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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用鑷子夾出來放在火上烤干,最後收到自己的荷包里,晃動的燭火里,九公主的嬌美小臉也搖曳著看得不大清楚,只聽到一聲低低的輕笑:「額娘,你能做到哪一步呢?女兒……可是期待的很。」

忽然一個宮女氣喘吁吁地沖過來:「公主,不好了,延禧宮傳來消息,十五貝勒不好了!」

笙兒慢悠悠地擦拭著銀針,揚起甜美的笑容:「慌什么,他能拖到現在才『不好』,哼,本宮倒是小瞧他的耐心了。對了,幫本宮准備份禮物,過了今晚,本宮的親生額娘就要復寵了,本宮在她落魄的時候都沒忘了送份心意過去,如今她翻身了,更是不能『生疏』了!」

永琰真的病得很重,乾隆黑著臉從儲秀宮沖過來的時候,永琰正躺在綉塌上,燒得迷迷糊糊地直叫「皇阿瑪救命……」

「永琰!」到底是曾經最寵愛的小兒子,何況暗地里奪他的繼承權本來就讓乾隆對不起孩子,聽到這聲微弱的叫喊,立即奔過去了——他的兒子,他只有七歲的兒子,燒得已經全身滾燙,不斷痙攣了!

「慶嬪,你是怎么照顧孩子的!」乾隆立馬沖著早就戰戰兢兢跪倒的慶嬪吼上了。

「皇上,臣妾真的有好好照顧十五貝勒啊,十五貝勒今天白天還好好的,臣妾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忽然發起燒來……」慶嬪已經淚如雨下了,她也真心心疼這個孩子啊!

乾隆一下子轉身,沖著都是一臉慘白的太醫們吼:「十五貝勒這究竟是什么病,到底還有沒有救!」

幾個太醫對看一眼,同時顫抖著跪下:「皇上,十五貝勒的病是因為受傷過重……」

「受傷?」乾隆仔細看了看永琰□在外面的皮膚,「胡說,永琰哪里有受傷!」

「是真的啊,皇上,你仔細看,十五貝勒的胳膊上腿上都有很多很細小的針孔,不會流血,但是十五貝勒年紀太小,實在受不住此等酷刑啊!」

乾隆已經倒吸了好幾口涼氣了,因為他仔細看了一下,他的兒子身上至少有幾百個針眼!天哪,太可怕了,是誰對一個才七歲的孩子下此毒手!

慶嬪已經呆呆地癱倒在地上了,可是乾隆看來第一嫌疑人就是她,乾隆整張臉都擰起來了:「慶嬪,朕把朕的十五貝勒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么照顧他的!」

「皇上,臣妾冤枉啊,冤枉啊……」慶嬪才反應過來,立馬撲到乾隆腳底下痛哭。

「冤枉?」乾隆看著幾個侍衛從慶嬪房里搜出的帶血的針,怒極反笑,「是啊,你冤枉,你當然冤枉,本來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哪里知道永琰身子這么弱禁不住你的折騰!」

「不是啊,皇上……永琰,永琰,你說話啊,我沒有害你……」被拖走的慶嬪不斷對著永琰大喊,但是永琰還在高燒說胡話,哪里聽得見?

「哼,賤人!」乾隆看著不斷顫抖不停叫皇阿瑪的永琰,心又痛了,趕緊坐到床邊,撫著他兒子光光的腦袋,「是皇阿瑪不好,永琰……」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永琰,永琰——」延禧宮外忽然傳來很凄厲的聲音,聽得到還有跟侍衛的爭吵聲,乾隆皺了皺眉,到底是自己寵了很多年的女人,不會聽不出來的。

床上的永琰蜷縮著小身子,可憐兮兮地呢喃著:「額娘,額娘……」

乾隆還是心軟了,揮揮手:「讓魏答應進來。」

「永琰,永琰——」魏答應披頭散發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一下子撲到永琰的床邊,攥著那瘦弱的小手哀哀地哭泣。

乾隆看著眼前這個一身灰色粗布、頭發干枯如稻草女子,忍不住皺眉了,這才幾個月,這個女人就變得讓自己一點兒都不認識了?

魏答應才像才看見乾隆似的,跪在那龍靴下狠狠磕頭,磕的自己的頭不斷流血也不停:「奴婢萬死,奴婢萬死,萬歲爺,請您允許奴婢照顧十五貝勒,只要十五貝勒好起來,奴婢願意接受任何處罰,求皇上……」

魏答應的本事可不止裝柔弱伏低做小,就算此時臉色蒼白姿色全無,她也能用她凄厲至極的聲音刺得乾隆心中搖擺——這魏答應……對自己的兒子如此關照,又怎么會蓄意傷害小十八呢?萬壽節那天生孩子的事……

「皇上!」魏答應簡直要把自己磕死在這里了,乾隆還是擺了擺手:「也罷,你就在先這里照顧十五貝勒吧——等等,你那胳膊上怎么了?」

魏答應愣了一下,然後飛速地捂住自己的手臂,身子不斷顫抖。

幾個宮女卻在乾隆的示意下扒開了魏答應的手,乾隆又抽了一口涼氣——魏答應的手臂上,滿是青青紫紫的鞭痕!

「這是誰打的?」乾隆的眼神黯淡了,就算是降了位,也是他的答應,宮里規矩,宮女都不能打看得到的地方,何況是個小主?

魏答應卻只是抹淚,一句話都不說。

「……讓太醫院也給你配點兒葯吧!」說著,乾隆遲疑地走了,魏答應撲在永琰床邊,一邊哭著一邊……嘴角挑起一抹詭笑。

乾隆當然是去永福宮嘉貴妃那里了,不過很快就回來了,還是黑著一張臉:「魏答應晉令嬪,領貴人份例,繼續住你的延禧宮吧,閉門思過,等十五病好了,罰抄壽經萬篇,抄好了給朕送給小十八,無旨不得踏出延禧宮一步!」

在給永琰擦身子的令嬪愣了——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不是應該皇上對她充滿憐惜,至少恢復她的妃位嗎?

臘梅和冬雪也被送回來了,她們趕緊戰戰兢兢地告訴她們的娘娘:「娘娘,皇上剛剛抹了十一阿哥的貝勒頭銜,並關在阿哥所里閉門思過,嘉貴妃也因為縱子行凶,被貶為了嬪。」

縱子行凶?令嬪抹著手臂上的淤青,這傷確實是被永瑆打的——今天永瑆拎著一條鞭子跑過來,不由分說抽了她一頓,還是被嘉貴妃拉走的……

雖然很憤怒、很痛,但是她還是忍了,這是個送上門的眼葯啊——但是,皇上難道不該同時查出來是嘉貴妃給她下葯的嗎,她明明讓胡太醫把「證據」都偽造好了啊!

阿哥所里,升起氤氳紫色的佛堂前,永瑆默默跪著,清俊的臉龐滿是釋然。

一個人慢慢走到他身後,也在另一個蒲團上跪下來,一滴滴眼淚從跟永瑆極為相似的臉上流下:「永瑆,是我對不住你……」

「九哥說什么呢!」永瑆轉過來,笑著把一卷東西塞給了永瑜,「這就是那個賤人陷害咱們額娘的證據,九哥收好了,雖然可能用不上了。」

「你——你為什么要打她,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永瑜看著他這個弟弟,其實弟弟比自己更聰明,但是從來謙讓著自己。

「我早就想揍那個賤人了,難道九哥你不想嗎?真的,太痛快了!」永瑆得意地眨眼睛,「反正我年紀還小,皇阿瑪最多關我一陣子,開春弟弟可就要出宮建府了呢!」

永瑜咬牙,指甲都快在手心掐出血印了:「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心太大……」

「十哥的目標可不是你,九哥,你又何必自責。」永瑆慢慢掰開永瑜攥得緊緊的拳頭,「弟弟只是想,與其等著十哥他們看母妃越看越不順眼,不如弟弟先動手,借著這事兒把母妃的份位貶下來,左右宮里還有個最好的靶子令嬪呢,咱們母妃不高不低的做個嬪,應該不會做再惹十哥和皇後的厭了。」

永瑜咬著嘴唇,他這些日子無論如何示好,關於母妃的事情,永琛始終沒松口,他知道……永瑆的方法是最好的;但是,母妃會得罪永琛他們,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啊!

