其風格也像強迫的婚禮。然而,希特勒卻未讓如此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刻在無聲無息中度過,他發表了演講,令眾人很是驚奇。在庄嚴地宣誓他將維護魏瑪憲法後,他保證在國會中找到多數,使總統不必再簽署緊急法令。還有,他將解決經濟危機問題,把被痛苦和爭吵搞得四分五裂的德國結為一體。他停了一下,以待興登堡作出恰當的反應。但這位元帥,似乎讓部隊解散似的,只說,「現在,先生們,與上帝一同前進吧!」

哈努森的預言,如果算是預言的話,實現了。那個連高中都畢不了業的人,那個未能考取美術學院的人,那個在維也納街頭當過流浪漢的人,現在,在1933年1月30r,卻當上了德國總理。正當他心神恍惚地離開總統辦公室時,希特勒瞧見了霍夫曼——是希特勒帶來為宣誓典禮拍照的。希特勒以手擊頭,喊道:「我的天呀,我把你全給忘了,霍夫曼!現在恐怕太遲了!」

由於要急忙趕回凱撒霍夫,他未給新閣僚講話。他站在車內,緩緩通過欣喜若狂的人群——這些追隨者把嗓門都喊啞了。

「我們贏了!」

他對等候在旅館的心腹們趾高飄揚地喊道。人們蜂涌圍了上來;他與女佣男仆,與大亨和富人,熱烈握手。

消息傳出,德國各階層人士反應不一。溫和派被嚇得魂不附體;一般德國人都認為,比去年之國會大混亂,不管怎么說都要好些。青年理想主義者、失去產業者、苦難深重的愛國者、以及種族主義者、他們都歡喜萬分。他們的夢想正在變成現實。在慕尼黑,埃貢·漢夫施坦格爾沖進教室,高聲宣布了這一消息。「庫特!」

他朝一友人喊道,「我們勝利了!我們掌權了!」

之後他才想起,庫特是個猶太人。庫特淡淡一笑,回答說:「我為你高興。我真希望我是你們中之一員。」

阿道夫·希特勒之突然高升,最驚奇的要算是柏林的褐衫黨徒了。多年來,他們過著貧困的生活,在首都街頭冒著生命危險,常常又與元首的願望相違。現在,他們的夢想一舉得到實現了。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通過報紙才得知當晚要舉行火炬游行。

每個身強力壯的沖鋒隊員和黨衛軍成員都穿著制服外出。不少人原以為又會與警察發生麻煩的,可他們驚奇地發現,連警察也面帶笑容,有些人還佩上了卍字章。沖鋒隊員們舉著火炬,於黃昏從提埃加登出發,踏著軍樂,以良好的秩序,列隊從布蘭登堡大門下走過。數以千計的國防軍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了,他們仍高唱著《維塞爾森林之歌》和其它戰歌,列隊沿威廉大街走過。他們首先向興登堡致意——他站在總統府的一個窗前;片刻後,他們才向希特勒致意。希特勒站在總理府的一個窗前,深情地俯視著他們。

威廉大街兩旁的樹上爬滿了青年小伙子;孩子們則像「一串串葡萄」掛滿了鐵籬。在寒冬的夜晚,火流照亮了黑夜,令人陶醉;鼓聲雷動,震耳欲聾,熱烈的氣氛越來越濃。所有這一切都是經表演大師戈培爾排練過的。連希特勒也莫名其妙地問:「在短短幾個小時內,他從哪里變來這幾千幾萬支火把?」

那個小個子博士也控制了電台。通過現場廣播,全德國都欣賞到了火炬游行的壯景。

巴本站在希特勒身後,觀看了火炬游行。他發現,當隊伍接近興登堡時,人們向他尊敬地呼喊;一看到希特勒,他們便瘋狂地歡呼。「對比是非常鮮明的,似乎突出了從一個垂死的統治向新的革命力量的過渡……這是一次異乎尋常的經歷,那永無止境的歡呼勝利之喊聲「歡呼!歡呼!歡呼勝利!有如警鍾,在我耳中回響」希特勒轉身與巴本j談時,聲音哽咽。「馮·巴本先生,我們的任務何等艱巨呀,大功未告成,你我永不分手。」

在那個醉人的夜晚,律師漢斯·弗蘭克也站在希特勒身後。「只有上帝才知道,那天我們的心靈是多么純潔」在他被絞死前不久,他曾說過,「假若有人告訴我們未來會發生的事件,誰也不會相信。最不會相信的是我。那是光榮和幸福的一天。」

在窗下,歡慶勝利的人們高興得淚流滿面。「大家的感覺都相同——生活會更好」一個曾與斯登尼斯一起叛亂的褐衫黨徒回憶說。「從現實看,雖然沒理由相信生活會改善,但他們卻又相信。他們重又有了希望。我認為,德國找不出另一個人,能像希特勒那時一樣,給我們帶來希望、信任和愛。」

「那晚的奇怪感覺,有些一直伴我至今天」曾跟隨父母參加游行的梅麗達·瑪希曼寫道。「那非凡的腳步聲,那紅黑相間的旗幟所構成的盛景,人們臉上跳動的火光,還有那先前是如此活潑,如此多愁善感,今天又是如此悠揚的歌聲……」

