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2 / 2)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欠了誰?又是誰會怨你?我怎么越聽越不明白了!」漓天曦急得就快要抓狂,從我的表情便能看出事態有多么嚴重,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真相。

「我要你派你最信任的親衛暗中前往九嵕山皇陵護送大哥回京,即刻出發,越快越好!」

十三渾身一僵,瞪大眼睛震驚看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我望著他淚眼朦朧,幾乎無法再承受他的目光。四目相對,清澈見底,心中的一切一覽無余,再也沒有絲毫隱藏。

良久,他的面色漸漸緩和,忽然深深動容,「我終於明白了他們幾個為何全都對你『『『『『『你放心,我了解的二哥,雖然除了你之外,對誰都冷血冷情,卻從來都是一個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怪你,一定不會!」

手臂微收,輕輕擁我入懷,柔聲道,「別怕,還有我在『『『『『『」片刻,只聽他在我耳畔輕輕嘆息,「老天為何總要這樣對你,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么多『『『『『『」

這樣一句話,令我再也無力承負,頭抵在他肩頭,心中已然分辨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覺隱忍已久埋藏至深的一切頃刻間轟然崩塌,淚水洶涌決堤而出。倚靠在他的懷里,哭泣得如同一個委屈的孩童。

朗日踞天,驅散陰霾,灑落萬丈光輝,殿內玄色地磚浮光躍金,襯出相依偎的兩道人影,宛若置身仙境。一名青衣內侍匆匆跑進側門,一見眼前情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垂眸躬身不敢說話。

「什么事?」

我低頭拭去淚水,整肅面容,平靜看他,漓天曦亦挑眉,附耳傾聽。

「啟稟王妃,十三殿下,慕『『『『『『慕大人率京畿禁衛將仁熙殿團團圍了起來,說是『『『『『『說是奉了王妃的命令前來保護皇上!」

滿地殘紅宮錦污(1)

慕瑬景?!我驚愕抬眸與漓天曦面面相視,一霎那如罹雷殛。一直回避而不願面對的現實終於降臨眼前,我真傻,權勢當道,誰又能真正做到超脫於物外,無欲無求?亂世浮生,成王敗寇,這個世界誰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清清白白。

「瑬雲,我隨你去問個究竟!」十三怒色滿容,難以自持,幾欲拂袖前往與之對峙。

伸手一把將他按住,眸色雪亮,已是決然之姿,「帶上霽雪盡快離開錦都,大哥身邊一直有『七殺』的保護,暗衛『七殺』從來只聽從二哥一人的命令,我嫁給他之後,同時聽命於我,你帶著霽雪同往,大哥亦能相信是我的安排。記住,你們的行蹤絕不能讓人發現!十天,我只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十天以後,這玄畿宮,這天下,我真的不知還能否替他保得住『『『『『『」

字字如刀,刀刀刻骨。從這一刻開始,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個而已,十三,請你一定要帶著大哥平平安安地回來見我,一定!

「我答應你,十天之內,我一定帶他回來!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保護好你自己,萬事不可強求,只要能夠好好的活著,為了二哥,你不可以有事!」

抬手輕撫他眉間深痕,倏然展顏一笑,粲若流光,「傻話,我答應過他會等他回來,又豈能食言?我會在這里好好地等著你們回來,一定『『『『『『」

衣袂隨風獵獵作響,幽幽深宮,一人孑孑獨行。明里刀光劍影,暗里虎豹豺狼,看得見的九重宮闕,看不見的血流成河。究竟還有多少心懷叵測之人隱匿在暗處伺機待發,我已毫不在乎,為了他們,唯有拼我一己之力,逆轉命運乾坤。

