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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龍引 未知 5109 字 2021-02-13

功能 和功能!聽了他的話,三大掌門心里都「格登」一下,立刻被一股從內而外的冰冷打透,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田飛熊指著被抬回來的一臉驚恐、神志不清的兩個人,問他的坐下大弟道:「這兩個人怎么啦?」

他的大弟子道:「我們在民宅那邊發現他們的,其他人都死了,被切了腦袋,只有他倆還活著,但已經神志不清了。」

這兩個是崆峒派的弟子,武大壯沖上去,抓住一個使勁搖著,想讓他清楚些,一邊大聲問道:「呂白,到底發現了什么事?」

這個叫呂白的崆峒派弟子,經他一搖,意識仿佛恢復了一些,神經質的眼睛透過他面前的師父,向四周看了看,然後神經失常地大叫道:

「有鬼,有鬼!!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一個黑的,一個白的!!

「是黑白無常,是黑白無常……」

另一神志不清的崆峒弟子也跟著叫起來,他們凄厲的叫聲,在寒風中,顯得分外恐怖,每個人都聽的毛骨悚然,個個如墜冰窟。

武大壯點了兩人的暈睡x,才算停住了那令人膽寒的慘叫聲。

六大門派的首領誰也說不出話,就那么站著,面面相覷,沉默著。

過了許久,田飛熊眼神猶豫地問其他首領,道:「我們是戰是退?」

少林、峨嵋與天山來的都不是掌門人,相互看了看,一齊拱手道:「願聽三位掌門號令!」

田飛熊又看了看葛輕侯和武大壯,武大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崆峒弟子,把心一橫,道:「崆峒派既然來了,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

葛輕侯的江湖豪氣也來了,大聲道:「華山派與魔教奉陪到底!」

田飛熊聽了二人的話,膽子也壯起來,高聲道:「昆侖派也要血戰到底。六大派可以戰敗,但絕不可能被嚇退!」

眾意已決,萬余人的隊伍浩浩盪盪向光明山頂開去。

光明頂半山腰高逾數丈的石壘城牆,此刻三扇大門都開著,仿佛在迎接客人,刻在石牆上的怪獸,在火光與月光下,顯得凝厲恐怖。

沖到半山腰的六大門派不禁停住了腳步。

光明頂看起來,仿佛一個人也沒有。

但,是誰開得門呢?里邊有什么機關陷阱?

田飛熊道:「二位,你們看會不會是空城計?」

葛輕侯沒有說話,武大壯想了想,道:「是計就好了,正好證明城內空虛,咱們沖上去,把他們全都收拾了。」

葛輕侯道:「武兄說得有道理。但兵法講,『虛而示之以實,實而示之以虛』,還是小心些好。」

武大壯不以為然,大聲報怨道:

「唉呀,你們這些讀書人,哪里那么多彎彎繞兒!

「司馬懿要不是顧慮那么多,而是沖進城去,早就把諸葛亮給抓住了,有什么可猶豫的!」

眾人彷徨無計間,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都把心一橫,繼續向光明頂沖去。

光明殿前的宮門也是開著的,這次六大門派眾人沒有停下腳步,一路殺了進去。

沖過光明殿前的空地,六大門派才發現,光明頂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看來真的是空城,卻不是空城計。

六大門派首領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了一放,命人搜查九大殿,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這回他們長了記省,不敢再讓十幾個去搜查了,而是五六百人一組,分頭去搜查。五六千人很就分布在光明頂各處,其余四千多人,或是停在光明殿前的空地上,或是站在山門外作警戒。

第四十三章風繼續吹

看來光明頂真得沒人了,三大門派的掌門人松了一口氣。

田飛熊道:「總算沒白來,雖然沒生擒魔教教主,尋獲神功心法,但攻占了光明頂,總算是大功一件!

「六大門派天威一到,魔教徒眾就全化成鳥獸散了,說出去也是有面子的事兒,哈哈!」

葛輕侯笑道:「田兄說得甚是!」

武大壯也樂了,但似乎很有些不甘心,憤憤道:「魔教崽子倒是很會嚇唬人,只是白死了六十多個人。」

田飛熊和葛輕侯都笑他小氣,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正在三人樂不可支的時候,光明突然鼓聲大作,震天動地。九大殿的房頂一下子冒出無數黑衣人,向分散在四處的六大門派弟子s箭,箭如雨下,「嗖嗖」作響。