「好了好了,九哥,你別忘了弟弟未過門的媳婦是誰,就是看在富察大人一家的面子上,十哥也不會不給弟弟體面的。」永瑆故作輕松地聳聳肩,把自己的九哥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九哥你快走吧,弟弟還在『閉門思過』呢!」

永瑜滿是不舍,但是永瑆還是把他推走了:「對了,九哥,幫弟弟去趟和蘭公主的公主府,說弟弟被禁足了不能去幫忙了。哎,可惜,這幾個月可是有好幾個大單子呢,要不九哥,你幫弟弟做做吧?到時候咱們二一添作五,九哥你可不能要的再多了,要不然弟弟就連老婆本都沒了!」

看著永瑆故作一臉肉痛的模樣,永瑜的鼻子更酸了——他知道永瑆是在幫他鋪路,要是他能跟和蘭公主走到一起,就更「安全」了……

永瑜閉了閉眼睛:永瑜啊永瑜,先是四哥警醒你,再是弟弟保護你,你真是差勁透了!忽然一跺腳:「你放心吧,宮外有我呢,富察小姐那邊我會聯系的,你就等著做新郎官吧!」

「弟弟新婚,九哥別忘了包一個大紅包給弟弟啊!」永瑆很「開心」地又敲詐了自家九哥一筆,才慢慢斂去臉上的笑容,再次跪在了蒲團上,「額娘啊額娘,您可千萬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鬧啊……」

這一切當然沒有逃過四爺八爺的眼睛,不過這次,他們是嘆服的。

「永瑆,我倒也小看他了。」胤禛若有所思,忽然叫來一個侍衛,「嘉嬪的事不用理會了,既然人家有個好兒子,那就放她一馬吧!」

胤禩笑著過來看他手里的折子,也一邊看一邊嘆:「哎,這永瑆倒也是個會韜光養晦的,其實,他也不是不能跟你爭一爭的,就是為了他九哥,自我埋沒了才華而已。」

「咱們皇家的子嗣,又有幾個是好像與的?」康熙爺在一邊扶著牆慢慢走路,忽然點著下巴想起一件事,「高姑娘說過,親王無領軍機者,領軍機自永瑆始,哎,這孩子,不止有經商的頭腦,好好鍛煉一番,也不會比十三十六差的!」

「對了,四哥,那令嬪,就讓她這么不倫不類地繼續做這個主位?」胤禩對著先帝爺黑乎乎的臉,逮著機會笑得更歡。

胤禛一甩折子,氣很大:「還能怎么辦,弘歷是為了永琰才把她升回來的。永琰那破孩子,放誰那兒害死誰,還是那個賤人自己養著吧!」

胤禩倒是對永琰還有了點不同的感情,坐過去倚著胤禛讓他消氣:「這孩子也不容易,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拿著針往自己身上戳幾百下……這事兒,弟弟都不一定做得來。」

胤禛還是一臉不滿,再次把奏折狠狠摔下:「心腸太過歹毒!」

「好了好了,」胤禩壞笑著奪過奏折扔走,「反正慶嬪這個證人弟弟已經救下來了,到時候肯定能讓他們自作自受的。」

默默數佛珠的嬋兒忽然插嘴:「這樣也好,咱們還可以看看令嬪跟舒嬪聯盟破裂之後的表演,也把麻煩的全部湊一塊兒,到時候正好一窩端了。阿彌陀佛……」

康熙差點兒沒扶穩栽倒——四弟啊四弟,你能不能把那最後四個字給朕去了!

☆、好春光之微服出巡

毓慶宮里,一份可憐的奏折被摔在地上,上面還被踩了一大一小兩個黑乎乎的腳印。胤禛端著滾燙的茶還在冒冷氣,康熙爺也坐在小床邊上,氣得不斷磨牙。

胤禩跟嬋兒對視一眼,忍笑,一人安慰一個。

嬋兒比較直接,伸手就揪上康熙的小圍嘴把梗著脖子的聖祖皇帝給拎了過來,目標是那肥嘟嘟的腮幫子,恰來掐去掐的滿是紅印:「三哥,當初是哪個信誓旦旦地說做皇帝一定比弟弟做的好的,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退步了,連喜怒不形於色都做不到了!」

康熙的腮幫子跟充了氣似的鼓得很厲害,嬋兒卻拍著手笑得更歡:「看吧看吧,我就沒說錯,你真是越來越退步了,小心哪天變得跟那個你親自教養的好孫子一個樣。」

瑞希你居然用朕上輩子最大的污點來嘔朕!康熙爺一口血卡在嗓子里吐不出來,悲催的很,偏偏這個破弟弟這輩子投胎成了個小女娃兒,更是不能上手,只能氣哼哼的磨牙:「等你長大點,朕一定要教教你什么叫兄友弟恭!」

「阿彌陀佛,佛祖說,眾生平等,沒道理哥哥永遠壓著弟弟。」嬋兒還揪著他的小圍嘴,忽然猛烈地晃了幾下,「三哥,跟弟弟念佛吧,有利於平復心氣。」

平復什么心氣啊,朕遲早被你氣死!康熙爺氣哼哼地搶回自己的小圍嘴,轉過身子用屁股對著他。

看著兩只包子互掐,胤禛就是再大的氣也消了,跟胤禩交換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眼神——四叔啊四叔,你就是侄子們的偶像!

胤禩趁機把地上的奏折撿起來,仔細看了看,還是想笑:「哎,四哥你也別生氣,正好這陣子事多,小弘歷不在京城也是好事。」

胤禛冷哼了一聲:「是啊,趁他不在,胤禟那個徽晉商會正好跟出旗商業府第一次合作。我就是不知道他那腦子是怎么長的,永瑆永琪永璂的婚事正在辦著,五月份阿里和卓就要進京了,京城里還有一票反賊,這個時候他居然要微服出巡?」

胤禩搖搖頭:「四哥你也別太生氣,你家小弘歷也不是笨的無可救葯的,傅恆不是出京了嗎,看來是為了福康安的事兒。小弘歷這次也把福康安帶上了,估計是為了彌補『父子感情』吧?」

「鄂爾泰他們說的對,弘歷就是個會抽的龍!」胤禛憤憤地最後評價了一下他的好兒子,還是煩悶地趕緊吩咐下面,「這次永琰也去,提醒福康安小心點。對了,紀曉嵐跟杜小月是不是也被帶上了,和珅應該知道怎么辦吧?」

胤禩理著皺皺巴巴的奏折笑得很壞:「四哥,你放心吧,要是福康安能在永琰手底下吃虧,不說青蓮格格,二哥都要打他一頓!」

乾隆的抽是間歇性的沒有下限的,到了微服出巡的前一日,對著把所有事務扔過來的乾隆,胤禛是憋了又憋才忍住一腳踹到他屁股上的沖動——帶永琰就算了,他這破兒子居然把永琪也帶上了!

乾隆確實覺得有點兒對不起永琰才帶上他的,但是這件事又把他早就泛濫過頭的父愛給勾起來了,乾隆對永琪實在是踩得夠狠,但是又怎么都舍不下,糾結了好幾天還是決定把永琪帶上,當然說明了,不帶小燕子。他想看看,沒有小燕子在身邊,永琪能不能變得正常一點兒。

本來乾隆是要帶欣雅的,但是欣雅正忙著庄子的事,而且陳知畫快要進府了,她便以喜兒身子不好為由,拒絕了伴駕的機會。

最後,跟著乾隆一起出去的是莫愁、永琪、永琰、福康安、紀曉嵐、和珅、杜小月還有兩個大內侍衛。因為最近京城的異動,胤禛特地派了不少暗衛跟著他們,尤其聽了敏敏的話之後,更讓人嚴密監視廟會活動,雖然這兒子丟人,但是畢竟是皇帝,他還不希望兒子被刺殺然後他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登基!

永琰非常不滿,他跟乾隆撒了好一陣子嬌才讓乾隆把他帶出來的,本來想好好培養一下父子感情,但是為什么皇阿瑪總是跟那個福康安說話?

而且,他們一行人出來是用的假身份,皇阿瑪是老爺,莫愁是夫人,杜小月是丫鬟,永琪跟他是少爺,紀曉嵐是先生,和珅是管家,侍衛是護院,這都沒錯,但是為什么皇阿瑪會說那個福康安也是「少爺」!

知道情況的和珅只能說這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連福康安都受不了地捂臉了——老天啊,他能換個親爹嗎?

不過福康安還是比較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少爺」的身份的,因為每個越長越漂亮也越可惡的人跟他說:「你這個『少爺『身份不大對,不如說你是我弟弟吧!」

福康安立即扒著乾隆的袍子討好地叫「阿瑪」,把乾隆滿意地不斷摸他的頭。

紀曉嵐這個被定位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坐在馬車里,看到皇上把大臣的兒子摟在懷里愛撫,皺了皺眉,但是沒說什么。

和珅卻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踹他,瞥了一眼腳下,無語——我說三少爺你的動作還能再明顯一點兒嗎?

