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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忙了。」越要用,越要防,關鍵還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防得住他。

「沒關系,」胤禛忽然輕笑一聲,「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胤禩聽著胤禛的計劃,眼睛越瞪越大——康熙爺卻很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老四總算還是參透了自己前世帶他去找「他」的用意。

快步走出雍和宮的和珅想到剛剛的「九死一生」,莫名笑了。美麗妖嬈的笑容對向皇宮的方向,卻變得有點陰冷,宛若一條斑斕的毒蛇:「就是不知道未來的年號是什么,『雍慶』倒是不錯,總比那只豬好多了。奴才用性命給他提了個醒,您親自選定的好繼承人卻還是個豬腦子……和珅,這次可不會再白死了!」

(所以,和美人是重生的。)

既然和珅已經開了個頭,胤禛胤禩就打算接著往下布置了。和珅這招棋走的很好,為他們打開了一種新的可能:

首先,也是最表面上的,永琪是把永瑜狠狠得罪了,永琪那腦殘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永瑜會怎么回敬——都被人這么欺負到頭上來了,再忍氣吞聲就不是男人了!不止永瑜,目前除傅恆外弘歷面前的第一得意人,阿桂,估計也不會放過這個算計他兒子的腦殘的。

弘歷那邊會怎么反應暫且不用管,交給尹繼善去操心好了,胤禛給尹繼善目前最大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牽制阿桂永瑜,聯合阿桂牽制弘歷,事實上尹繼善做的不錯。

然後,就是深層次的問題了,雖然阿桂目前是站在永瑜後面的,但是此人人品清高,更是難得的常勝將軍,胤禛還是希望留著此人重用的,所以不打算把人家兒子送去和親。章佳氏乃是得意大姓,回敬永琪的同時應該不會忘記回敬塞婭那個咋咋呼呼的蠢女人的,到時候他們只要推一把,不但可以找到合適的理由給西藏沒臉,還不會在弘歷面前把自己顯出來。

——連胤禛暫時不想在弘歷面前顯出自己的想法,和珅都料到了。

最後,最深層次的,巴勒奔這個沒搞清楚自己身份的等於把滿朝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所以胤禩笑了笑:「四哥,不如咱們這次……直接一點吧?」

但是,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有一個最大的「變數」或者說數字們都不想承認的「同盟」,就是,明面上挑起此事的榮親王,永琪。

豬一樣的隊友啊,胤禩抽抽嘴角,看著他家先帝爺冷氣直冒屋里再凍凍就能下雪了,只因為粘桿處的奏折呈上來了,永琪,現在正在養心殿。

作者有話要說:和美人前世不是個好人,這輩子也不是個好人~

貪是肯定不會那么嚴重的,好歹吃一塹長一智啊,不過某些方面更可怕了,也有某些方面矯枉過正了~

關於薛霸王,就說一句,人家現在才8歲……

☆、還珠格格vs塞婭公主

永琪去養心殿干什么?「深明大義」地去勸他皇阿瑪把阿桂的兒子察冀望送給巴勒奔以求得國家統一民族和諧百姓安逸?

當然不是,這種「小」事怎么入得了咱們榮親王永琪的眼?永琪此來,是來跟乾隆商議「大事」的:「皇阿瑪,小燕子已經禁足這么久了啊。皇阿瑪,您知道的,小燕子天真爛漫的性格在森嚴的皇宮之中顯得格格不入,兒臣眼看著她日漸消瘦郁郁寡歡,實在感到痛心疾首啊!上一次的禁足已經快讓小燕子發瘋了,這次西藏公主在宮中比武招親,這么熱鬧的大事,要是小燕子知道自己還是不能去,一定會更加傷心的啊!」

乾隆頭疼了,他最得意的好兒子跑過來呱唧呱唧一通,居然還是為了小燕子的事!虧他還警惕了一下,以為永琪想接著給永瑜下絆子呢!

不過這種絆子倒是在他老人家可以接受的范圍內的,畢竟當初他跟弘時斗的時候可比這個慘烈多了。

「永琪啊,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辦差,」乾隆語重心長地再一次提醒,「小燕子的事朕自有打算。」其實這么久了,和憫越長越健康,乾隆的氣也消了不少,但是當初那毫無顧忌的寵愛是怎么都回不來了——小燕子現在可不能放出來,他可不想丟人丟到西藏去!

「皇阿瑪!」永琪的眼里都噙著淚水了,「永琪兢兢業業辦差,絲毫不敢怠慢,就是為了為皇阿瑪分憂啊!皇阿瑪能不能給兒臣一個恩典,一個獎賞,把小燕子放出來吧!」

——朕給你恩典關小燕子什么事啊!而且,永琪辦的這事兒……乾隆就是再寵也忍不住要說兩句了:「永琪,你誠心辦事,朕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事情,你處理得不妥啊。」

乾隆是盡量往輕了的地方說的,哪里知道他的好兒子就這么哭上了:「皇阿瑪!永琪自從接了皇阿瑪的旨意,日夜苦思冥想膽戰心驚,未嘗敢有半點怠慢,皇阿瑪明鑒啊,不能讓有心之人離間了咱們父子的感情啊!」

有心之人?乾隆眼神深邃了,你是指永瑜還是永琛?對比起另外兩個兒子,乾隆更是對永琪氣不打一處來:「永琪,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你的優秀呢,你的教養呢?你所作所為朕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沒什么人跟朕嚼舌頭!」

「皇阿瑪!」永琪還想說什么。

「回去好好想想你做錯了什么?」乾隆煩了,再次對這個最看重的兒子產生了懷疑,不過這個懷疑還不大,還不到他把永琪從名單里剔除的地步,「還有,別再去漱芳齋了!」自從小燕子進宮,永琪好像就不正常了!

在乾隆這里了碰釘子,再往漱芳齋去,卻見幾個侍衛奉了皇命死死攔住自己,永琪眼睛都紅了:「你們不要命了嗎?我是榮親王!」

「皇上有旨,榮親王不得靠近漱芳齋!」不管永琪怎么說,侍衛們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永琪只好憤憤地回了景陽宮另想法子,沒想到還真給他想到了好辦法:那個西藏公主塞婭好像跟小燕子一樣是率性之人,小燕子應該會很喜歡她的!

塞婭跟巴勒奔其實是住在宮外的,但是因為塞婭是明說了要挑駙馬的,所以皇後敏敏和後宮其他一些娘娘會召見她——其實大部分是在塞婭面前抹黑自己娘家的——這天,塞婭剛從忻貴妃那里出來,就被永琪攔住了。

「塞婭公主!」永琪巴巴死湊上去。

「是你啊,」塞婭記性不錯,還是記得這個王子的,「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這個……」永琪見左右無人,立即把塞婭拉到假山後面說話,他自己是沒覺得什么,但是在窗欞後面的莫愁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看著忻貴妃滿臉的不可思議:「忻姐姐,這榮親王跟塞婭公主……」這模樣,該不會有私情吧?

「哼,」忻貴妃冷笑,拉著莫愁繼續給永珺和憫縫緞子小襖了,「妹妹進宮也這么久了,難道不知道宮里最不能用常理推斷的就是這位榮親王嗎?」

莫愁雖是筠妃,但是畢竟極為年輕,阿哥們為了避嫌,基本都躲著她走,但是她在皇後那里偶爾會見過一兩個——除了榮親王,因為這丫的從來不上坤寧宮。

莫愁想了想,還是決定放下這事兒——她就是再遲鈍,這「三足鼎立」的局勢也是看在眼里的,再有循親王福晉讓自己膽戰心驚的情報網,她還是決定,明哲保身。

忻貴妃見狀,安慰地握著她的手:「放心,沒事兒的。」你的永珺還小,等他長大,朝堂上早就是十阿哥的天下了,十阿哥不會為難這么小的弟弟的。

再說永琪這邊,塞婭是大大咧咧慣了的,也沒把跟男人拉拉扯扯當回事兒:「五王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塞婭,你進宮這么久,都沒見過我的姐妹吧?」

提到這個塞婭就悶了,嘟著嘴很不滿:「皇後娘娘說大清女子規矩多,不輕易見人。」其實哪里是規矩多,敏敏是怕宮里嬌貴的公主們被這個破壞力不輸小燕子的塞婭給傷著了!

