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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龍引 未知 6152 字 2021-02-13

功能 和功能!第一章山神廟中

黎明初起,天地蒼茫,如同從混沌中初生。

土坡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頭上纏塊破布,手里拿著破碗,面目痴呆,眼神凝滯,盯著不遠處一座很小的山神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青泥捏的黎明,青泥捏的山坡,青泥捏的小孩,青泥捏的破碗,青泥捏的山神廟。

山神廟暗青大門上的道道門縫里,透出道道紅光,里邊有人在祭神。

山神能庇佑些什么嗎?

漆木山神身高一丈,混身赤紅發亮,頭戴天王沙金冠,身披赤紅官袍,手舉降魔劍,劍眉入鬢,虎目圓睜,白牙森森,面目猙獰。

一雙男人的手將四只點燃的尺余黃香c在神案上的黃銅香爐里。火頭分外明亮,猶如四只火眼,冒著煙。本已煙霧繚繞的廟內,又多了四條煙線。

一個中年男人,一個青年文士,一個和尚,一個生意人,四個男人面向山神,抱拳跪倒在神案前四個明黃的跪墊上。中年男人說了話。

「將會有很多跟我們無冤無仇的人死在我們的手上,但不管我們心里多么不願意,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中華百姓,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如果事情能成功,願以我四人性命祭神,以謝天地!」

四個人在神像前靜靜的跪著,一動不動,如同木雕。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只見那個最斯文的文士向後一仰,脫下了腳上的靴子,丟在了神案之上,一臉不耐煩地對其余三個道:「夠了夠,大哥,二哥,四弟,裝神弄鬼一會就夠?這尊泥菩薩能保佑什么?」

說話間,他抬起左手二指向著山神像上一揮,只聽「啪」地一聲響,神像手里的降魔劍冒了一股煙,應聲掉下了一節。

文士把頭巾也摘了下來,對著中年男人道:「大哥,我知道你帶了酒r來的,我的鼻子最靈了,還不拿出來,這才是罪過!」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轉過臉來,鬼一般嚇人,他的臉竟是一半赤紅一半暗綠!雖然眉眼間不失英豪之氣,可還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他站起身,從後堂取來一個大大的灰布包,還有兩壇花雕。

文士剛要伸手去接灰布包,不想被一直默不做聲的和尚半路給截取了,動作快得出奇。他的手隱隱發著金光,如同金屬打造成的一般。他也不管別人,從灰布包中拿了一只燒j,大口地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大口喝酒。

生意人一邊把灰布包里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打開,一邊對和尚說道:「二哥,你破戒了。」

和尚上猛喝了兩口花雕,道:「反正要下地獄的,我平時吃齋守戒,今天不防狠狠地破一下!」

幾個人又不說話了,地上擺了好幾個油紙包,有五香牛r,火腿,烤魚,狗r,還有一大包花生。

中年男人端著一碗酒,看著出神,卻一口也沒喝;生意人拿了一塊烤魚,一點一點撕著吃,顯然沒什么心思吃,但又不好意思僵著;文士誰也不看,一邊吃牛r,一邊悠閑地喝酒。

「喂,范和尚,」生意人打破了沉默,道,「外邊的孩子站了好久了,你卻只顧一個人吃?他天天跟著你,你干嘛不收他做你的徒弟呢?穿得那么破爛,不如加入丐幫算了。」說著推開門,拋給山坡的小鬼一只狗腿。小鬼接過狗腿就狼吞虎咽地大嚼起來,連句謝謝也沒有。

和尚一眼也沒向外看,吃得好像更起勁了。生意人看了看和尚,搖了頭,關上門,很安靜地坐下來,繼續撕他的魚。大滴大滴的熱淚滾落在和尚的酒碗里,「滴噠滴噠」直響,可是沒人去看他,仿佛誰也沒注意。

和尚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擦了一把眼睛,說道:「要是這回,我們誰還能活著回來,請就替我照顧這個孩子。他跟著我沒過過什么好日子。」

