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2)

夢的斜坡 未知 6374 字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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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了,歐陽妮又問:「消息封鎖得真緊,透點風好不好?顏玉寶會不會被判刑?」項自鏈搖搖頭回答:「正拿你沒辦法!這可不是我說了算,紀委說了也不算啊!得找法院。不過這事你就別再問了,問題復雜得很!」「是嘛!所以我才一個人上來問問你啊!我們台里還有兩位同事在樓下正准備上來采訪你呢!」項自鏈掀起窗簾一角看了看了,果然一輛寫著寧臨電視台五個字樣的奧拓牌車子停在樓下。回過頭,項自鏈感激地看了歐陽妮一眼,心里又是一熱。

室內暖和多了,歐陽妮邊喝水邊瞟著項自鏈,問:「這次去清嶴鄉,有沒有去玉女寺啊?那里風景挺好的。」「本來打算好要去的,在瓊台工作的時候就想去,可一直沒去成,沒想到這回又橫生出這檔事來,全給攪了。你什么時候有空陪我去看看?又可以省導游費!」歐陽妮兩眼放光,高興得伸出小指頭要同項自鏈拉鉤上吊,說是一言為定,挑個春暖好花的日子一起去。「那好,所有開支你負擔,我只負責介紹。」項自鏈笑著爽快地答應了。大冷天也懶得出去,本想多聊聊,歐陽妮總能給他帶來莫名的興奮。可想到樓下停著的采訪車,項自鏈就不敢多留她了。「天這么冷,叫你的同事也上來坐坐,喝杯熱茶。」項自鏈說過這話就後悔了。

果不出所料,歐陽妮撅著嘴不高興地自言自語說:「想趕人走就直說嘛,干嗎這么拐彎抹角的。」項自鏈檢討不迭,忙說誤會誤會,這更給人以心虛的感覺。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趙新良要他過去一趟。放下電話後,項自鏈半歪著頭無力地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說:「我倒真希望你能在這里多坐坐的,可身不由己啊!早約好的,這回趙市長又來催了。」歐陽妮相信了項自鏈真實的謊言,滿意地說:「我還以為你要趕我走呢!那好吧,你去忙你的軍國大事,我去做我的新聞采訪。」說完,輕輕地在項自鏈的臉上親了一個吻,而後飄然而去。

項自鏈呆在原地,一句再見也說不出來,張著嘴望著歐陽妮遠去的背影。過了好久,才粗粗地吸了口氣,仿佛這樣能把消失的背影吸回來似的。呆了一會,才意識到吻過的臉上火辣辣地烙人,項自鏈摸了一下臉,馬上縮回手,不知是怕手給燙著了,還是舍不得抹去那淡淡的唇英清清的幽香、炙熱的余溫。等項自鏈反應過來跑過去掀起窗簾的時候,歐陽妮已大半截身子鑽進車子,只留下裙擺在視線里晃了一下就完全消失了。車子一溜煙在拐角處隱去,項自鏈才戀戀不舍地放下窗簾。這時候電話又響了,項自鏈的心跳得更慌了,理也沒理一頭鑽進衛生間照鏡子。面對著鏡子里真實又虛幻的自己,滿臉通紅頭大如斗,項自鏈想也沒想抓起紙擦掉左頰上那小小的淺淺的紫色唇印,然後捧起一把冷手往臉上抹去……等到鎮定自若地從里邊出來時,桌上的電話機還在響著,項自鏈捋捋頭發,哼了兩聲小調出了門。

魏得鳴的家離項自鏈很近,一會就到了。今晚項自鏈上身穿茄克衫,下配一條半白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新買的運動鞋。當這身打扮出現在魏得鳴眼前時,魏得鳴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笑著問:「還沒到年底,就想卸任了?一身休閑呢!」「魏書記,我可一刻也不敢輕松,心頭壓力重,所以只好靠著裝來扮輕松。今晚特地來給書記你拜個早年,這也是工作啊!」項自鏈這身打扮事先並非沒有安排,他要的就是這種輕松閑適的心情和氣氛,在官場里壓抑得太緊張了,雖然晚上的話題並不輕松,但至少可以談得隨和些,多點私人的感情。