「宮里的格格公主都是一個樣子,見了也沒意思,」永琪說的倒是心里話,「不過塞婭,皇阿瑪有一個義女,還珠格格,你知道嗎?她跟你一樣,是單純善良、俠肝義膽、活力四射的女子,向明媚的陽光一樣……」

永琪說著,臉上的光彩越來越甚,而塞婭眼里也閃著高興:「好啊好啊,我要見見這位『還珠格格』!」

「好,還珠格格就住在漱芳齋!」永琪對塞婭的反應很滿意,最好塞婭跟小燕子一見如故,然後讓皇阿瑪同意小燕子去看比武招親!

永琪帶著塞婭往漱芳齋方向去了,藏在暗處的小太監立馬往永福宮去了——永瑜因為謠言的事情對他恨得牙癢癢,時時刻刻在揪他的小辮子呢!

乾隆只是下旨,榮親王不得進漱芳齋,但是沒說西藏公主不能進去,所以,塞婭遇到小燕子,會怎么樣?

qynn寫的很明白了,被迫等在外面的永琪正心急著,就聽里面一陣桌椅撞倒的騷亂,然後是小燕子的「媽咪媽咪哄,我打你個落花流水!」

接下來就是還不怎么會說漢話的塞婭:「什么花什么水,我打你個喇叭花流鼻水!」

兩人噼里啪啦地打著就出了漱芳齋,原本一個小燕子,是專門安排了會武功的宮女攔著的,但是西藏公主是皇上的貴客,牽涉到前朝,宮女侍衛們可不敢,於是二位的九節鞭和西藏軟鞭就破綻百出地交戰著,半斤對八兩的兩人也在御花園里打的風生水起。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看得焦急不已,但是好歹他還不至於沒腦子到沖入戰圈幫小燕子打塞婭一個女人的。

御花園里的奇花異草就在兩人的糟蹋下飄零一地,一旁跳著腳卻不敢攔的種植司的太監們都要哭了。

「你這個刁蠻的壞女人!」小燕子一邊打還不忘一邊罵。

「哼,」塞婭又抽了一鞭子,「我又沒說錯,你們大清的公主比不上我們西藏的公主,你都不能出來的!」

「胡說,我是皇阿瑪最寵愛的還珠格格,你是什么東西!」

被嘉貴妃想著招引過來的乾隆就聽見最後兩句,頓時臉黑的不能再黑:

塞婭公主,你以為我大清尊稱你一句公主你就真是公主了嗎?給你找駙馬——朕還真怕委屈了我八旗的好男兒!

還有小燕子,你不是還在禁足嗎?誰讓你出來對朕的客人動手的?還有,什么叫「皇阿瑪最寵愛的還珠格格」,朕怎么會放著朕的固倫公主和碩公主不寵,寵你一個沒品級的格格?

如果說乾隆對著兩個沒教養的「公主」只是生氣的話,那看到一臉焦急地盯著小燕子連自己都沒注意到得永琪的時候,就是徹底爆發了:「永琪,你在這里干什么?」朕要你好好反省思過,你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了?

胤禛胤禩聽到消息也過來了,附帶想看熱鬧的淑慎公主一枚,因為她阿瑪在「待嫁」不能見人,宮里這一出出戲便只能由她這個孝順女兒代看並通傳了。

幾人來時,就見乾隆在頭疼,他真想處置小燕子,再好好罵罵永琪,最好把永琪罵醒,但是塞婭在這里啊,他就算要教訓兒子女兒,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面給人看笑話是不是?

「見過皇阿瑪,見過五哥。」胤禛和胤禩的禮都很標准。

「二姐姐,永琛,你們怎么來了?」乾隆看向胤禛的眼中閃過一抹懷疑。

「回皇阿瑪,」胤禛不卑不亢、緩緩道來,「兒臣是陪淑雲來的,淑雲想見見塞婭公主。」

乾隆望向謙恭大方的胤禩,忽然悟了,對啊,塞婭是要選駙馬的,自己女兒不方便見,但是兒媳婦沒問題的啊,而且,塞婭跟淑雲年紀相仿,也是能說的上話的,永琛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也知道為朕分憂啊!

「嗯,淑雲,你陪塞婭公主先去歇歇吧。」乾隆的語氣里多了一絲贊許。

胤禩宛若沒看見滿臉憤懣的小燕子和緊張地護在他身邊的永琪,行了個禮,就拉著莫名其妙的塞婭走了,胤禛也行禮走人,畢竟,這里他不方便呆著。

淑慎仗著自己是皇帝的姐姐,厚著臉皮留下來,捂著胸口宛若不可思議的樣子:「皇上,這御花園,這還珠格格……」對著乾隆的眼睛里滿是驚愕,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是:皇上弟弟啊,您的「滄海遺珠」就是這么個貨色啊!

乾隆臉更黑了:「小燕子,永琪,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燕子剛想巴拉巴拉一陣,乾隆卻又想起什么似的,嫌惡地擺擺手:「朕不要聽你說,永琪,你說!」

「是,皇阿瑪!」接下來,五阿哥深情飽滿、情真意切、顛倒黑白的敘述把淑慎公主惡心得差點吐出來,心里直罵胤礽——阿瑪,您是知道了這個榮親王有多惡心,才故意讓女兒來的吧!哼,那就別怪女兒把你怕癢的死穴告訴大伯了!

乾隆其實早就從一地狼籍和小燕子那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的眼神中知道了大概的來龍去脈,心里也在咆哮「永琪你是怎么了,朕怎么沒看出來小燕子郁郁寡歡傷心落淚」?

接下來就是處置了,還珠格格繼續禁足,永琪……回宮思過、抄經去!

乾隆是狠下心要給永琪一個教訓了,所以免了永琪禮部的差事,讓永瑜和胤禛代管,這讓數字們好好看了一場雍正爺的笑話:四哥|弟啊,到這份兒你家小弘歷還放不下永琪,他的心到底是有多軟,腦子是有多殘啊——因為,迎接巴勒奔這一場,風光事全過了,剩下的都是得罪人的……

淑慎公主差點都要對自家弟弟五體投地了,被「欺負」被下臉子到了這份兒還能忍,姐姐佩服你的心胸啊小弘歷!就是……希望皇阿瑪不要再給你記上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才發現我一直在干一件非常蠢的事——既然是用存稿箱我為毛還要定每天十點發?

寫小白文寫多了腦容量也會變小的啊……好吧,公告下,以後沒有意外零點發。

喵不幸發燒了,所以預先存了五天的存稿,五天怎么病也會好了的吧……阿彌陀佛~~~~

☆、比武招親

胤禩不愧是攻於心計的,雖然他極不喜歡塞婭,但是還是在漫步御花園里的時候,就用知心大姐姐的明媚笑容攻破了塞婭的心房,得知了這個傻丫頭對她未來駙馬的「期望」,然後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給傻乎乎的塞婭下了個套。

的確,塞婭在西藏是一妻多夫的,來大清是打算選個正夫,不過,就算是正夫,在西藏的政治體系中,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

但是,塞婭,你也太看不清你的身份了吧?言談之中,怎么感覺我滿大清的青年才俊任你挑似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姐姐,你的丈夫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啊,為什么我這么多天從來沒看見他笑呢」?

爺的男人也是你能挑刺的?何況,四哥哪里是不喜歡笑的人,自己幾乎是天天……晚上看見他笑。

堅決不承認自己眼光其實「很差」的八爺,沒好氣地憤憤盯著他家男人,臉又莫名其妙地紅了。

「小八,辛苦你了。」雍正爺也知道應付個腦殘不容易,剛想把人攬在懷里安撫一通,卻忽然發現,那嬌嫩的臉頰像染了火似的,胤禛忍不住捏了一下,調笑道,「怎么了?」

還在回想昨天晚上這樣那樣姿勢的胤禩更炸毛了:「別煩爺!那福康安出海也半年了,你什么時候把人接回來?」留著小弘歷的另外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福康安這個私生子,由皇阿瑪認回來總比由「哥哥」認回來好。認回福康安,再看看情況,合適了就廢皇帝吧!

