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噙淚駁:「你憑什么一眼就說他不積極——」
「詩詩,」小阿姨溫柔地打斷,「我上次去你房間送宵夜,你趴桌上睡著了,我不小心看見你和一個男生聊企鵝,那個備注的傅逸就是今天這個吧……」
「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手機拿出來。」秦爸爸冷然。
「你憑什么翻我手機,你會不會給我留點隱私——」
秦詩話沒說完,秦爸爸當著小阿姨的面,一個耳光落下去。秦詩奪門而出,秦爸爸喝:「你出了這個大門就別回來」。
南城春天雨多,秦詩坐在家門口的長椅上哭了一夜,淋了一夜,最後燒成肺炎渾渾噩噩了,秦爸爸打個電話吩咐秘書把秦詩送進醫院,秘書回去復命,她就一個人睡在這里……
秦詩含淚問:「甜,你說我爸爸是不是不愛我了,反正他可以和那女的再生個兒子,反正我是個女孩我奶奶一直討厭我……」
江甜一下一下,細柔地順著她的發:「你爸爸如果不愛你就不會反應那么激動,他就是太在乎你,又不了解傅逸,以為傅逸真的是那種不學無術……啊雖然傅逸成績是有點差,重點在於你和你爸爸需要緩和一下。」
「可他……」
「乖,」江甜把秦詩扶到靠背上,抽了張紙幫她擦眼淚,「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復印病歷帶回學校幫你請假,然後把作業和筆記帶過來給你抄……不許說麻煩我,」江甜故作嚴肅,「從你給我打電話起,你就沒有資格說麻煩我。」
大概是早上走得急,江甜及肩發左邊稍稍翹了個弧度。
她認真說話時,眼睛格外有神。
「江甜,」秦詩喚她,「我覺得沒有人能拒絕你,包括陸允信。」
真的太美好,溫暖又窩心。
江甜俏皮地翻個白眼:「我們探討過,他不是人。」
秦詩「噗嗤」。
………
秦詩換了一次葯睡下了。
江甜去一趟醫生辦公室,再回病房碰到了秦詩的小阿姨,病房外面的陽台上站著個抽煙的男人,西裝革履,微微發福,五官和秦詩神似。
江甜眼睫垂了垂,背著書包過去:「您好,請問您是秦詩爸爸秦叔叔嗎?」
男人見是個小姑娘,掐滅煙頭:「你是?」
「秦叔叔您好,我是秦詩室友江甜,我想給您解釋一下昨晚的誤會,」江甜溫和道,「傅逸是我的同學,認識秦詩,對秦詩有好感,但秦詩沒有回應……昨晚確實秦詩是一個人去看的電影,我請假去見朋友,和秦詩一起買的票,只是我和朋友在另一個場次……」
秦政說:「你叫……江甜?」
江甜乖巧點頭:「是。」
「你媽媽是程思青,爸爸是江近城?」
江甜略微驚訝:「您認識我父母?」
「和你媽媽合作比較多,」秦政臉色明顯緩和,「你媽媽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聽話懂事,偶爾調皮,轉到南一還適應嗎?」
「剛來時很不適應,秦詩幫了我很多,」江甜細聲回答,「這次月考我考差了考到三十多名,秦詩還一直安慰我,她成績好,人也好,性格脾氣也很好……」
「她脾氣看著好,倔著呢。」秦政苦笑。
「比如她和傅逸只是認識,您越說傅逸不好,她就越是護著傅逸?」江甜若有含義地問。
秦政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你……真的是老程的女兒。」
江甜笑得無邪。
………
江甜回學校,班上所有人都在問「秦詩怎么了」。
江甜手里拿著班主任才給一疊假條,一個一個回答得耐心:「換季沒注意感冒了,她體質弱,發燒燒成了肺炎。」
待江甜回答完馮蔚然,進座位,陸允信不經意說:「有的肺炎會傳染。」
「我問過醫生,她不會。」
江甜說著,撕了張便簽紙,密密麻麻寫滿前因後果,推到陸允信面前。
陸允信略有詫異,耐著性子看完,便見江甜立馬拿回了便簽紙,作賊一樣把紙撕碎扔進桌邊的垃圾袋。
「你這是……」陸允信擰了點眉。
「我就在一中幫個小姑娘都能和傅逸傳一段,」江甜撇撇嘴,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要別人知道秦詩因為傅逸和爸爸吵架淋雨進醫院,指不定會傳成秦詩和傅逸在一起多久,去醫院是做什么流。」
和同學說悄悄話慣有的「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不一樣,江甜相信一個人的時候,是真的完全信任,完全不會有「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的意識。她蠢得要命,可她信任的這個人,剛好是自己。
陸允信看著江甜,清澈生動,有小表情。
看著看著,他喉嚨滾了滾,極不自然地別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