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1 / 2)

方才月下清晰的一瞥已讓我明白,這個人於夜深時分手持利刃闖入農庄,是為了想要殺我。

鋒利的刀尖驟然c入門縫,隨即熟練挑起木栓,「吱呀」一聲,木門被悄然推開,我將脊背緊貼住門後的牆壁,屏了呼吸,片刻只覺冷汗涔涔透衣,遍體生寒。

一腳剛一踏進門,那人幾步上前,不由分說,舉刀便向榻上一番猛砍猛剁,看他勁勢不弱,分明是長期練武之人,思及此,不由驚怔,我與他素未謀面,不明白他為何要殺我,就因為我於不經意間占據了這座看似廢棄已久的農庄?還是因為這里根本就隱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驚天大秘密,使得他急於想要殺我滅口?

那人砍了幾刀便已覺出有異,伸手一掀已然破爛不堪的被褥,禁不住一句冷哼,提刀猛然轉身。

我躲在門後一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他發現了,立時便會對我跟寶寶不利。

卻在此時,門外傳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只聽來人飛掠而近,亦是武功高強之人,他站在門外像是十分不滿地低道,「下手也太慢,主子已經跟那人碰頭了,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一把火燒了這里毀屍滅跡,若延誤了大事,主子怪罪下來,有你我好受的!」

「毀屍滅跡?哪里來的屍體?我就知道那小子不簡單,白天看他一直待在農庄里沒出來,眼下竟然不知所蹤,要是被他瞧見我們就糟了。」

「廢話什么,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後生,就他那副身板能干什么,你還怕他不成?我猜他也就在這附近,咱們一把火先燒了這里,再扔兩顆『風雷』,你以為他能逃出多遠?」

「那這整個村子豈不遭殃,若是主子問起來『『『『『『」

「啰嗦,今日城中不知為何突然多了許多官兵,到處搜索,怕是已經察覺了我們的行蹤,探子回報說是『他』的人。」

那人忽然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二」字,冷道,「主子先前吩咐過,等我們走後,要這里的一切一概不留,此刻如不趁機動手,難道要乖乖等著聖朝軍隊抓上門來?『風雷』一出,方圓十里寸草不生,等到這個村子都化為灰燼時,還有誰會在乎一個異鄉人的死活?反正是早晚要做的事,提前做罷了,主子是不會怪罪我們的,動手!」

提刀的人聞言再不猶豫,大步踏出門外。透過門縫向外看去,其中一人已自懷中掏出了打火石,另一人則抱來大堆干草堆在牆下,預備點火焚屋。

我忙以手捂口,險些驚叫出聲。從那兩人的對話里,我已隱約猜出那個叫「風雷」的東西應該是一種威力無比強勁的火葯,一顆能令方圓十里寸草不生『『『『『『天哪,拋開他們的身份暫且不談,眼下的我,該如何逃出生天?

抽刀斷水水更流(2)

「噌」地一聲,火苗順著牆角迅速蔓延開來,夜風吹過,火勢陡然變大,濃煙滾滾,漸漸彌漫整個房間。耳畔物體燃燒嗶剝作響,我掩住口鼻,放眼望向門外,濃煙之中,熊熊火焰滾滾如浪,兩個人的面容在火光里飄忽不定,詭異如同地獄來的索魂使者。

其中一人伸手自懷中掏出兩個三寸來長的鮮竹筒,彎腰借內勁將竹筒沿著地面滾入屋內,隨即轉身迅速消失在了熊熊火光之中。

一見他們走遠,我慌張撲向室中央,將那兩個兀自在地上滴溜溜打轉的竹筒緊緊攥進掌心。

竹筒固然隔熱,然而一旦溫度到達極限,或是遇火燃燒,竹筒內的火葯便會爆炸,到那時,兩個人只怕早已躲得不知所蹤,卻留下整個村子的人無辜殞命於這場因我而起的滔天火海中。

如斯狠毒!

