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軀?」乾隆諷刺極了,「朕該慶幸你阿瑪死得早,要不然還不知道給朕弄出什么大亂子來呢!」齊王瑜王是為國捐軀的,所以人家的女兒,乾隆很給面子的封了公主,但是這個端親王的格格……他一早就沒打算搭理!

「皇上,您怎么能這么說啊……」新月整個人軟倒在地上,對上身旁努達海還絕望又憤怒的眼神,哭得更傷心了,但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克善,克善,你在哪里……你快來救救姐姐啊!」

可惜乾隆抽走了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什么克善,人家克善現在是大清的留貝勒,跟你這個端親王的格格可是沒有任何關系!哦,對了,朕得告訴你,你弟弟克善已經用自己的親王世子頭銜救過你的努達海將軍一次了,他可沒有籌碼再救你們第二次!」

——什么?克善居然丟了端親王世子的頭銜?新月如遭雷劈,淚水更如黃河泛濫哀鴻遍野:「克善,你怎么能這么不爭氣……」

敏敏是真心同情那個可愛的綿羊一樣的小家伙,他這是攤上了個什么樣的極品姐姐啊!

乾隆可不想聽他們嚎了,揮揮手讓人帶他們下去了,完全無視一臉「皇阿瑪不仁慈不善良」的掙扎不休的小燕子。

「至於你們……」乾隆先跳過他那兩個「兒女」,看向戰栗的福爾康,幾乎是惡狠狠地下旨了,「福倫一家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給朕——」

「不要啊皇上!」福爾康知道乾隆一旦說下去就真的一切都完了,立刻頭如搗蒜吼聲響亮,「皇上,是紫薇被努達海和新月的愛情感動的,奴才是按照紫薇的意思去做的,紫薇是您的親生女兒啊,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兒啊!」

☆、萬壽節之真假格格(改bug)

福爾康高昂悲愴的聲音久久地回盪在養心殿里,所有人都被怔住了——審個巫蠱案,還能又審出個「滄海遺珠」來?

當然,早就知道情況的敏敏、胤祁、胤祕是裝的,裝的很像,敏敏僵在椅子上用帕子捂嘴,兩個王爺則眼睛瞪得大大的,差點掉到椅子下面去。

福爾康知道現在可以說是最差的時機,但是他沒有辦法,他只剩紫薇這最後一張王牌了,為了福家,他必須打出來……希望皇上對夏雨荷的憐惜愧疚,一如既往。

——怎么可能!

趁著侍衛也怔住了,小燕子一下掙脫束縛,扯掉嘴里的毛巾,控訴般地大喊:「爾康,你怎么能背叛我!」

永琪也是以一副震驚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著福爾康,但此時的福爾康只能埋頭顫抖,此刻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保全自家,得罪永琪已經是後話了。

當然,如果乾隆之前對福爾康的話還是有點懷疑,聽到小燕子的話之後也完全相信了,好歹這次他沒忘記紫薇是誰,所以他此時一張臉半青半紅——他當然記得紫薇,那個他曾經有意抱上龍床的女人!

——居然是他的女兒!

福爾康指望乾隆趕緊把紫薇找來,這樣說不定自家就有救了,但是此時的乾隆腦子里盤算的卻不是這些——紫薇「勾引」他的事,在他的默許下,嘉貴妃傳的整個後宮都差不多知道了……現在,紫薇居然是他的女兒?

雖然他跟紫薇真的是清清白白,但是萬一落到有心之人眼里,那不就是……亂倫這種事乾隆不是沒干過,但是,那也是沒有一點兒血緣關系的,更不會危及他的聖明!

福爾康不知道,就這么一會兒,乾隆已經下了決定,不管那個紫薇是不是他女兒,他都不會認的——他堅決不承認是自己會錯意,而是那個夏紫薇自己腦子不好不會表情!而且,女兒又怎么樣,居然與敢行巫蠱之事,就算是真的,也只配被掐死!

另一方面……乾隆看著掙扎叫喊的小燕子,眼睛黯下了,這個他曾經放在手心里疼寵的格格居然不是他的女兒,他的滿腔愧疚和父愛居然被人騙了!他居然寵著一個沖撞了他的皇後、公主,打傷了多名宮人,甚至差點害得自己成了殺女凶手的騙子!

「皇阿瑪,你聽我說,不是有意騙你的……」小燕子急忙想解釋,她可是記得永琪說過的,要是發現她是假格格,那就真的是「要頭一顆」了!

永琪也拼命地磕頭,不顧自己的頭都腫了:「皇阿瑪,小燕子真的不是有意騙你的,她天真無邪,不懂規矩……」

「給朕閉嘴!」乾隆的眼睛已經是血紅色的了,鼻子里冒著粗氣,「不管是真是假,都給朕關起來,等紀曉嵐回來再說!傳令下去,讓福隆安把福家所有的人,都給朕,看、好、了!」

見永琪小燕子都被拖了下去,乾隆的氣才慢慢平復了一點,轉頭看敏敏——敏敏嚇了一跳,立馬盡量裝出「我什么都沒聽到」的表情。

階下的三位王爺也紛紛做路人狀望天。

良久,乾隆顫抖的手才恢復了正常,閉著眼睛下逐客令:「都回去吧,對了皇後……哼,延禧宮,所有人,在這件事搞清楚之前都不准邁出延禧宮一步!從今天起,延禧宮一切份例照比答應!」

「皇上,令妃還在坐月子啊!」敏敏驚了,你還沒查清楚呢,令仙子就倒霉了?

敏敏當然不知道令妃曾經「想要安排紫薇侍寢」一事,所以不理解乾隆心里其實漚得要死,要是令妃在這里他估計一個耳刮子就能上去了。當然這件事乾隆是悶到死也不能說的,瞪著眼吼道:「答應的份例就能餓死她嗎?」

「……是。」敏敏不敢再問了,但是還是很矛盾,答應的份例啊……十八阿哥已經在她那兒了,那她是不是也要把永琰接出來一陣子?可是那個永琰……要是住在坤寧宮,絕對能弄得她家宅不寧!

胤祁胤祕已經准備走了,但是弘晝可沒忘記宮里的探子告訴自己的寶貝女兒和婉被永琪弄傷的事,遇到這種機會哪里能放過,仗著自己是乾隆最寵的弟弟,等皇後和叔叔們都走了,恬著臉留下來,搶了高無庸的活兒——幫乾隆捶背。

乾隆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一向喜歡耍寶,不過也並非是不會看人臉色的,相反,是個極為聰明的人,所以分外奇怪:「小五,你還有什么事?」

「皇兄,弟弟說了你可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弘晝看著他家皇兄情緒基本平復了才小心翼翼地陪著笑,「皇兄,弟弟一開始也奇怪,永琪這孩子怎么會糊塗到這份上啊,不過剛剛弟弟有點看明白了——咱們家,真的是代代出情種啊!」

乾隆差點岔氣,盯著弘晝,滿臉的不可思議,但是仔細回想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兒:「你是說,永琪對小燕子……」乾隆非常蛋疼,對他的好兒子又加深了一層失望——永琪,你的眼光怎么能差成這樣!

弘晝趕緊表明自己純粹是關心侄兒沒有一點兒其他想法的:「弟弟也就是說說,不做准的……說不定,他們真是兄妹情深呢。」

兄妹情深個屁!看永琪那樣子,早就知道小燕子不是真的了,之所以一直不說,是怕朕砍了小燕子的腦袋吧!

乾隆的眼神又深邃起來,弘晝見大功告成,立馬開溜——傻子才在這個時候留下來做皇帝哥哥的出氣筒呢!

坤寧宮,胤禩笑著安慰愁苦的敏敏:「這關十五貝勒什么事啊,永琰還是貝勒的份例,您又不會少他的,不像十八阿哥是個光頭阿哥,又這么小,需要人照顧。」

敏敏想了想,還是點點頭,也是,令妃只是降份例,又不是降分位,自己犯不著現在就操心永琰的事——不過總有一天要操心的啊,可是永琰那孩子放哪兒都是個災難啊!

本來打算把永琰還給愉妃的敏敏是堅決不提此事了,愉妃可不能被永琰給害死!

