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拉著江甜說了好一會兒話。
臨走前, 老太太去洗手間。
江甜在客廳和毛線通話, 明瑛等在玄關,用眼神再三給兒子強調「分寸分寸」,陸允信「嗯嗯啊哦」應得含混。
老太太和明瑛走了沒多久,江甜掛斷電話。
房子不大,裝飾簡單溫馨, 天花板上橘色燈光把空間照得充盈又溫暖。
只剩兩個人, 不是在醫院。
沒開電視, 沒有其他聲音……
江甜握手機的手緊了緊,路過玄關處, 故作淡定地對陸允信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陸允信點頭, 同樣平靜:「你一個人睡ok嗎?」
「當然ok啊,」江甜踩了一下他的右腳, 微紅著臉嗔, 「你在想些什么呢……」
江甜踩完,匆匆回卧室, 找好衣服又匆匆去洗手間。
她小短腿跑得噠噠噠。
陸允信望著,倚著拐杖, 斜斜拉起唇角。
江甜洗完,陸允信洗, 陸允信洗完, 留了去廁所的壁燈,回房間。
兩個人住在一牆之隔,明明和南大一樣。
不知怎么的, 安靜間,江甜無端生出些緊張。
毛線第二次撥過來,在視頻里安撫她:「你是覺得自己想睡他,或者和他睡?」
「我沒有,」江甜脫口而出,在毛線默契的停頓里失了底氣,「我,我不知道……」
「那如果他想睡你,你會接受還是半推半就?」
江甜細若蚊蠅:「我,我不知道。」
「那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話,你們有備套嗎?」
江甜聲音更小了:「應該,沒有吧……」
毛線「哦」一聲:「活該你緊張。」
兩個小姑娘又竊竊聊了好一陣,江甜正要放下手機,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撥進來。
她蹙起眉頭,接通:「喂,你好,請問你是……」
對方聲音像響在電話,也像響在隔壁。
「你知道這房子是怎么來的嗎?」
「隔這么近還要打電話,」江甜腹誹一句,隱約有印象,「機緣巧合?」
「是法院處理置押房產的時候,低價拍來的。」
江甜心里「咯噔」一下,朝被子里鑽了鑽。
偏巧陸允信繼續道:「市場價七八十萬,拍成二十幾萬,」他刻意壓低聲線,「聽說這房子里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一到了晚上,你看看窗簾,有沒有感覺在動……」
他嗓音越來越低,「你再仔細聽聽,有沒有『咔擦』『咔擦』很細的聲音……」
江甜裹緊了被子,瓮聲瓮氣:「你不要說了……」
「還有你床前那扇梳妝鏡,」偏偏陸允信語速越放越慢,略帶沙啞的嗓音透出一層薄薄的空氣感,「你看鏡子里,有沒有看到一個人——」
對面「啊」地尖叫,然後是一陣「噼里啪啦」手忙腳亂。
陸允信噙著笑意在心里默數「三」。
隔壁開門。
「二。」
慌張跑步聲。
「一。」
房間門被砸得「哐哐」響,門把被按得上上下下,「陸允信你給我開門啊,」江甜左顧右盼,看到昏暗的燈影,越看越像藏著人,她呼吸一窒,「陸允信你給我開門,快點開門啊……」
陸允信打開,明知故問:「怎么不睡……」
他話沒說完,江甜「嗖」地從他胳膊下鑽進房間,她裹著被子抱著枕頭,整個人就窩到了他床上。
陸允信背朝她,失笑一下,又很快斂好。
關門,他跛著腳挪回床邊,「進去點。」
小姑娘朝里面拱了拱。
陸允信調暗了夜燈,掀開自己被子躺進去。
無聲間,江甜好像真的能聽到響動,看到窗簾若有若無在搖,她想起以前秦詩給自己推薦的驚悚小說……身體打個哆嗦,掀開陸允信被子弱弱地擠到他身邊。
兩人蓋在同一床被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