魏得鳴看上去很理解項自鏈的心思,泡上一杯熱茶後,要項自鏈同他坐到一張沙發上。項自鏈也不客氣,挨著魏得鳴坐了下來。

「年輕人要挑重擔的,你不扛起來總不能叫我這個老頭子來扛吧!瓊潮工作剛起步,你的日子長著呢!聽宏益說,你工作起來不要命,連飯也顧不上吃。這可不好,革命工作也需要填飽肚子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餐不吃餓得慌。」魏得鳴說得很深情,很有感染力。項自鏈聽了心里暖烘烘的,說:「魏書記,你是千斤重擔在心頭啊!比起你來,我的工作又算得了什么!老冀伏櫪,志在千里,曹c說得好啊!你是心里一盤棋,瓊潮上上下下的事,哪一件不c心,哪一步心里都有個准。」魏得鳴笑笑說:「我怎么能同曹c比,他是大英雄。在歷史長河中,我們只能算滄海一粟!人老了,也沒有其它要求了,只希望下一輩有個出息。自從宏益跟上你以後,我心里就踏實了。唉,我這個兒子,真讓人擔心!」「魏書記,今晚一來是給你拜個早年,二來就是跟你商量商量宏益的事。」「我說嘛!你項自鏈就是滑頭,不是說好專門給我拜年來的?也好吧,宏益跟你近一年了,說說他的表現。你不要客氣,要一老一實地跟我說,這小兒子最讓我牽腸掛肚!」魏得鳴說這話的時候很輕松,言語里透著壓抑不住的興奮,項自鏈心里有底了。有些話只能別人先說出來,自己才能表態,魏得鳴用目光鼓勵項自鏈往下說。

「宏益這小伙子不錯,腦子靈反應快。」故事得從外商考察談判說起。

台灣一家生產計算機顯示器的老板來寧臨考察投資環境。雙方談得很融洽,達成了初步投資意向,可在招待宴上出了麻煩。那老板毫爽人,上輩是山東的,大概在席上多喝了酒,大談特談起計算機發展前景。席上的官員們沒一個懂計算機知識的,一個個只嗯啊地應和著。開始時,對方沒怎么在意,可後來就越說越牛頭不對馬嘴了。

第二天市里有個會議要參加,當晚項自鏈和宏益住進了維多利亞酒店。碰巧在走廊上遇見負責談判的柳副市長。當時柳副市長正在打電話,要機要處趕緊找個懂計算機的人過來陪座,看樣子很急。打完電話轉過身,看見他倆,就劈頭蓋臉地問項自鏈懂不懂得計算機。因為事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項自鏈稀里胡塗地點了頭,說是懂點點,其實他那點計算機知識哪里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柳副市長二話沒說就把他倆拉了進去。這時候氣氛尷尬極了,對方罵罵裂裂地埋怨寧臨人素質太差,政府官員象文盲。幾個陪同人員卻不得不陪著笑臉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因為這是寧臨市對外引資最大的一個項目。剛進門,柳副市長就把皮球往項自鏈身上踢了,臨時封賞,給他掛了個留美博士的頭銜。這么一介紹,對方的氣焰頓時低下了半截,言語間客氣多了。落座後,項自鏈手心捏出汗來,暗暗示意魏宏益小心從事,多動腦子。剛敬完一圈酒,對方借著酒勁又發難了,問計算機與人有什么差別。在座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答不上來。就在這時候宏益端起酒杯遞到對方面前說,尊敬的貴賓!作為助手,請允許我代表我的博士導師向你致以最誠摯的祝福,並回答你提出的任何問題。當時大家都暗暗地擔心宏益會不會把事情弄砸了,柳副市長更是不斷地拿眼睛詢問項自鏈。情形所迫還能有什么辦法,只好活馬當死馬醫了。

「待雙方喝過酒後,你猜宏益怎么回答?」項自鏈賣起了關子。

魏得鳴聽了半天聽得稀里胡塗,不知道項自鏈葫蘆里裝的是什么葯,隨口問:「怎么回答?」「計算機把軟件裝進硬件,而人卻把硬件裝進軟件。」魏得鳴還沒聽完,就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項自鏈繼續說:「在場的人個個都象你魏書記一樣笑得開心,笑得情不自抑。對方一定要宏益坐到他身邊,說要認他做小兄弟。後邊的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當晚就簽了投資合同書。連我這個假冒博士也沾了光,對方連說名師出高徒。」項自鏈定眼看看魏得鳴,繼續說:「後來宏益告訴我,台灣這幾年比大陸還流行黃色笑話,特別是官場和商場,較之大陸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看中國人也就這德性,所以他就出了這么個損招,沒想到立竿見影哪!」魏得鳴笑了又笑,喟嘆:「宏益從小很老實的,沒想到跟上你後,學得這么滑頭了。真是名師出高徒,以後有什么麻煩事,我准找你算帳。」談話很快轉入正題。「魏書記,我覺得宏益在思想上已經成熟了,處理起事情來,雅俗不拘能夠靈活運用,該讓他獨立行事了。秘書一處處長位置一直空著,是不是安排他到那里鍛煉一番?」魏得鳴拍拍項自自鏈的肩膀說:「項自鏈啊!我沒看錯人,把宏益托付給你我就放心。你是宏益最大的恩人!這小子從小就喜歡同我唱對頭戲,總是逆著來。自從跟上你後,我發現他一天一天地變得開朗務實了。這幾天渾身上下換了個人似的,長頭發不見,牛仔衣牛仔褲也扔進了垃圾堆里,換上了西裝了。你的建議我接受了,回去後以個人名義打個報告給組織部。你也知道,我不方便直接出面做工作的!」項自鏈點點頭,表示回去馬上辦理。