「弘歷……再看看吧,他還不算『特別』過分。」胤禛嘆氣,其實他又何嘗不是經常被弘歷氣得夠嗆?

因為比武招親是永瑜和胤禛接手了,所以場地座位上都沒出什么亂子。西藏土司巴勒奔當然不能和皇帝同桌,而是坐在皇帝下首,阿哥們按爵位坐一排,後妃格格們坐在簾後,王公大臣們坐在另一邊。

康熙爺還活著的幾個兒子——除了重生的——親王十六、郡王二十三、親王二十四,都坐在王爺席最前,個個伸著脖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場上——這是四哥八哥一起排的戲啊,還有大哥助演,不看這輩子都會後悔的啊!

被夾在中間的和親王弘晝很郁悶,怎么感覺自家叔叔們最近都以一種悲哀憐憫的眼神看自己?還有,為什么葬禮的時候叔叔們出手都特別大方,大方得讓他害怕啊!

小弘晝,你的叔叔們是同情你啊,你再這么一場接一場的生喪辦下去,你皇阿瑪哪天說不定就會氣得讓你弄假成真了啊!

敏敏對這簾子很滿意,從外向里看影影綽綽的,從里向外看卻很清楚。最滿意的是胤礽,因為有簾子,他也可以來,待嫁的日子真是無聊透頂了啊。

——您老人家無聊,可是小胤祚過的那是水深火熱的日子啊!

不過,看著演武場旁邊笑得一臉流氓樣的家伙,胤礽收回目光,還是再等等吧,就這么嫁給他……不甘心啊!

後面的淑慎帶著胤禟、胤禎,還有小丫頭和嘉湊在一起壞笑著咬耳朵:「和孝公主那是想『額駙』了呢!」

胤礽聽到了,所以臉紅了,所以看起來更明艷動人了,看得九爺有點臉紅,連被自家二哥狠狠瞪了一眼都沒注意。

和敬因為一系列的事情,跟敏敏已經和解了,這陣子進宮也常常來請安,並心甘情願地叫了幾句「皇額娘」,此時也跟著打趣紅著小臉的胤礽。倒是和婉公主有些局促,自認為養女的身份尷尬,只敢小心翼翼地賠笑,跟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的淑慎公主完全不一樣。

看得敏敏有些心疼啊,心道一定要重新給和婉重新選個好額駙。

而林妹妹和寶姐姐都在奶嬤嬤的看護下,分食一小碗甜粥,眨眨大眼睛,那乖乖的俏模樣看得淑慎得意不已,敏敏差點狼性大發。

而阿哥席那邊,永琮當然坐頭席,然後是永琪、胤禛、永瑜幾人,這個場合,有嫡福晉的都應該帶來,沒有嫡福晉的也應該帶個側福晉過來撐撐場子——但是,沒福晉的永琮好歹還帶了個世子綿溪來占了小半個桌子,永琪,你的桌子上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

看來,咱們的榮親王是徹底把他那個曾今比嫡福晉還榮寵的側福晉欣雅給忘了,野鳥的魅力果然很大啊!但是這看在大臣眼里就不一樣了,鈕鈷祿家榮寵不再,你永琪就立刻把人家丟在一邊了,就算是人走茶涼,永琪你做的也太無情無義了一點吧?

而貝勒席位上,永珏拉著胤祚玩得高興,永琰則對這種「沒有嫡子風度」的行為嗤之以鼻,一邊表現自己年紀小但是不失風度,一邊冷冷地瞥著永珏。

永琰那冰冷厭惡的眼神,全都落在了坐在永珏陪席上的福長安眼里。福長安今年九歲,是傅恆最小的嫡子,沒有胤褆那戰場上拼殺出來通身的殺氣——不過幸虧被胤褆那刻意表現出來的流氓勁兒掩飾了不少,也沒有福康安的絕頂聰明,不過,了解了他家哥哥在坤寧宮干的「好事」之後,就漸漸不掩飾自己黑色的……本性了。

胤褆有自己的打算,福靈安當然是唯永琮馬首是瞻,福康安暫且不論,而福長安……想到前些日子十五貝勒召見他,提出想要他做伴讀……這個半大的孩子冷冷笑了一聲,低頭吃點心——就算按著規矩爺不能再給坤寧宮的阿哥做伴讀了,爺也不能去伺候你啊,要不然,爺的阿瑪和哥哥還不打折爺的腿!

小燕子當然繼續禁足,所以只有塞婭一個人在狂喊「朗卡,加油加油,嗚哇哇哇」,除了引起滿場的皺眉外,倒也沒什么大亂子。

大清武士當然不可能連輸幾場,在乾隆的威壓下,都贏了——然後就是等塞婭看,誰最順眼。不得不說永琪的謠言還是有點作用的,被乾隆特意加上去的章佳察冀望也憤憤打下了一個西藏壯士,迎著塞婭熾熱的目光,感覺壓力很大。

永瑜一邊看一邊緊張,杯子都要捏碎了。

不過,察冀望是多慮了,塞婭根本不是看上他那高超的武功,而是氣得眼睛快冒火了!只見塞婭公主氣勢洶洶地鞭子一甩,忽然竄到比武場上,咋呼起來:「哼,我才不相信我們西藏會一直輸,我來領教一下大清男兒的好功夫!」

滿場的人都愣了,反應過來後,熾熱的眼神全部凝結到台上,察冀望感覺著背後火灼般的溫度,真是恨不得一腳把塞婭踹下去了,巴勒奔頓時全身冷汗——他知道這是大清皇帝的下馬威,但是沒想到塞婭這么沖動!

「皇上,小女不懂事……」巴勒奔還在想辦法圓場,但是塞婭都上去了還能怎么辦,還能把人拖下來不成?至少要面子的乾隆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阿桂的臉色也極為不好看,但是一只手忽然壓下了他,阿桂驚愕地看,居然是尹繼善。尹繼善雖然表面上對洛郡王永瑜也很恭敬,但是阿桂感覺的到,他跟自己不是一路的,所以他對尹繼善這次幫他出頭很是驚訝。

尹繼善看著乾隆有些發青但是不知道說什么的臉,心里低笑一聲,恭恭敬敬地上奏:「皇上,塞婭公主乃是西藏公主,是我們大清的貴客,察冀望怎么能跟公主動手?」

乾隆略微緩了臉色,連忙順著台階下:「是啊,塞婭,他不能跟你動手的。」

巴勒奔剛想把塞婭叫下來,哪里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又嚷嚷開了:「既然他不配跟本公主打,那本公主就跟大清的王子打!」

乾隆的臉頓時黑的跟鍋底似的,巴勒奔臉都紫了,塞婭卻還是沒心沒肺地憤憤喊著:「那天本公主不是看到三個王子嗎,為什么你們不上來,不會是害怕本公主吧?」

這個女人太過分了!尹繼善裝作很為難地看乾隆,乾隆幾乎是咬著牙了,陰風陣陣:「永琪、永瑜、永琛,你們可別『傷了』塞婭公主!」

永瑜幾乎氣得要拍案而起了,忽然耳邊傳來一個涼涼的低低的聲音:「不怕死就上去。」這種連著朝事的場合,阿哥們是按爵位排的,胤禛坐在親王席最末,永瑜坐在郡王席最前,所以胤禩的話,永瑜能聽的很清楚。

永瑜頓時愣住,這個好聽卻冰冷的聲音,是永琛那個聰明賢惠的福晉,此時她對自己笑得很和善,但是自己莫名地脊背發涼。

胤禛已經在乾隆尷尬又憤怒的眼神中站起來了,冷冷地一點都不給他「皇阿瑪」面子:「兒臣不跟女子動手。」

永瑜心中一時百轉千回,但是幾乎是下意識的:「皇阿瑪,與女子動手,有違聖人之道!」

永琪好像逮著機會了:「永瑜、永琛,你們怎么能這樣?塞婭公主遠來是客,是為了見識我大清男兒的武藝,何況皇阿瑪都下旨了……」

胤禛冷冷地打斷他,站起來很恭敬地說:「五哥請。」

永琪被弄得一愣,然後狠狠瞪他一眼,才甩袍子上場。不得不說,五阿哥這門面功夫還是有的,上場還挺帥的。

胤禛淡淡地坐下,永瑜滿眼驚慌地看他。

敏敏卻捏帕子了,她怕永琪這個花架子打不過塞婭,倒是還要她家四爺上場——不是怕打不過,而是這塞婭是什么身份,四爺跟她動手,太委屈了!