胤禩還是優雅而雲淡風輕:「皇額娘放心,到時候,估計皇阿瑪會直接下旨的,不用您操這個心。」

——是嗎?不過媳婦從來沒錯過,敏敏也就放下心去給小十八准備房間安排奶嬤嬤了。

胤禛也過來了,胤禩走到他身邊,似乎有點遺憾的樣子:「哎,你家小弘歷是打算殺了那個新月格格嗎?」

胤禛略感詫異:「怎么,你對她還心軟?」胤禩不是這樣的人吧?

胤禩瞪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對你那假孫女都沒你心軟,爺只是覺得,這么個好玩的格格就這么死了太暴殄天物了,她可是有更好的利用價值的。」

胤禛從他那招牌狐狸笑中嗅到極重的陰謀的味道,微笑著睨他。

胤禩又瞪他:「怎么,你還舍不得你那小妾?」

「……小八你是在打這個主意啊。」胤禛摟過他,還是為他的「吃醋」感到欣慰的,「既然如此,我派人跟弘歷說一聲,新月格格直接暴斃不太好,不如送到五台山上去為皇家祈福,洗清罪孽。」

「加一條,專門侍奉太後。」胤禩笑得很滿足。

「四哥,你不用去了,我去找弘歷。」胤祚揚著他可愛的萌死人的小臉蛋,對著胤禛笑了一下,就滴溜溜沖出去了,留下胤禛胤禩既感慨又無奈——果然,他們家都是記仇的主兒。

果然,新月格格沒有成功暴斃,因為留貝勒克善來找乾隆了,跟乾隆說了一件事情。

「你是說真的,你姐姐在荊州本有婚約?」乾隆狐疑地看著克善。

胤祚垂淚點頭,跪得直直的小身子不斷顫抖:「奴才該死,奴才不該隱瞞皇上。奴才原本是想,姐姐的未婚夫戰死沙場,但是畢竟婚嫁未明,姐姐以後還是可以再找個好人家的,但是沒想到姐姐居然做出這種事……奴才家風不嚴,請皇上責罰!」

「好了好了,」放著一只小綿羊在自己眼前哭,乾隆也不忍,揮了揮手,讓他起來,「既然你姐姐的未婚夫是為國捐軀,那么朕就饒他的未婚妻一命,讓你那個姐姐盡盡未亡人的責任,替先夫『守節』吧!」

「奴才謝皇上!」胤祚一副「皇上仁慈善良,不殺我姐姐真是大恩大德」的表情,心里暗笑著退場了。

胤祚說的那個為國捐軀的「未婚夫」當然不足以打動乾隆,但是卻給乾隆提了個醒——報復一個人,還是讓他活著的好。那兩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把自己的萬壽弄成那樣,殺了真是便宜他們了!

於是,表面宣布新月格格「暴斃」,實際上是鎖到寺廟里抄經去了,一天要抄一卷經,還要綉成屏風,要不做完就沒飯吃;而努達海,抄了家宣布「斬立決」之後,讓人鎖了琵琶骨發配關外給披甲人為奴,還特地下旨遇赦不赦。

胤祚很滿意,自己這個留貝勒終於不用「無緣無故」地給端親王的和碩格格陪一副嫁妝了,當然,葬禮錢也能省下來了;胤禩更滿意,已經開始盤算胤禛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兩個極品送到五台山去陪伴「太皇太後」。

當然,「和孝公主」知道之後笑得非常美麗,摸了摸胤祚的小腦袋笑得小綿羊不斷發抖:「不錯不錯,看來『姐姐』的調教小有成效。」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許多人說喵停在那里不厚道,其實喵還想不厚道一點,真假格格的事,等通天案完了才能審……而小福包子,下一卷才能認回來……

☆、通天案之告御狀

龍源樓,一名清麗的女子恭恭敬敬地向胤禛和胤禩行禮,但是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高貴的傲氣。

「格格請起,」再次感嘆著這個女子的不簡單,胤禩親自把她扶起來,笑盈盈地安慰著,「格格放心,這次我跟王爺出宮就是給格格一個准話兒,不管這次成不成,最終那個結果是不會變的,格格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

「格格」翩然起身,清秀又帶著一抹凜冽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謝謝王爺,謝謝福晉……我去了。」

胤禩輕笑:「格格一路小心。」

「格格」走了,胤禛才走過來,對胤禩挑挑眉,「這樣的你也能洗腦?」

胤禩回以高深莫測的笑容:「她可比那個筠妃和雁姬厲害多了,對了,四哥,這個格格要是以後真的沒有異心,以後你可得給人家一個和碩公主,看看人家那氣度那膽色,哎……」

胤禛有點兒感嘆:「你啊,先是筠妃、忻貴妃、雁姬、金鎖……你還要『招惹』多少女人?你說,我是不是該吃醋?」

胤禩憤憤地瞪他,想想自己的女兒身至今還很氣悶:「當然是多多益善了,再說爺這個樣子能干什么?你天天跟那么多男人一起上朝,爺也沒吃醋啊!」

胤禛果斷而明智地轉移話題:「希望以後八旗的女兒能恢復從前草原上的殺伐決斷。」

「放心,爺就是以阿巴亥大妃和孝庄文皇後為模板來培養這些個女人的。」胤禩說的很「大逆不道」,但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反正皇阿瑪也同意了。」

宗人府,胤祁今天親自來「當班」,因為四哥今天交給他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他要是辦不好……回去守皇陵是不至於的,但是一定會被一眾哥哥給笑死的。不過今天有點特殊,弘晝居然難得沒偷懶,讓胤祁有點兒詫異。

不過也沒關系,戲排的很嚴密,弘晝是看不出什么的。

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漸漸走來那個清傲如白孔雀的女子,她完全不顧宗人府的森嚴守衛,很輕蔑地看著一眾官兵:「讓我進去。」

「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姑娘,請離開。」守衛們很盡責卻也很禮貌,當然是胤祁調教出來的——得罪了這位,那可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了。

女子淡淡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拿給你們的主子去。」

守衛們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接過給胤祁了。

胤祁早就知道是什么東西,所以也早就心癢難耐想一睹「芳容」了,接過那金光閃閃的東西手都顫抖了,是真的顫抖,激動的:「是真的啊,這就是太祖皇帝親自賜下的『義勇』金劍啊!」

「什么?」弘晝吃了一驚,也立馬圍過來,盯著那把短短的小劍眼睛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是真的啊,是真的啊——上面真的有太祖皇帝的璽印啊!

因為那個時候清軍還沒入關,用的玉璽跟現在明顯不同,一下子就可以認出來。

「這不是太祖皇帝賜給……多爾袞的嗎?」弘晝難得嚴肅起來,看向那個守衛,「這東西是哪里來的?」

得知是一個女子所呈之物,胤祁跟弘晝對視一眼,立馬讓人把那個女人帶進來。

「民女瓜爾佳氏青蓮,見過二位王爺。」青蓮行的是愛新覺羅家標准的……格格禮。

弘晝皺眉,看著胤祁也一臉驚訝的樣子——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瓜爾佳氏什么時候有這么個格格的,而且怎么會有太祖皇帝賜給多爾袞的金劍的?

青蓮已經為他們解惑了:「民女乃是宗室罪人多爾袞五代玄外孫女,多爾袞唯一的女兒,東莪格格之後。」

東莪格格?就是那個同時消失在宗室和族譜中的多爾袞真正的唯一的後人,東莪格格?

胤祁連忙親自要過去把人扶起來:「格格請起。」

多爾袞雖然被治罪,但是他這個女兒沒有丟封號,只是失蹤了,東莪格格當時是和碩公主品級,她這個後人,也當得起一句「格格」的。

青蓮卻還跪在地上,搖了搖頭,很謙恭但是不失尊嚴地推開胤祁的手:「民女此來,乃是要告御狀。」

——告御狀?弘晝愣了,胤祁雖然早就知道情況,但是還得裝裝樣子的:「青蓮格格,這里是宗人府,你若要認親入玉牒,到這兒沒錯,但是你要告御狀……」

「民女所告之人所告之事,只有這里才能受理。」青蓮抬起頭,眼神澄澈,全無懼色,呈上了一張薄薄的狀紙,「民女所告之人……乃是當今皇上。」

弘晝嘴巴張得大大的,合不起來了——倒不是覺得這個女人太張狂,而是覺得……你就算要告,告的也是順治爺吧,自家皇兄這么多年可是一直在搜集證據准備給多爾袞翻案,而且已經追封了好幾個信郡王了!