火勢漸猛,火舌吞噬著屋脊房梁,啪地一聲裂響,抬頭只見一條橫梁挾帶火勢迎面直砸下來,一股熱浪瞬間襲近,驚駭之余,我猛地閃身躲向一旁,卻還是晚了一步,橫梁重重墜在身旁地上,屋瓦牆磚隨之紛紛落下,一陣噼里啪啦,轟然巨響,有幾塊砸在身上,裂骨般劇痛。

我再也顧不得其它,只將兩個竹筒牢牢護在胸前,偌大的村子數百條人命此刻盡皆掌握在我一人手里,我生,他們則生。

周圍火焰還在獵獵燃燒,房頂隨著橫梁坍塌露出一方小小夜空,入目繁星璀璨,映著耀眼火光,美得如此驚心動魄。記憶仿佛水面上的浮光掠影,倏忽回到遙遠的過去,回到我五歲那年。

我看見爸爸媽媽的面容在彌漫的火光中逐漸清晰,他們的表情詭異而又恍惚,飄渺如同夢境。然後是舅舅年輕而英俊的臉,五歲的我,卻已能在他的眼中看出絕望的神情。他俯身將我從一堆廢墟中抱起來,臉上的表情悲傷且陰郁,他對我說,「晚兒,不要怕,你還有舅舅『『『『『『」

那天以後,十幾年間,除了舅舅,已再沒有人能夠輕易看見我的笑容。

縱使來到這個時空,紛紛擾擾,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要留我一人在這世上,寂寞孤單。

與他別過了,就是一輩子。生亦何歡,不若從此歸去。

掌心不知何時緩緩松開,兩只竹筒滾落散去,我坐在地上怔怔望著它們,淚雨滂沱。

相思無岸,不若歸去,不若歸去『『『『『『

「『風雷』扔在哪里?還不趕緊找出來,遲了我要你們為他們陪葬!」

一聲冷厲的怒吼響起在耳畔,未待我回神,幾個倉皇的人影沖進門來,借著火光一見我面前地上的兩只竹筒,得了命一般爭相撲來撿拾,我方才驚醒過來,急忙後退閃避,卻已來不及了。

「是那小子,原來他一直躲在房里!」

抽刀不由分說便向我砍來,刀鋒凌厲,來勢如虹,直欲取我性命。

迎著那道兜頭直下的寒芒,本能的反應卻是伸手緊緊護住小腹,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切忽然變得無比通明。

我不是一個人,不是!

驀地伸手撿起身旁一根斷裂的碎木橫梁,「鏘」地一響,火花四濺,碎木應聲斷為兩截,雖不堪抵擋來勢洶洶的大刀,卻也為我爭得了一線生機。

那人眼見一刀不中,又是一刀狠狠劈來。

再躲,堪堪避過,忽地反身出掌,掌風如刃,直襲他面門。本是虛晃一招,那人顯然不曾料到我會武功,根本想不到躲閃,這一掌便硬生生拍在他的肩上,直震得他連連後退幾步。

我便趁著他愣怔的時刻搶身奪門而出,身後隨即傳來一聲怒罵,「這小子會武功,果然是探子!」

不顧一切奪路而逃,只為了腹中的骨r,這才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是我的血脈,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前世,有舅舅一路陪我直到最後,此生,我有孩子。為了他們,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站住!快抓住他,他是探子!」

「喊什么?想把全村的人都吵醒嗎?還不趕緊滅火!」

身前驟然一聲低喝,一道頎長黑影突兀閃現,擋住我的去路,「這周圍都是本王的人,你以為你還能逃多遠?」

這聲音?!

我大駭,雙膝一軟,險些立足不穩。

「慢著!暫且不必殺他,他既是探子,興許能夠問出些什么話來。」

他身後一人逐漸現身,發如潑墨,流泉一般瀉下,紫衣華服,通身掩蓋不住的高貴清逸。

「你答應過我什么?不得濫殺無辜!若非被我聽見,今夜這個村庄便將毀於你手,難道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我聖朝的子民因你的千秋大業而白白犧牲么?」

說著,側眸冷冷瞥我一眼,這一眼,令我如遭雷殛,幾欲滅頂,心尖似被烙燙,寸寸痛楚穿腸蝕骨。我死死咬住唇瓣,強忍眼中的淚水,渾身顫抖幾如篩糠。

為什么,為什么是你?