令妃舒嬪卻暗自等著五阿哥顯擺,倒是嘉貴妃急了——既然皇上已經下旨了,永瑜你還推什么呢?

不過淡定地喝茶的四爺是不會讓塞婭有機會跟他這個先帝動手的——這個女人哪里配這般「抬舉」?

胤禩也拈了一塊糕點塞到嘴里,胸有成竹暗自得意,他知道兄弟們都等著看他跟四哥的手段呢——哼,爺跟四哥一起算計人,保證把她直接算計到墳墓里再也爬不出來!

「小八。」胤禩沒注意的時候,胤禛悄悄幫他拈去了嘴角的糕點渣,換來八爺臉紅瞪視,這么多人在這兒呢,干什么啊!

不過還好,全場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演武場上呢,塞婭這鞭子練得不錯,看得太子爺郁悶不已——因為他的好女兒正在笑,阿瑪,你的喜好跟這公主可真像啊!

胤礽磨牙,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欠教訓了!

永琪可就慘了,他本身就是個花架子,「武藝高強」都是侍衛師傅們刻意讓出來的結果。但是,即使這樣,也不該打不過跟小燕子差不多的塞婭——可是架不住四爺八爺「算計」他啊!在塞婭虎虎生威的鞭子下,他莫名的只有節節敗退的份兒,衣服被塞婭都抽壞了,整個人狼狽不已。看得乾隆臉更黑了,可是也不能叫停吧?

巴勒奔也不好說話啊,難道要他對著台上喊,讓塞婭給大清的阿哥留點面子嗎?

令妃看得帕子都差點扯破了,敏敏在一邊扭頭看寶姐姐和林妹妹在一邊玩兒——台上那個太丟人了啊,不忍心看。

嘉貴妃幸災樂禍:「永琪不是武藝不錯嗎,今天是怎么了?」

「嘉貴妃!」敏敏看著愉妃頓時慘白的臉色,不由出聲呵斥。

嘉貴妃抿抿嘴,還是向令妃投去了得意的眼神。

剛剛因為陳詞,就順便站在演武場邊上的尹繼善見五阿哥已經被揍得快沒人形了,心想先帝爺應該出夠氣了吧……便偷偷瞄胤禛,見先帝爺把茶碗輕輕往下那么一放,立即抓住時機大喊:「榮親王,您怎么了?」

永琪怎么了?乾隆被這一嗓子弄得緊張了,定睛去看——永琪……怎么臉色有點奇怪?

察冀望其實早就發覺永琪不對勁了,但是看著一旁的胤褆宛若沒看見的模樣,再想想永琪對自己做的好事,干脆也把頭偏過去了,直到尹繼善這一嗓子,才跟著胤褆一起快步躍上場,幾下分開永琪和塞婭,兩人一邊一個摻住永琪,乾隆才發覺,他的兒子哪里是臉色不對,是整個人都不對了,好像、好像瘋魔了!

此時的永琪,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眼神渙散,被架住了還好像沒感覺似的,四肢還在機械地運動著,好像在防塞婭的鞭子。

「永琪,你怎么了?」乾隆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這畢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啊!

胤禛知道永瑜一直在盯著他,冷笑一聲,在永瑜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再次把茶碗抬起一放,胤褆立即當眾扒開永琪被抽的皺皺巴巴的衣服,看那發黑的鞭傷,焦急地大聲呼喊:「皇上,榮親王是中毒了,鞭子上有毒!」

——什么?巴勒奔頓時蒙了,連忙沖上演武場拉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塞婭跪下,戰戰兢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胤褆已經奪過塞婭的鞭子扔給太醫了,太醫們竊竊私語了一小會兒,就頂著乾隆能壓死人的眼神,集體顫抖著跪下:「皇上,這是西藏的雪蜘蛛的毒素,非常劇烈,榮親王、榮親王可能……有生命危險啊!」

此話一出,不僅是乾隆,永瑜、愉妃、令妃和舒嬪臉色都是慘白慘白。

胤礽卻忍不住看胤禟,換得他家九弟一個得意洋洋的賊笑——爺是什么人,朝事上爺比不過你們幾個,不過商場上……別說雪蜘蛛的毒,就是鯨魚的毒爺也能在黑市上買來!

十六他們三個也明白了胤禛胤禩的意思,頓時兩個在京城悶了幾十年的親王以極為怨念的眼神看胤祁這個郡王——你個臭小子又有機會打仗了啊!

胤祁其實粉無辜的,眨著亮亮的眼睛看兩個兄弟,哥哥弟弟啊,這仗四哥可沒打算讓爺打啊;那個啥章佳慶桂,可是他們看好了要提上來的啊!

弘晝在三個叔叔的「眉來眼去」中感覺冷得不行了,心道四哥你干脆也把二十三叔封親王算了,弟弟不要擠在他們中間啊,太詭異了!

敏敏也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場給弄愣了,但是反應很快,立刻讓嬤嬤們扶好令妃——她那肚子已經快生了啊!

乾隆看清永琪紫黑色的臉厚,身後揚起的是熊熊怒火:「巴勒奔、塞婭……」

塞婭卻還是一頭霧水,大大咧咧地抬頭看乾隆:「皇上,父王,我的鞭子上怎么會有毒?」

但是已經沒有人聽了,乾隆此時快氣瘋了,他給足了西藏面子,也想趁著這次機會彰顯他大皇帝的仁慈,但是西藏公主居然在比武招親的時候刺殺他兒子,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大笑話!

胤禛悄悄附在胤禩耳邊:「弘歷這次一定會徹查的,你……」雖然知道胤禩的手段,但是此時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胤禩瞪他:「我前世忽悠你多少回了,你抓住過我的把柄嗎——別說你,皇阿瑪都沒抓住過!」沒錯,是他忽悠塞婭挑王子比武的,但是他說話說得極有藝術性,連塞婭都不知道他那番話其實是暗示。

「而且召見塞婭公主的又不只爺一個『福晉』,九福晉、五側福晉、還有十六和二十四的福晉,可是都見過西藏公主的啊!」胤禩調皮得眨眼,他八爺做事,怎么會受人以權柄?

被胤禩抱在懷里的小康熙一邊抽嘴角一邊回想——前世老八到底忽悠了自己多少次?

「色布騰巴勒珠爾,把巴勒奔和塞婭,以及所有進京的西藏人,都給朕看得牢牢的,朕要徹、查、此、事!」色布騰巴勒珠爾,是和敬的額駙,理藩院的主管。

「皇上,皇上,你不能這么做……!」塞婭的呼天搶地沒有人聽了,她跟巴勒奔幾乎是被拖下去的,而那些所謂的西藏武士,也被胤褆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押下了。

永琪當然早就被抬下去搶救了,乾隆帶著幾個大臣回乾清宮,胤禛胤褆永瑜當然也要跟去,當然,沒被乾隆點名的胤祿也仗著自己德高望重跟過去了——四哥還有任務給他呢!

胤禩把最後一塊綠豆糕放進嘴里,慢條斯理地咽完,才翩翩離席。今天這一出不錯,沒丟他八賢王的面子,很好,很不錯,嗯……四哥表現得也很好。

胤禩臨走的時候還瞄了一眼大臣席位上的和珅,果然見那個漂亮卻可惡的小子掩不住的驚訝,哼,你以為,爺的手段你都能猜得到?

他悠哉了,可是帶著宮妃回去敲打的敏敏糾結了,越來越偏離劇情了啊,四爺他們想干什么啊?