要是別人敢把皇帝告了,一早拖出去打死了,但是這個是多爾袞的玄孫女啊,雖然當時順治爺把多爾袞鞭屍了,但是不管別人承不承認,多爾袞就是暗中的大清入關第一皇帝,他的許多忠誠的追隨者估計現在都在盯著這個青蓮格格呢——他們要敢不接人家的狀子還把人給殺了,他們就等著有人謀反吧!

青蓮微笑著搖頭:「二位王爺不要誤會,民女所告之事,與先祖無關,而是為了民女的姐姐。」

「你姐姐?」胤祁一把抽過狀紙,而青蓮清澈如水的聲音也緩緩敘來:「民女要告當今皇上對民女的姐姐始亂終棄、恩將仇報,並散播謠言敗壞姐姐的名聲!」

弘晝的嘴巴已經能裝下一個雞蛋了,皇兄,你不會真干了這事兒吧,你這腦子是抽到什么程度了啊——多爾袞的後人啊,那是能碰的嗎?

「等等,你說你的姐姐叫……瓜爾佳氏玉荷?」胤祁故意很驚愕地問出最重要的問題,「你姐姐……跟夏雨荷有什么關系?」

「夏雨荷,乃是我姐姐在濟南的化名,從來就沒有這個人。」青蓮的嘴角挑起一抹輕笑。

弘晝差點癱在椅子上——我的那個娘啊,皇帝哥哥啊,你這是招惹的什么風流債,保不齊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啊!

「二位王爺,民女這里還有一份東西。」青蓮從袖中拿出一張看起來很老舊但是保存的很完好的紙,「王爺可看好了,民女絕對沒有胡亂說話。」

胤祁和弘晝湊上來看,齊齊無語——好嘛,孝賢皇後親筆手書——蓮貴人,還蓋上了鳳印!

沒辦法了,胤祁做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看向青蓮:「青蓮格格,既然證據確鑿,那么你有什么冤屈,就說出來吧。」

青蓮卻略帶挑釁地淡笑:「不,青蓮要面見皇上,因為最重要的證據,在皇上手上。」

「等等,」弘晝忽然正色,很是懷疑地看了青蓮一眼,「青蓮格格,你告的是我皇兄十八年前的事吧,那為何你姐姐不自己來告,為什么拖到現在來告?」

青蓮一點兒也不害怕,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因為那個還珠格格。」

「……還珠格格?」弘晝驚了一下,立即試探,「難道是因為你姐姐當年弄丟了孩子?」

「不,」青蓮一口否決,「我姐姐沒有女兒,她只有一個兒子。」

——不是吧,流著多爾袞血脈的皇子?弘晝想想就倒吸一口涼氣。

青蓮欣賞夠了弘晝又青又白的臉,才悠然道:「王爺放心,我的這個外甥十七年前已經跟姐姐一起被人殺死了,被人亂箭射殺,死無全屍。」

「……」弘晝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胤祁也裝出一副懷疑的樣子:「既然如此,你為何現在才來告?」

「不是說了嗎,因為那個還珠格格。」青蓮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他,「滿京城都傳遍了,皇上找到了自己十八年前的私生女,是個未婚先孕的不貞的女人生下來的。哼,真好笑,皇上幾下江南,在外面寵幸的女人數目可一點兒都不小,不都明明白白地帶回宮封貴人常在答應了嗎,怎么就叫婚前失貞?我姐姐也明明白白地得了孝賢皇後這道懿旨,又怎么叫未婚先孕?我焉能讓姐姐的名聲被如此敗壞?」

胤祁和弘晝都啞口無言,說到底——還是弘歷太荒唐!

先皇嫂也是,皇兄荒唐也不知道勸勸,居然拿鳳印給皇兄擦屁股……弘晝心里不禁碎碎念,殊不知這個鳳印是昨天晚上胤禩才蓋上的,用了點法子使紙張看起來舊而已。

「何況,現在這個還珠格格的大名已經傳遍宗室,是個弄得皇宮雞飛狗跳,甚至都不知道給生母守孝的格格——別人看到了,豈不是說姐姐不會教孩子。青蓮就是死,也要讓這件事情的事實大白於天下!」青蓮說的斬釘截鐵。

怎么辦?弘晝看胤祁,胤祁攤手——能怎么辦,跟叔叔進宮去找你那個不著調的皇兄唄!

弘晝一邊往宮里去一邊替自家皇兄默哀——搞了半天,貌似小燕子和他們說的那個紫薇都是假的。哎,咱們的乾隆爺就是被這么一個又一個女騙子給騙來騙去的。

而在福家,面對門外那一層層凶神惡煞的官兵,流著淚叨念爾康的紫薇還不知道,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認回自己的「爹」了。

☆、通天案之玉荷雨荷(改bug))

「四哥,胤祁和弘晝進宮了。」胤禩倚在軟榻上幫嬋兒小格格練走路,「胤祁派人傳消息說,那個青蓮格格可真是不得了,那通身的威勢愣是把你家小五弄得說不出話來。怎么樣,爺看上的總歸不會錯。」

「你看上的?」胤禛抓住他話里的重點,眼光掃過去。

「你……」胤禩臉有點紅,怎么自青蓮出現這家伙就老奇奇怪怪的,「你別瞎想,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再說我這女人身子現在能干嘛?」

胤禛假裝低頭看奏折,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心里確實微微有點醋意。那個青蓮格格真的是個不簡單的女人,連他這個皇帝有時候都不免為之折服。

「好了,老四老八,這些話你們晚上回房說去,現在給朕正經點!」康熙爺非常嘔,這倆貨是不是太不把他這個皇阿瑪當回事了?

「……是,皇阿瑪。」兩人同時正色。

「哎,多爾袞的後代真不簡單。幸虧多爾袞無子……幸虧那個青蓮格格是個女人。不過真奇怪啊,當初那個東莪格格到底失蹤到哪里去了啊?」康熙托著肉肉的小下思考巴,很可愛的模樣。

「沒有失蹤。」嬋兒小格格忽然插了一句。

「你知道?」康熙爺滿臉的不相信,「朕都不知道!」

「那是皇阿瑪不想讓你知道,」嬋兒小格格笑得悠然又得意,「至於弟弟我嘛——總不至於不知道自己的皇額娘的來歷吧?」

「——!」康熙爺眼睛睜得大大的,還用肥肥的小指頭挖了挖耳朵來驗證自己有沒有幻聽,「四弟,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嬋兒小格格又擺出圓一大師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聽到如此辛密的四爺和八爺也石化了,良久胤禩才牙齒打戰地冒出一句:「……那皇阿瑪還封您為『祚親王』?」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嬋兒小格格轉過頭繼續扶著胤禩的手臂練走路。

胤禛和康熙爺對視一眼,兩任皇帝不得不接受一個悲催的事實——相愛相殺,相殺相愛確實是他們家一脈相承的「優良」傳統。

乾清宮里,胤祁跟弘晝已經頂著乾隆滲死人的眼神壓力,把青蓮格格告御狀的事情報給乾隆知曉了。

「她的意思是,朕當初在濟南遇到的不是夏雨荷,而是借了夏雨荷身份來接近朕的瓜爾佳氏玉荷,多爾袞的玄外孫女?」乾隆的手攥得緊緊的,萬壽過成了笑話不說,第二天就被人告御狀了,乾隆已經怒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你說她還有孝賢的鳳印為證?」

「皇兄,她怎么說也是多爾袞的後人,而且當年順治爺也沒定她先祖東莪格格的罪啊,再有太祖皇帝金劍護身,必須得慎重處理。」遇到大事,弘晝真的一點兒也不糊塗。

胤祁忙不迭地點頭,趕緊說了最重要的話:「皇上,那個青蓮說,證據就在夏雨荷的折扇和畫里,您看完就全明白了。」

「高無庸,把那扇子和畫拿來!」有太祖皇帝的金劍在那里,被告的又是自己,乾隆就是再憋悶,也得好好查清楚這件事。

片刻之後,大太監就抱著早就被四爺換過的東西過來了,乾隆接過在御案上展開,還是那熟悉的筆跡,還是那老舊的紙張,乾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她說證據在這扇子和畫里,這哪有證據!」

胤祁假裝湊過去仔細看畫,忽然大著膽子捏了捏畫的邊緣:「皇上,這畫紙……好像很厚啊,不對啊,這么厚的紙不至於是這個質量啊!」

咦?乾隆立馬摸了摸,也覺得不對,趕緊招呼:「拿刀子來!」

沿著畫的邊緣小心翼翼地割開,果然下面還有一層,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乾隆看著看著震驚了——這居然是自己這么多年一直在找的替多爾袞翻案的證據的清單!

