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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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漓天燼幾乎落荒而逃一般的高大背影,我笑得眼角都濕潤了,險些沒背過氣去。

梅影恰在此時端著一盅燉品走來,遠遠聽見我久違的笑聲,驚喜萬分,沒留神漓天燼大步流星邁出門檻,兩人一時沒剎住腳步,撞了個正著,一盅燉品便全撞翻在了地上。

梅影急得忙不迭地彎腰道歉,伸手用自己的衣袖不停為他擦拭衣襟,口里一疊聲地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燙著了沒?瞧我真是笨手笨腳『『『『『『」

漓天燼一把扣住她忙亂的手,蹙眉厲聲,「還不下去重新做一碗端來!」

梅影抬眸呆呆看他,一張俏臉漲得通紅,一只手被他狠狠攥住,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見梅影委屈得淚光盈盈,我忙上前打圓場,面上故作一沉,「還不放手,你嚇著她了!不就是一碗補品么,什么時候吃不得,值得你這樣凶她?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我要去長樂坊了,去不去隨你!」

轉身頭也不回便朝門外走去,背後立時響起沉穩的腳步聲,我沒回頭看他,一面不緊不慢走著,一面幽幽嘆道,「還記得去年的冬天,我們幾個人齊聚一堂把酒言歡,不過半年光景,物是人非『『『『『『時間讓我們每個人都變了,變得再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自從遇見了他,我便也再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你說人要是永遠都不長大該有多好,長大了,煩惱太多,不堪重負,活著多累『『『『『『」

忽又低頭撲哧一笑,「你說多奇怪,面對你這么一塊木頭,我卻總有說不完的話一般,只怕你該覺得煩了。」

他不說話,也不知聽進去多少,我就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話說完了,自己反倒低頭笑個不停,眼角淚光隱隱。

耳邊,若有似無的嘆息聲傳來,漓天燼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兩眼直視著前方,硬聲道,「不煩,你愛說多少便說多少,我聽著!」

聞言心頭一暖,偏頭沖他淡顏笑道,「我們把十三也一起叫來可好,好久沒見著他了,怪想的。」

漓天燼的唇角噙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冷硬的表情些微緩和,「說到喝酒,他比誰都積極。」

晚來風起雲涌,天色晦暗,沉沉欲雨,風嘩嘩地吹著樹響,落葉殘花撲面而來,氣氛越顯沉悶詭異,仿佛下一刻就要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漓天燼抬頭望了望天,微微蹙起眉頭,「要下雨了,不如改日再去罷!」

幾個下人低頭躬身慌慌張張跑來,想是怕被暴雨淋著,正自尋找躲雨的地方,擦身而過的瞬間,身側忽然吹起冷風,一道寒芒形如閃電迎面襲來,未及我回神,漓天燼身形一展,右手快如利刃,電光火石間已將那柄偷襲的短劍牢牢夾在指間,左手狠狠扼住來人咽喉,厲聲道,「刺殺王妃,膽子不小,說,是誰派你來的?」AK小說txt小說上傳分享

人生長恨水長東(2)

耳畔卻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聲音隱約覺得熟悉,我急忙按住漓天燼的手,凝眸仔細一看,不由蹙眉,「小桃?怎么是你!」

漓天燼冷聲道,「你認識她?」

「是二『『『『『『慕瑬嫣的婢女。」

小桃的身子如落葉一般簌簌抖顫,面孔脹紫,眼珠微凸,已然不能呼吸,她張著嘴伸手一通亂抓,瞬間在漓天燼的腕上留下幾道刺目的血痕。

「不要殺她!」

漓天燼眸色暗沉,扼住她咽喉的手指節突起,姿勢依舊堅如磐石,周身殺氣凜然,仿佛只要他稍一動指節,小桃便會立時斃命在我們眼前。

「既是尋仇,留她何用?」

我蹙眉道,「我也不知道,先問清楚了再說,不想見你在我面前殺人。」

漓天燼長眸微眯,抿唇不語,驀地張開五指,小桃便踉蹌著後退幾步,撫胸喘著粗氣,一張臉陡然慘白無人色,口中猶自忿忿然道,「慕家的人就算死光了,也會化作厲鬼來找你,黃泉路上,我們都會等著你的!」

我無奈嘆一口氣,「你恨我有何用?是他們自作自受,何況,我已經盡力了。」

「呸,在我面前裝什么善人,你敢說慕家不是毀在你的手上?如今為了你,王爺竟完全不顧念往日的情分,連二小姐都要殺,二小姐死了,小桃也決不苟活!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做墊背!」

漓天燼冷哧一聲,待要出手,已被我一把揪住衣袖,隨即上前一步,急聲問她,「你說什么?他要殺她?這不可能,聖旨已下,除了慕瑬景一人按罪當誅以外,其余慕家人等不日一律發配至北疆,他若擅自殺她,豈非抗旨?」