☆、狼子野心

四爺他們想干什么,在乾清宮,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

這不是正史,正史上,西藏問題在乾隆十六年就基本解決了,但是瓊瑤劇里拖到了現在。西藏目前,是以駐藏大臣、□、班禪為三個權力中心,幾年前,藏王珠爾墨特陰謀叛亂被駐藏大臣傅清和拉布敦設計殺死,他的余黨攻擊殺害駐藏大臣。班第達受□委托代理藏務,但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這個巴勒奔,其實是勢力較大的一個土司,此番來朝,是希望借著大清皇帝的支持,做下一任藏王。

這次這個問題一出,不用說,藏王是一定不會再存在了,但是西藏還有其他錯綜復雜的勢力,要想辦法一次解決,就是四爺八爺的目的。

乾隆坐在乾清宮的龍椅上,暴怒的心情已經漸漸平復了,但是聲音依舊很冷:「此事,你們怎么看?」

站在階下了除了胤祿胤禛永瑜幾個宗親,就只有傅恆、阿桂、尹繼善和胤褆幾個大臣。

胤祿瞄了瞄自家四哥的臉色,先一步上前:「臣有事啟奏……請皇上屏退左右。」

若是一般人這么說,乾隆一定火了,但是胤祿是乾隆的十六叔,是宗室里最有權力威望的人,更是在胤裪過世後的愛新覺羅家的族長,乾隆看著胤祿確實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點了點頭,讓其他人下去了。

胤祿直到大殿里只剩乾隆和他的時候,才上前一步,低聲上奏:「皇上,您可還記得聖祖爺的大將軍王?」

「十六叔是說……十四叔?」乾隆的眼睛眯起來了。

「是,」胤祿仍然低聲,「恂郡王生前在西藏打過仗,他跟臣提過,西藏雪蜘蛛之毒,是一種慢性毒,若不是榮親王受傷較重,不會這么快毒發的……但是,毒發越快,越有的救,若是過了一個時辰,那就是……」

下面的話,不用胤祿再說了,乾隆已經可以自行腦補了。看著自家侄兒再次黑下來的臉色,胤祿將聲音壓得死死的:「其實臣剛剛有些慶幸,若是三位阿哥都跟那塞婭動手……」

「那朕看好的打算立做繼承人的三個兒子就都沒命了!」乾隆是氣狠了,要不怎么連這話都說出來了?胤祿當然是配合著跪下,身子再不斷顫抖。

「巴勒奔、塞婭……西藏!」乾隆捏著椅背的手攥得緊緊的,整個乾清宮里宛若暴風驟雨前的壓抑,「他們好毒的點子,好狠的手段啊!」

「十六叔!朕跟你也不見外了,永琪、永瑜和永琛確實是朕看好的,這次,西藏土司……這是謀害皇儲!」乾隆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巴勒奔和塞婭,「朕已經五十七歲了,若是永琪他們三個有什么……永琮身子又弱成那樣,那誰來繼承朕的位子?」

「皇上龍體康健,福澤綿長,正是春秋鼎盛之時,可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啊!」胤祿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伏在地上顫抖——其實是抽的快憋不住了,小弘歷啊,這份兒上你還沒發現你五兒子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腦殘啊?

乾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滿腹的殺意壓下去:「十六叔請起,此事朕自有分寸。高無庸,宣永琛他們進來!」

胤祿起身站在一旁,偷偷給大步進來的四哥打了個手勢——弟弟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弘歷已經被繞進去了。

胤禛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然後站在永瑜旁邊。永瑜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臉還是蒼白蒼白的。

大殿里還是很靜,連一根針掉地都能聽得見。

乾隆坐在上面敲著御案,良久,才冷哼一聲:「何春華,把結果告訴他們。」何春華,就是何太醫,現在是太醫院醫正。

何太醫顫抖著拱手:「皇上、各位王爺、各位大人,榮親王所中之毒乃是西藏雪蜘蛛之毒,此毒一般毒發較慢,但是中毒越久,危險就越大……榮親王此次非常幸運,一方面因為榮親王中毒較深,另一方面……因為榮親王比武前恰好喝了一罐參湯,加速了毒發……」

饒是都做好了准備,這個結果還是把傅恆阿桂包括永瑜都嚇了一跳,乾隆剛剛腦補的他們也想到了,若是永琪毒發慢一點,或是三個阿哥都上場了……

頓時乾清宮里響起幾聲抽氣,各人都覺得背上汗涔涔的。尤其是永瑜,他現在只覺得害怕,非常害怕……若是永琛想殺他,那他……

乾隆倒是沒計較自己臣子的失禮,當然他也不會在他們面前明言儲位之事:「此事牽涉到西藏,牽連甚廣,所以朕必須先把這事查的水落石出!光靠理藩院查是不行的,傅恆、阿桂,你們兩人主管此事,尹繼善,你協理,一定要給朕審個明白!」

「審」字都用上了,看來乾隆是一點兒都不打算給巴勒奔活路了。

「臣遵旨。」即使兩人平時不怎么對付,在此事上,傅恆和阿桂絕對是站在同一立場的。

「福隆安,這些天你要派人好好保護永琪、永瑜和永琛,知道嗎?」

「臣遵旨。」胤褆在心里撇嘴,就知道老四老八算計他,這不是要借他的手得罪人,來拔永琪和永瑜的人脈嗎?

「永瑜、永琛……」乾隆看著「大難不死」的兩個兒子,嘆了口氣,「你們最近一定要小心……永琪病了,所以,禮部那邊你們兩個人好好理一理,看看巴勒奔到底還搞了什么幺蛾子!」

胤禛淡淡地接旨了,隨後,幾人就離開了乾清宮。

胤禛在往咸福宮走,但是後面,還多了個尾巴。

胤禛知道永瑜一直跟著他,也沒管,不緊不慢保持在永瑜面前三步的距離,直接把人牽進了咸福宮。

「爺,九哥這是……有事嗎?」關上咸福宮大門,進了書房後,胤禩笑盈盈地來裝賢惠。

永瑜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胤禛其實也不善於處理這種事,只能暗地里給他家八爺使眼色。

胤禩撇嘴,你兒子孫子的事都要爺來管——好吧,這也算爺的兒子孫子了:「九哥不必擔心,五哥那毒沒有大礙的,躺上個把月就沒事了。」

「果然是你——」永瑜的臉色更白了,「永琛,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跟我們家爺有什么關系?」胤禩笑得很無辜,眼睛大大的,仿佛莫名其妙,「分明是那西藏狼子野心,妄想謀害我大清的皇子。」

永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才使自己顫抖的身子看上去不那么明顯:「理由呢?皇阿瑪又不是傻子,巴勒奔這么做,除了自取滅亡,能有什么好處?」

「巴勒奔有個大兒子,叫哈格。」胤禛終於開口,「哈格曾是藏王珠爾墨特的大將軍,隨珠爾墨特被殺。」言下之意,巴勒奔此來,是給兒子報仇的。

「如果他真要報仇,為何還帶著自己的女兒?」永瑜冷笑。

「巴勒奔又不是只有塞婭和哈格兩個孩子,他還有四個兒子在西藏呢。」胤禩玩著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地提醒著,「其實,理由什么的不重要,說得通就行了,關鍵是他們做了這樣的事,就只有死路一條。皇阿瑪那死要面子的性子,九哥還不清楚嗎?」

死要面子?永瑜被噎了一下,其實乾隆這性子大家都清楚,但是作為「兒媳婦」的十福晉居然如此不恭敬地說了出來,難道永琛已經打算——想到這里,永瑜背後的冷汗更密了,幾層衣服都快被浸濕了。

胤禛冷眼看著他的模樣,哼了一聲:「心思都用在盤算這些事上了,沒出息的東西!」這完全是教訓孫子的口氣了。

胤禩卻知道,既然胤禛還肯教訓,就證明他還沒對這個孫子失望,看著永瑜又氣又怕,不知道說什么好的樣子,故意踩了他家先帝爺一腳,嗔怒道:「這叫什么話,『淑雲』不也是成天盤算這些東西的?」

胤禛無奈,縮了縮被踩痛的腳,看著小八一副「你要敢說爺是女人就別再想上爺的床」的臉色,識相地哄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永瑜才發現,自家「十弟」跟他這個福晉的相處有點不同,不說哪有兄弟說話還帶著自己福晉的,而且這個福晉對十弟的事情好像還非常清楚啊!

