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碎心劫 未知 5991 字 2021-02-13

功能 和功能!來了。

喜兒端著剛煎好的葯,一邊吹涼,一邊來到榻前。

「四小姐,趕快趁熱把葯喝了,身體才會早點康復,來!我喂你。」喜兒舀了一匙放到唇前吹了吹,才湊到她嘴邊。

馮痴心柔順的將葯喝下去,一絲葯汁從嘴角溢出,喜兒掏出手中幫她拭去,又舀了第二匙讓她喝下。「四小姐最乖、最聽話了,把葯喝光光,病很快就會好了。」

「嗯,痴心是好孩子。」她稚氣的一笑,驀然間伸長脖子望向門口。「咦,有人來了?」

喜兒回過頭,「沒人呀!」

「有啊!明明就有人。」她嘟起小嘴說。

這次喜兒半信半疑的起身到門口,張望了老半天,「外面哪有什么人,連一只蒼蠅也沒有,四小姐,你看錯了。」

「喔!我還以為是他來了。」原來不是。

喜兒狐疑的問:「四小姐在等什么人?」

馮痴心神秘的掩嘴吃吃笑著,「秘密,不告訴你。」

「不說就不說,小氣鬼,來,再喝。」喜兒又繼續喂她喝葯,心里總覺得不太對勁,「四小姐,你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為什么這樣問?」她噙著微笑問。

端詳了她一會兒,喜兒才確定自己可能神經過敏,才會疑神疑鬼。「沒有最好,四小姐今天心情好象不錯,看到你這樣,喜兒比誰都開心。」

「喜兒,你對我真好。」馮痴心撫摸著她的頭說。

她眼睛紅了紅,「因為四小姐也對我恨好,喜兒雖然沒念過書,可是也懂得感恩圖報這四個字,只要四小姐不嫌棄我,喜兒會永遠陪著你。」

「好啊!我們一輩子都不要分開。」說完,馮痴心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她。

喜兒趴在她肩頭,動容的喚:「四小姐——」

「咦,有人來了。」她又道。

「沒有人來,四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要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怎么老是說有人來了呢?

馮痴心不信的睨向喜兒,「明明有人,你還騙我,我自己去看。」

馮痴心硬是下了床,赤著一雙小腳奔跑在冰死人的地板上,非得親自去看才甘心。

「我就說沒人,你還不信。」四小姐究竟怎么了?

她哭喪著臉,「為什么還不來呢?」

「四小姐,地板這么冷,小心又著涼了,我們先回床上去。」喜兒扶她回到被窩里,哄騙的說:「喝完了葯,就閉上眼睛睡覺,說不定明天早上睡醒之後,那個人就來了。」

「真的嗎?」睡醒了就能看到他了嗎?

「當然是真的,聽話。」

聽到喜兒的保證,她才掛著甜蜜的笑容沉沉入睡。

四小姐的病是不是還沒好?明早她得記得再請大夫過來瞧瞧。喜兒吹熄了桌上的燭火,心中忖道。

待她前腳一走,馮痴心就張開亮澄澄的雙眼。

她躡手躡腳的重新點上燭火,然後從衣櫥里挑了一件秋香色的衣棠,接著又找出了一把利剪還有針線,便開始動工。

★★★

「四小姐早,咦?」喜兒迷惑不已的看著地上的碎布條,覺得有些眼熟,好象是四小姐的衣服,怎么變成四分五裂了?「這是怎么回事?四小姐,你干什么把衣服剪破了?」

馮痴心忙得沒時間抬頭,「這些衣服的質料都很好,不穿很浪費,可是我一個人又穿不了那么多,就拿一件出來改一改,還可以做兩件小衣服。」

「小衣服?」喜兒湊上前細看,大小剛好適合初生的嬰孩。「四小姐,你整晚沒睡原來都在縫這個,准備要送人的嗎?」

「當然是我自己要用的,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用得著這些小衣服了。」她就要當娘了,當然要親手幫孩子做衣服了。

喜兒「碰!」的一聲跌得四腳朝天,「四小姐,你可不要跟喜兒開玩笑,喜兒膽子小,禁不起嚇的。」

玉堂主不是說孩子已經流掉了嗎?連大夫也這么說過,可是為什么四小姐會說要做給肚子里的孩子穿?