小桃捂著脖頸「嘁」地冷笑一聲,目光怨毒,直s向我,「你想知道為什么嗎?為何不自己去問王爺,他為了你,連自己的親生骨r都可以不認,還要趕盡殺絕,人人都道頎王冷血無情,我今日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見識了!」

如雷轟頂。

一口氣堵在了胸間,上下不得,再開口時,聲音已然嘶啞,「親生骨r?誰的親生骨r?你在胡說些什么?」

小桃得意地揚起頭顱,嗬嗬冷笑數聲,方切齒道,「誰的親生骨r?自然是王爺的,二小姐懷了王爺的骨r,怎么你還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這個才氣得搬出王府來住,二小姐懇求王爺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了她,留她在他身邊伺候他,她甚至可以不要求名分,為奴為婢亦在所不惜『『『『『『」

她的話,一字一字,一聲一聲,狠狠刺進我心里,刺得我體無完膚,刺得一顆心血r模糊,再到後來,已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耳際只剩下一片巨大的轟鳴。

不知過了多久,小桃忽然撲身在我腳下,目光發直,一臉哀戚,「王妃開恩,救救二小姐吧,她罪不至死啊,更何況她還懷著王爺的骨r,孩子是無辜的『『『『『『」

狂風呼嘯,大雨終至傾盆。

整個人猶如墜入混沌,什么也聽不清,什么也看不清。風挾急雨打在身上,刺骨地痛。我仰起面龐,任由雨水澆在臉上,渾身涼得徹骨。

笑,大笑,仰天一笑淚光寒。

恍惚間,有人將自己輕擁入懷,「想哭就哭吧,把一切難過都哭出來!」

他早已經看穿我的心思,這些天來,面對所有人時,習慣將一切悲傷都掩飾在笑容里,如今痛到極致依舊大笑不止,本應被封存的傷口l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我再沒有理由掩飾下去。

將臉深埋進他胸口,先是哽咽,漸漸痛哭失聲,在他的懷中,我終於卸下所有的防備,哭得那樣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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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長恨水長東(3)

如今才算真正地明白,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堅強與淡然,自從遇見了他,愛上了他,我便在這場感情里完完全全迷失了自己,從此泥足深陷,再也無法自拔。

心尖上的刺又深了一分,世事素來無常,一切的一切,我無能為力。心,只有一顆,卻已是千瘡百孔。

廣袖之下,一雙手攥得泛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尖銳地疼痛,痛得眼淚都生生回去。

「你起來,我現在就回王府,你放心,我會救她。」

平靜地對小桃說話,分不清此刻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痛,痛得仿佛說話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身體里的另外一個靈魂在代替著我,胸中的一切早已被掏空,整個人就好像行屍走r一般,飄飄盪盪,浮浮沉沉。

漓天燼伸手攔住我,蹙眉溫聲道,「真的要回去?」

我點頭,面容平靜而堅定,「她說得對,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更何況,我不可能永遠都躲在這里做一個縮頭烏龜。」

終年不見天日的囚室里散發出腐臭發霉的氣息,我站在門口,實在無法想象一貫弱不禁風的慕瑬嫣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夠怎樣的存活。即便只是站在那里,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就已經讓我無法忍受,而她,竟還懷著身孕。

間或有犯人的慘叫聲斷斷續續隔空傳來,傳入耳中,令人遍體生涼。我從不知道,王府里竟還有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

咬一咬牙剛欲邁出腳步,只聽漓天燼低聲道,「這地方太腌臢,不如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帶她出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沿著昏暗過道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去。

四周一片幽暗,越是往里便越陰森駭人,忽聽一聲尖叫穿越層層石壁,清晰透入耳膜,刺得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心頭一緊,猛地拔腿便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跑去。

過道的盡頭,一間狹窄密閉的囚室,我站在門口,入目情景令我油然震驚:兩名獄卒一左一右鉗住慕瑬嫣的雙肩,另外一人扯住她的長發,迫使她不得不高高抬起下頜,葉翌親自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葯汁正欲往她口中硬灌。

「住手!放開她!」

乍一聽見這聲厲呼,身前數人盡皆駭然,葉翌驚得手腕一抖,一碗葯險些潑在了地上,他猛地回頭,一見來人是我,面色陡然大變,「王妃,您怎么來了?」

「三妹救我,他們要殺我的孩子,救我,求你救我!」慕瑬嫣蓬頭垢面,枯瘦煞白的面上慘無人色,不過短短數日,她竟變得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只見她一邊奮力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高喊,「快去找王爺,告訴他我懷的是他的骨r,他還不知道,你快去告訴他,不能讓他們殺了王爺的骨r,求你,快去告訴他!」