文士看了看門,仰起頭來對著山神道:「我也有個孩子,托給了丐幫史幫主,他是孩子的親娘舅。反正你帶的那個孩子穿得也像個要飯的,反正我們誰也沒打算活著回來,不如讓他加入要飯幫得啦!」

范和尚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安慰。

青年文士不知為什么突然笑起來,問了一個很怪的問題:「我們究竟是為國為民,還是為了找一個最有意思的死法?哈哈,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的想法並不怎么英雄,那才是最有趣的事呢?」

「老三,住口!」中年人長嘆一聲,將手的酒一飲而盡,道,「午時一過,我們直奔狗皇帝寢宮,不論如何也要取皇帝狗頭!」

初春的黎明還沒有脫去冬日的寒氣,蕭索肅殺。山風起時,廟前吹來了一些枯草,一個破筐滾到了廟前的空地上,搖來晃去,不能立足。衣著襤褸的小臟孩躺在地上,倦縮成一團,看樣子竟睡著了。

廟里的對話還在繼續。

這是些什么人?他們既然已經決定要去殺人,那為什么還說個沒完?他們之前沒有細致的謀劃過嗎?殺皇帝,萬難之事,究竟要多長時間的謀劃,多少次的商榷,才能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萬全之策?有萬全之策嗎?危險是不可避免的,他們也許都生無可戀,都不把自己的生死當一回,但難道說,只因為他們下了必死的決心,他們就不能再有為此說話,擔心,猶豫,甚至是害怕的權力嗎?

生命畢竟是生命,就算它只剩一個上午,也是寶貴的。現在離他們行動的時間還有二三個時辰呢,他們有權做任何事。

「干嘛不把心里的話說出來,現在已經沒有人退出了,我們不是沒打算回來,是根本就不想活了。也許我們最本初的目的就是但求痛痛快快地一死,那還有什么心里話不能說出來?讓自己死個明白,別人死個明白,大家死個明白,死個值,總比人人把心事藏在心里,弄得我們仿佛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沽名釣譽要強!我們死個糊里糊塗,所有的人可能會去傳頌我們為國為民的英雄俠舉,但那是他們的事,我們管不著,『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我們管不著,管也沒意思。」

說了這些話,年青文士從身邊一把烏黑怪異的劍鞘中抽出一把寒光四s的鐵劍,在供案上劃了幾下,供案上立即刻出了一個「韓」字。有很多高手都能用手中的刀劍在木板牆壁上揮出字來,但他這個韓字卻是隸書,銀勾鐵劃,就像是書法家寫在上邊一樣,那劍上勁道的拿捏,已經准確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他看著那個「韓」字,嘴角露出了一絲怪笑,收劍道:「瞧,高深的武功,好看不好練,好使不好學。不會武的老百姓都喜歡看我們拔劍出拳,有人出血才好,有人送命更佳,要是死一大堆人就太妙了。我們今天就要去做一件千古妙事,讓百姓開心,沒准還真能把他們從水火中救出來呢?」

生意人續道:「也許我們應該事後追憶,我們應該先干起來。我們說那么多的話,那些話還不是跟我們一齊死了?說不說有什么意思?」

他好像在問自己,於是自問自答道:「但求痛快!」說完他也在供案上,用記賬用的毛筆在「韓」字旁邊寫了墨黑的「洪」字。只見他輕飄飄地寫上去,與常人一點區別也沒有,但當他寫完「洪」字的最後一筆時,沾到墨的木料都化成了沙一般的細粉,撒落在地上。

供案上又出現了一個透明的「洪」字。

商人道:「這也是武功。不好看不好練,不好使不好學。在江湖中行走,如果不會武功,或者武功不濟的話,那我們無論說什么都是p話。實現自己的想法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然只配到村口的小路上去揀牛屎。」