「皇上,您看這扇子!」胤祁小心地掰開扇子的木架,里面有一張老舊的疊起來的紙。

「給朕看看!」乾隆打開那張紙,映入眼簾的是那雋秀的字體——「弘歷,見字如面……」

乾隆知道自己被告御狀了其實是很火的,但是他對著這封信,讀著讀著就雙手顫抖,胤祁和弘晝大著膽子往信的那邊看了看——乾隆這是……哭了?

「……我借用夏氏雨荷之身份接近你,只為替我先祖翻案,但弘歷之男兒氣度令我折服……我得你竟然早以打算還我先祖青白……玉荷褻瀆愛情,無顏再騙。此畫中藏有替我先祖翻案之決定性證據,我交由濟南夏氏保管……莫為難皇後,玉荷並非她逼走。至於我腹中骨肉,玉荷定會撫養他長大成人,但絕不會告訴他生父之身份。弘歷,玉荷配不上你,永訣。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玉荷、玉荷……」乾隆放下信紙,已經淚流滿面——當然了,這信是先帝爺和八爺一起揣摩他們家這破「兒子」的心理,讓感情經驗最豐富的太子爺和九爺代筆,再經最會煽情的三爺潤色,保證弄得他家小弘歷心肝兒都碎成片片。

「皇上?」「皇兄?」胤祁跟弘晝一起小心翼翼地喊著。

「朕沒事……」乾隆知道自己失儀了,立刻用帕子擦干眼淚,恢復了皇帝的威嚴模樣,「把那個青蓮格格帶過來,朕有話問她。」

看來小弘歷信了,胤祁心里偷笑,四哥啊,弟弟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了。

「皇上,青蓮今年十九歲,十八年前尚在襁褓之中,姐姐諸事皆是通過姐姐留下絕筆所知,但是姐姐說過,所以的真相都在扇子和畫里,皇上看過就明白了。」就算是面君,青蓮也沒有一點懼色,乾隆給她賜了坐,她以和碩格格的標准坐姿坐著大大方方地說。

乾隆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玉荷這里面是寫的很明白了,但是朕就不知道為何孝賢去找『夏雨荷』的時候夏家不說出真相,還有你說……你姐姐的絕筆是什么意思?」

青蓮抬頭,清澈的眼睛對著乾隆:「皇上,姐姐假扮夏雨荷之事民女也是從姐姐的信中得知,所以不知道為何夏家沒有把扇子和畫交給孝賢皇後娘娘;不過後來的事,姐姐在絕筆信中寫的明白,姐姐躲到鄉下為皇上生下了個兒子,准備帶著這個孩子去關外,到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但是姐姐沒想到,她遇到了截殺。」

「截殺?」乾隆緊張地握緊了扇子,「誰截殺她?」

「青蓮不知道,姐姐的絕筆信是通過驛站寄回來的,家里人趕去之後,在驛站附近的荒山老林里,找到了姐姐跟外甥的屍體,是被人亂箭射死的……」說到最後,青蓮低下了頭,眼中隱隱含著淚水。

「你是說,朕的兒子也……」乾隆猛的一拍桌子,「到底是誰膽敢殺害朕的兒子!」

「青蓮確實不知道……青蓮膽大包天告皇上的御狀,就是希望皇上能將此事查清楚,還民女姐姐一個清白,屆時,民女願承擔一切罪責。」青蓮忽然跪了下來。

乾隆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問:「你姐姐的絕筆信,能給朕看看嗎?」

「可以。」青蓮把又一張信紙呈給高無庸,乾隆接過後,讀著讀著眼睛又有點酸,不由地摸鼻子掩飾:「玉荷確實寫的很明白,她生下的是兒子……」

「高無庸,把青蓮格格先安排在北五所,多找些人保護格格的安全。」乾隆抽完了鼻子,感動之余也有點讓他很唾棄自己的欣慰——還好玉荷的那個兒子死了,要不然,流著多爾袞血脈的皇子……他真的擺不平。

——乾隆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他對不住玉荷,但是作為皇帝的警覺性和作為負心人的愧疚在他心中滿滿地交織著。

胤禛在等,在等自家兒子的矛盾化為多爾袞的翻案,化為弘歷給睿親王一脈一個沒有繼承權的皇子,以達到帝王心和愧疚心的「平衡」。

高無庸領著青蓮下去了,青蓮知道,以後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不過沒關系,王爺的局布置得很嚴密,絕不會有任何破綻。

就算有,不過是一個死字,她等了十八年就是為了等自己這脈只剩一人,跟信郡王沒有任何關系。

一直裝壁花的胤祁和弘晝這才過來聽皇帝指示。

乾隆苦笑一聲:「原本一個簡單的認女兒的事,居然弄成這個樣子,朕現在都不知道信誰的話好了。」

胤祁默默腹誹胤禛,四哥啊四哥,你弄得這個局確實太復雜了,你家小弘歷都要被繞暈了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演戲的爺很累啊!

不過也就是說說而已,胤禛的目的就是把他兒子繞暈。

「不過看看這個,還是那個青蓮的話更靠譜些,」乾隆看了看扇子和畫,「那就奇了怪了,當年孝賢去找『夏雨荷』,沒把東西找回來是怎么回事?還有,要是青蓮的故事是真的,那玉荷和朕的小阿哥,究竟是被誰殺了的?」

弘晝轉了轉眼睛,上前一步:「皇兄,其實這事也不難辦,那個還珠格格口中的紫薇也不必那么急就審,紀大學士不是去濟南了嗎,算算也該回來了。而先皇嫂找人那事兒,紀大學士上次查出來的那個什么『嫌貴人分位低,不肯進宮』的說法對上這鳳印,根本說不通啊,這里就是個突破口,皇兄只要一層一層往下查,總會找到症結的。」

「沒錯。」乾隆點頭,暗地里一句話沒說——雖然朕知道要是有個皇子很麻煩,但是朕一點兒都不希望朕的女兒是那個紫薇!

「這樣吧,」乾隆看了看胤祁跟弘晝,「此事朕交給你們了。若是青蓮說的是真的,這就是謀害皇妃,罪大惡極,你們一定要給朕查明白!」

——這倒不是抽的,若是真的多爾袞的後人,無論如何乾隆是要給個名分的。

作者有話要說:董鄂妃這來歷純粹編的,不要信,千萬不要信……

☆、通天案之反賊

萬壽節的巫蠱案詭異地被皇帝選擇性「遺忘」了,但是京城的人都明明白白地看到福家門口那一圈圈的衛隊了——大伙兒都知道,後宮甚至朝堂,可能要變天了。

「福隆安,你不能這么做!」福倫很悲憤,全無大學士形象地大吼,「你不能這么做,我要去告訴令妃娘娘!」

令妃娘娘?胤褆好笑,看到急急拖紫薇出來的「福晉」,雖然很丟面子,但是還是要跟這幫沒腦子的家伙說清楚的——胤褆湊近「福晉」,幾乎是陰笑著:「夫人,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您應該清楚。要是讓皇上聽到什么有損他名譽之事……」

福晉臉色慘白,那句「紫薇是格格」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紫薇不得不說真的是被夏薔薇養壞了,到了這個地步還看不出事情大條了,一下子撲到胤褆腳底下,死死抓著他的靴子:「大人,你告訴我,爾康怎么樣了……爾康……」

爺就說嘛,這個調調的怎么會是老四的孫女!胤褆被這嬌滴滴又尖利利嗓子嚇得全身汗毛直豎,更可悲的是他感到自己背後越來越熱,該死的——

既然已經知道這個不是他侄女了,胤褆直接一腳把人踢開,在幾個知道情況的親兵的憋笑中追人去了:「保成,你別誤會啊,是她自己撲上來的啊!」

追到巷子里才把人堵住的胤褆全身冷汗,不斷保證:「保成,你看的很清楚,我壓根沒碰到她啊!」

女扮男裝的胤礽一手伸過來,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對了,你說的那個四合院在哪兒?」胤礽教訓完自家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福家被圍了,那么多官兵在這里,那幫反賊應該會轉移地點吧?」