「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

階前浮雲低沉,天際流風逐影,變幻無端。京畿禁衛兵戈森嚴,威風凜凜侍立大殿兩旁,斂容肅穆,巋然不動。

身處軍營多年,歷任十萬禁軍總教頭,慕瑬景治軍能力果然一流,他自魏相伏誅以後接手京畿神策兩軍,不久便以霹靂手段名動京城,為天下人所贊嘆。

我徑直走過去,面上似笑非笑,深沉眸中難掩凌厲之色。

慕瑬景原本負手立於高階之上,見我孤身一人自遠處緩緩走來,素錦廣袖宮裝,衣帶當風,流嵐長裾伴著三千青絲翻飛如雲,險些懷疑來人幾欲乘風歸去,竟自按劍急急前行幾步,見我面容清寂,不辨喜怒,唇邊隱有笑意森然,復又怔立當場,面露幾許尷尬。

我走至階前立定,仰面遙遙看他,淡淡一笑,「大哥是奉了哪位王妃的命令前來保護皇上,我竟絲毫不知?」

慕瑬景愣怔,眸光閃爍,按住劍柄的手緊了一緊,微微側目避開我的視,不自然道,「三妹說笑了,父親正在內殿探視皇上,已等候你多時『『『『『『」

「大膽!」

不待他說完,我冷冷一聲厲斥,聲如裂金碎玉,清脆直入眾人耳中,「皇上口諭,任何人等未經傳召,一律不得擅闖寢殿,違者重罰!就算是爹,也不例外!」

慕瑬景面色一白,轉身無言以對。我一步一步踏上玉階,緩緩向他近,「大哥好大的威風,以我的名義私調京畿軍入宮,是想給我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么?」AK小說。。

滿地殘紅宮錦污(2)

「雲兒,休得胡言!」

目光微微上移,越過慕瑬景的肩膀,只見汝南王慕夕肇一身天青緞流雲紋織錦軟袍,步履從容昂首自殿門處踏來,面無表情,眼波深沉,語帶威嚴,「怎能這樣同你大哥說話?!」

我緩緩抬頭,冷冷與之對視,「居家方為父子,這里只有君臣,您擅自違抗皇上旨意,理當重罰,難道我說錯了?」

慕夕肇臉色一變,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良久,只化作一聲低沉嘆息,「這里沒有旁人,爹就開誠布公地說了,自你出嫁以後,咱們父女倆也有好些時日不見了,你我雖無血緣,我卻早拿你跟嫣兒同樣看待,不是親生勝似親生,你要明白,爹做什么,都是一心為你打算!」

我撲哧冷笑,「是為我打算,還是為王府打算,雲兒如今看得太清楚不過!」

「你這孩子!」慕夕肇慍怒,語氣漸生凌厲,「局勢若此,實乃天意所授,難道你想逆天不成?」

舉步邁上最後一道台階,抬眸與他對視。不知來自何處的風穿過檐下,揚起衣袂獵獵作響,我抿唇靜默不語,無意當著眾人的面與他爭辯。給趁勢奪權冠上天命所歸的高帽,多么的堂而皇之,又是多么的可笑!所謂的不喜爭名逐利,所謂的中立作壁上觀,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話。

遙遙立於高處,廣袖隨風飄逸,流仙裙裾清冷如同寒露,在身前這片凝滯的靜默中帶出深深淺淺的漣漪。轉身之間,已將一切看得透徹,我垂眸望向階下,面容清寂,無波無瀾,風過處,牽起如墨青絲飛揚,凌厲之勢,幾如睥睨天下。

「御林軍何在?」

話音剛落,慕夕肇渾身大震,面色慘白,踉蹌後退幾步,已然明了我的言下之意。

耳畔數人同時應聲,一隊金甲士兵按劍鏗鏘而出,俯首拜在階前,為首一人抱拳高聲道,「御林軍統領韓琦在此聽命!」

「汝南王慕夕肇公然違抗聖諭,將他拿下暫且收押,聽候聖裁!」

眾人應聲領命,挺身便欲沖上台階,慕瑬景猛一揮手,殿旁兩列京畿禁衛紛紛拔劍出鞘,將韓琦等人生生退幾步。一時間,殿前寒光爍目,劍氣人,殺意隨之彌漫開來。兩方怒目相對,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只聽韓琦怒道,「你們想造反嗎?」