福康安畢竟是比較早熟的孩子,雖說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皇瑪法的計劃現在必須要討好乾隆,但是跟小孩子一樣撒嬌還是讓他覺得太掉分了,何況,永琰那灼熱的眼神已經快把他燒出兩個洞了!

和珅雖然很想繼續看他的笑話,但是想到這個畢竟是皇子,而且以後至少是個親王,真惹毛了倒霉的也是自己,還是咳嗽了一聲:「老爺,馬匹准備好了。」

福康安立刻亮晶晶著眼睛:「皇上,我想騎馬!」

乾隆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小家伙一臉期盼的樣子,福康安立即做出心被貓撓一般的心癢癢狀,拉著乾隆開始告狀:「皇上,你不知道,我二哥多可惡,老是說我年紀小,平時都不准我到馬場去玩!真是的,我都十五歲了,大哥在我這個年紀都上過戰場了!」

「福隆安那是擔心你,不過你也確實不小了,」這個兒子跟自己分離了十五年啊,相見不識,乾隆又感慨了一下,「這樣吧,明年朕給你選門好親事!」

——媽呀!福康安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躥起來,趕緊沖出去騎馬了,心道皇瑪法您趕緊篡位吧,就皇阿瑪這眼神兒,我真對他沒信心啊!

和珅暗中快笑得肚子疼了,不過臉上還是保持完美的謙恭的:「皇上,奴才去看著三少爺。」見乾隆點頭,趕緊壞笑著出去准備一肚子的話揶揄某人了。

和珅跟福康安出去了,永琪那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能吐出來了——他才沒那個該說不該說的眼色呢,主要剛剛是他剛想開口和珅就抵他!

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得了皇阿瑪的青眼,居然幾年內就從個低等侍衛爬到了軍機大臣,這樣的「佞臣」,當然是入不了他五爺的眼的。

「皇阿瑪,這福康安只是個大臣之子,縱使有您的抬愛,也不該如此恃寵而驕,請皇阿瑪以江山社稷為重,嚴懲這不知上下尊卑的小人!」永琪情真意切地就在馬車里跪下了。

你這……才七歲的永琰都恨不得捂臉了,他都看得出來皇阿瑪對福康安的特別照顧中透著怪異,早就自身難保的永琪居然還自己往槍口上撞?何況,最重規矩的紀師傅都沒說話,永琪,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果然,乾隆臉黑了,要不是福康安就在外面他就想吼了,最終還是握了握扇子——玉荷那把,沒好氣地訓斥了一句:「朕都說了是微服出巡了,哪兒來那么多規矩,還扯到什么江山社稷,哼,這個時候你倒知道什么江山社稷了!」

永琪一副受傷的樣子,永琰卻趕緊打斷,撲進乾隆懷里撒嬌:「皇阿瑪,五哥也是一時腦子沒轉過彎兒來,您別生氣!」

還是小兒子孝順!乾隆喜滋滋地撫摸起永琰來,完全無視自家五兒子那哀痛的臉。

紀曉嵐低頭理自己的大煙袋,心中忽然升起一些怪異的想法。

但是,馬車里的人沒意識到,馬車的隔音是很差的,所以他們的話被外面騎在馬上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和珅對福康安甩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福康安不理他,雖然心里不好受,但是他還得「感謝」永琪,永琪越是提醒皇阿瑪他「名不正言不順」,皇阿瑪越要幫自己正名……哎,反正,已經這樣了,只能走下去了。

「駕!」福康安忽然一抽馬鞭,飛躍向前,和珅苦笑著搖搖頭,只得追上去。

也是,春色正好,楊柳依依,不如踏青。

就在乾隆跟永琰聊得開心的時候,馬車後面忽然傳來嘈雜聲:「永琪,永琪,你個壞蛋,把我丟下自己出來玩……」

永琪身子一震,當著乾隆的面就一下跳下了馬車,向著一瘸一拐的小燕子飛撲過去:「小燕子,你怎么來了,天哪,你怎么傷成這個樣子!」

小燕子不會騎馬,幸虧乾隆的馬車因為大,走的不快,不過追了這么遠,她的腳已經磨出泡了。因此,見到永琪,小燕子分外火大,立即就上手要打,永琪只能躲避。

乾隆一聽到這個聲音就頭疼,但是小燕子居然拖著永琪鬧到他跟前了,滿臉的桀驁:「皇阿瑪,你要給小燕子做主,永琪騙我!他騙我!」

「朕不是你的皇阿瑪!」乾隆黑著臉大吼,兒子的小妾也管他叫皇阿瑪?什么時候他這個皇帝變得這么不值錢了?

坐在另一輛馬車里的莫愁和杜小月已經過來了,她們聽到吵鬧還以為出了事,拿著劍就要護駕,哪里知道居然看見了當初那個害死了瑞貴人的「還珠格格」!

永琰暗地里露出相當嘲諷的表情,乾隆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手里的扇子被攥得都快斷了:「永琪,這是怎么回事,朕不是告訴過你不准帶你的『燕格格』來的嗎?」

永琪看到乾隆這模樣,情知不好,趕緊捂住小燕子的嘴,拖著她跪下就磕頭:「皇阿瑪恕罪,小燕子不懂規矩,但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擔心兒臣啊!」

擔心你所以一見到你就要打?乾隆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永琪已經拖著小燕子跪到莫愁面前了:「筠妃娘娘,求求您,小燕子的腳受傷了,求您讓她上車吧!」

小燕子記得莫愁,這個可是打過她的女人,差點兒跳起來:「永琪,我才不要跟這個壞女人——」永琪再次捂住她的嘴。

莫愁雖然不喜歡小燕子,但是看看那都快磨穿了還帶著血的鞋底,還是心軟了,不顧杜小月的拉扯,對著乾隆求情:「皇上,這燕格格既然來了,也不好把人再趕回去,就讓她上車吧!」

「好了好了,上車上車!」乾隆看著永琪那副「您不讓小燕子上車就是不善良不仁慈不大度」的模樣,實在心煩,隨手甩了甩扇子,示意不理他們了。

永琪喜笑顏開地扶著小燕子上車。接下來的半天,莫愁很煩惱,杜小月很生氣,雖然小燕子忌憚她們的武功不敢胡鬧,但是她也太不消停了,就堂而皇之就掀簾子喊叫唱歌,那走調到可怕的聲音讓本來出生江湖什么苦都吃過的兩個女人都恨不得把她攆下去了。

當然,讓最受寵的筠妃娘娘受委屈,那絕對是奴才的錯。當天晚上行到一個鎮子之後,萬能管家和大人就立即又采買了另一輛非常結實的馬車,專門給五少爺和他那脾氣超大的小妾坐的!

作者有話要說:喵又要失蹤了,清明回家,沒有網絡,7天的存稿已經弄好,祈禱jj不要抽~

☆、好春光之乾隆朝三寶

乾隆是出來春游的,當然野餐是必備項目。這次當然不用這些貴人親自去農家買東西,萬能管家和大人早就在乾隆沒有意識到之前准備了一桌豐盛的野餐。

不僅如此,和珅還准備了許多干凈的野味和石鍋醬料,讓心靈手巧的莫愁和杜小月現場用做火鍋的方式弄給乾隆吃,頓時把這腦殘龍滿意地直誇和珅能干。

和煦的春光里,乾隆等人坐在一處漾著翡翠般的綠色的小坡上,砌起石灶,煙氳裊裊,看起來賞心悅目,聞起來香氣撲鼻,周圍還有不少小鳥嘰嘰喳喳地鬧著,氣氛非常歡樂。

莫愁也對和大人的盡心感到滿意,誇得很是真誠:「皇上,和大人真是不簡單,這調料都是江南的好貨,這石鍋也是上好的石材,臣妾就是手藝再爛,也能沾沾和大人的光,讓皇上滿意呢!」

「就是就是,」杜小月在石灶台旁呼呼地折騰一只雞,小心地往雞肚子里填香料,也是笑嘻嘻的,「皇上,這瓦罐雞阿姐早就想做給您嘗嘗了,可惜宮里沒有材料。我也就幾天前跟和大人提了一句,哪里知道他真的把最正宗的材料給找來了!」

「那是,和愛卿可是難得的能干人啊,年紀輕輕就如此出色,能有如此臣子,是朕之福啊!可惜就是家中無美眷……」乾隆說的正在興頭上,卻忽然停頓了——他雖然經常抽,但是也知道和珅是鈕鈷祿氏年輕一輩最惹眼的得意人了,又是世家出身,自己怎么也不能把一個沒品級的杜小月指給他吧?