聽她撕心裂肺地在耳邊高喊,我只覺得胸口就快要被扯裂開來,痛得無法呼吸,像是瞬間就要死去一般。

葉翌邁步上前,冷漠地道,「此事與王妃無關,請王妃回避!」

說著,端起那碗葯,轉身還要繼續給慕瑬嫣灌下,我不由分說抬起一腳,只聽「砰」的一聲脆響,葉翌手中的碗頓時摔在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你『『『『『『」他立時大怒,卻又不好發作,只能陰沉著臉強自忍住。

我定定望向他,目光冷厲,良久,方緩緩道,「我只問你一句,王爺知不知道這一切?你這么做,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王爺命令你的?」

說完回頭瞥一眼小桃,卻見她心虛地低下頭去。

葉翌一愣,半晌無話,只別有深意地盯著我,目中精光閃爍。

「回答我!他知道還是不知道?」步步緊,不給他留絲毫的余地。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驀地,無比熟悉的嗓音自背後傳來,慵懶中夾雜著一絲淡淡邪魅,這聲音是如此的刻骨銘心,字字句句異常清晰,震得我心口生疼。

身形陡然一晃,胸間緊窒得幾欲屏息,我怔怔立在原地,沒有回頭,亦不敢回頭,生怕回頭的瞬間,我便淚流滿面,再難自持。

「如果我說她懷的孩子不是我的,你又相信嗎?」

(頎和欣倆字乍一看確實挺像,呵呵,前者念「奇」,後者念「心」,讀音差別很大呀,不要再弄混啦,不然我們滴小頎童鞋會生氣滴,嚯嚯!從下周一開始會固定在每天上午的十一點左右更新,周末兩天更文的時間可能會有小小變動,木木喜歡睡懶覺嘛,囧『『『『『『平時如有意外情況也會第一時間發文通知大家,廢話完畢,還是希望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提意見,木木不勝感激!話說這兩天讀你們的留言實在精神振奮啊,哈哈!)

人生長恨水長東(4)

他的目光似穿透了千山萬水,灼灼凝在我的背上,像要將我生生焚化,成灰成煙。

我呆呆站著,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只覺渾身虛脫,像要散架一般。晚兒啊晚兒,你的從容淡定到哪里去了?你的驕傲倔強又到哪里去了?

「王爺『『『『『『」

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將我從夢境拉回現實,茫然將目光投向慕瑬嫣,像是瞬間想起了什么,上前不由分說按住她的脈門。

指下脈象流利,回旋漸進,如盤走珠,是為滑脈,也就是俗稱的喜脈。

一切陡然幻滅無望,他說孩子不是他的,這可能嗎?依慕瑬嫣的品性,怎會跟別的男人『『『『『『要知道他們在一起度過了整整一個月啊,慕瑬嫣的話猶在耳畔,「這一個月來,我日夜陪伴在他的身邊,盡心盡力伺候他。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朝夕相對,自然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我可以不去在乎他心里是否有我,這一個月的相處,對我來說,於願足矣。」

那個時侯,我是那樣堅定地選擇相信他,可是事到如今,當這血一般的事實擺在了眼前,我究竟還應該相信誰?

「王爺,您怎么可以否認這一切,難道您忘了我們那一晚『『『『『『」

「住口!」

「夠了!」

我霍然轉身望向他,滿腔悲絕,話到嘴邊卻盡數化為冷笑,飄渺輕忽,笑里閃爍破碎的淚光,「我累了,很累很累,什么都不想聽,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們誰也別再傷害她了,若是鬧出人命,便是抗旨之罪,我們誰都擔當不起!」

說完再不看他一眼,咬牙跑出獄門,與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心如刀割,一滴一滴滲出血花。

天地之間,大雨傾盆,驚雷滾滾,如同打在自己身上,麻木地痛。眼前迷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聽不到,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眼前忽地一黑,猛然跌坐下去,卻被一人緊緊攬入懷中,耳畔傳來一聲絕望地嘶吼,「清兒,我寧願你恨我,也不許你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你聽到了嗎?」

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卻被雨水砸痛了眼眸,一片模糊,吃力地伸手輕撫上他原本俊美如神裔,此刻卻悲痛欲絕的面龐,笑顏慘淡,「二哥,我們本來好好的,為什么變成了這樣?你告訴我,為什么?」

「清兒,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那一切都是真的么?

雨水沿著他的下顎滑落在指尖,為何竟是滾燙的,是你在為我流淚嗎?

「清兒,你若不信我,那便恨我,別再折磨自己了,求你『『『『『『你若不想見我,我便從此躲你遠遠的,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對待自己,好嗎?求求你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

倨傲冷狂如你,為何變得如此卑微?這一場愛,讓我們彼此徹徹底底地丟失了自我,終於陷入兩難境地,然而哪怕前方就是地獄,我們是不是還要這樣義無反顧地沉淪至死,永生永世,糾纏無休?