「所以咱們有權力說話?」和尚道。

「理由充分!」商人道。

「我們是武林高手,功夫了得,當然有權力說話,謝謝,哈哈哈!」文士,和尚,還有商人哈哈大笑起來,臉色半青半紅的中年人神情也緩和了許多。

「我也寫一個字!」和尚話一出口,文士和商人就哈哈大笑起來,中年人臉上也掛上了笑,看起來分外怪異。和尚也大笑起來,邊笑邊寫,他閃著金屬光澤的手指觸碰供案時,發出「當當」聲,如同鐵器敲擊一般,而且指跡過處,木器都冒出煙來。

他寫完歸坐,眾人一看,又哄笑起來,這回連中年也笑出了聲,只見在「韓」、「洪」兩個字旁邊寫的不是一個字,而是一串字,上寫著:「閉嘴,還是武功!」

「我也來湊個趣兒,『中年人笑著站起來,雙掌一合,在供案上有兩尺左右的地方凌空一抓,只見供案「嗤」地一聲響,出現了一個「陽」字。

「還是武功!」

哈哈!幾個人開懷大笑。

第二章大開殺戒前的回憶

那剛剛在供桌上刻了一個「陽」字,臉色半紅半綠、怪物一般的男人是四人中的大哥,三個兄弟都等著他說話。他原本是個性格豪闊的人,此刻面對的是自己過命的好兄弟,也並沒有什么不能對他們講,但他真得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喝了一大口酒,覺得這口酒分外的辣。他皺起了眉頭,雙目緊閉,想要從紛亂如麻的思緒中理出個頭緒來,可是心里的亂麻卻越理越亂,漸漸地,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掉入了漫無涯際的大海,一片過去的大海,回憶之海,整個人靜靜地下沉,越沉越深,再也分不清哪一些是記憶,哪些是回憶,哪些是過去,哪些是意識到的,哪些是無意識的……

陽是沒有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要是沒有那個人,在那樣一個時候,向他伸出一雙拯救生命的慈悲之手,他已經死去不知多少個年頭了。

四五歲的時候,陽已經是個流落街頭的孤兒了。他的父母雙親被強盜殺了,他的叔叔帶了他一年,狠心地拋棄了他。

陽現在閉上眼睛還能想起,他被拋棄的那個時節,正好是春天,一個倒晦的春天,而會在回憶里變得很美,甚至很可愛的春天,因為,如果是嚴冬的話,一個五歲的,沒有謀生能力的孩子,恐怕活不過兩天。所以,他感謝那個春天,並且因為那個春天也不怎么太恨他狠心的叔叔,他常常這樣想,他的叔叔畢竟是春天而不是冬天拋棄他的,而且,他還給他塞了兩個饅頭。

兩個饅頭很快就吃完了,陽得學會要飯,生存的本能,讓他自然而然地向所有的人伸出了他稚嫩的小手兒,眼睛里也過早地出現了深深地哀傷。

憐憫之心還沒有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那么徹底,陽有時能討到一個小錢,或者半碗餿湯,或者美味可口的爛水果,或者比石頭還有份量的饅頭,他就靠這些東西,勉強維持著他的生命。渴了就喝口井水,下雨了就在別人的屋檐下躲一躲,刮風了他就藏在狗d子里避一避(這當然是狗不在家的時候)。就這樣,春天,夏天,還有秋天,陽都挨了過去,但緊接來的一個季節,對他這樣一個小叫花來說,簡直就像是過鬼門關一樣。那個年月,每下一場大雪,街上都會凍死好幾個叫花子,成人尚如此,就更不用說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了。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雪夜。