乾隆趕緊轉移話題,對著灶台伸伸扇子:「哎,小月,那雞好香啊,還有多久才能好啊?」

杜小月沒注意到乾隆的停頓,還是很開心地盯著那只雞呢:「皇上,再等等,燜爛了才好吃呢,阿姐不是給您做了面醬黃瓜了嗎,您先吃那個吧!」

「哈哈,小月這丫頭,全天下就你敢不給朕吃肉讓朕啃黃瓜!」乾隆雖然這么說,但是還是捻起一根莫愁遞上來的黃瓜,塞進嘴里,頓時豎拇指,「莫愁,好手藝,好手藝!」

「皇上別誇臣妾了,臣妾只希望您別怪罪小月就是了!」

「哈哈,怎么會?來來,永琰,你們也嘗嘗,這黃瓜真不錯……」乾隆越吃興致越高,永琰陪著自然也很高興。

只有單獨坐在遠處的小燕子吞口水打永琪:「我也想吃雞!」

「小燕子,等會,等皇阿瑪吃過了,我幫你去要點兒。」永琪非常傷心,皇阿瑪怎么能這么無情——乾隆說了,兒子的小妾是絕對沒資格跟他一起吃飯的,要是永琪你舍不得,你就自己陪她坐一邊兒去!

紀曉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抽煙,聽到杜小月對和珅不遺余力的誇獎,尤其聽到剛剛皇上故意拐了彎兒的那句,抽煙的頻率明顯頓了頓。

就在這時,背上被人猛然一拍,紀曉嵐嚇了一跳,面前卻忽然多了一串烤雞翅,杜小月神秘兮兮地塞到他手上,笑得得意:「先生,這可是我特地給你留的,快吃吧!要不然,下午肚子叫的話,皇上會生氣的!」

「哎,哎,謝謝小月!」紀曉嵐興奮地雙手接過雞翅,吃的滿嘴流油、

福康安一邊啃魷魚串兒一邊看和珅在前後忙碌,並小聲嘀咕:「諂媚!」

和珅見乾隆一邊吃還興致勃勃地想搶莫愁的活計,搖了搖頭,心道這萬歲爺兩輩子都這德行,還是點了點福康安,示意他跟自己過來。

「干嘛?」福康安一臉防備的樣子看得和珅有點兒好笑。

和珅知道自己是注定跟他對立的,便也直接說了:「如果我跟皇上去討小月姑娘做側室,如何?」

福康安瞪大了眼睛,幾乎下一秒就想明白了他的「居心叵測」,冷笑著搖了搖扇子:「紀大學士哪里得罪了和大人?」

和珅搖搖頭,笑得嫵媚又得意:「哪里,我可是在幫三少爺你呢!」

「啪」,福康安的扇子掉在了地上,但是臉上神色不改,嘲諷更顯:「和珅,看來循親王真的很信任你,這件事都告訴你了。」

「奴才之前多有得罪,不過看在奴才照顧您一晚上的份上,還請爺您恕罪。」和珅立即跪下了,但是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一晚上?那次啊……福康安氣悶地一甩袖子:「是我喝醉了說胡話你聽見的?」

「應該說,如果循親王不想讓奴才知道這件事,不管您喝醉多少次,奴才也不會知道。」和珅很沒心理負擔地把事情全推到了胤禛身上。

「那這件事,你好好辦。」福康安說著便轉身,「那只雞應該快好了,再不去要被永琰搶光了的。」

「那爺您跟奴才之前的事,可不可以一筆勾銷?」和珅還跪著,頭都沒抬。

福康安笑了:「一筆購銷?哼,爺跟你,從來是一碼歸一碼。」

一碼歸一碼嗎?和珅笑了,慢慢站起來,看他悠悠哉哉地從乾隆手里接過一只雞翅膀,很有皇子范兒地悠然品嘗——這模樣,倒是自己前世未曾看過的;而且,一碼歸一碼,很好,自己要的,也是如此。

入夜,和珅果然敲開了紀曉嵐的房門。

紀曉嵐是朝堂清流之首,對於和珅這種擅長阿諛奉承的,一向很是看不慣,但是他也不是完全迂腐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坐到漢臣領袖這個位置。

福康安能想到的,紀曉嵐也想得到,所以紀大學士很直接了:「和大人,小月姑娘就算有格格之名,也是個貧苦漢女,這身份……跟和大人有些不配啊……」

月夜下,和珅的笑容宛若危險的罌粟花,他很自覺地在紀曉嵐桌邊坐下了,接過紀曉嵐給他倒的茶:「紀大學士誤會了,和某從來都認為,您才是小月姑娘的良配。」

紀曉嵐的臉皮罕見地紅了,吸煙那么多年居然差點被煙嗆著:「和大人這是什么話,小月姑娘還年輕,我這老男人哪里能耽誤人家!」

「紀大人不必多想,小月姑娘不在宮里的時候就在您的草堂,照顧您無微不至,您難道真的沒體會到一個姑娘的心嗎?您中年喪妻,小月姑娘無父無母,您不妨向皇上和筠妃娘娘求個恩典,要是能天家賜婚,豈不正是美事一件?」

見紀曉嵐還想說什么,和珅繼續堵他:「這年齡又有什么要緊的?小月姑娘可是當著人面說過,紀先生是她真心敬佩的男子,一個姑娘家都如此豪爽,您又何必扭捏?」

紀曉嵐沉默了,狠狠抽了幾口煙,才悶聲問道:「和大人,您直說吧,您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確實有一件難事要求您幫忙……」和珅也沒打算跟他賣關子,而是指了指門外福康安的房間,「您應該也看出來了……」

紀曉嵐瞪大了眼睛,煞有其事地湊近和珅,用手指了指天上:「他真的是那個……啊?」

和珅點點頭,也擺出一副苦臉:「您說,咱們這主子,天天在搞些什么東西……」

紀曉嵐倒是沒多奇怪,不說福康安那長的跟哲親王一模一樣的臉,先有莫愁之事,他又查出兩個假格格,現在告訴他皇帝還有個私生子,他已經非常淡定了,但是他還是狠狠抽了好幾口煙,繼續低聲問和珅:「看咱們爺的意思,這個是要認回來的。嘖嘖,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就不懂了,這孩子怎么會在咱們爺他小舅子家里呢?」

「這才是最麻煩的,」和珅也作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點了點桌子,「其實福康安……這事兒不瞞您,就是我查的,人家本該是過明路子的正經皇子,就是因為咱們爺……哎,傅恆大人有良心給救了,救了就瞞著唄,可是咱們爺不知道抽的什么瘋,又想把人認回來了!」

「正經皇子?嘶——」紀曉嵐算了算福康安的年紀,忽然反應過來和珅說的是哪般了,「你是說,怡貴人的……?」

和珅偷笑,心道福康安你運氣真的很好,剛好你出生的時候有個枉死的人給你做墊腳石,但是還是要作出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的:「哎,可不是嗎?當年咱們爺就那么把人逼死了,現在後悔了……哎,真是……」

「和大人,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他的事?」紀曉嵐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

和珅擺出一副要哭的苦臉,尖尖的眉角全然耷拉下來,顯得可憐異常,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哎,咱們爺都這樣了,要是不認下來,這不把人家孩子往死路上逼嗎?可是這身份實在有點兒麻煩。紀大人,您飽讀詩書,最懂禮法,您能不能給在下支個招?」

紀曉嵐的眉頭皺緊了,吧嗒吧嗒抽了好幾口煙,才舒了一口氣:「傅恆大人這次去南邊,也是為了這事兒吧?」

和珅點了點頭:「是啊,看樣子是要替那位翻案的。」

咱們爺還就喜歡翻案呢!紀曉嵐沒好氣地想著,但是這話可不能在政敵面前說,於是還是很為難地擺手:「這事兒……難辦,真難辦,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紀大學士肯考慮,就是下官的福氣了,下官謝大人!」和珅知道,紀曉嵐既然沒有一口回絕,就證明,這事兒有譜。

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紀曉嵐很清楚,和珅既是在求助,也是在威脅,而且是在拿小月威脅。和珅十八歲尚未娶親,甚至一個妾室都沒有,這位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可是滿朝文武爭搶的對象,若是他向皇上討要一個小月,皇上也不好不給他。