胤褆揉揉胳膊上那塊淤青,很是肯定,既然是反賊,他這個步軍統領就一定要盯著的:「是啊,換地方了,借著出殯的名義轉到西街那邊去了。」

「去看看!」太子爺真的無聊了,拽了胤褆就走,完全不顧那人的反對:「保成啊,我今天沒帶多少兵出來……你小心點,你沒剿過匪,你不知道那幫人都是亡命之徒啊!」

兩人去換了身漢人的衣服,當然胤礽還是男裝,很快兩人就到了西街,看著那裝潢很不錯的院子,胤礽吹了個口哨,附在胤褆耳邊嘀咕:「現在的反賊都這么有錢?」

胤褆想想自己上輩子剿匪的時候,大多都是去那山溝溝里挖泥球子一樣的人出來的……不禁皺眉:「不對啊,過不下去才造反呢,誰沒事嫌命長啊!」

「哦?」胤礽一合手中的扇子,眼神暗了下去,「是啊,小弘歷的運氣確實不錯,登基這些年沒災沒難的……既然不是難民也不是因為過不下去,那就只能是那幫子吃飽了撐著整天喊反清復明的家伙了!」前世他被圈,「朱三太子」也是個重要原因。

「保成,我們走吧,那天我去看過,那里至少有兩個絕頂高手。」胤褆不能確保,自己在以一敵二的時候還能保護胤礽的安全。

胤礽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點了點頭就准備離開了。但是剛到巷子口的時候,一枚飛鏢忽然向兩人飛來,胤褆連忙拉著胤礽躲過——但是後面又來了一枚,胤礽險險地推了他一把,兩人才幸免中鏢,但是胤礽動作太急,一不小心甩掉了本來就有些大的帽子,一頭青絲披了下來。

「對不起!」一個有些著急的男聲忽然傳來,接著一個俊秀的青年男子就沖出木門跑到了兩人面前——胤褆不著痕跡地皺眉,這個男子腳步很輕,絕對是個高手。

男子帶著一把劍,但是一身的書卷氣,到兩人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賠罪,但是抬頭時一見胤礽的容貌,呆住了——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本以為那兩個女子已經是絕美,但是跟眼前這位比起來,似乎還差了一籌……

「你看什么呢?」胤礽對自己這副女兒身很滿意但是也一直很郁悶,被個疑似反賊的人這么看,手已經撫上腰間的鞭子了。

胤褆也在磨牙,要不是怕驚動了一屋子的反賊,他早就砍人了——為毛爺今天沒帶兵出來!

「我……」男子反應過來立刻轉頭,「抱歉,非常抱歉。」

「陳家洛,你站住——啊,對不起!」一個穿嫩黃色衣衫的青年女子追了出來,手里還拿了一枚飛鏢,幸虧她及時看到胤礽和胤褆,沒有再次企圖誤傷。

這個女人倒是個美女,還是個很英氣的美女,但是同樣的——疑似反賊。太子爺喜歡美人,但是會殺人的美人還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

「青桐,你差點傷了人家!」陳家洛一臉的義正詞嚴。

「真的很抱歉……」女子抿著嘴給兩人再次行了一個禮,「沒有傷到你們吧?」

胤褆想說什么,胤礽卻暗地里掐了他的手一下,擺出一副很晦氣但是很怕惹事的樣子,扯扯胤褆:「真是的,出來一趟還遇到這種事,夫君,咱們快走吧。」

胤褆暗自得意於那句「夫君」,裝作一副愛理不理對方道歉的樣子,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保成,怎么了?」回到龍源樓之後,胤褆趕緊問,因為他知道胤礽肯定發現了什么。

「你沒注意,那個男人從門里沖出來的時候,我隱隱約約看到,他後面還有一個女人。」胤礽摸著下巴笑了,「那個女人我在坤寧宮見過一次。」

「坤寧宮?」胤褆不敢相信,「反賊都光明正大地能進宮了?」那小弘歷不會一個不小心真的被殺了吧——被殺了也好,老四連篡位都省下了。

「不是,那個女人是來給皇後請安的,」胤礽的笑容非常陰險,「她應該是叫陳知畫,是海寧陳家陳閣老的小女兒,弘歷指給永琪的側福晉。」

胤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海寧陳家?那樣一個世代書香的大世家居然也被反清復明勢力拉攏了?等等,胤褆覺得有點不對:「她給皇後請安都什么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這么清楚?」

胤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是個美人啊,大美人。」

胤褆狠狠磨牙,心道一定要讓小八把這個陳知畫嫁給永琪,卻忽然像想到了什么是的,趕緊緊張地拉著胤礽:「保成,她見過你嗎?」雖然只有一眼,但是自家保成這容貌——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舍得忘,也沒有一個女人甘心忘。

太子爺笑了,笑得有點兒咬牙切齒:「你覺得我這未婚待嫁的公主方便見我『五哥』的未婚妻嗎?當然是躲在簾子後面看的!」

同時,宮內儲秀宮——

「筠妃娘娘的意思是,天地會與紅花會雖是同宗,但是現在已經有了比較大的分歧?」胤禩暗暗記著現在那些反動勢力的情況。

莫愁點點頭:「不過偶爾的合作還是有的。」

「娘娘倒是真的『深明大義』呢!」

莫愁笑笑,知道胤禩想干什么,她也不怕了:「十福晉是聰明人,堵不如疏,這不是您教莫愁的嗎?而且,他們能有什么主意,最多天天想著怎么刺殺皇帝,其實清朝皇帝跟明朝皇帝又有多大的區別呢?何況,現在連個姓朱的人都找不出來了,每次他們聚會,最後總會因為誰做皇帝這個問題吵到不可開交。」

「那淑雲就謝娘娘了。」胤禩收拾好東西准備離開了,但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娘娘可知道陳家洛這個人?」

莫愁茫然地搖頭:「沒有聽說過。」

胤禩點頭,沒聽說過也正常,自己也是最近才得到這個人的情報的——紅花會的新任總舵主,在回疆搞出一大堆事呢!

相比之下,比較老牌的天地會就可憐了,據說當年總舵主的令牌丟失了,結果下面的人為了這個位子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基本上都是各地的香會各自為政了。

陷入沉思的胤禩回到咸福宮,就看到兩張帶著怨念的臉:「八哥……」

胤禎和胤祥要無聊透了,為什么他們兩個又是最小的?天天悶在宮里,只能找對方打架,連抓反賊這種事都不能參與!

胤禩非常好笑,捏了捏十四的臉又用重多了的力道欺負了一下十三爺:「好了,你們兩個莫不是忘了你們現在的年紀?胤祥你才十六、胤禎你才十四,而且,胤祥你一看就是個蒙古人……現在這事兒已經扯到回疆了,你們就別再把已經自顧不暇的蒙古給拖進來了。」

「扯到回疆?」胤禎胤祥面面相覷,同時以好奇的眼光「逼視」——八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都不知道讓我們兩個戰場上打拼出來的阿哥很愁苦啊!

胤禩在那火辣辣的「好奇」中敗下陣來,只得老實交代:「哎,新疆那個請降的阿里和卓有個叛逆的閨女,叫霍青桐,已經來到京城了。對了,她跟她那個妹妹香香公主同時看中了陳家洛呢,就是紅花會現任的總舵主。」

胤禎托著尖尖的下巴,問得很「猥瑣」:「八哥,我怎么聽大哥說阿里和卓的一個女兒跟人私奔了六次?」

「六次?」胤祥嚇了一跳,他也是去那邊打過仗的,「不是吧,他們那里不是信奉《可蘭經》嗎?女人私奔是要被石頭砸死的吧?」

「哎,」胤禩也無奈,為什么他們這個世界的極品女人那么多,「那個是含香,阿里和卓最寶貝的大女兒,因為天生身帶異香,被視為回族的聖女,幾次私奔都是阿里和卓保下來的。」

「私奔六次的聖女啊……」胤祥還是蠻厚道的,沒說出那句「怪不得回疆打不贏」呢,靠這么個「聖女」能保佑什么呢?