抽刀斷水水更流(3)

抬頭凝視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身旁穆勒一身玄色勁衣,黝黑俊顏如刀鑿般深刻,一雙濃眉緊蹙,眼神幽冷,與紫衣的他比肩而立。熊熊火光映照下,面前兩道頎長身姿卓然不群,恍如頂天立地,耀徹寰宇。

本是立場敵對的兩個人,此刻卻並肩站在了一起。他們在一起共謀多久了,是最近才開始的,還是早從穆勒返回大漠王都以前就已經開始了?這張絕美若仙的容顏下究竟還隱藏了多少秘密,他還是我過去那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大哥嗎?

漓天澈見我面色蒼白神情古怪地盯著他,忽地沖我淺笑,嘴角輕輕揚起,只是一個小小的弧度,就已令我遍體生寒。

「你認識我?」

我搖頭,眼底一片幽寂,死水一般波瀾不驚,除了隱忍,便是壓抑。這個人,不是大哥。

「那你認識他?」

優雅側眸瞥一眼身旁的穆勒,復又深深看我。

我還是搖頭,靜靜看他,一言不發。

「嘴巴倒是挺硬,落在本王手里,由不得你不說話,來人,把他押下去,本王就不信你的嘴巴能硬到連嚴刑拷打都不怕!」

嚴刑拷打?!

腦中一直緊綳的那根弦,啪地斷了,我抬眸驚慌失措地看向穆勒,拼命搖頭,面色瞬間慘白如紙。穆勒見我如此反應,得意冷道,「知道怕了就乖乖說話,是誰派你來的?你又知道我們多少?」

身上陣陣發冷,依舊拼了命地搖頭,忽而伸手猛打手勢,指了指自己的嘴,急切地擺手。穆勒大怒,一把扣住我咽喉,五指用力,狠狠收緊,厲聲道,「裝啞巴?不想活了嗎,本王這便成全你!」

他手上的勁道奇大,片刻已令我再也不能夠喘息,易容後的一雙眼睛赤紅,我難受得胡亂去抓他的五指,試圖掰開,奈何勁力並不如他,徒勞無功。

眼前陣陣發黑,已經看不清楚東西,就快要死了么?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掐住喉嚨了,上一次是慕瑬景,可是那時有他為我奮不顧身,這一次呢,還會有誰來救我?

「住手!」

漓天澈冷冷顰眉,像是十分厭惡穆勒的所作所為,他看我一眼,不悅道,「火勢越來越猛,照這樣下去,遲早驚動全村的人,事情鬧大了,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好事,至於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啞巴,可以容後再審,眼下並不是時候,快走!」

穆勒輕哼一聲,驀地張開五指,我踉蹌後退幾步,一只手捂著脖頸直喘粗氣,另一只手忍不住輕輕覆在小腹上,寶貝,對不起,娘親險些害死你。

「我先走,這里的事你看著辦,記住你答應過我什么,是你有求於我,所以,不要得寸進尺,等我的消息!」

漓天澈轉身欲走,忽然回頭看我一眼,目中微泛波瀾,像是若有所思,「這個人先不要殺,留著他,或許還有些用處。」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看我,轉身大步離開,紫衣翩然,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望著他離去的修長背影,一口氣終於松了下來,然而下一秒,一股新的恐懼猛地涌上心頭,穆勒會怎樣對我?若然對我用刑,皮r之苦於我來說並不足為懼,可是肚子里的寶寶該怎么辦?如今我應該怎么做,才能護得自己與孩子的周全?txt電子書分享平台AK小說

鏡中無奈顏非昨(1)

漓天澈一走,穆勒冷哼一聲,蹙眉上下打量我,幽邃目光在掃至我腹部時忽地一頓,瞳孔驟然緊縮。我猛吃了一驚,以為他已經發現了什么,轉身便欲逃跑。然而身後有一雙手比我更快,我沒有回頭,卻已能聽見勁風呼呼過耳,袍袖獵獵,穆勒的手轉瞬便攀上我的肩膀,「往哪里逃!」