但是小月那身份,就算是筠妃的妹妹,就算是皇帝親自賜婚,也只能給他做個側室,那沒心沒肺直來直去的丫頭以後還不被他的其他女人給吃了!何況,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小月確實有那么點見不得人的心思的。

而和珅要他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壓著漢臣,尤其是那些個腐儒,別讓他們壞了皇上認子的大事。其實這事也沒什么,亂七八糟的破事那位爺已經做了很多了,不在乎多這一件。

若是自己幫他這一回,和珅欠自己個人情,傅恆欠自己個人情,那位新鮮出爐的皇子也欠自己個人情,最重要的是投了皇上的心思,而且目前皇儲已立,且是中宮嫡子,就算認回他也不會對國體產生什么威脅,似乎是沒什么損失的大好事。

紀曉嵐盯著窗外那滾圓的月亮,半晌才又拿起煙袋抽了一口,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若是事實真如和珅所言,福康安只是個可憐被冤枉的,那他不介意推一把,「撥亂反正」。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解釋下此文的時間空間觀念,大家可以不看,選自《交叉小徑的花園》:

「……他認為時間有無數系列,背離的、匯合的和平行的時間織成一張不斷增長、錯綜復雜的網。由互相靠攏、分歧、交錯,或者永遠互不干擾的時間織成的網絡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在大部分時間里,我們並不存在;在某些時間,有你而沒有我;在另一些時間,有我而沒有你;再有一些時間,你我都存在。目前這個時刻,偶然的機會使您光臨舍間;在另一個時刻,您穿過花園,發現我已死去;再在另一個時刻,我說著目前所說的話,不過我是個錯誤,是個幽靈。」

這樣看起來費眼費腦筋,做個簡單的小劇場:

嬋兒(吊死鬼吐舌頭狀):「三哥,我本是不該存在的,桀桀桀桀……」

康熙:o(╯□╰)o

八八打圓場:「四叔,其實咱們都不該這這里的……」

四四面癱臉冒冷氣,因為他家抽抽龍兒子抱頭痛哭%>_<%:「有、有鬼啊——嗚嗚嗚嗚,皇阿瑪,您怎么活過來了?」

陳道明亂入:「咦,這聖祖皇帝像怎么這么像我?」

大大二二:「胡說,爺才不像電視里那些個演員長得那么老!」

張鐵林亂入:「喂喂,清高宗,不要抄襲我風度翩翩的笑聲,那是我吃飯的本錢。」

永琪磕頭,淚水橫流:「皇阿瑪,兒臣是冤枉的,兒臣絕對不可能像電視里那樣穿明黃的長袍啊!」

慈禧亂入:「雖然哀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老佛爺的稱呼是哀家的,那大拉翅的旗頭也是哀家發明的!」

鈕鈷祿氏抹眼淚:「先帝爺,臣妾就是再小家子氣,也不至於天天跟兩個私生女玩兒啊!」

真正的清高宗cos咆哮馬:「朕沒有私生女!」

和珅摸下巴:「其實按皇上您四處留情的性子,也可能真的搞一兩個出來的。」

福康安異常怨念:「那也不能確定我就是私生子啊!」

☆、好春光之狐狸精(重發)

福康安出來之前,敏敏就提醒過他,出巡有幾件事要絕對注意,第一是拋綉球招親,第二是有人賣身葬父,第三是廟會。

在廟會上替乾隆擋一刀讓乾隆對自己更生愧疚?拉倒吧,福康安還不想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玩掉,而且皇瑪法已經把自己「賣」給青蓮格格了,那他以後至少是個親王,犯不著再往上走了,要是一不小心讓「皇阿瑪」抽到終極程度把乾清宮正大光明匾後面盒子里的東西再換一遍,那他這個私生子就真的「不該存在」了。

不過,救駕的機會,他也肯定不會給永琰就是了。

因此,在得知乾隆出去看高家小姐拋綉球招親的熱鬧去了的時候,急得趕緊攆著和珅去聯系當地官兵,自己則去想辦法阻止皇帝給個小姐和乞丐賜婚的荒唐事,特別不能讓乾隆留下自己的「墨寶」。

不過事情跟皇後說的有點不一樣,小燕子雖然也跟來看熱鬧了,但是一方面為了不惹乾隆的厭,永琪只敢帶著她站在邊上;另一方面,小燕子還沒大度到給自己的男人去搶那個綉球,所以高家小姐很幸運地招了一個門當戶對的乘龍快婿,不必委屈地嫁給一個乞丐。

但是,乾隆的身份還是暴露了——或者說是福康安他們單方面認定暴露了。

莫愁的房間里只點了一盞暗暗的油燈,燈下美人壓抑著眼淚,杜小月一邊幫阿姐卸妝,一邊暗暗埋怨皇上沒眼光。阿姐這么漂亮這么能干這么體貼,他還要去找別的女人……

莫愁咬了咬嘴唇,接過帕子擦擦臉,又捏了捏杜小月的手,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沒關系的,小月,皇上一出來就……這事兒忻姐姐早就提醒過我了。」

杜小月還是很不平,憤憤地把帕子扔回水里:「早知道阿姐你又何必進宮——」

莫愁一把捂住她的嘴,神情非常嚴肅:「小月,我只是皇上的一個妾室,皇上寵我是我的福分,皇上要是不願意見我,我沒資格怨恨。」

「阿姐!」杜小月的眼睛有點兒濕潤了,莫愁卻緊緊抓住她的手,笑得欣慰:「小月,阿姐是個知足的人,阿姐不怨什么,阿姐現在只希望,你跟紀先生能早日修成正果……」

「阿姐你!」杜小月的小臉騰的紅了。

莫愁跟杜小月夜話之時,乾隆正在另一間房里跟一個漂亮的姑娘翻雲覆雨,這個姑娘,是今日拋綉球招親的時候認識的,乾隆看熱鬧看得起勁,一不小心撞倒了人家,便接回了驛館醫治,結果醫治著醫治著就……大家都懂的。

和珅的房間里,福康安背著手,憤憤不平地來回踱步,忽然停下來指著和珅滿臉懷疑:「和珅,你老實說,這女人真的不是你『孝敬』的?」

和珅悠悠地吹茶,都沒看他一眼:「筠妃娘娘和『三個』阿哥都跟著呢,還有個滿口詩書禮義的紀曉嵐,我活膩了才趕著這時候給皇上送女人呢!」

福康安的眉毛已經皺到一起去了,因為瘦的太厲害,這樣都有點兒臉疼,趕緊揉了揉眉心:「那我就不明白了,啊,你說一個漂亮的大姑娘,看那衣裳也不是窮人家,怎么就甘願沒名沒分地跟著個快六十歲的老男人呢?」

「這證明咱們乾隆爺魅力非凡……」和珅皺了皺眉,這話說得他自己都覺得虧心,只能轉移話題,「你也別說得太難聽,他好歹是你皇阿瑪。」

「是啊,虧了他,我娘才把我生下來,我謝謝他!」福康安郁悶地托著腮幫子,看了看已經中天的明月,「都出去多久了,還沒查出來是怎么回事?」

「別急啊,咱們乾隆爺可是『老當益壯』,不折騰半個晚上不會停的。」和珅雖然也有些急,但是他的偽裝比年少氣盛的福康安要好許多。

「你……怎么知道的?」福康安看他的眼神相當奇怪,一張臉都紫了,「你該不會……」

和珅被他這眼神看得差點兒吐血,心里暗罵自己怎么把上輩子給那位爺送女人的事帶出來了,趕緊轉頭摸鼻子:「宮里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

「和大人真是手眼通天啊!」福康安諷刺了一句,想想看確實也不大可能,便自顧自地點頭,「也是,與其說是我皇阿瑪,你不如說是循親王,我倒更相信一點。」或者說,更想看笑話一點。

和珅雙頰冒火,手里的杯子已經快捏碎了,要不是沉淀了兩輩子的氣性在這里,他肯定要直接上手揍人了:「在你三少爺眼里,我和某人就是……以色事人的……那等人?」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磨出來的。

福康安也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兒過分,偏過頭小聲嘀咕:「誰讓你長得那么漂亮……」

這張像娘的臉絕對是和大人兩輩子最大的痛……

還好,派出去的暗衛回來了,暫時消弭了屋里的火葯味,但是這得出的消息讓他們兩人都愣住了——那個姑娘確實是知道皇上身份的,因為前幾天在官道上,皇上騎著馬被那位姑娘的丫鬟給認出來了!