慕瑬景目光一凜,抿唇不答,抬頭向玉階盡處望來。

我拂袖,足尖輕點,擋在慕夕肇身前,擰眉沖他沉聲急道,「請爹三思而行,莫要一錯再錯,君子取之有道,您這一輩子的清譽怎能毀於此時?更何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眼下若貿貿然生事,錦都必將大亂,一昔不慎為他人作餌,非但得不償失,日後更將落下千古罵名!」

慕夕肇聞言愣在當場,看向我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面色漸漸轉為一種異樣的凝重。

四目相視,一番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我抿唇靜靜看他,目光中唯有堅定,素白廣袖之下,五指悄然張開,隱有暗流涌動。一切迫在眉睫,或生或死,是隱忍還是廝殺,全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間。

滿地殘紅宮錦污(3)

李亭海自大殿門後閃出,躬身趨前幾步,不安陪笑道,「慕公只是過來送些滋補良葯,並未到御前,王妃何須如此興師動眾?」

我一怔,不覺失笑,挑眉看他,「既是送葯,交由您代為傳遞也是一樣,為何定要踏進這道門檻?李公公是在教訓瑬雲應當怎么做嗎?還是『『『『『『就連您也不把皇上的口諭放在眼中?」

話未說完,李亭海已霍然色變,口中除了連稱不敢,再也無言以答。

我穩住心神,依舊面無表情抬眸望向汝南王。身前長久無聲,內殿七寶燈漏水聲清淙,隱約透窗而出,只愈發顯出周圍的靜來。

京畿禁衛人數眾多,慕瑬景武功蓋世,本身便能以一當十,區區幾名御林軍根本難以與之相抗衡,韓琦等人個個持利刃在手,心知不能硬拼,唯有暫時靜觀其變,伺機待發。

「景兒不得無禮!」

慕夕肇驟然抬手一揮,面色清冷,復又轉頭沉沉看我。我抿唇沖他淡淡一笑,目光直落入一雙精眸,深不見底,威不可測。

一時相對無言,沉默片刻,我垂眸斂襟恭敬拜倒在他身前,語帶歉然,「爹,雲兒『『『『『『得罪了!」

慕夕肇凝視我,目光深邃,不置可否,靜默良久,搖頭沉沉一嘆,「罷也罷也,如此膽識,如此魄力,可惜了『『『『『『」

衣袍窸窣,他轉身信步邁下台階,忽而回眸,「雲兒,箴言未必便是杜撰,不信咱們拭目以待!」

心頭一顫,我震驚望向他的背影,胸口激盪如潮,難以自持。慕瑬景顯然不服,搶前一步待要開口,卻被汝南王拂袖冷冷打斷,背脊一僵,只得還劍入鞘,悻悻然作罷。

韓琦面上仍帶驚疑,見我遠遠沖他點頭,也便不再發難,上前親自押送慕夕肇,態度恭謹謙卑,對他並無絲毫不敬。

自此,仁熙殿重重戒備森嚴,內有御林軍把守,外有京畿禁衛防御,旁人再難得到確切消息。太醫院院令荊遠奉召入內隨侍君側,卻再也不曾露面。

依據眼前種種跡象,宮中漸漸有謠言紛亂四起,說今上已然病入膏肓,葯石罔顧。朝臣們雖然個個猜疑不定,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此前帝師大義滅親毫不留情親拘其父下獄,顯然有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之意,眼見大勢所趨,誰還敢再到殿前大肆吵鬧質疑?