我大急,反手去掰他的大掌,卻被他猛地扯進手心,借勢一拉,我便回轉過身來面對向他,旋身的同時,另一只手挾帶勁力狠狠揮出,出其不意一掌正中他前胸。

穆勒猝不及防受這一擊,面色霎時陰沉下來,冷冷一笑,「臭小子,倒還真有兩下子。」

拍在他胸前的手尚未及收回,便被他以風雷之勢大力扣住手腕命門,五指倏地縮緊,手腕處頓時傳來陣陣鑽心劇痛,我險些忍不住叫出聲來。

至此,兩只手的命門皆被他牢牢把持,上身再也動彈不得。

我抬頭怒視向他,手腕仿佛就快要碎裂一般,痛得我幾欲昏死過去,然而我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任他怎樣用力,就算是即刻廢了我的兩只手,我也不能夠喊一聲痛,因為只要我一開口,他必定會認出我來。

恍惚間,耳聽一聲骨骼清脆裂響,只一瞬間,我便痛得連一絲慘叫的力氣也無,雙腿一軟,搖搖欲墜。

穆勒驀地松開手,我便跌坐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奇怪地盯著我,「這樣都不叫?難不成你真是個啞巴?」

我垂下頭去不再看他,周身陣陣發冷,右手已再無任何知覺,軟軟垂在身前。

他蹲下身靠近我,忽地抓起我左手高高拎起來,嗤笑道,「看你其貌不揚,卻長著一雙比女人還要女人的手,倒是可惜了,我不過多看了兩眼,你跑什么?白白斷了這么一只玉手,這會瞧著還真叫人心疼。」

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凜冽且張狂,忽而憶起前突厥汗王那天下盡人皆知的不堪嗜好,心底驟然生出尖銳的抵抗與厭惡,胃里開始劇烈翻攪,惡心到幾乎就快要當著他的面吐出來。我竭力壓抑胃中的不適,抬眸瞅他一眼,冷冷別開了臉,卻被他伸手一把鉗住下頜,被迫側目與他對視。

他別有深意地望著我的眼睛,忽地邪肆一笑,溫熱粗糙的指腹在我下巴上來回摩挲,陌生而令人嫌惡的觸感讓我渾身泛起陣陣寒意,禁不住地瑟瑟發抖。

「長得不怎么樣,身上倒是跟嫩豆腐似的又細又白,這一摸起來,比本王後宮最得寵的男伶還要舒服嫩滑『『『『『『」他臉上的笑容越發肆無忌憚,忽地俯身靠近我耳畔,曖昧低道,「本王知道你嘴硬,不怕痛,若要令你開口,嚴刑拷打只怕還會適得其反,不過不要緊,本王如今知道該怎樣做了,別怕,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本王會憐惜你,絕不會令你感到一絲的痛苦。」

渾身猛地一顫,我不敢相信地抬眸看他,胃里再度泛酸惡心,欲吐的感覺一陣強似一陣。

若他知道我是誰,還會不會這樣對我?不,我不可能向他表露我真正的身份,那樣只會令這一切更加混亂不堪。本以為可以帶著寶寶遠走高飛,躲去天涯海角,從此自由自在地生活,然而如今卻又再次身不由己了,不,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離開了他,我的天空已塌陷了大半,而剩下的一小半,我要拼盡全力為我們的孩子撐起來。

身子驟然一輕,我竟被他突然打橫抱在懷里,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這樣親昵地抱著,憑誰看見了,都會覺得怪異。

我又羞又怒,腦子里已不能再思考,忽然伸手一把扯住他前襟,迫使自己仰面靠近他,盯著他深邃幽黑的眼眸,一個字一個字,無聲地張口,「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來中原想要做什么,只要你保證從此再不碰我,並且答應敬我為上賓,我會助你除掉王叔默托,奪回你的江山!」

鏡中無奈顏非昨(2)

穆勒低頭看著我的口型,眸色漸漸轉濃,深不可測,忽地冷笑一聲,「就憑你?一個『啞巴』?你既已知曉本王這么多事,就該知道本王最後不可能留你這個活口。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掙扎著自他的臂彎里脫身下地,從容輕撣衣擺,面上笑容淡靜,看向他的眼中透出淡淡嘲諷,「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的目的,這就夠了。」

他的表情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漓天澈走時曾說穆勒有求於他,又說為了他的千秋大業『『『『『『穆勒此番再度返回中原,必定是為了他的汗位而來,如今放眼天下,除了大權在握的漓天澈,確實已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幫他。我這么說,不過是想投石問路,為自己爭得一個緩和的契機,至於他能否順利從默托手中奪回汗位,我一點都不在乎。