福康安根本不相信,杯子重重砸在了桌上:「胡說什么,一個小丫鬟怎么會認識皇上!」

暗衛低著頭:「因為那位姑娘的丫鬟,就是原先的宮女夏紫薇!」

頓時,屋中極靜,福康安只是因為這可笑的巧合無語了,和珅卻是差點摔了碗,急急走到暗衛面前:「胡說,夏紫薇不是被金鎖姑娘接走了嗎?」

暗衛雖然早就被訓練的寵辱不驚了,此次也被一系列非常人能及之事弄得驚駭非常,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想清楚怎么跟和大人說這事。

和珅就算有著兩輩子的老奸巨猾,也忍不住滴下了一大滴冷汗。

當初夏紫薇的丫鬟金鎖,雖然出身低微,但是是個聰明又能吃苦的女子,和珅教了她一些做生意的知識,並借給她一筆本錢,她在一年之內就還清了,自己還盈利了不少。

金鎖對紫薇是忠心耿耿的,早就等在濟南,等紫薇回來自己照顧她;但是紫薇聽說福家被發配邊疆了,竟然追了過去!

福爾康早就恨紫薇恨的牙癢癢了,發配帶枷的日子非常苦,福家人幾乎是天天呼天搶地,紫薇一個白白嫩嫩的漂亮姑娘在福爾康看來也只能利用這最後一次了——於是,福爾康表面對紫薇的行為「感動不已」,勸得紫薇不畏辛苦陪他充軍,暗地里卻在一處鎮甸把紫薇賣給了人販子,得了銀子賄賂官差以求自家能好過一些。

金鎖是在一處青樓中找到被逼著接客,幾乎要撞柱而亡的紫薇的,連忙花了幾百兩銀子把她家小姐贖了出來,帶回濟南。

可是紫薇做慣了小姐,又完全不懂理家經商一套,對金鎖的「市儈」十分不滿意,金鎖從小被自家小姐教訓慣了,倒是沒什么;但是金鎖手下的管事只認金鎖一個東家,連金鎖買來伺候紫薇的小丫鬟都看不慣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姐」了,暗地里嘲諷不斷,金鎖又因為生意繁忙不能天天隨著紫薇——紫薇便覺得,金鎖「變了」。

這樣的日子,只知道愛情偉大的夏小姐當然不願意過,於是帶了點銀子跑了出來,哪知道沒幾天就被人偷了個精光。不過紫薇運氣不錯,流落街頭的時候被一家小姐買去做了針線丫鬟,不過簽的是死契。

夏紫薇你這腦子是殘到什么程度了啊!和珅都想仰天長嘯了,夏薔薇啊,你是什么膽子啊,這樣腦子不好的女人你都敢讓她冒充皇女,不怕小心眼的乾隆爺把你挖出來鞭屍?

福康安也漸漸聽明白了一些,但是還是覺得很奇怪:「你說,夏紫薇被一個小姐買去了?那么,那個女人該不會是……那個小姐?」

「沒錯。」暗衛的頭埋得更低了。

「哪家的小姐啊,就這么想這一場滔天富貴?」福康安饒有興趣地問著。

暗衛更是覺得這幫都是什么人啊,干的都是什么事啊:「是金陵榮國府,五品工部員外郎賈政的大小姐,賈元春。」

「什么?」和珅定力再好也綳不住了,福康安更是整個人都裂了,兩人交換了一個怪異的眼神,同時跌坐在椅子上:「……瘋了吧?」

暗衛欲哭無淚——二位爺啊,小的也是這么認為的。

「下去吧,你再探探。」和珅趕緊地把他揮退,然後就笑在了椅子上捂肚子,「哎呦,三少爺,循親王為了您搞了這么一場,可是給天下女子做了個壞榜樣了。這回可怎么辦,這下全天下都認為,一個女人在外面陪皇上睡一晚上,就能被接進宮做皇貴妃了呢!」

「什么為我搞的,我是被賣的那個!」福康安咬牙切齒地白他一眼,狠狠一跺腳,把地當成那賈家死死踩,「什么東西!雖然工部員外郎是個五品,他女兒是沒資格參加大選,但是他哥哥好歹是個世襲的鎮國將軍,他居然把女兒送來陪皇帝睡覺!他不要臉沒關系,咱們大清的其他世家還要臉呢!」

(注:此間設定賈赦為三等鎮國將軍,其父為不入八分輔國公,應該是比較符合原著又能適應清朝爵位傳承制度的設定吧,ps: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輔國公的兒子只能襲三等鎮國將軍……)

和珅能理解他氣成那樣,現在大清排得上的大世家,富察家絕對是第一,當然了,鈕鈷祿家他的這脈雖然遠遠比不上富察家和兆惠那脈,也比太後出生的那家要顯赫一些。

所以,雖然存了看笑話的成分,和珅其實也挺郁悶,非常不理解寧國府和榮國府的那些人在想些什么:「按理說,這皇上從宮外帶進宮的女人,身份上可比大選出來的矮了不止一截,咱們這位筠妃娘娘要不是有皇後和忻貴妃護著,估計早就被那些個冷嘲熱諷給逼瘋了。就這樣,儲秀宮現在也只有個主位,皇上也不好把人家選秀出來的清白女兒送去伺候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啊!」

「恬不知恥的東西!」福康安還是很憤憤不平,又跺了幾下腳才恨恨地搖扇子,火大了都要扇風了,「好好查查,他榮國府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就需要這樣賣女兒!那個賈元春也太不知事了,哪家的女兒要是被逼著做這事,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和珅不得已趕緊給他倒茶滅火:「好了,又跟你家沒關系,別那么大火氣。而且,咱們不如來猜一猜,你那個皇阿瑪要是知道了真相,會如何?」

☆、好春光之春夢很驚悚

乾隆知道這事兒會如何?

吐血的心都有了啊!

他還以為是一般的貧苦漢女被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呢,哪里知道第二天問這個女人,居然是賈家的,居然是世襲的榮國府的那個賈家二房的大小姐!

靠!乾隆頓時覺得自己被人耍了,還耍的很徹底!

於是,元春委屈地看著乾隆連衣服都沒讓她幫忙穿,黑著一張臉大步出去了。

看了看自己滿是痕跡的身子,元春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她哪里能不委屈?可是,這是他們賈家最後的辦法了……

乾隆去哪兒了?按理說,應該去找莫愁讓她安排一下這個女人的,但是乾隆不好意思啊!難道要他過去跟他一個還算受寵還算有點地位的小老婆說,他被人算計了?

於是,乾隆頂著鍋底臉直接找上了和珅——修書一封給皇後,安排一下「多貴人」冊封的事兒,冊封完之後放延禧宮吧!

延禧宮?延禧宮主位領的是貴人份例,居然把賈元春放那兒……和珅一直保持著絕對的謙恭,頭埋得低低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笑出來。

乾隆還是有點兒腦子的,郁悶完了又吩咐了:「去查查賈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居然連這種不入流的法子都用上了!」

和珅忍不住吐槽:他們不入流還不是因為您下流嗎?

當然,這還不算完,當乾隆看見元春那個依然用委委屈屈的目光對他眉目傳情的小丫頭的時候,徹底崩潰了,幾乎都是咆哮著就在院子里對和珅吼——把多貴人先送回宮去,至於這個什么夏紫薇,朕給你機會了你還不知道珍惜,朕的身份是能隨便說出去的嗎?也帶回宮,直接丟辛者庫里去!

看著乾隆cos水牛鼻孔冒煙的模樣,和珅、福康安包括紀曉嵐都在心里說:該,真該!

不過,在這次之後,乾隆就很乖地守在了莫愁身邊,直到回宮都沒再出去拈花惹草,看來確實是這場春夢驚悚到了……

賈家的事情當然要查,兩份資料是同時送到乾隆手上和胤禛手里的,倒也蠻讓人哭笑不得的——賈家祖上蒙祖上蔭德得了寧榮二府,但是子孫太不爭氣,到賈赦賈政這一輩,已經等於是敗落的只剩一個空殼了。偏偏家中人貪圖享受不知節儉,即使兩府的管家奶奶,就是王熙鳳和秦可卿都頗有些本事,也挽不回頹勢。

不過,真正在兩府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的,是胤禟。胤禟在金陵搶生意搶那那叫一個厲害,後台又比賈家硬,再加上最近聯合各地商人搞了個徽晉商會——加入的不止是徽商晉商,金陵一些大商人也加入了進來,用「官督商辦」的方式辦了一些面粉廠、紡紗廠,吸引了大批佃戶做工,也使得賈家庄子上的進項少了不止一點半點。

賈家也經商,但是最多算半個容克地主,跟真正有組織有規模也有新興律法護著的真正的商人是不能比的,所以很快被人搶了半壁江山。

賈家本來就是靠的家大勢大,但是徽晉商會後面站著的是蘭馨公主,連著的出旗商業府更是循親王一手搞出來的,這種情況下,賈家那個「護官符」還是護官符嗎?