暴雨如注,雨中相擁的兩個人,像是兩只負了傷的野獸,彼此相依相偎,誰也離不開誰,咫尺距離,卻又如隔天涯,一切都變得好像與從前再也不一樣了。

冷落綉衾誰與伴(1)

宣武廿年季夏,太子臨朝攝政,總攬大權,帝師重歸廟堂,從容輔佐其右。

太子臨政之初,整飭吏治,黜貪尚廉,明肅綱紀,保境息民,大小必察,勢如千鈞。賞不濫,罰不苛,君臨天下,四方承平。

單論此間,世人並不覺得驚奇,驚奇的是,朝堂之上,帝師從此摒棄紅妝,只以男裝示人,冷面素衣,遺世獨立。

世事如常,天下間的議論紛紛,於我來說,並不足以言道,這是我的選擇,我的宿命,別人無從窺覷。有的時候靜下心來想想,或許,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便是如此,遇見了,愛上了,受傷了,放手了。究竟是命運捉弄了愛情,抑或是愛情決定了命運,芸芸眾生,誰都不得而知。

慕瑬景的落網,牽出一系列不為人知的骯臟。兩軍之中多為官宦世家子弟,一眾驕兵悍將,個中賣官鬻爵,侵吞糧餉,貪贓枉法,強取豪奪之事每一樁每一件都觸目驚心。曾經以為的軍容嚴整,軍紀嚴明的兩軍,原來只是慕瑬景一手制造出來的假象。漓天衡當時的徹查,不過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他在給我,給慕家留面子,是怕我也會受慕瑬景的牽連么?若然如我所想,事到如今,再也不必了。

那一日的朝堂上,風雲變幻,漓天澈指名要我推舉清查兩軍虧空的官員人選,我想也不想,冷冷吐出幾個字,「顧衍之顧大人堪當此任!」

一語既出,人人嘩然,這其中,顧衍之尤甚。如今大權旁落,漓天衡元氣大傷,避居府中韜光養晦,撒手不問政事。失去這樣一棵參天大樹的庇護,顧衍之在朝堂上舉步維艱,人人都知,太子對我言聽計從,原本以為我會趁此機會向他發難,卻不想竟將這人人趨之若鶩的肥差舉薦給了他。

是以德報怨,抑或是其它?個中緣由,只我一人了然於胸。

月上中天,清輝照徹錦都,一個人悄然離開勤政殿,獨自回家。

家,那個家么『『『『『『心頭陡然一揪,卻已不再有淚。一切的一切,都止步在了那個疾風驟雨的夜晚,那晚之後,我們不再見面。這些日子究竟是我在躲他,抑或是他在躲我,我已無力揣摩。我只記得,在那場足以滌凈世間的大雨里,他緊緊抱著我,在我耳邊平靜地說了許多許多的話。

他說,清兒,天地為鑒,由始至終,我不曾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不論你信或不信,慕瑬嫣的孩子,不是我的。而那一晚,我抓住魏如萱的手,只是為了不讓她趁著我酒醉而進一步放肆,你可知道,在那之前,我嘴里叫的一直都是你的名字,眼里心里看到的也都只有你一個人。

他說,清兒,在突厥王庭發生過太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而我與她之間,也確實有過那么一夜,關於那一夜,我至今一無所知。我不知為何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會躺在我身邊,可是我堅信,就算某一時刻我的神智再不清醒,我也絕不可能動她一根手指。

他說,清兒,我不求你相信我,亦不求你原諒我,哪怕你從此恨我,恨我入骨,我亦不在乎,我只求你好好善待自己,別再折磨自己,對我來說,這一切實在是一種凌遲,每當看到你欲哭無淚的樣子,看到你痛徹心扉的樣子,我都生不如死。

他說,清兒,從這一刻開始,我給你自由,你不想見到我,我便站得遠遠的,只求你別因此而離開我,在這個世上,你就是我全部的天下,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么,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君無戲言『『『『『『

他說,清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那將會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你只需明白,我愛你,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下下下一輩子『『『『『『我漓天頎都只會愛你項蔓清一個人!

冷落綉衾誰與伴(2)

我便在他卑微哀傷卻又凜然堅決的祈求聲里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悲傷滅頂,絕望成災。

那一晚,我們像是經歷了一場洗禮,一次重生。然而不論時間過去多久,我依舊執著地認定,愛就是霸道的占有,就是自私的束縛,就是毫無瑕疵的從一而終。而他,與我一樣。

從開始到現在,我們的愛一直太過沉重,像是一場毀滅,他傷了我,我亦傷了他,不是身體,而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