那些素來就對我心懷嫉恨之人也只能權且按捺不動,靜候一月之期的到來,屆時,玄畿宮內免不了烏雲蔽日,硝煙四起。舉目望遠,前方等待我的,將會是一場無比艱難的戰役。

日光透進鎏金朱漆殿門,四整塊玄色雲紋地磚的距離,便再也止步不前。明黃色的帷幔重重疊疊垂落及地,越發顯得整個大殿幽寂森涼,陰郁窒人。

「王妃『『『『『『王妃『『『『『『」

耳畔傳來幾聲刻意壓低了的低喚,我怔忡抬眸,回頭循聲望去,李亭海以袖掩面,正尷尬沖我使眼色。渾身一震,我陡然醒神,顧衍之的嗓音恰在此時突兀響起,「慕先生這幾日伺候皇上伺候得太過勞心傷神了『『『『『『」

他蹙起眉頭,面帶不悅,冷笑著看我,把一句話說得語重心長,頗帶深意,像是終於抓住我的痛腳,忙不迭的冷嘲熱諷,優哉游哉。。AK小說最好的網

大風起兮雲飛揚(1)

一眼掃過殿前,重臣們或是靠著椅背閑閑飲茶,一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的慵然意態,或是面面相顧,悄聲議論,不時偷偷拿眼來覷。唯有一人,自始至終饒有興味看我,目中透出異樣光輝,灼灼人。

抬眸怔怔與他對視,那人面色清淡,無波無瀾,然而一雙深眸溫和專注,眉梢輕挑,竟似溢滿笑意。面上微微一紅,急忙調轉目光避開他的凝視,心口怦怦急跳。

「虢州蝗災,民不聊生,當地官府屢屢開倉賑濟災民,如今已是捉襟見肘,就快要自身難保了,戶部到底在忙些什么?賑災款項遲遲調撥不出,再這么拖下去,難道是想重現文帝九年的那場慘況嗎?」顧衍之不假言辭,越發聲色俱厲起來。

《漓國志·天朝》,卷六十一,曰:宣文九年六月,永濟大旱,顆粒無收,飢民遍野。七月,蝗生,彌覆郊縣,草木殆盡,受災者數十萬眾。八月,蝗勢連雲障日,莫見其際,災民棄田廬逃荒於道。朝廷遣使賑濟,沿途屢見飢民易子而食,其景慘絕人寰。

心內一緊,我抿了抿唇,淡道,「顧大人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據我所知,虢州前日曾經下過一場大雨,蝗勢銳減,如今諸道轉運使正督民捕蝗,交蝗一石給米三升,而這米么,正是當年蝗禍之後,先帝詔令各州府自歲貢中每年留出五十萬擔貯藏起來,以備飢年賑濟之用。我說的對嗎?」

語畢,殿內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一霎那全部集中過來,靜靜等候下文,這其中,有一心只想要看熱鬧的,也有略覺詫異,自心下暗中揣摩探究我的。

唇角輕挑,我微微冷笑,這人倒是很會抓住時機,已經按耐不住了么?歷朝歷代,戶部一直都為太子掌管,如今趁著宣武帝稱病休養閉門不出,太子缺陣,便迫不及待想向戶部開刀,未免太過急進了一些。

「照慕先生的話,戶部難道就一概不管也不顧了嗎?」顧衍之拂袖起身,咬牙憤然看我。

我亦起身,態度不卑不亢,語聲激昂,「怎會不管?戶部一直都在忙著調撥錢糧,伺機發放,只是虢州蝗災數日,當地應付有余,一切有憑有據,您一直緊咬著戶部不放,意欲何為?戶部難不成有虧空落在您的手上?」