「喜兒,你快幫我看看,我這每一針一線都縫得很密,再也不敢偷懶粗心,現在聯機頭都藏得看不見,是不是有進步了?」她也不期望人家回答,一個人沉浸在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中。

「四小姐,孩子…早就沒有了。」她說的膽戰心驚。

馮痴心微慍的瞪她一眼,「你亂說!他還好好的睡在我肚子里,不信你摸摸看,不過要小力一點,免得把他吵醒了。」

「四小姐——」喜兒不知所措的捉住她的手,「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你是喜兒呀!我當然認得了。」還不忘白她一眼。

好險!地拍拍胸口,「那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馮痴心噗嚇一笑,「這里當然是我們家了,喜兒,你還沒睡醒嗎?」

「四小姐,你不是真的胡塗了吧?」

「胡塗的是你才對。喜兒,我肚子好餓,肚子里的孩子也好餓,能不能給我們東西吃?」馮痴心摸摸她濕濕的臉頰,「喜兒,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

喜兒將眼淚又回去,「我沒事,我馬上去幫你准備早膳,很快就回來。」

光哭是救不了人,還是趕快去找救兵要緊。

「玉堂主!玉堂主!」她氣急敗壞的奔向正往這里是來的玉修羅,如今只有仰賴這個「仙女」了。「我家四小姐她……她……」

「她怎么了?慢慢說。」玉修羅麗眸一沉。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請你…‥跟我來就是了。」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喜兒拉著她就往回走。

進了屋子,適巧馮痴心也揚起臉蛋,見著玉修羅的面,喜孜孜的從凳子上跳起來,親熱的拉起她的小手。

「大姊,你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來看我們?最近好嗎?大姊夫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回來了?」

玉修羅表情一愣,望向愁容滿面的喜兒,心中頓時了然。

「馮四小姐,我不是你大姊。」莫非是刺激過深,以至於神智錯亂了?

「大姊,你不是一向叫我痴心嗎?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客氣了。」馮痴心自顧自的說:「對了,大姊,你幫我看看這件小衣服縫得好不好,如果不好就要趕快改,不然等小娃娃出生就沒得穿了。」

「小娃娃?」玉修羅怔問。

馮痴心撫著自己的小腹,臉泛紅暈,「是呀!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娘了。」

玉修羅憂慮的蹙起眉心,「你怎么會以為肚子里還有孩子呢?你忘記你從凳子上摔下來流產的事了嗎?」

她曾接到赫連平捎來的訊息,得知馮痴心曾懷孕又不幸流產的事。

「我沒有從凳子上摔下來,孩子還好好的在肚子里。」她驚恐的兩手抱著肚子躲到角落,「你們不要想傷害我的孩子,我要把他生下來,因為他是我這輩子第二愛的人。」

事情大大不妙了,玉修羅心忖。

「那么第一愛的人是誰?」她輕聲的問。

馮痴心露出迷惘的神色,眼光看向好遠好遠的地方。

「那個人是……是……是誰呢?為什么我想不起來呢?」

玉修羅蹙額,「是不是叫東方聿?」

「對,他叫東方聿,我都叫他聿。」她霍地綻放出一朵如花的笑容,「我一直在等他來接我,聿不會不要我和我們的孩子,所以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他來為止。」

一旁的喜兒已經捂著臉,哭得凄凄慘慘了。

「要是他不來呢?」玉修羅又問。

馮痴心的眼神純然漾著無比信任的光芒,「他會來的,大姊不認識他所以不曉得,聿他很愛我,雖然我們之間有點誤會,可是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他,然後就會來接我們回家,從此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了。」

「四小姐,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喜兒摟住她用力搖晃,「你可千萬不要瘋掉啊!四小姐,算喜兒求你——」

馮痴心好笑的糗她,「喜兒,你怎么越來越愛哭了!別哭了,我的早膳呢?我餓肚子沒關系,可是孩子還小,一定要讓他吃東西才會長大,快去准備吧!」

在玉修羅的眼神暗示下,喜兒才勉為其難的放開她。

「馮四小姐——」

「大姊,你又這樣叫我了,我要生氣啰!」馮痴心微嗔道。

「好吧!那我就叫你痴心。」玉修羅只好配合她,「你還記得爹在書房里跟你說了些什么嗎?仔細的想一想,你應該還記得才對。」

馮痴心挑針的動作停頓一下,「爹爹沒跟我說什么。」

「你這是在逃避現實,我要你認真的去回想。」她很明顯的將自己縮進殼內,拒絕去接受自己不是馮家女兒的事實。

「我說沒有就沒有,大姊為什么一定要我想?」她著惱的問。

玉修羅只好適可而止,不再問下去,「你身子好些了沒有?」

她羞怯一笑,「已經好多了,孩子也很好,真希望他快點長大,聿要是知道自己要當爹爹了,一定會非常開心。」

「我想也是,那么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得盡快將馮四小姐的情況傳回閻宮,心病要心葯醫,看來只有閻皇救得了她了。