「其實那個霍青桐倒是個敢作敢為的奇女子,香香公主也算是個乖女孩,可惜她們姐妹兩個的名聲都被含香給帶壞了,現在含香二十四歲,霍青桐二十二歲,香香二十一歲……反正,沒人敢上門提親的。」胤禩很是感慨——所以才讓陳家洛那個家伙「得逞」了啊!

不過據說陳家洛也是個酸腐的性子,也是因為這些名聲,對那兩個女子雖然都有好感,但是從來不遠不近。

「八哥,紅花會打算干什么啊?」胤祥很好奇,「不會又是老套的刺殺皇帝吧?」

「這個還不知道,不過……最近京城也有天地會的人在搞小動作,甚至白蓮教也有行動。」胤禩皺眉,覺得這事兒還得好好查。

作者有話要說:女兒嫁不出去,阿里和卓才把帶來獻給皇帝的……悲催的小乾子。

關於霍青桐:

她絕對是個聰明的女人,但是絕對跟數字們站在對立面的,立場堅定絕不會變,她永遠是回部的公主!

她一個人斗不過數字們,但是她的氣節跟智慧也讓數字們驚嘆!

霍青桐會有個好結局,但是不能劇透!

至於陳家洛的政見,兩個字,單純!

☆、通天案之王爺之「死」

八爺他們討論刺客的事情的時候,胤禛不在。因為他被人請出宮去了——弘晝托和婉公主親自把請帖送到他手上,讓他一定要去參加「葬禮」。

重生這么多年了,弘晝的「葬禮」胤禛一次也去過,他就怕自己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兒子,一時氣憤……讓他的葬禮弄假成真了。

不過,弘晝為什么現在辦生喪?

胤禛盯著手里的白色請帖,皺起了眉——他的小五是個聰明人,他應該知道弘歷現在心情極度不好,而且弘晝現在還辦著宗人府的差要查青蓮的事……

在和婉公主欲言又止的為難中,胤禛把請帖卷到袖子里:「永琛會去的,和婉姐姐放心。」

他倒要看看,弘晝打算搞什么鬼!

弘晝畢竟還是害怕真的惹怒乾隆的,這次葬禮辦的不大,請的人不多,也就是非常無奈的幾個閑官和宗室閑人。

胤禛的轎子到了弘晝的王府,從正門進去,就看到那滿是素縞的靈堂,正中掛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弘晝的福晉、兒子永璧跪在一旁哀哀凄凄地哭著。

奇怪,沒有棺材,弘晝去哪兒了?

永璧和和親王福晉已經一邊擦眼淚一邊過來為他解惑了:「永琛,阿瑪『停靈』在里面呢,你怎么也是個做侄兒的,進去給他上一柱香吧,阿瑪,阿瑪你死的好慘啊……」

——要是沒有最後這句「阿瑪你死的好慘」,胤禛幾乎因為弘晝那破孩子是真的死了。據說這句話是他的和親王欽點的,因為這句話唱起來非常有「感覺」。

胤禛看了看眼睛紅紅的永璧,看他自顧自地陪著他額娘跪下去了,再看看被白幔包裹著的後廳,胤禛眯了眯眼睛,抬腿走去。

永璧不著痕跡地對著「奠」的方向打了一個手勢。

推開門,胤禛走了進去,還是沒看到弘晝的「屍體」,卻看見了一排靈位——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世祖章皇帝、聖祖仁皇帝,還有他自己,世宗憲皇帝。

門「砰」的一聲關上,靈位後面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永琛,跪下!」

胤禛看了看前面……如果沒有他自己的話,跪跪倒是沒什么,但是看著那個「憲皇帝」,胤禛有點別扭地皺眉:「五叔,你什么意思?」

弘晝此時的臉色恐怕是乾隆登基之後就再也沒有顯現出的凝重:「永琛,你知道五叔讓你來參加這鈔葬禮』,是為了什么?」

胤禛看了看弘晝別在腰間的寶劍,反而難得地笑了:「請五叔為侄兒解惑。」

「你的才能一直隱藏在暗處,不止是本王,連皇帝四哥也一直被你蒙蔽了。若不是這次搜宮本王親眼所見,本王根本不敢相信,咱們這個紫禁城里面,已經不止四哥一個皇帝了!」弘晝拔出了劍,冷冷地指著那些牌位,「你的勢力究竟有多強,本王估計查不出來,當然本王也不想知道。但是永琛,若你做出殺父弒君、謀朝篡位、天理不容之事,五叔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皇家誅殺你這個逆子!」

胤禛盯著那雪白的劍尖,半晌才搖搖頭:「……弘晝啊,弘歷委屈了你。」

「永琛,你、你……說什么?」這個侄兒居然直接叫出自己和四哥的名字,而且這個語氣會怎么這么像……

胤禛走上前,把那個「世宗憲皇帝」的牌位翻了面蓋在桌上,「弘晝,三十年不見,還記得朕嗎?」

「你是……」弘晝看著胤禛掀了袍子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的樣子宛若自己在養心殿看到的那樣,手里握著的劍「砰」地一聲掉下來,「皇、皇阿瑪?」

「哼,朕臨終前問過你要不要朕給你留一道保命符,結果你個臭小子給朕來了一句『願為閑王』,還特地用滿文說了一遍,怕朕聽不懂是哪個閑?」胤禛看著他兒子還是一副被雷劈的樣子,沒好氣地罵道,「什么樣子,三十年了還沒長進,還是希望朕從你去上書房念書的時候還尿褲子的事開始說?」

嗚嗚嗚……真的是皇阿瑪啊!弘晝咚的一下跪下來,聲音里帶著哭腔:「皇阿瑪,兒臣該死,兒臣不知道皇阿瑪的身份,冒犯了皇阿瑪……」

「好了好了!」胤禛嫌惡地看著年過半百兒子用一雙霧茫茫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懷情義地盯著自己,擺擺手讓他起來,「你做的也沒錯,若是咱們皇家真出了那種忤逆子,你這個叔叔不該坐視不理。」

呃……這個嘛,弘晝尷尬了,趕緊撇清:「皇阿瑪,兒臣是因為看那個永琪腦子有點不好,估計不用兒臣動手他就會自取滅亡的……」

「朕沒怪你,永琪朕留他到現在是有原因的,你不用管。」胤禛環視了這雪白的靈堂,怎么看怎么礙眼,「朕知道你怕弘歷忌憚,但是也不能這么胡鬧!你年紀也不小了,也不怕折了壽數!這生喪以後不許再辦了!」

「是,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弘晝一副聽皇阿瑪訓的乖小孩模樣,心里暗暗欣喜——皇阿瑪是在關心自己啊,好難得啊!

而且,既然皇阿瑪的勢力已經足夠把四哥架空了,那自己也不用怕了,反正有皇阿瑪給自己做主呢!

等等,弘晝忽然想到這些年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禁大膽猜疑:「皇阿瑪,除了您,是不是還有……到這邊來了?」

胤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很爽快地把弘晝這些還魂的叔叔伯伯的身份都說了一遍。

弘晝聽著大清第一美人和孝公主居然是那個囂張跋扈的二伯還跟大伯快成親了,最親切的十三叔居然變成了下一任達爾罕王還要娶十四叔,跟皇阿瑪感情好得讓滿宗室都羨慕的十福晉居然是皇阿瑪前世最大的敵人八叔……

天哪,來個雷劈了他吧!

「對了,」胤禛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綿爵是你皇瑪法,嬋兒是你皇瑪法的四弟,就是當初那位祚親王。」

胤禛說著說著就聽見一聲巨響然後自己眼前沒人了——把頭低下來,才發現,他的五兒子已經維持著一臉的便秘色摔了個四仰八叉。

「皇瑪法祚親王皇瑪法……」弘晝就維持著四腳朝天的姿勢,僵硬地扮演復讀機。

「沒出息!」居然就這么傻了,比起當初弘皙那淡定的反應,更不用說弘旺只見了一面就直接把自己認出來了,四爺更覺得自家後代把自己的臉都丟光了。

——甚至還不如人家鄂容安呢,哼!