「好了,九哥回去吧,放寬心,這事兒咱們爺還是有『分寸』的。」胤禩在某人的孫子面前讓某人表現出「妻奴」的模樣,已經很得意很滿足了,所以開始趕人了。

永瑜還想問些什么,可是看胤禛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也知道問不出什么,只好踉蹌著離開了——今天對他的刺激,不可謂不大。

胤禛趕緊抱住胤禩:「小八,我不是說你……」

胤禩一把甩開他:「還不趕緊去處理那個巴勒奔和塞婭的事,哼,你的好孫子可等著看你的手段呢,可別給爺丟人。」

胤禛又一次把他抱住,還心情很好地在他那臉蛋上親了一口:「剩下的事,交給傅恆阿桂他們就行了,這輩子,我可沒打算事必躬親,累死一次就夠了。」

胤禛是用調笑的語氣說的,但是胤禩聞言卻一抖,所以,沒有再次掙開他的雙臂。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五爺,可以猜猜是誰

☆、分割西藏

巴勒奔的事情查的很快,傅恆的族兄傅清是原駐藏大臣,阿桂也是在西藏打過仗的,兩人對西藏的事情都很了解。加上傅清的死和這次塞婭挑察冀望的事,兩人都算是跟藏王一脈結了仇,所以對著巴勒奔的落井下石也就不遺余力了。

雪蜘蛛的毒葯在驛館塞婭的房間里搜了出來,塞婭的貼身侍女在重刑下也招供了,是塞婭用來謀害大清皇子的。所以,巴勒奔和塞婭圖謀不軌的野心是被坐實了,但是這樣還不夠構成跟西藏那些蠢蠢欲動的其他土司開戰的理由。

尹繼善的兒子章佳慶桂提出了一個好點子,巴勒奔不是還有四個兒子嗎?朝廷可以下一道聖旨,只要他們願意「大義滅親」,檢舉揭發巴勒奔的其他惡行,那朝廷就可以給他們封賞——相信這幾個被塞婭壓制的漢子們會抓住這個機會的吧?

果然不出數字們所料,巴勒奔的四個兒子都「立功」了,這下麻煩了,封賞誰好呢?胤禛很淡定地在朝堂上提出了一個方案——效仿西漢,實行「推恩令」!

意思就是把巴勒奔的地盤平分給四個兒子,而對其他接受過朝廷冊封的土司們也是如此,只要檢舉揭發有功,都可以得到朝廷的封賞。(土司確實是要經過冊封的)

這就是分而治之,土司們是有警惕的,但是朝廷的方案明面上說沒什么問題啊,他們又不能公然反對。倒是有幾個土司想聯合起來抗議的,但是立刻被早就盯著土司位子的兒子女兒們聯合起來「大義滅親」了。

朝廷倒是夠意思,立即封賞了那些新土司,也沒提實行改土歸流什么的,反正那里苦寒貧瘠,還是讓他們自己玩兒去吧!胤禛只要西藏亂,亂了以後他就有機會找借口把他們一窩端了;乾隆沒想那么多,制衡總比一家獨大好,為了顯示朝廷不是那么「居心叵測」,乾隆還假兮兮地制定了推恩的嚴格條令,包括尊重□班禪喇嘛教的活佛地位,限制推恩人數,以及封賞大多以實物形式很少用分割土地等等……但是有了錢就能買武器,有了武器就想有地,到時候有他們亂的呢!

撇開亂哄哄的西藏不談,巴勒奔和塞婭怎么處理,卻是一個問題。

隨行的人都殺了,但是這兩個頭頭吧……不殺又不解恨,殺了更不解恨——鬧出那么大那么丟人的事,就這么殺了,真便宜他們了!

胤禛的本義是留著這兩人有用,但是他提出「推恩令」已經讓滿朝文武震撼了一下,大家誰也不敢再小瞧這個十阿哥了,但是他還沒打算在弘歷眼里太拔高自己。所以,胤褆再一次在心里狠狠罵著自家弟弟們,尤其是八弟——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啊,你還記不記得是爺把你養大的?然後「任重道遠」地來忽悠傅恆了。

「阿瑪,你想,巴勒奔和塞婭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但是留著這兩人總比殺了的用處更大,皇上只是在氣頭上,你還是勸一勸吧?」

傅恆這些年被忽悠多了也習慣了,摸了摸胡子狠狠瞪自家兒子:「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十阿哥的意思?」他就養了一幫子胳膊肘往外拐的!

胤褆的笑臉僵住了,不好意思地摸鼻子:「他是這么想的……兒子也是這么想的啊!」

傅恆再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個兒子,懷疑了那么多年,怎么想都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沒辦法只能問了:「隆安,阿瑪總覺得你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你能不能告訴阿瑪,你……到底為什么會跟十阿哥這么要好,還有,你是不是偷偷跑去過戰場?」傅恆還是覺得有點不對,福隆安一直是在他眼皮底下長大的啊,沒機會上戰場的才對。

胤褆的心揪了一下,想到過了這么多年,這個問題還是來了——都是武將,但是上過戰場的和紙上談兵的是完全不一樣的,自己做步軍統領做得這么順手,阿瑪恐怕早就懷疑了吧?

對於傅恆,胤褆的心情一向比較復雜,傅恆自是不能跟康熙比的,但是這個阿瑪比他前世那個眼里只有胤礽的皇阿瑪對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此時他只有苦笑:「阿瑪,兒子就跟你招了吧,你撐住了啊……」

傅恆看著胤褆再不掩飾,那全身透出的強烈的煞氣,那是殺了多少人打了多少仗才能浸染出來的?傅恆驚愕地被胤褆扶到椅子上,然後看著他這個兒子跪在他面前:「阿瑪,兒子確實是您的福隆安,但是……兒子出生時就帶著前世的記憶。」

「前世?」縱然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傅恆也愣住了,但是看自家兒子這個樣子,他知道「福隆安」沒有說謊。

「前世,我的名字是……愛新覺羅胤褆,聖祖爺的大阿哥。」

傅恆手都抖了,他猜了很多,但是沒想到……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

看傅恆都忍不住掐自己了,胤褆更於心不忍,剛剛扶上傅恆的肩膀,卻被他這輩子的阿瑪一把抓住,傅恆那表情好像見了鬼似的:「你……等等,那十阿哥……該不會……」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竄入傅恆的腦海,偏偏還非常像真的。

胤褆繼續苦笑:「就是我前世的四弟,世宗雍正皇帝。」

——先帝?傅恆這下真是癱在椅子上,一動都不能動了。

胤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把保成的身份說出來刺激他阿瑪了,但是卻被傅恆死死拉住:「等等,除了你和先帝……你們,其他阿哥有沒有……履親王是怎么回事?」

傅恆不是傻子,雖然被刺激大發了,但是想一想一些人奇怪的表現,尤其是永珹那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還有上朝時幾位親王老是偷偷看十阿哥……還是覺得,換芯子的可能最大。

「履親王永珹,是我七弟,胤祐……」胤褆一閉眼睛,咬咬牙干脆全招了,「和蘭公主是九弟胤禟,海蘭察是十弟胤俄,和晴公主是三弟胤祉,和晏公主是十四弟胤禎,北靜王丹森旺布是十三弟胤祥,端親王世子克善是六弟胤祚,四弟的福晉是八弟胤禩,和孝公主是……太子胤礽。」至於十二弟,這個刺激實在太大了,還是……算了吧?

傅恆聽著胤褆報一個名字就噎一下,聽到「胤礽」就是他家准兒媳婦的時候差點被口水嗆死,當年大千歲爺和太子爺斗得不死不休也算是「流傳千古人盡皆知」了,成了後來世家教育的典型事例,結果這輩子……兩人要成親?而且聽福康安說,兩人感情還非常不錯?