在大多數外國觀察家看來,這是個不祥之兆。「火河從法國大使館前流過」法國大使弗朗斯瓦·本塞寫道,「我帶著沉重的心情和預感,觀看了這個火流。」

希特勒與赫斯、戈林、戈培爾、羅姆和弗蘭克在一間小屋里吃夜屑。他禁不住說個不停:「今天,有些外國人說我『反耶穌』」他說,「我的唯一『反』的是列寧。」

據弗蘭克說,希特勒進而說,他希望將興登堡拉到他那邊來。「今天,我對他說,我今天當總理會像當年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是他的士兵時一樣效忠於他的。老頭子聽了很高興。」

希特勒說個不停,一口氣把話題轉到了共產主義。「今晚標志著所謂的『紅s柏林』的終結。只有在沒有出路時,人們才『紅』的。那些常依靠所謂人民的智慧的人們,又總是對群眾無禮。人民的感情或多或少,像女人的感情。」

大家踱過花園時,希特勒還在說個不停。「這座總理府』,他說,「像個雪茄盒。接待客人很不像樣子。我們得將它全面改觀。」

當晚,滿心歡喜的戈培爾在r記中寫道:「真是像一場夢……像個神話故事……新的帝國面世了。14年的努力,一朝取勝。德國革命開始了!」

那晚,德國人很少醒悟到了這點。也許誰也沒有想起,海因里希·海涅在不到一個世紀前寫下的一段預言x的話:「德國之雷聲是真正德國的;它需要時間。但,它會到來的;雷聲響時,它將空前絕後,似乎歷史上從未響過。這個時刻定會來臨……將演出的一場戲劇會使法國革命看來像即景詩……用不著去懷疑它;這個時刻定會來臨。」

第十一章「失足」

1933—「無論是一個民族,或是一個女人,失足都是不能原諒的。因為,首先前來的冒險者可將他們打翻在地,並占有他們。」——卡爾·馬克思(1)翌晨,戈培爾太太給希特勒送來了鮮花。那時,他在旅館的房間內,憑窗眺望。他慢慢轉過身來,「以庄重的姿態」接過花束。「這是第一束鮮花,你是第一個向我道賀的女人。」

他喃喃地說——據她的說法。沉默片刻後,他好像繼續在自言自語,「現在,人們應該明白我為何不當副總理了。很長時間,連我的黨員都不了解我呀!」

好一陣沉默後,她朝門邊走去。「是的」她聽見他在輕輕地說,「我得獨自呆些時候。」

他把發生的事情看成是命運使然,是沿著早已劃好的道路邁出的又一步。然而,那些賦予他權力的人們卻認為,他不外乎是受他們作弄的對象。例如,巴本就曾對他圈子里的人吹噓:「他是我們雇來的。」

然後他又對愛吹毛求疵的朋友說:「你要什么?興登堡信任我。用不了兩個月,我們就能把希特勒遠遠擠進角落,讓他去吱吱呀呀叫喚!」

由巴本所代表的容克,認為他們已收買了一個獨裁政權,但希特勒卻無意當他們的傀儡。他立即著手為獨裁奠定基礎。首先,他將中央黨提出的一系列問題和要求一筆勾消。他說,因為與該黨的談判已經失敗,新的選舉便很必要了。接著,通過巴本,他說服了興登堡將國會解散。

最初的步驟有何意義,這很少有人明白。資產階級自由派報紙的社論並未預見到革命x的變更。畢竟,在希特勒內閣中不過是多了兩名納粹分子罷了——戈林與弗蘭克。「從內閣的組成看,希特勒先生不得不接受較大的限制」當r的《法蘭克福報》傲慢地說——48小時後它又評論道,「很明顯,政府是圍著休根堡轉,不是圍著總理轉。」

甚至連社會民主黨人也不吃驚——人們廣泛地相信,希特勒不可能在國會內取得三分之二的多數並從而改變魏瑪憲法。

《紐約時報》也抱類似觀點:「內閣的組成並不為希特勒先生留有余地,他不能為其獨裁野心歡欣鼓舞。」

英國大使報告說:「總的看來,報界對希特勒出任總理一事,保持合情合理的冷靜」而「公眾對這一消息反應冷漠」正當這些觀察家向世界保證希特勒無能時,他卻在2月1r向選民發表的廣播講話中,在一連串鼓舞人心卻又保守的詞句後面,隱藏其革命意圖。他明確宣布,他只想恢復過去的舊美德。對他之處置猶太人的計劃,他閉口不談。實際上,凡會傷害或嚇住一般公民的東西,他都只字不提。

在希特勒發表廣播演說過程中,美國駐柏林的臨時代辦正與一個人共進晚餐,此人是曾協助希特勒上台的帝國銀行的總裁赫加爾瑪·沙希特,是有能力讓人當國王的人物之一。

他透露,他是希特勒朝里的金融和經濟顧問;他向這位美國人保證,納粹「並無實行他們著名的煽動x改革的企圖」所以,「所有大商家都對新政權表示同情。」

最後一語雖屬言過其實,但是,沒有工業家和軍方的支持,希特勒是當不上總理的。軍官團的人多數同意卡爾·多尼茨(海軍中正在起步青雲者)的看法,即這不過是在希特勒和赤s分子之間所作的一種選擇罷了。

軍方之所以支持希特勒,與工業家們一樣,是有其自己的打算的。這希特勒也清楚。他對將軍們的評價並不高。「我當總理前」多年後他承認,「我認為總參謀部像一條猛犬,必須緊緊抓住它,因為它威脅著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