「皇阿瑪!」弘晝忽然打了滾直接翻起來,抱著胤禛的腿眨著眼睛賣萌,「皇阿瑪,兒子辦喪事那些事……您沒告訴皇瑪法吧?」

胤禛摸摸下巴:「……朕還真忘了。」

「皇阿瑪!」弘晝抱緊胤禛的大腿淚都快彪出來了,「皇阿瑪兒臣還不想死啊,您千萬不要把兒臣做的這些個荒唐事告訴皇瑪法啊!」

「朕可以不說。」不過等皇阿瑪會走路了,什么都瞞不過他老人家了吧?

「皇阿瑪,兒臣願為您上刀山下火海肝腦塗地……」年近六十的弘晝很好意思地眨著一雙狗狗眼,亮晶晶的,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在「侄兒」面前大義凜然臨危不懼……

於是胤禛也用拍狗狗的姿勢拍了拍他的頭:「幫朕去趟五台山。」

「……皇額娘?」弘晝看到在家皇阿瑪的臉冷下來了,頓時發抖,怎么忘了皇額娘這些年得罪皇阿瑪得罪狠了啊,嗚嗚嗚希望皇額娘不要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廢太後啊!

胤禛挑著眉毛抖抖腿,弘晝立馬會意松手,狗狗狀點頭:「兒臣保證完成皇阿瑪囑托!」雖然對皇額娘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遠離皇阿瑪最重要啊!而且,還好自家額娘是在自己府里養老的……估計有了八叔的皇阿瑪已經記不得她了吧?

胤禛哭笑不得地又拍拍自己這個沒正形的兒子,然後下一句話再次把兒子打擊了:「永璧不錯,到底是朕的孫子。」

兒子啊阿瑪對不住你!弘晝稍微懺悔了一下就把兒子賣了:「嘿嘿,能得到皇阿瑪的指教是永璧的榮幸。」

胤禛很滿意地點頭,最後指了指那堆牌位:「給朕撤了,想跪的話朕讓你去奉先殿如何?」

弘晝滴著冷汗麻溜地趕緊收拾,而胤禛已經出去看孫子了——用先帝爺獨家冷颼颼的眼光把這還帶著孝一身白的可憐孩子從上到下凍了個遍,然後抬腿走人:「明日進宮。」

——啊?永璧看著阿瑪那極度同情略帶愧疚的眼光,傻了。

「哈哈,四哥,你家小弘晝讓你去跪你自己的牌位?」八爺笑得極沒形象,捂著肚子在床上滾,「四哥啊四哥,對了,你這輩子去跪過奉先殿的吧?」

康熙爺覺得自己必須咳嗽一聲:「老四,朕以後可不去奉先殿。」跪自己最多郁悶點,自家兒子的神牌還在那里呢,而且說不定以後還有自己那倒霉孫子的!

胤禛趕緊點頭,他哪敢讓皇阿瑪跪他啊,好不容易重活一輩子他還不想就這么折壽。

嬋兒小格格總結弘晝此次的行動:「那可憐孩子,出發點是好的,就是結果比最差的還差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又一個被四爺逮到的苦力、永璧非常悲憤——阿瑪你自己搞出來的幺蛾子為毛要兒子來承擔後果啊,老天啊為毛皇瑪法皇烏庫瑪法會活過來啊!

不過和親王跟他這兒子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在乖溜溜跑到咸福宮給祖宗請安之後,就發現自己該抱哪根大腿了——聖祖爺是最終boss毋庸置疑,但是聖祖爺現在還未滿周歲,禁不住折騰,所以只負責總指揮,真正的事還是掌握在雍正爺手里的。

所以,該抱的那根大腿是——

「八叔,嘿嘿,您看,這可是上好的冰裂紋啊,侄兒就孝敬給您了!」弘晝對著能把他家皇阿瑪這冷面皇帝拿下的八叔,虔誠地由內而外地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

胤禩笑眯眯地接了,仔細看看果然是好貨:「弘晝啊,有時間幫叔叔照顧下弘旺,方便嗎?」

弘旺雞啄米似的點頭:「方便方便,侄兒隨時有時間。」

「嗯,」八爺表示很滿意,「小五啊,叫你皇阿瑪一聲八嬸,你就不用幫著做事了。」叫你敢在暗地里叫爺「皇額娘」,哼!

弘晝默了……灰溜溜地回去收拾行裝借著去濟南的借口繞道五台山了——話說要去山東繞道山西?

八爺揮著小手絹送人:「小五啊,記得這一連串的事兒一點要在十月中旬之前做完哦,要不然你大伯二伯的婚禮會受影響的。」

這可憐的孩子立馬一溜煙沖了——嗚嗚嗚皇額娘你干嘛去五台山那么遠的地方啊,你直接就在慈寧宮里念經多好!

☆、通天案之皇貴妃

乾隆焦心地等了好些天,其中弘晝已經去五台山了,才把紀曉嵐盼回來。

紀曉嵐滿臉肅色,堅持要在養心殿單獨面君。

乾隆同意了,心里也暗暗做好准備,看來——青蓮的話,更可能是真的。

養心殿,紀曉嵐獨自站在空曠的大殿里,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他是剛正不阿,但是並非不怕死甚至主動找死的人,自古宗室的權勢之爭就說不出誰對誰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一定會殃及池魚,而這次他紀曉嵐很可能就是一個悲催的炮灰。

「紀曉嵐,說吧。」乾隆在龍椅上深吸了幾口氣,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備。

其實一開始是個很簡單的故事。東莪格格的後代隱姓埋名為先祖翻案,借著多爾袞留在暗中的勢力,幾代人不懈追查,在掌握了證據,但是缺少交給皇帝的時機。

先從夏家說起,夏家在濟南也是非常又名望的家族,夏家二老這代有一兒一女,生活還算平穩。

多爾袞的玄外孫女瓜爾佳氏玉荷,借著乾隆南巡的機會,到了濟南,通過計謀使夏家二老收自己為養女,化名夏雨荷來接近皇帝。不想她卻對皇帝暗生情愫,內心矛盾。旁敲側擊得知乾隆本就有意替多爾袞翻案,玉荷更加羞愧,最終決定將證據的清單藏在畫里交給乾隆,自己暗自離開。

玉荷將信物托付給夏家,希望夏家將之交給孝賢皇後再轉呈乾隆。當然,「夏雨荷」是當地官員孝敬給乾隆的,夏家二老也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

帶著貴人冊過來的孝賢皇後本是已經拿到了畫跟扇子,但是此刻太後下密旨,令她不得再干涉夏家之事,孝賢只能將畫與扇子還給夏家。夏家不知其中有關多爾袞的秘密,但是知道此事牽涉到皇家非同尋常,而玉荷已走,便只能將東西自己暗暗留下了。

而且非常湊巧,夏家真正的小姐夏薔薇,也就是玉荷留下的扇子和畫的保管人,愛上了寄居家中的書生,珠胎暗結卻被對方拋棄,帶著一個女兒孤苦地生活。但是夏薔薇病重,其兄搶奪房產,夏薔薇為了女兒今後能好好的,只能「反借」了夏雨荷的身份。

「那個夏薔薇的女兒,是不是叫夏紫薇?」乾隆探著身子,非常緊張地問道。

紀曉嵐畢竟既是漢臣又是外臣,福家那遭子事根本不知道,因為很詫異:「皇上,您怎么知道的?」

乾隆重重跌在龍椅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皇上……?」看著乾隆鐵青的臉,紀曉嵐抖了抖,不知道還該不該說下去。

乾隆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才萬分疲累地抬手:「玉荷和朕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紀曉嵐頓時全身冷汗,一下子跪倒在地。

乾隆卻已經明白了,畢竟紀曉嵐這「鐵齒銅牙」是最會組織詞匯的,他之前鋪墊了那么多,恐怕就是不想自己說出那句話——「玉荷是被皇額娘殺的,那些個『不肯進宮』的流言也是皇額娘傳出來的,是不是?」

紀曉嵐的頭重重磕到了地上。

乾隆淡淡地擺手:「紀曉嵐,你此次非常辛苦,也為朕立下了大功,不過朕不能賞你,你不會怨朕吧?」

紀曉嵐心中頓時一喜,看來皇上只要他嘴巴閉嚴就不會辦他了:「臣為皇上辦事,不敢貪圖獎賞!」

「下去吧……」乾隆獨自在龍椅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帶了高無庸,去北五所。

「朕想知道,玉荷當初離開朕,是真的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懷的是個男孩。」乾隆深深地看著青蓮,似乎想在她身上看到玉荷的影子。