「嗯,我會的。」應了一聲,馮痴心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第十章

「銀修羅,我可是唐門的大小姐,你竟敢對我無禮?」唐靖湄被人五花大綁的拎進來,嘴里還不住的尖聲辱罵,「銀修羅,你是聾子嗎?還不給本小姐松綁——」

可惜任憑她罵得再難聽,銀修羅只是投以鄙視的一瞥,隨她去叫個過癮。

「銀修羅,你這樣對付一個女人,還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她齜牙咧嘴的叫囂,完全不顧自己是唐門之花的形象,就只為了掩蓋內心真正的恐懼。

銀修羅不屑的低哼,「對付你這種女人,這樣還算是客氣了。」

「你——本小姐總有一天會要你的命!」要不是她太疏忽,也不會這么容易被他抓到,不然隨便使個毒就夠他受的了。

「本座隨時候教。」無知的女人,還是他的老婆最好。

銀修羅粗魯的將她扔進議事廳。唐靖湄一見到東方聿,高張的氣焰頓時煙消雲散,但表面上仍故作逞強的嬌叱。

「你們抓本小姐來究竟想干什么?人人怕你們閻宮,我們唐門可不把你們放在眼里。」

東方聿無視她的挑釁,冷冷的睇向銀修羅與赫連平。

「誰給我一個解釋。」他已經得知赫連平他們擅自將馮痴心送回家,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什么都不知情,這樣還不夠寬容嗎?又將這女人抓來做什么?

赫連平凜然的質問唐靖湄,「這地形圖可是出自唐大小姐之手?」

沒預料到他會問得這么直接,她一時反應不及,表情遽變。

「你……少誣賴我,我什么都沒做。」

「真是誣賴嗎?那么請問唐大小姐是不是曾經進去過馮四小姐的房內?」他問。

唐靖湄吞下口口水,「進去過又如何?我只是去找她聊天而已。」

「可是為什么都還沒開始聊,就突然回去了,這又是為什么?」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是想讓她措手不及。

「因為……我突然想到還有點事要辦,難道這樣也犯法嗎?」她張牙舞爪的問。赫連平沉下臉孔,原就猙獰的臉看來更恐怖。

「那么選妃宴的前一天,有下人見到你一早就在馮四小姐房外徘徊,請問這你又該作何解釋?」因此她的嫌疑最大。

「那是……我只是剛好在附近散步,何況經過的又不只我一個人,你們為什么不去懷疑他們,專找我的麻煩。」她找借口搪塞。

銀修羅失去耐性,「你的方式太溫和了,我看還是讓她見識一下什么叫大刑伺候,包准剝了她一層皮,不怕她不老實招出來。」

「銀修羅,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就是跟整個唐門為敵。」她搬出靠山來。

他不屑的嗤哼,「唐門又算什么,有機會的話,本座倒想領教。」

赫連平目光如電的s向她虛張聲勢的態度,說:「看來真要讓你受點教訓才肯說出實話,那么就只好委屈唐大小姐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問出真相不可。

「你們想動用私刑?」她驚駭莫名的大叫,「閻皇,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你未免太放縱你的屬下了。」

東方聿y冷著臉孔,根據剛才的對話,他也覺得她相當可疑。

「只要你說出實話,他們便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否則——由我親自動起手來,你的下場只會更慘。」