殿中頓時掀起s動,群臣料想不到我竟一口挑明,盡皆失色。

顧衍之面上一白,強作鎮定,還待說些什么,已被我抬手狠狠打斷,「你們個個身為臣子,不可能不知年前年後朝中一筆接著一筆的大開銷!先說年前淞江水患,皇上御筆一揮便是足足三百萬兩的築堤銀,之後突厥來襲,戶部臨時緊急抽調庫銀將近兩百萬兩充當軍費。年後七殿下領兵南下平亂,滇南蠻荒之地,作戰環境酷烈之極,需要的更是長期苦戰,前前後後加起來,又是不下四百萬兩的巨資耗費!這還沒完,眼下突厥可汗以降國國主的身份出使中原,雖然帶來大量貢賦,然而我朝亦未手軟,禮部光是籌備典儀回禮便花了整整八十萬兩紋銀!其余諸如此前魏相謀逆,皇上責令修築兩道宮門及宮內損毀的殿閣,年後各地大大小小的天災朝廷分別遣使賑濟,聖朝大軍及京畿神策兩軍的軍餉,各州縣駐防軍的軍費『『『『『『哪一筆哪一項不都是巨額花費?」

一字一句,條理有序,款項數字幾乎無一錯漏,直說得殿前眾朝臣相顧點頭,嘖嘖稱嘆。

大風起兮雲飛揚(2)

「啪啪啪!」清脆悅耳的擊掌聲突兀響起,我怔愕抬眸望去,漓天衡唇角噙著一彎別有深意的微笑,負袖長身而立,炯亮的眸光淡掃,正對上我的眼睛。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軍費』一項確實暫令國庫吃緊,戶部有些忙亂也是理所當然,慕先生的話大家都聽明白了,戶部不是不管,而是審時度勢,開源節流!此次蝗災,虢州府衙既然能夠應付得當,那么朝廷也就省了一筆,豈不很好?」

語氣不疾不徐,輕若熏風,緩似流泉,卻又飽含威嚴,不容置疑。群臣連連點頭附和,再無其他人有異議。

「說到開源節流『『『『『『」他淡淡一笑,凝眸看我,「此前西伐大破突厥,邊疆既定,父皇屬意偃兵息武,國庫當即有所緩和,看來戶部若想強本節用,單單從軍費一項入手,便能收獲不小。」

不提突厥則已,這兩個字從他口中一說出來,我只覺得萬分嫌惡,不由冷笑一聲,「怕只怕突厥人的野心不會立止於此!」

眉梢輕挑,他故作頗帶興趣道,「此話怎講?」

「西域五十六小國,數年來,已被突厥攻占並吞並不下二十座城池,突厥的版圖正在日益擴張,一朝敗走中原,又豈會打消他們爭霸西域的雄心?到了集齊五十六國實力的那天,突厥人想要再次入主中原,勢必銳不可當!」

言下之意,如今你與穆勒互惠互利,各取所需,他既是你的盟友,也是你日後最凶惡的敵人,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讓你如願以償,坐擁如畫江山,突厥也將同時成為你心頭的一根利刺,再難連根拔起。

話音一落,四目猝然相交,殿前如有兩股劍氣狠狠撞在一起,其勢若虹,光亮如電。

「那便乘勝揮師西進,搶在突厥之前,發兵征討西域諸國,使其一一歸附臣服,往後突厥再要有所妄動,便是與聖朝為敵,與天下為敵!」

低沉而冷靜的嗓音在大殿中回盪,我望著他抿緊了唇,心中旋即激烈起伏。他說得對,以如今的聖朝軍威一舉震攝西域各國,從而實現天下大統,這恐怕是古往今來每一個有道之君的壯志。漓天衡,並不僅僅只單純的有謀權之心而已。

「殿下說得有道理,但是滇南之亂尚未平定,眼下若要再行刀兵,所需軍費浩繁,朝廷恐將不堪承負,此事或可稍後再議!」

大軍動向關乎兵權去留,想要趁此機會謀取兵符,豈能輕易讓你如願以償,你終究還是小瞧我了。

略一思忖,先前一直面無表情,此刻唇角倏忽輕綻,笑靨如花,看得漓天衡微微一愣,「既然大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