而且,賈家發不出上年的工錢,引起了一些奴才的不滿,賈家一連招了三次賊,連老夫人的私房都被偷去不少,現在用走投無路來形容賈府,還真是非常恰當。

而賈史王薛中的薛家,自從薛寶釵被接走了就被太子爺和淑慎公主派人看住了,那個怎么看怎么笨的兒子薛蟠,十歲的時候被帶去軍營「參觀」,不出一個月,「呆霸王」變成了大王八,回來之後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囂張跋扈,跟著母親乖乖學做生意。而薛姨媽,也加入了徽晉商會,雖然能力有限,只能安安分分地守著一些小生意,但是情況比賈家已經好上不少了。

徽晉商會是胤禟搞出來的,這個當然不能告訴乾隆,乾隆得到的消息只是胤禛手里那份的刪減版,不過已經很清楚了,也很簡單,就是賈家破產了,需要錢,需要富貴,紫薇那日認出了微服出巡的皇帝,賈家就開始打主意了。

賈政這個偽君子還真不同意這種事,但是府中敗落後,賈赦開始端長房的架子了——賈府是你媳婦管的,你得負責任!

老太君房里的東西已經變賣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就是再心疼孫女也沒辦法,王熙鳳因為拿了府里的錢放高利貸,被一些小人趁著賈府失勢伙同賊人偷取了欠條,氣病了;而寧國府那邊,因為發不出工錢,什么難聽的話都從婆子們嘴里罵出來了,所以秦可卿和賈珍那「扒灰」的事,就在大街上被人抖摟了出來……

總之,現在賈府的情況跟原著里最後抄過家那模樣已經差不離了,或者說更差,因為現在賈寶玉才六七歲,賈蘭也才那么點兒大,考取功名光耀門楣都是不可能的——問賈璉,那個是能指望的嗎?

敏敏很囧地迎來了多貴人賈元春,心道這個不該是妃子嗎?

不過這樣想想也沒錯,貌似這個世界的賈雨村沒了,林如海進京了,北靜王不認識賈府的人,忠順王更不知道在哪兒,賈家的情況本來就比不上原著,再加上四爺他們在搞改革,落魄成這樣也能理解的啊……

敏敏看著玩的開心得薛寶釵和林黛玉,嘆了口氣,還是給和珅寫了一份名單。

和珅接到名單,秀氣的眉頭都皺成小山峰了,讓福康安心情很好:「呦,咱們和大人也有辦不來的事啊?」

和珅沒好氣地把名單遞給他:「皇後娘娘說,要是賈府真的樹倒猢猻散,讓我盡可能地幫幫這上面的人。」

福康安狐疑地開始念了起來:「史湘雲、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晴雯、襲人、鴛鴦……」忍不住嘴歪了:「這是什么啊,怎么感覺還有不少丫鬟的名字在上面?」

(別問為什么沒巧姐,這個時候巧姐還沒生出來……)

「我怎么知道?」和珅煩悶地搶過他的扇子扇風。

「你也不用太煩惱,皇後不是寫的明白嗎,盡量幫忙,不強求。」福康安心情很好地等著看他笑話,「只要咱們和大人服個軟認個輸,想必皇後娘娘也不會怪罪什么。」

和珅笑得很嫵媚:「三少爺,你沒仔細讀娘娘的信吧,皇後這字里行間,可是透著盡量不要干涉她們的現有生活的意思呢!」

「有嗎有嗎?」福康安把信翻過來覆過去讀了幾遍,都沒看出那層意思,不禁狐疑地看著他。

和珅抽回信,卷進袖子里:「當然有,娘娘說,賈家敗了我再去『救人』,但是若是賈家不敗……」剩下的話不消說了。

福康安一副「果然奸詐」的表情:「哼,和大人還可以趁機幫我那死要面子的皇阿瑪解決一件煩心事,可謂一箭雙雕。」

「好說,好說。」和珅笑眯眯地出去辦事了。

乾隆確實是個「死要面子」的,雖然是被算計了,但是怎么也是把金陵賈家的一個女人收進後宮了,總不好讓人說他負心薄幸,占了人家女孩的身子,還眼睜睜地看著人家破產吧?

於是,軍機大臣和大人給寧榮二府指了一條明路,如今出旗商業府正在蒸蒸日上,你們這些個漢軍旗鑲藍旗的,也稍微變通一下吧!

賈政只是個從五品閑官,被這么一說就動心了,賈赦和賈璉卻硬抱著那世襲的爵位不放,賈珍冷眼旁觀,總之熱鬧的很。一番鬧騰,老夫人氣病了,王夫人王熙鳳這對鐵桿姑侄女被拆了,賈政賈赦也等於撕破了臉皮,不過這不是和大人關心的。

和大人只關心,賈政家之前的營生不大好,在出旗商業府里估計得不到什么好項目,不過要是自己修書一封給循親王……

揣著滿滿的孝敬走出賈府的和大人嗤笑一聲,出旗商業府既然是以出旗為條件的,那么就不看出生只看本事了,就你們家,一個腐儒一個草包一個色狼,不被人家吞了!

最重要的是,你賈政出旗了,那你家的多貴人可就不是旗人了,滿漢不能通婚,麻煩元春小姐委屈一下,進包衣旗吧。

——話說這個絕妙的點子讓乾隆高興的好好賞了和珅一筆!

把人家好好一個官家大小姐弄成奴才來給萬歲爺出氣……也就你干得出來。福康安知道後也不停咋舌,這個和珅絕對是個千年狐狸精投胎的啊,果然就是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

而賈府的那筆孝敬,吃過一次虧的和珅可不是乖乖等著人揭發他的,立即拿著銀子吩咐人去了江東,史家也真干得出來,為了籌錢把自家才幾歲的外甥女賣給人家做童養媳並「沖喜」,趕緊得買回來。敏敏也知道不能再接人進京,要不然她這個皇後就真的「干政」了,便讓和珅找了戶沒孩子的善良殷實的人家,留下一筆錢,讓他們收養了小湘雲。

於是,史湘雲成了第一個脫離紅樓命運的「釵」。

第二位也就是隔一天的事,王夫人心情不好看什么都更不順眼,天生麗質的晴雯就早了好些年被攆出來了,小姑娘年紀小,但是那手針線的天賦讓和珅都贊嘆,立刻從人牙子那里買回來送到自己的鋪子里讓針線姑姑們好生調教。

令嬪很生氣,皇上出去一趟,居然又收了個狐媚子進宮!不過既然是放在自己這里的,那是不是證明皇上對自己還是有那么一絲舊情的?令嬪便擺出好姐姐的架勢,好好歡迎了一下那位新妹妹,也是她倒霉,因為永琰「還小」,乾隆不欲讓他知道這些見不得人的丑事,所以元春其實是失寵了的消息,永琰沒能第一時間傳給他的好額娘。

令嬪的貼心很快打動了元春,然後令嬪得到了另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這個多貴人,竟然跟淑慎公主那里的兩個小格格都攀的上親戚!

作者有話要說:喵寫賈家,只是為了反應資本主義性質的改革對地主階級的沖擊……

☆、好春光之所謂刺駕

經過一場晦氣至極的春夢,乾隆其實已經想回去了,但是小燕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沒有玩夠哪里肯回京再受欣雅的氣?

永琪無奈,只能可這勁兒騙乾隆再留幾天,正好趕上當地的廟會。

廟會啊……福康安立馬一腳踹開和珅的房門:「給爺抓刺客去!」

刺客?和珅慢悠悠地走過來,看了看可憐的門板:「三少爺,壞了,要賠的。」

福康安被他這悠悠然然的態度氣得冒火,從袖子里掏出一把「暗器」飛過去——和大人雖然是侍衛出身,但是這功夫實在拿不出手,只能險險地避開。

——一地的碎銀子。

——該死的富二代!