傅恆現在簡直是五雷轟頂了,但是腦子還詭異地轉的很快,看向胤褆的眼神也詭異透了:「你們……成親後,你就住公主府吧,千萬別回來了。」太子爺和大千歲爺斗法啊,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呃……」胤褆也被噎了一下,更是哭笑不得,「阿瑪您的注意力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得知了兒子忘記喝孟婆湯了,自己該怎么辦?傷感?好像有點,但是不是主要的。

得知先帝爺來了,自己該怎么辦?害怕?好像也有點,但是也不是主要的。

得知自家兒子要娶他前世的弟弟,自己該怎么辦?垂頭喪氣咬牙切齒——自己一妻二妾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為毛教出來的兒子都喜歡男人,還都喜歡跟自己有血緣關系的男人!

這才是重點!

當晚傅恆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在糾結完了康熙爺一幫兒子的莫名其妙的關系之後,終於想到了「次要」問題——乾隆爺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搞得你的這么多祖宗都復活了啊!

第二天,帶著軍機大臣跟庄親王允祿一起忽悠乾隆的傅恆看向他皇帝姐夫的時候,滿滿的同情——姐夫啊,雖然你經常抽經常讓人受不了,雖然你獨寵那個慧賢皇貴妃還有令妃經常給富察家沒臉,雖然你逼死皇後姐姐我也很怨過你……但是,你的皇阿瑪和他那幫子如狼似虎的兄弟們都復活了啊,聽我家這個兒子的意思,他們都是來收拾你的啊!

終於決定先把巴勒奔和塞婭關起來的乾隆被自家小舅子這眼神盯得……好冷啊!

——阿嚏!乾隆狠狠打了個大噴嚏。

雖然知道十阿哥=雍正,盤算盤算這跟自家也沒多大關系,而且絕對是利大於弊的,但是傅恆還是要求見一見先帝,當然是因為……自家三兒子,福康安。

胤褆跟胤禛說了之後,胤禛便來到龍源樓,喬裝而來的傅恆早就等在包廂里了。

傅恆看到胤禛之後,立刻在心里抽自己嘴巴——這個冰冷的氣質,這個嚴肅得能壓死人的眼神……根本就跟當初的先帝爺一模一樣啊,自己怎么這么多年就沒發現呢?

胤禛看著傅恆給他行了禮,喝了一口茶,便言簡意賅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福康安朕是一定要認回來的,朕已經想好辦法了,絕對不會讓他在身份上難堪的。」

傅恆虛坐在椅子上,冷汗刷刷下,心里道先帝爺你到底知不知道康安的娘是……

「福康安的事,永琮已經全告訴朕了。」看著傅恆非常疑惑的樣子,胤禛淡淡為他解惑,「十年前,朕就跟永琮表明身份了。」

「……」傅恆覺得自己蠻悲哀的,外甥啊,舅舅這些年對你不錯吧,你怎么就一點兒不為舅舅想一想?

「你回去吧,」胤禛說完了就准備走了,「福康安是朕的孫子,朕不會害他的,朕要把他認回來,是因為朕留著他有大用。畢竟,朕可以讓富察家出一個異姓王,但是沒用辦法讓富察家出兩個異姓王。」

胤禛走了好久,傅恆還在盤算他這話的意思——異姓王?先帝爺該不會……

☆、五阿哥

因為永琪病重,朝堂里後宮里都難得清靜了許多,正常了許多。

愉妃心疼得不得了,守在永琪床邊上,幾天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誰知道永琪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見到愉妃第一句話就是:「額娘,你快去告訴小燕子和爾康,說兒子沒事!」

小燕子?福爾康?愉妃顫顫悠悠差點兒栽倒,你都差點沒命了,還關心那兩個把你害慘了的不知所謂的東西!

景陽宮的小太監忽然來報:「令妃娘娘到!」

「令妃娘娘來了?」永琪似乎很是驚喜,差點兒都要從床上翻下來,愉妃趕緊扶住他,門口已經傳來某人溫柔可人的聲音:「永琪醒了?快快,別起來,好好休息啊!」

令妃笑盈盈地捧著兩盒人參進來,看都沒看愉妃一眼,自顧自地坐在了永琪病床旁邊的凳子上,用帕子輕輕幫永琪擦拭額頭上的汗珠:「這可憐的孩子……」

「令妃娘娘還懷著孩子呢,怎么能來永琪這里過了病氣呢?」永琪似乎很感動,都快熱淚盈眶了。

「呦,這叫什么話,」令妃那帕子捂嘴,另一只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我心疼我肚子里這個,可是也心疼你啊!」

——這都叫什么話!愉妃又是傷心又是害怕,剛剛令妃跟永琪那說的,那做的,都可以算得上是穢亂宮廷的大罪啊!

沒想到,永琪看了看愉妃,又看了看令妃,最後有點為難地跟自己親額娘說:「額娘……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兒子有事要跟令妃娘娘單獨說。」

愉妃臉色刷白,都快暈過去了——永琪啊永琪,你到底還知不知道誰是你的親額娘?

但是愉妃一向是軟性子的,看著自己瘦了一圈的兒子面帶病色,神情哀求,半晌還是嘆了一聲,顫顫悠悠地出去了。

門口,欣雅捧著一碗補湯,咬著嘴唇很是委屈地站在那里……永琪病了,自己可是這景陽宮的女主人啊,可是永琪從來不肯見自己……

愉妃淡淡地看了欣雅一眼,最後目光停在奶嬤嬤懷里抱的那個小格格身上,這是索綽羅氏留給永琪的女兒,已經一歲多了,永琪這個阿瑪卻還沒給孩子起名字。

「……好好照顧孩子。」良久,愉妃才嘆了一聲

鍾粹宮里,愉妃剛剛回來,笙兒就帶著宮女送上涼茶,可是握了握愉妃的手,卻發覺這涼茶用不上了,正是太陽毒辣時候,愉妃的手卻冷得像冰一樣。

愉妃看著面帶憂傷的笙兒,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眼淚很快浸透了笙兒的衣服。

愉妃不好過,其實令妃也不是很好過,永琪因為自己中毒卧床,居然要她去跟爾康和小燕子傳消息!

爾康好辦啊,直接送過去就是了;但是小燕子……令妃撫著自己八個月大的肚子,笑得很假很假,那只燕子的破壞力她清楚,她是一點兒都不想再跟那只野燕子扯上哪怕一丁點兒關系啊!

但是為了攏住永琪,令妃還是不得不幫著永琪想辦法給小燕子解悶兒,最後還真給她想到個好點子——小燕子愛玩愛鬧,喜歡新奇事物,正好這宮里有西洋畫師,叫兩個過去,教小燕子畫西洋畫,不是很有趣嗎?

永琪聽著眼睛都亮了:「令妃娘娘,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慈祥善良的額娘!」

令妃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不是小燕子的額娘了啊,不是了啊!

叫個西洋畫師去漱芳齋,就算不管宮務,令妃也是有這個權力的。那個倒霉的畫師,就是……班傑明。

——話說這到底是新還珠還是老還珠啊!

不過新還珠里班傑明是五阿哥永琪的「發小」、「異姓兄弟」,這里這個班傑明,可是一點兒都不認識五阿哥,或者說,根本是不想認識。

——就你丫的,腦殘一個,也配稱「五阿哥」,也配叫永「琪」?

班傑明,其實早就不是原版的了,雖然不是直接換了芯子,但是也是十歲左右就過來了,穿成個洋毛子別提多郁悶了——雖然這洋毛子挺帥的,不過還好原版的那位對達芬奇的畫很喜歡也很有繪畫天賦,所以他考入了清廷畫院,做了一個宮廷畫師。

班傑明,康熙爺的五阿哥,恆親王胤祺是也!