說完小魏的工作安排,魏得鳴又問起顏玉寶的事。「關於顏玉寶的處理問題,趙市長已經向我匯報過了。你是當事人,說說你的看法吧。」魏得鳴雖然臉浮春光,但一言一語始終保持著一個市委書記的慎重和沉穩。

「我個人的想法是先收審顏玉寶,暫時不移交法院處理。瓊潮這兩年的事情沒少出,不宜再出現大的波折,無論從維護黨和政府的形象,還是為了大局穩定,都不宜擴大打擊對象。一切事情待四月份大選後再作定奪。」盡管項自鏈把話說得很隱晦很克制,魏得鳴還是嘆了口氣,說:「你也知道,我是個就要退下來的人了,不希望在最後往自己臉上抹一把屎。這個顏玉寶也太膽大妄為了,不治難以平民憤。案子是一定要處理的,但不張揚不宣傳不搞典型不擴大打擊面不演變成政治風波,瓊潮太需要一個安定的政治局面。可有人迫不及待,非要拿這事做文章不可,到頭來恐怕自翻石頭自壓腳。」「趙市長也同我說過他的想法,所以我借這個機會向你匯報一下,好聽聽你的意見。我總覺得趙市長太急於求成了。」「這事本來應當由紀委來管的,你是局外人,卻沒想到清嶴鄉之行把你拉到了矛盾的最前沿,成了始作俑者。小項你可要小心的,瓊潮的事復雜啊!外邊開始有人造你的謠了,說你有政治野心,想當市長。所以你一定要處理好同趙新良和嚴德坤的關系,盡可能從矛盾中轉移出來。你知道嗎?嚴德坤為什么一直留在瓊潮不肯到寧臨去,並不是寧臨市太小容不下他嚴德坤啊!蔣多聞書記就是他當年在部隊里的教導官。只是老嚴的性子強,用他自己的話說長城坍了石頭在,不能原樣砌回去就換個新的。他是貼了心扎根瓊潮的。」作為市委書記,魏得鳴不應當說這么多的。或許是出於保護年輕干部的責任心,或許是感激項自鏈培養兒子有功,魏得鳴說得語重意長。項自鏈沒有想到這么快矛盾就集中到自己身上,經魏得鳴點撥,驚得手心里捏出汗來。臨別時,項自鏈握著魏得鳴的手感激地說:「魏書記,感謝你的提醒和教誨,我會努力忘記發生過的一切,把精力集中到瓊潮的建設上來。」出了魏得鳴家,項自鏈心頭沉重,作為一把手的魏得鳴,對處理顏玉寶違法亂紀事件都感到十分棘手,那么嚴德坤的勢力真的不可小盱。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竟會牽扯得如此復雜,項自鏈萬萬沒有想到,忍不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或許是天冷,或許是吐出的氣太長了,沒來得及緩過呼吸,一陣寒流顫涌來,渾身上下起了層j皮疙瘩。項自鏈縮縮脖子,習慣性地提提衣領,沒想到茄克是件和尚衣,壓根就沒有領子。黑暗中項自鏈想縮回手,可還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天色非常y晦,萬家燈火染紅的天空,浮著一層層厚厚的彤雲,似乎轉眼間就要下雪。瓊潮好多年沒有下雪了,連下雪的跡象都沒有過,盡管有人說這不正常,那怕年內落幾顆雪粒子露個兆頭也好。盡管冷氣直往脖子里袖口里褲管里鑽,項自鏈還是渴望馬上就下雪,越來得快越好。頭頂上那層層疊疊的彤雲始終是重重的心理負擔,再不下雪恐怕就要壓下來了。想到過兩天春節就要來到,項自鏈覺得心頭同彤雲一樣厚重,腦子里一片模糊。晚上九點鍾,小區里的小路上已見不到一個行人了,只有他獨自踽踽而行。昨天還是黃里透著一絲綠意的楊樹,一天之間全禿了枝頭,踩著吱咯吱咯響的落葉上,仿佛象踏在自己的心上,心一陣陣抽搐。延期處理顏玉寶是自己主動提出的,可當魏得鳴語氣沉重地告訴他就這么安排的時候,項自鏈又從心底里冒出冷氣。處理一個臭名昭著的鄉黨委書記,也要煞費苦心,那么我們的黨委和政府還有什么精力來處理更棘手更迫在眉睫的大事呢?