和珅笑容不變:「三少爺當真不識人間疾苦,一扇門而已,用不了那么多的。」

福康安冷笑:「門哪有和大人值錢啊,剩下的打賞您,和大人別嫌少!」

和珅默默勸自己,這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自己一個年過半百之人不需要跟他計較:「三少爺,您怎么知道,這廟會上會出現刺客?」

「爺不知道,爺就是賣給你個救駕的機會順帶提前打賞你,這穩賺不賠的生意,和大人不會不做的吧?」福康安才不會承認這是一本腦子崩壞的小說劇情。

「和某人不知怎么得罪三少爺了,一晚上不見,火氣就這么大。」和珅雖然明哲保身第一,但是也不是沒脾氣的人。

福康安把他從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遍,越看越悅目但是心里非常堵:「和大人,想著出人頭地是好事,但是也別不擇手段;權勢太熱了,小心燙手!」

和珅真的有點兒愣了——那天晚上關於「佞幸」的問題兩個人才吵過,福康安也承認是他自己多想了,應該不會還是因為這么個原因跟自己陰陽怪氣的吧?

福康安拂袖而去,反正提醒義務盡到了,和珅也不是笨人——至於他這么大的火氣……他是偷聽到紀曉嵐跟杜小月的對話了。

紀曉嵐跟杜小月彼此都有意思,但是這層窗戶紙一直沒捅破,這次被和珅這么一刺激,紀曉嵐就想著法子來探杜小月的口風了。

「先生,你說和大人?」杜小月搶過他的大煙袋狠狠敲了他一下,雙眼睜得大大的,好像在看妖怪,「你問,我對和大人有沒有意思?」

紀曉嵐其實不想問那么白,但是不問明白了杜小月又聽不懂那些個彎彎繞的,只能繼續半紅著老臉囁嚅著說著自己都覺得是屁話的話:「小月,這和大人長的好,又有才華,又得皇上信任,最重要的是年輕……」

杜小月被這老男人氣得是恨不得用足了十分力直接把他那煙桿砸他腦門兒上了,心道這里面裝的是煙灰嗎?但是最終還是狠狠跺腳,紅著臉低聲沖他吼:「先生,你覺得,小月哪一點比得過人家和蓮格格?」

——和蓮格格!

紀曉嵐頓時放心了,和蓮格格那可是皇上要重點補償的啊,要是和蓮格格跟和珅看對眼了,那皇上肯定會賜婚的,額駙可不能堂而皇之的娶側室,小月這身份也不可能做通房丫頭;而且,小月這丫頭一向沒心沒肺,既然這么直接說出來了,證明她對和珅確實無意。

紀曉嵐放心了,福康安糾結了——和蓮格格,青蓮,是他皇瑪法打算把他記過去的那個孝貞皇貴妃的妹妹啊……她喜歡和珅?其實她喜歡誰福康安根本不關心,就沖當年她帶人跟蹤自己結果被自己「調戲」那事兒,他跟那青蓮也就是個相互利用相互捧高。

但是,青蓮不管怎么樣,都是福康安未來名義上的「姨媽」……

所以,福康安這場火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和珅不理解啊,想了想還是叫來了胤禛借給他的暗衛,那小伙子說著說著臉紅了,因為——和大人不愧是朝廷第一美人啊,笑起來好美麗啊!

和珅為了自己「溫和儒雅」的形象,硬是等那小暗衛走了才捂著肚子無聲地笑倒在了地上,眼角旁都閃著晶瑩的淚花,良久才慢慢站起來邊揉眼睛邊搖頭:「三少爺啊三少爺,枉你聰明一世,既然能看出先帝爺提拔你我有相互牽制的意思,怎么就不想想,多爾袞留下的勢力,四爺怎么會讓我和珅沾手呢?」不過,想一下,若是他真娶了青蓮,那福康安……得叫他什么?

其實他是誤會福康安了,福康安當然知道他娶青蓮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但是——對某人不爽是不需要理由的!

福康安此時正在房間里攥著扇子咬牙切齒:「你爺爺的,你小子傳緋聞我不管,你別傳到爺的『姨媽』的身上……人言猛於虎啊你知不知道!」

但是,和大人還是依著福康安的意思,集結了四爺派出來的人,並通知當地官府軍隊,隨時准備護駕。

廟會當然很熱鬧很喜慶,乾隆擠在人群里看踩高蹺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前後左右,有三個粘桿處的暗衛,十幾個當地的捕快兵丁,還有好些個軍隊里數一數二的高手,全部隱藏在暗處,上百雙眼睛都死死盯著拉著莫愁饒有興致地買茶葉蛋的乾隆。

乾隆買茶葉蛋,莫愁撥茶葉蛋,乾隆吃茶葉蛋——一連串動作等得福康安焦心不已,同時要暗示自己的人擠著永琰,可不能讓這救駕的機會給他得去了!

但是,乾隆眉開眼笑地誇茶葉蛋好吃,老婦人笑呵呵地說是祖傳秘方——他們聊上了,可是刺客呢,刺客呢?

不會是按著皇後的說法,給「蝴蝶」了吧?

福康安有些意興闌珊了,但是就在此時,那邊響起永琪響徹雲霄的咆哮:「小燕子,你怎么樣?」

這是……搞錯對象?太好了,死了沒?

福康安跟和珅對視一眼,和珅趕緊拉著紀曉嵐和永琰沖到乾隆身邊,一幫人已經自動以乾隆為中心圍成一個圈,莫愁跟杜小月的劍已經出鞘。

福康安帶了另一隊人沖到永琪身邊,看見跌倒在一筐魚上,滿頭活蝦亂跳的小燕子……

福康安面容扭曲了,永琪「五哥」,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我還以為是刺客呢!

永琪卻一把抱住小燕子,然後沖福康安咆哮:「你是怎么辦差的,你知不知道小燕子剛剛差點兒被刺客殺死!」

福康安好無辜,爺才十五歲,爺是跟著出來玩的,不是負責安保的,你對和珅吼去啊,但是還是一撩袍子跪下了:「五少爺息怒,都是奴才的錯。」眼睛卻小心地看小燕子那邊,難道真是刺客?

和珅在一旁無聲地笑得很歡。

小燕子一把抓下頭上一只亂跳的蝦,湊到永琪身邊也對可憐的福康安吼了起來:「就是就是,都是你的錯,害的我的新衣服都弄濕了,你要賠!」

感覺到一只蝦子被丟到自己身上了,福康安狠狠磨牙,你個野燕子給爺等著,爺賠你一千件衣裳都沒問題,只要你有命穿!

還好有人及時過來給他解圍,乾隆黑著臉把他拎起來再沖著永琪吼:「到底怎么回事,咋咋忽忽地像什么樣子!」

和珅也過來,暗暗給了他一個「您受累」的眼神,福康安磨牙,就知道他剛剛先跑到皇上那邊是故意的。

永琪立即收起惡狠狠的表情,用自己還算英俊的臉「情真意切」起來:「皇阿瑪,剛剛冒出一個刺客,把小燕子踢倒在了魚框上!」

乾隆連帶和珅幾人等啊等,發現永琪真的是說完了沒有下文了,頓時臉黑的臉黑,無語的無語——你的小妾不知道被誰踢了一腳,沒受傷還有一筐子魚給她墊背,你就嚎得跟刺駕似的?

「永琪,這鋪子你賠!」乾隆身邊圍得人太多了,他也知道今天這廟會肯定逛不成了沒准兒身份曝光都要被軍隊護送回京——nnd,就是因為一筐魚一盆蝦一個腳印!

這下,乾隆真的回京了。帶著一肚子氣回京了,連帶永琰也是一肚子氣,他在廟會上買了好些東西想討他皇阿瑪的歡心,但是這次出了這么一場刺駕的玩笑,乾隆是提到廟會二字就生氣,他也只能把那堆東西藏在了自己行禮里。

唯一有收獲的是福康安,因為他今天在老乾眼皮底子下「受委屈了」,老乾給了他不少安慰賞賜,不過這也沒有彌補這位小爺被深深傷害的心靈——這就是傳說中的「刺駕」啊!

不過,這還真的是刺駕,因為有人真把它當刺駕,還當成某些人處心積慮下的刺駕。

畢竟事情較多,乾隆離京城不遠,所以「刺駕」之事,半夜就有人快馬加鞭傳到京城了。

簫劍握著手中的「證據」,義正詞嚴:「陳家洛,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陳家洛按住身邊義憤填膺的幾人,恭敬地揖禮:「蕭公子,此事恐怕多有誤會,令妹之事,怕是有人故意為之,來破壞我們的聯盟。」

「故意?」簫劍嗤笑,「知道小燕子是我妹妹的除了你們幾個還有誰?陳家洛,你不就是怕我妹妹得了那個什么五阿哥的寵,到時候你妹妹沒機會嗎?對個弱女子下手,你這個『書劍英雄』還真干的出來!」

「簫劍,我們現在的目標不是五阿哥,而是十阿哥,你應該清楚!我們總舵主有什么必要這么做!」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