「你這是在恐嚇我?」唐靖湄扭曲著嘴角問。

銀修羅跩跩的挑眉,「隨便你怎么說,閻皇,請把這女人交予屬下處置,不需一時半刻就可以問出結果了。

她駭叫,「銀修羅,你敢——」

「對付敵人本座可不會手下留情,即使對方是女人也一樣。」

東方聿長袖一揮,「就交給你去辦吧!」

「不要——」唐靖湄嚇得膽裂魂飛,「只要你們能保證不會傷害我,我才說。」

「好,一言為定。」東方聿的手指深深的嵌進椅臂上。

她咽下口唾沫,勉強的承認自己的罪行。「不錯,那地形圖是我畫的,也是我偷放在馮痴心房中栽贓給她的。」

「你說什么?」東方聿幾乎快將椅臂抓碎了。

赫連年厲聲的問:「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封信和毒葯的事?」

「就是那一次我去找她,無意間在枕頭下看見那封信,所以在選妃宴前一天溜進房里,從衣櫃里把它們找出來和地形圖放在一起,好讓打掃的下人很快的發現。」

「為什么要這么做?」果然是她!

「因為我看她不順眼,老愛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騙人,憑她的條件還想當閻妃,我偏不讓她日子過得太順遂。」她毫無悔意的抬高下領。

「你這女人真是人可惡了!」銀修羅輪起拳頭巴不得揍她一頓。

她幸災樂禍的咯咯嬌笑,對著東方聿說:「我只不過隨便畫張地形圖,就讓你們的感情生變,證明你和馮痴心之間缺少了一份信任,不然不會這么輕易就相信了,閻皇,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東方聿頭上像挨了記悶g,備受打擊的模樣讓人不忍卒睹。

「把她帶下去,廢了她的武功。」她說的沒錯,真要怪就要怪他自己,是他不聽痴心解釋,執意誤會她。

銀修羅拖著唐靖湄朝外走,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掙扎,「放開我!你們不能廢了我的武功,你們不能說話不算數。」

「閻皇。」赫連平似乎還有話要說。

東方聿揉著糾結的眉峰,「還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是,玉堂主已派人送來一份馮宇寰個人的調查報告,上頭寫著他自小與您的生母,也就是海寧蕭家幫的幫主之女蕭玉臻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深厚,原本已私訂終身,但同時前任閻皇也愛上了她,下了閻皇帖欲強娶為妻,蕭家幫幫主蕭志淵貪圖武林盟主之位,於是強制拆散一對有情人,將女兒嫁進閻宮,計劃讓女兒當內應,將來好里應外合。

「據查證結果,這么多年來,馮宇寰雖已另娶,但對蕭玉臻卻始終念念不忘,更對閻宮和您恨之入骨,所以想藉此次舉辦的選妃宴展開報復行動,這是玉堂主花了很多時間才查出來的。」

東方聿聽得出神,「那么為什么最後會改派痴心來?」

「原本名單上寫的是馮三小姐,可是此行的任務相當危險,馮宇寰自然不會讓親生女兒冒險。」他別有所指的說。

「你是說——痴心不是他親生的?」

「是的,四小姐是馮夫人在外頭撿回來的,既不是親生,馮宇寰當然無法真心的去疼愛,加上對前任閻皇和您的恨意,使他違背了自己的良心,決定利用她來接近您,就算不幸失敗了也無所謂,畢竟她只是個來路不明的孤兒。」

東方聿的心為此一陣抽痛,「那么她真的事先完全不知情?」

赫連平深感同情的頷首,「是的,四小姐只是一個亟欲討父親歡心的小女兒,所以才答應頂替參加。或許是老天爺的安排,當她愛上您之後,才知道馮宇寰真正的目的是要她毒殺您,一邊是親愛的父親,一邊是自己深愛的人,她夾在中間也不好受。」

「我真的誤會她了?老天,我做了什么?」東方聿懺悔的眼神蒙上一層水霧,就因為他的不信任,不只害苦了心愛的女人,還失去了尚未成形的孩子,該死的是他才對0她在哪里?我要去接她回來,她在什么地方?」

「目前她住在江南總壇,有玉堂主在照顧她,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四小姐病了,病得很嚴重。」末了又加了一句。

★★★

閻皇大駕光臨,玉修羅按禮親自迎接他的到來。

「痴心在哪里?馬上帶我去見她。」東方聿脫下沾滿雪花的披風,劈頭第一句話就對玉修羅說。

她不疾不徐的說:「屬下立刻就帶您去,不過,無論如何請您千萬要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要過於激動嚇到她了。」

「她真的病得很嚴重嗎?大夫怎么說?」他急迫的口氣近乎質問。

玉修羅鼓勵的一笑,「您比大夫開的葯更有效,只要有您在,相信她的病會好得很快。」因為他正是她心病的解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