青蓮垂著雙目,並不答話。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派人追殺你姐姐的是朕?」乾隆嘆了一聲。

青蓮的語氣很平淡,絕無懼怕:「青蓮惶恐,但是青蓮知道,愛新覺羅家應該不會允許出現一個流著多爾袞血脈的皇子。」

「所以你過了十八年才來找朕。」乾隆似乎明白了。

「青蓮這點兒小聰明又怎么瞞得過皇上?皇上也該發現了,青蓮與姐姐年紀相差極大。青蓮等了十八年,終於等到東莪格格這一支只剩青蓮一人了,青蓮便再也沒有什么顧慮。若五代之夙願能成於青蓮之手,自是萬幸;若不成,青蓮一人,也足以承擔所有後果。」

「……你跟玉荷,都乃世間奇女子啊!」乾隆很是感慨地嘆了一句,「朕已經知道是誰殺了你姐姐了,但是朕不能辦她,甚至朕都不能為你姐姐討回公道。朕可以給你姐姐一個名分,但是說實話,你姐姐跟朕那個孩子……朕不能認。」

青蓮一下子跪下來,全身顫抖,眼里滿是淚水。

「多爾袞的案子,你們找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但是替你找證據這部分人,朕希望你能交出來。放心,朕會保證他們後半生衣食無憂。」乾隆吩咐高無庸上紙筆,「……別怪朕。」

青蓮咬著嘴唇,拿著筆的手不斷顫抖,淚水也一滴一滴地滴到紙上——不過還好,這部分人都是自己願意的,也並非睿親王一脈暗中的主力;因為「證據」削弱了不少,那證據背後的人,也可以保下更多。

很快,乾隆拿著青蓮的單子吩咐自己心腹去「辦事」了,然後找了個合適的機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替多爾袞翻了案,恢復了睿親王、豫親王等鐵帽子王。

雖然八旗頗有爭議,但是因為先帝爺在壓著,而且此事乾隆也做的點到為止沒有任何的牽連,水下的紛爭也就慢慢揭過去了。

替多爾袞多鐸翻案的第二天,乾隆就當著滿宗室的面宣布了瓜爾佳氏玉荷的事情——瓜爾佳氏玉荷,睿親王多爾袞五代玄孫女,出生高貴、救駕有功,為救朕之性命喪於亂黨之手,今特追封為孝貞皇貴妃。其妹瓜爾佳氏青蓮,收為御妹,封和碩和蓮格格。

旨意一下,滿朝皆驚。其實玉荷這事兒胤祁和胤祕在乾隆跟胤禛暗示下,已經透露給大部分「該知道」的人了,這事兒牽扯到剛剛翻身的睿親王和豫親王,雖然幾乎沒有勢力,但是人家是鐵帽子王,乾隆爺怎么也要做點什么給人家看看的。

——但是,做過了吧?

這「孝貞皇貴妃」的「孝」字,可是跟「孝賢皇後」的一樣啊,那意思是乾隆爺把這個瓜爾佳氏玉荷等同皇後?而且那帶個和字的和蓮格格,可是跟公主的封號一個樣啊!

胤禩對著胤禛笑:「你家小弘歷真重感情。」

胤禛搖搖頭:「哎,弘歷啊,他真不適合做個皇帝,太隨心所欲了。」

一系列事情做得很順利,沒有人提出任何異議——至於那啥還珠格格?跟人家有什么關系,那是「義女」!

不過,雖然後宮里各人明哲保身,不敢沾惹這種一看就牽扯到前朝的事情,但是驚愕之人有之,等著看好戲的人更有之。

敏敏是很驚訝的,玉荷,雨荷?這個孝貞皇貴妃一看就是「夏雨荷」吧?可是紫薇呢,小燕子呢?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胤禩及時過來跟她簡單解釋了一下,敏敏拍著小胸口慶幸:幸好幸好,當初沒去管小燕子和紫薇的事情,要不然真是麻煩大了。

沒錯,這事兒管了的絕對是平白無故地惹一身騷。嘉貴妃、忻貴妃等人都心情很好地等著看令妃的笑話——爭寵想瘋了吧,終日打雁終於被雁啄眼了吧!哼,你讓皇上認的這個格格,皇上現在不認了;而且,看樣子,好像你認的還是個假格格!

新鮮出爐的御妹青蓮格格各位娘娘都拜望過了,人家這氣度,說實在是一點兒不輸公主的,進退有度彬彬有禮,但是人家一句都不提還珠格格!

延禧宮依舊被侍衛圍得暗無天日,令妃知道自己的拼了半條命小十八被十福晉抱走,自己的份例還被將成答應之後,本是十分憤慨,發誓一定要向皇後討回這筆債。但是延禧宮的狀況讓她害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後居然敢封延禧宮這么久——不對,這該不會是皇上的意思吧?

令妃絕對是耐得住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從一個洗腳宮女爬到妃位,還是寵妃,所以她不會去鬧。她只能不斷換著法子從「保護」延禧宮的侍衛那里探消息。當然,沒人會告訴她的。

而且,令妃禁足連帶著永琰也出不去了,直到孝貞皇貴妃受封的聖旨傳到後宮,兩人才明白,貌似又跟那個「還珠格格」有關。

令妃暗罵那個掃把星的同時,永琰暗了暗眼睛:「額娘,這回恐怕沒那么簡單……咱們麻煩大了。」

一直遙控著延禧宮的胤禩暗中冷笑,但是下一秒就被他家皇額娘弄得哭笑不得——敏敏很是擔心很是愁苦地問他:「淑雲,皇上好像把孝貞皇貴妃移陵到明樓了吧?」

明樓?胤禩想了想,哦,是弘歷的妃陵寢第一排中間那個位子,點了點頭:「沒錯,她畢竟是皇貴妃,該葬在那里的。」

敏敏吞吞吐吐半天,才一臉愁雲慘淡地幽怨道:「……那我以後埋哪兒?」她可沒記錯,景嫻原來就是埋在那兒的,她本以為自己這個版本的不至於跟純皇貴妃「拼陵」,但是……

胤禩僵直了好半天,腦袋里轉了很多詭異的場景,最後只能哭笑不得地安慰著糾結的敏敏:「您這是什么話啊,您是皇後……當然要跟皇阿瑪……在一起啊!」

敏敏托著腮幫子還是很愁苦——沒辦法啊,清朝的皇後埋葬的情況各有不同,有人隨葬有人有單葬,還有個根本不知道去哪兒了的娜木鍾——她真的很為自己的未來擔心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b汗,對於東莪格格的設定,大家有點疑惑,喵再解釋一下吧。

喵之前就說過這不是歷史,堅決不是歷史……要是真是歷史我不敢這么寫……

董鄂妃設定為東莪格格,跟博果兒木有關系。

圓一大師是順治跟東莪格格的孩子,玉荷跟青蓮都是圓一大師的後代。

圓一大師出家的時候已經有孩子了,不過康熙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圓一大師跟多爾袞有關系。

吳三桂知道了圓一大師的存在,開始打歪主意,康熙不得已只能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強行削藩,此處牽涉到鹿鼎劇情,後面寫;

圓一大師知道雍正又活過來了,又從永琮那里知道了乾隆還有一個兒子,所以是他最先打福康安的主意的,給先祖翻案順帶收個阿哥,不是壞事吧。

至於孝庄那里,不管她愛不愛多爾袞吧,她應該不會看著多爾袞的後代繼承皇位的……

☆、通天案之真相大白

玉荷的事情處理好了,乾隆終於能靜下心來處置永琪等人。

看著綁著跪在階下還一臉不服的小燕子,還有跪成一團跟沒骨頭一樣的紫薇,乾隆的眼神異常深邃——原來,他從來都沒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女兒。

「皇阿瑪!」永琪還在「情真意切」地看著乾隆,希望乾隆能大發慈悲,但是乾隆看都不想看他——這個兒子傷他太深了。

乾隆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淡淡的諷刺問道:「紫薇,你是不是想說,你是朕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