陽已經三天沒有要到一口吃的了,肚子餓得要命,混身又冷又累。天漸漸黑了下來,凄厲的北風呼嚎著,卷著鵝毛大雪,刮得人看不清一尺以外的地方。陽光著腳在雪地里不停在跑,他原來的兩只破爛不堪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跑丟到哪里去了。他凍得失去知覺的小腳,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噶噶」的聲響。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只是天地蒼蒼,白雪茫茫,天地間仿佛只有他一個人,孤獨,無助,心覺得非常害怕,跑起來會讓自己覺得在遠離什么,又仿佛在接近什么。但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突然感覺自己什么也沒有遠離,什么也沒接近,世間的人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天地無邊,黑夜無頭。想著想著,已經精疲力竭的陽,喪失了最後的一絲勇氣,一頭扎在雪地里,失去了意識。

陽到現在閉上眼睛,還能看到那個時候的自己,光著腳,眼中含著淚,心中滿是委曲,在雪地里奔跑。那個時候,他心里想著媽媽,想著爸爸,甚至還想起了他那個狠心的叔叔。

可是盡管陽跑了很久,媽媽,爸爸,叔叔,誰也沒出現,生命,似乎在此已經走到了盡頭。

當五六歲的陽從暈迷從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條條地躺在一張床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留著山羊胡子的男人,正用一把把雪給自己搓身體。這個男人又黑又瘦,高顴骨,厚厚的嘴唇緊閉著,小眼睛,說不上丑陋,但也絕不能算是英俊,看著不像壞人,但也不怎么像一個好人。就這樣一個相貌平平的人,在陽的眼里簡直是天下最英俊的,簡直是天下最善的菩薩。

那男子見他醒過來,松了一口氣,把裝雪的盆子端了出去,替陽把一件大人的棉衣披好,扶他下地走了幾圈兒,見陽雖然走得很慢,但已經恢復了正常,便讓他坐在一張桌子跟前,給他面前放了一大碗麻辣面,示意他吃下去。

陽手里拿著筷子,眼中著噙著淚,一會看看那個相貌平平、嘴角掛著笑的漢子,一會看看那一大碗香噴噴的、冒著熱氣的、看起來很好吃的麻辣面,激動得喉頭哽咽,連一聲謝謝也說不出來。他低頭吃著面,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面里。那一大碗又香又辣的面,他是就著自己的眼淚吃的,他的身體里,有面的香辣,也有眼淚的苦澀。

從此後,陽就跟在這個男子身邊,做了他的徒弟。

這個男子名叫成顯陽,是教徒眾多的明教十、百、千、萬四###王之一,人送外號萬里鵬王,憑著絕頂的輕功和鬼神難測的獨門絕技「幻y指」,獨步武林。

陽做夢也夢不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人物收為徒弟,倍加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發奮練功,希望將來能做個有用的人,替師傅做事。

陽往下,成顯陽還收了兩個徒子,一個是他的親生兒子成昆,一個亡故的至友之女,名叫溫珏。三個徒子當中,陽比成昆大兩歲,成昆比溫珏大一歲,他們都管陽叫大師兄。

成顯陽不愛多說話,教授武功一絲不苟,將自己的輕功,拳法,掌法,腿法,步法,身法,內功外功的法門,傾囊相授,除了家傳的絕技「幻y指」單傳給成昆外,三個弟子學得武功絲毫也沒有區別。三個弟子中,陽最刻苦,成昆最聰明,而溫珏最漂亮最可愛,是大家的開心果。

陽不愛說話,每天只是苦練武功,內功最深,大家除了知道他對成顯陽極尊重外,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成昆天資過人,武功領悟得快,一提前學會了,就帶著小師妹撈魚捉青蛙。三個人雖各有各的性格,但感情卻親逾兄妹。

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成顯陽的胡子白了,幾個孩子也漸漸的長出了模樣。陽身材高大雄壯,濃眉大眼,混身上下充滿了武士的威嚴,還是少言寡語,喜歡一個人出去爬最高的山,喜歡冒險。成昆也很高大,但身上多了一種陽身上沒有的風流瀟灑,身材修長,生得眉青目秀,面貌英俊,他口才很好,「幻y指」已有小成。而溫珏呢,出落的如花似玉,眉鎖春山,眼含秋水,桃腰柳質,走起路來娉娉婷婷,如同出塵的仙子,成了明教中最美麗的女子,被選為明教聖女,將來嫁給新任教主做妻子。