穿成洋毛子也有好處,乾隆雖然盲目自大,但是對番邦是保持著「天朝大國」的臉面的,像班傑明這種外國人,在宮里規矩不是很嚴,只要不弄出什么污穢丑事,主子們跟他都客客氣氣的,所以胤祺這輩子活的倒是比上輩子自由多了;但是穿成宮廷畫師也有不好的地方,沒有主子召喚,他見不到什么有身份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一幫子兄弟都在這里。

令妃娘娘讓他去漱芳齋給還珠格格畫像?你個包衣奴才憑什么吩咐爺辦事?胤祺是一肚子的氣還有一肚子的煩惱,他是經常呆在宮里的,還珠格格的威名早有耳聞,雖然這輩子穿的這個外國人西洋劍啥的練得都不錯,但是為了防止自己莫名其妙缺胳膊少腿,清清閑閑的胤祺難得盤算開了——怎么才能推了呢?

通過宮廷畫院的管事,胤祺打探到了令妃跟坤寧宮的諸位主子最不對付,又略略打探了一下坤寧宮各位主子的個性,最後還是敲定了最「和善」的一個,循親王永琛的福晉。

胤祺的本意是「錯」找上咸福宮,想法子給「十福晉」畫畫,然後令妃那里就說自己被十福晉絆住了不就行了?

但是八爺卻覺得這個畫師有點奇怪,微微試探了幾句,囧了——他家小九的親哥哥,居然穿成了洋人?!

好吧,雖然五哥因為養在太後跟前十幾歲才學會說漢話,跟小九都不太親,更不用說他們這幫兄弟了,但是自家兄弟怎么也不能送給野鳥禍害了啊,胤禩趕緊找了個理由把胤祺留下了,然後在宮廷畫院里又挑了一個倒霉蛋去頂缸。

做完了這一切的胤禩趕緊讓人出宮聯系胤禟,然後才有機會慢慢跟胤祺聊天——雖然不大好意思,但是得趕緊把兄弟們這輩子亂七八糟的關系先跟五哥透個底啊,要不然一會把五哥刺激大發了,小九會怨自己的吧?

所以胤祺就悲催地被告知,他八弟的丈夫其實是他四哥,而且大哥二哥成了一對,還有十三十四,小九小十,三哥七弟……三哥還懷了他的十二弟……

胤禛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書房里坐了一個金發碧眼,非常帥氣的洋人,但是這個洋人一臉見鬼的崩潰樣子,看到自己愣了幾愣,才趕緊跪下:「臣弟恭請皇上聖安!」

這是……胤禛驚愕地看八爺,他家八爺給他看了一個攤開的巴掌。

——五弟?

居然還有穿成洋毛子的……胤禛也扶額哀嘆,當然得到消息的兄弟們都立即過來了,連「待嫁」的胤礽和「服喪」的胤祉胤祐也喬裝過來圍觀了——這可是穿成外國人的兄弟啊,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於是一到十四唯獨缺了一個十一的十三個兄弟齊聚咸福宮——還在三爺肚子里的十二爺也算上吧——十二個人圍成一個圈,可憐的胤祺被包在中間,宛若被展覽的大熊貓。

十三爺摸摸自己很有蒙古人特色的深刻的五官,有點兒欣慰:「原來爺不是最慘的一個……」當然說完這話就被太子爺三爺八爺九爺十四爺掐了——五個美人兒笑得陰風陣陣,你好歹還是個帶把的,爺可是變成了女人!

十三爺被掐的膀子上全是青,立即退到一邊跟胤祚一起做縮頭狀了。

「小五啊,這輩子漢話說的是比上輩子還差啊!四書五經還記得不,要不要爺給你補補課?」胤祉聽著這別別扭扭的「外國式漢語」,忍不住打趣。

胤祺快哭了——三哥,不帶這么揭人短的!太後不喜歡漢話,爺有什么辦法?都是皇阿瑪的錯,自己事務繁忙沒空盡孝心,但是也不能把兒子送給太後養著玩兒啊!

被胤祺狠狠吐槽的康熙爺正被胤禩抱在懷里,對著自己變成洋人的五兒子,額上是滿滿的黑線。

「不過小五這輩子長得比上輩子好看多了,來,二哥看看?」看著那高鼻梁藍眼睛,胤礽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上手了,當然結果就是把他家小五給嚇得一下蹦到三步遠的地方:「太、太子爺……」他就差喊一句「不要啊~」

胤褆忍不住拉開胤礽的手:「你就成天盯著弟弟,還真好意思啊!」

胤礽一個白眼扔過去:「那你這樣算什么?」

胤褆不出所料被噎住了,一幫弟弟們轉過臉壞笑,胤祐胤祚都被帶壞了。

胤祺此刻才相信他的大哥二哥是真搞在一起了,然後又立即看了看三爺的肚子和被八弟抱在懷里的小綿爵……嗚嗚嗚嗚,好可怕啊好可怕,皇阿瑪救救我啊!

——你皇阿瑪就在你面前呢!

九爺上輩子認的哥哥只有八爺一個,對這個親哥哥也是不冷不熱的,所以此刻落井下石起來也毫不留情了:「五哥,漂洋過海回大清,不容易吧?在外面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兒,能給弟弟講講不?」

「沒錯,趕緊說說,你在歐羅巴的身份是什么。」胤禛忽然開口,屋子里一下靜了下來——兄弟們大都猜到了胤禛這輩子想干嘛,所以此刻對胤祺是無限的同情。

胤祺只覺得房里的氣氛有點奇怪,但是還是乖乖交待了——原來這個班傑明不是平民,祖上是英國貴族,但是後來隨著出嫁的公主到了奧地利,現在是奧地利的男爵。

只不過五爺太心系祖國了,所以就算沒了貴族的身份,也要回到大清來,家里的人勸不住這個三代單傳的小貴族,只得隨小主子高興了。

在那邊的時候,五爺很想死一死啊,洋人那塗了生雞蛋黃的面包片不加鹽不煮熟的蔬菜還有那鮮血淋漓的牛排……他看著就反胃啊!穿成班傑明半年,他瘦了三十磅,要是再在那邊呆下去,他估計就會成為第一個被活活餓死的阿哥!

「所以奧地利和英國的情況,你還是比較熟悉的了?」胤禛循循善誘,看得一幫兄弟撇嘴——五哥|弟你千萬別答應啊,要不然以後有你受的!

哪里知道也把上輩子比人家長一截的神經反射弧帶到這輩子的五爺居然很乖地答應了:「我其實沒呆多長時間,所以不大清楚,不過我在那邊的家人還是有點兒勢力的,四哥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寫信回去問。」

「很好,很好。」胤禛難得笑得和善,然後看向了瑟瑟發抖的胤俄,「胤俄,胤祺交給你和胤禟了,你們知道……該怎么辦的吧?」

胤祺看著自家親弟弟投過來極為同情的目光,莫名覺得自己今後的日子……會很慘。

果然,跟著九弟十弟一起操勞的五阿哥胤祺很悲憤——爺還不如去會會那個還珠格格呢,不就是像那個倒霉同僚一樣被打折一條腿嗎,宮廷畫師的生活多清閑啊,四哥啊弟弟我一個月才幾兩銀子你給我漲工資啊!

——當然,九爺是有分紅給自家哥哥的,但是宮廷畫師那清閑幸福的生活是千金難買啊!

作者有話要說:目前穿越者名單:

皇後:敏敏

胤褆:福隆安

胤礽:五公主,和孝

胤祉:晴兒

胤禛:十阿哥,永琛

胤祺:班傑明

胤祚:克善

胤祐:永珹,履親王

胤禩:十福晉,淑雲

胤禟:蘭馨

胤俄:海蘭察

胤裪:還在三爺肚子里,生出來再說……

胤祥:丹森旺布,北靜王

胤禎:七公主,和晏

康熙:綿爵

xx:嬋兒(三天內揭曉)

五爺的cp,最簡潔提示:女的

☆、勸導

這些天,禮部一直是胤禛在做事,因為不只是永琪病了,永瑜,那天回去之後,也病了。

永瑜,純粹是被嚇病的。他也是很聰明的人,只是在胤禛看來,聰明沒用在「正道」上,目光太短淺,但是他對朝事的敏感度是不輸前世的胤禩的。這次,胤禛真的是把他嚇狠了。

能如此陷害巴勒奔和塞婭……就證明,永琛的勢力已經是他不能想象的了,不說朝廷里,地方上,永琛也應該掌握了許多……太可怕了,永琛基本上沒怎么接觸過朝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