回到房間後,項自鏈捧著本書《弗朗伊德精神分析》,想借此驅散心頭的y影,可怎么也不管用,一頁還沒看到底,又回到第一行了,滿腦子胡思亂想。其實這本書已經看過三遍,有些內容差不多能夠大致不差地背下來。捫心自問,在處理顏玉寶這件事上,他是包藏著某種私心的。精神分析結果明白無誤地告訴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是懷著某種不確定的政治動機。如果說在上楊村的臨時應變,是出於一個當權者的良知,是出於一種政治本能的反應,是為了避免一場流血事件的發生,那么在回途中對記者們的那番耳提面命,則多多少少含有顯示個人政治魅力的意圖。

當項自鏈從衛生間里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低落的情緒一掃而光,他的決心暗暗下定了,無論如何,顏玉寶這件事都要有個明確的結果向上楊村村民交代,向夏冬生交代,向政治良知交代。

種子並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來萌芽,而一旦萌生出生機,種子就希望它擁有的空間廣袤無垠。在狹小的衛生間里,思想就象膨脹的種子蠢蠢欲動,當兩瓣豆芽菜爆出嫩黃的時候,想象就彌滿了整個身心。從政以來,無論在瓊台、寧臨還是瓊潮,自己都是個副職,一直離游在權力核心的邊緣,從沒有接觸過權力的中心,說白了就是個干事的奴才,不是發號司令的主子。想想近十年來,哪一天不是在別人的指使下干這干那,而真正屬於自己意志卻摸不到一丁點痕跡。自己學的是規劃專業,用官場的話說,終究是個學究式的人物,生來就是個副職的料子。項自鏈在心里細細檢點,從縣里的一把手二把手到寧臨市市委書記市長,沒有一個是理工科學校畢業的,絕大部分都是秘書班出身。在這個重文不重理的官場傳統里,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腐氣酸氣,准文人們附庸風雅的惡習一旦流進了官場,就變了溜須拍馬搞浮誇。想到這些,胸中滌盪著一股厚重的義不容辭的歷史責任感,中國太需要真正懂經濟懂建設的政治開明的學術式官員,而不是整天咬文嚼字的文人。大選在即,想到許鴻運幾次半明半暗的提醒,項自鏈決定要好好把握機會,進入權力的核心,一把手不成二把手也行。卧室里有空調,溫暖如春,項自鏈披著襯衫托坐在床頭,思想一刻不定地運作著。狹小的衛生間容易讓人思維發散和膨脹,那么寬敞的卧室則讓人思維深刻。這一帶的房子是為瓊潮高級官員和名賈富商而建的,檔次也拔高了一大截,空間大且高。二十多個平方三米來高的卧室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鄉下的老房子,自由自在沒有約束感。畫面切轉到趙新良,項自鏈從心底打了個噴嚏,想在大選前扳倒嚴德坤又談何容易,一個不自量力的家伙!首先魏得鳴就不會袖手旁觀。如果真要拿顏玉寶做文章,恐怕瓊潮上上下下又要鬧翻天了,四月份的大選還不知鹿死誰手呢!事情已經出來,如何引導才是關鍵,放著顏玉寶不動,嚴德坤就會多一份顧忌,選舉就多一份勝算。嚴德坤並非庸才,很得民心,外界的評論更傾向於他,再說上頭又有蔣多聞撐著,這個人大主任的位置不坐到六十歲是不會退下來的。自己來瓊潮不滿一年,工作局面剛打開,要想往上挪一級正常情況下不太可能,恐怕連陪選市長的資格都沒有。即使做趙新良的陪選,嚴德坤會支持自己嗎?顏玉寶被雙規這筆帳他不算到自己頭上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首先要謀對事,想在瓊潮有進一步發展,眼前幾乎是沒有可能的。項自鏈忽然想到白人焦的話,難道四月份大選之際,正是自己調回寧臨之時?寧臨市里候門似海,一個小小的縣級副市長,即使調回去也不過是個局長的位置。項自鏈想來想去覺得不是個滋味,更覺得要出去走走了。就在這時候,電話機響了。電話是許鴻運打來的,原來晚上有一批國外客人來瓊潮商討合資事宜,剛剛才散席,說是順便來看看項自鏈,問項自鏈是不是睡著了。以前許鴻運都是打手機給他的,這一次卻破了例,項自鏈一下子就明白對方的用意,忙說許老板不怕累的話,就過來坐坐。五分鍾後,許鴻運的車子停到樓下,項自鏈剛剛穿衣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