溫珏被選為聖女的那一天,心里非常的郁悶,於是三個人就到效外去散心。那時正是陽春三月,陽光燦爛,五彩繽紛的山花開得滿山遍野都是。各種小鳥用各自不同的嗓音歌唱生命的旋律,彩色斑斕的胡蝶在花間自在地飛著,蜜蜂「嗡嗡」飛來飛去,采擷花蜜。

溫珏愁眉苦臉地站在花草之間,一動不動。成昆跑去為溫珏收集最漂亮的花朵,希望這些能讓她開心一點兒。陽嘴里叼著一根草標,慢慢地在後邊跟著,看著藍天白雲,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溫珏一p股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成昆忙跑上前去安慰,陽也走了上去,但不知說什么,只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著。溫珏大喊道:「我不要當什么聖女,將來嫁給什么武功蓋世的老頭子,當教主夫人,我不要,我不要!」直哭得珠淚盈盈,花枝亂顫,感天動地。成昆也跟著哭了起來,就連一向不流眼淚的陽,眼里也有了眼淚。

是呀,師妹將來要嫁給老頭,這可怎么辦?

陽想了一會,對溫珏安慰道:「師妹,你不要哭,現任的教主石天鼓正值盛年,短期內,你不會有事的。」

聽了這話,溫珏還是哭個不停。這時,成昆拉著她的手,在花叢中站了起來,對著哭紅了眼的溫珏輕聲道:「到了那個時候,要是我跟師哥都敗給了別人,那么我就帶著你走!」

溫珏止住了哭,抬起眼睛看著他。成昆的眼睛很堅定,毫無動搖。溫珏臉上一下子增添了一種幸福的光彩,添了一抹迷人的緋紅。

陽突然覺得有一團神奇美妙的光彩把兩個包圍了起來。他們兩個人和身邊的花草都閃著溫柔的神光。兩個人,一個楚楚動人,眼含熱淚,一個含情脈脈,情感堅貞。兩個人簡直就像是一整塊靈玉鑿琢而成的一對璧人,是完整的一體,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也不知為什么,陽心中突然覺得非常失落。

從此後,陽跟成昆沒日沒夜地苦練武功,各人的武功均突飛猛進,尤其是成昆的「幻y指」,已達到了成昆陽功力的八成。成昆越練越有信心,覺得自己完全有機會成為明教的教主,名正言順地娶到小師妹。練功之余,每每有新的領悟時,都會信心百倍地跟陽說,他一定能擊敗所有的高手,不讓小師妹嫁給老頭子。陽的內功深厚,已經達到成顯陽盛年時的程度,可是面對師父的「幻y指」,他還是束手無策。他不恨師父偏心,只恨自己命運不濟,從此更願意到很遠的地方去爬山,他是多希望能像多得數不清的武林傳奇里那樣,在深山中遇到一位指點迷津的世外高人呀!

陽曾經問過成顯陽當初為什么肯在那樣一個大雪天里,救他這樣一個小要飯的,要知道,成顯陽就是不救也沒什么不對的,因為別人也沒救。陽還還記他的師父閉著眼睛,捋著山羊胡了,聲音低沉地回答他道:「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在明教中,將來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的。」

陽當時聽了這番話,心里頭又激動,又感激。激動是自己確實有活著價值和理由,感激的是成顯陽,雖於他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卻不願讓他領自己的恩情。

這番話讓他對未來充滿希望。

每當在離家很遠的地方,爬最險的山峰爬到最難最陡的時候,他一想到成顯陽對他說的話,就立刻覺得混身都有是力量,覺得這天下沒有他翻不過去的山。電子書分享網站

第三章鬼牙山

記得那是甲丑年的臘月,離家很遠的陽要趕回去過年。走大路時間肯定是來不及了,於是,他決定拿出翻山越嶺的本事,抄近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