「本王憑什么信你?你就不怕本王現在就殺你嗎?」

我緩緩搖頭,眼眸清亮,從容且不迫,「如果我沒猜錯,不出幾日,太子殿下便會下令派兵進駐大漠,借威懾西域之名替你一舉拔掉默托這根眼中釘,我說的對么?」

穆勒一怔,微微眯起眼眸,眼神銳利,冷冷打量我,「你還知道多少?」

我微笑著搖頭,不再張口,只抬眸望定了他,面色淡然自若,不帶絲毫閃躲。

我又猜對了,他來,是為了向漓天澈借兵,唯有一點,除非他自己告訴我,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猜到,那就是在這場盟約里,他又向漓天澈允諾了什么?

「你知道的,他必定也知道了?」

「誰?」

穆勒撲哧冷笑,「還能有誰,我如今淪落到這般地步都是拜誰所賜,你不可能不知道吧!這筆帳,本王遲早要向漓天頎討回來!」

乍一聽見他的名字,渾身血y像是驟然被凝固住一般,再也無法流淌。長袖下,左手緊握成拳,指節攥得青白,被他生生折斷的右手早已沒了任何知覺。

痛,很痛,不是手痛,而是心痛。終究還是放不下他啊,我這樣頭也不回地一走了之,他只怕會更恨我吧。

「怎么你這么大的反應?看來你真的是他的人,如今這又算是哪一出?你若真心想幫我,豈非背叛了他?還是,這一切根本就是他早就策劃好的陰謀?」

我抬頭怒瞪向他,「誰說我是他的人,你若不信便殺了我,何必廢話這么多!」

砰的一聲巨響,身後房屋終於承受不住大火,轟然倒塌。這里雖然偏僻,驚動附近村子卻是早晚的事,幾番想要殺我的那個人灰頭土臉地跑來,俯身跪倒在地,「啟稟王上,火勢太大,如不盡早離開,村子里的人只怕很快就會趕過來。」

穆勒蹙眉冷哼,「廢物!」

側目瞥我一眼,淡淡道,「帶他一起走,即刻出城!」

「是!」那人上前一步,附在他耳畔低語切切,「那個女人也安頓好了,此刻正躲在城外的一家驛站里,押送的官兵已被我們的人收買,回去只說她路上染了疫病暴亡,未免其他人遭殃,已將她的屍體就地焚化了。」

穆勒濃眉一展,勾唇淺笑一聲,「做得好,一定要看好那個女人,她的肚子可是本王的一張王牌,不能浪費了『『『『『『」

原本並不在意他們的低聲交談,然而無意中聽到最後一句,心跳還是忍不住停了半拍。

「她」的肚子,押送的官兵『『『『『『難道是前日剛被羈押出城,預備同汝南王等人一起流放至邊疆服役的慕瑬嫣?穆勒說她的肚子是他的一張王牌,什么意思?他暗地里究竟還在籌劃些什么?

慕瑬嫣肚子里的骨r是他的,穆勒說這個孩子是他手上的一張王牌,那么『『『『『『

抬眸怔怔望向穆勒,面色蒼白,像是轉瞬間失去了魂魄。穆勒要對付他,我該怎么辦,明明說好了要把一切都放下,為什么直到現在還是滿心都牽掛著他?

「愣什么?還不快走!」那名黑衣侍衛不耐煩地催促我,伸手猛推一把我右肩。接連的刺殺失敗,他顯然已視我為眼中釘r中刺,恨不能立時除之而後快。「之前在籬門前你明明跟我說過話,這會又裝什么啞巴!」

本已麻木了的右手手腕在他大力推搡之下驟地劇痛,骨r相摩擦的恐怖聲響清晰入耳,手腕處像是被生生撕裂開來一般,我再也忍不住「啊」地痛叫出聲。

聲音在半空里戛然而止,我死死咬住下唇,忍痛駭然望向穆勒,劇痛來得太過突然,那一瞬間除了慘叫,腦中根本再也想不到其他。

作者題外話:新文地址:http://vip。book。。。cn/book/index_125628。。AK小說最好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