六大門派的弟子躲向門後或柱後,暗處就會捅來一把要命的刀子。

六大派亂成一團,躲無可躲,死傷無數,活著的一窩蜂向山門沖去。

站在光明殿空地和宮門口的六大門派弟子,本就是驚弓之鳥,聽到震天的鼓聲和本門弟子的慘叫聲,早嚇得魂兒都沒了,和著從九大殿各處沖出的六派弟子,洪水般向山下逃去。

有好幾十人跌在路上,被眾人踐踏而死,慘不忍睹。

可這還不算完,六大門派剛退到半山腰,無數滾木雷石又山響著從山上連蹦帶跳的向六大派弟子披頭蓋臉地砸來。沖在後後的,又被砸殺無數。

數千人沖到山下,還沒喘口氣,忽聽得光明頂上喊殺震天,原來是明教教眾從山上殺了下來,黑壓壓的,殺氣騰騰,也不知又多少人。

兵敗如山倒,沒有辦法,六大門派只好帶著本門弟子順著原路逃去,一路狂奔出去好幾十里,見明教教眾不再追來,才停下喘了口氣,所有人都累得爬不起來。

一清點人數,竟折了三千條性命,其中華山損失最重,死了有一千五百六多人。

與此同時,光明頂上卻在歡呼勝利,男女老少把成昆拋得天高,都把他視為大英雄。

所有的人都高興,只有一個老頭不太高興,這個人自然是定東尊者。

他原本是應該高興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要是六大派占領了光明頂,那他的計劃恐怕不破滅也很難實現了,沒有根據地的喪家犬能有多大作為呢?

現在危機解除了,他的計劃又很有希望成功了,本是應該高興的,但看到成昆智謀膽色過人,確是個人物,而且在戰斗中成長起來,甚得眾人,將來除掉了陽教主,他恐懼就成了最大的敵人,看著成昆慢慢坐大,他怎么高興得起來。

養虎遺患,看來成昆這個燙手山芋要盡快除去。殺他並不是什么難事,只要再來一次攝魂術就行。

把占領光明頂的事推到六大派身上也很好,這不但讓成昆干凈了,自己將來奪位的時候,在明教教眾那里,就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了。

但是有一點,就是成昆不能突然消失或死去,在他將來接位的時候,他要以一個正義的形象出現在教眾面前,他實在不想給眾人留下任何懷疑的把柄。

所以,成昆必須盡快死,而且要死得很合理。

白發老人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比鬼哭還難看,枯枝般的手在木輪椅的機關上來回移動。

在山里,陽帶的一千五百人,在一日內已經連遭了數次劫難。

被受定東尊者控制的教眾,用弓箭攻擊了數次,只得一路向群山深處狂奔;穿過一片林地時,受到群蟒的攻擊;過草高過腰的水草地時,遇到不計其數的毒螞蟥,有人被活活毒死,有人不是被毒死,而是被半尺長的螞蟥生生吸干血而死;過沼澤時,上百人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老虎、豹子、熊、狼等食r猛獸,隨時都會把受了傷走不動的人拖走;最近一次最為慘烈,在山腳下的樹林里,他們受到由數百只體大如牛的土狗組成的土狗群的圍攻,有不少人被咬掉了腦袋,咬掉了手或腳,被撕破肚子,弄得腸子滿地流的則更多。

經這次次凶險異常的劫難,一行才到了一個開敞而安全的草地停停腳,歇口氣。

一清點人數,竟死了六百五十多人,活下來的人,情緒低到了極點,看著身體不能恢復的教主,人人都變得精神委靡,暴躁易怒,動不動就罵人打駕。

陽與四###王及殷天正、韋無蹤、韋一笑,蔣武、馮成等圍坐在火堆旁,看著天上的繁星,沉默無語,因為誰不知從何處說起。

這一天下來,陽的鬢角已經白了,臉上竟有了不惑之年的蒼桑。眾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沒有辦法。

陽胸前的衣服已經被土狗撕破了,他坐了很久,這會兒似乎才想起整理衣服似的,拉扯已經骯臟破爛不堪的衣服。當他把手伸入懷中一摸,不禁一驚,隨後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傷心之極。

眾人忙問出了什么事。

陽的神情沮喪,黯然道:「石教主的翡翠玉佩不見了……」

與妖物般的土狗群搏殺時,幾乎人人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丟些隨身的物件也是很普通的事兒,丟東西的人很多。

大家面面相覷,弄不明白為什么一塊玉佩會讓陽教主如此難受。就連見過陽將石天鼓這塊玉佩拿在手中的四###王也一時弄不明白他的心意。

過了好一會,陽仰天長嘆,道:「我沒有按石教主的心意,善待教民,玉佩離我而去,石教主在天有靈,也許是他有了新的選擇吧!」

火旁眾人聽明白了陽的意思,都想說兩句寬心話,可是心意好起話難說,你能跟陽說,那不過是塊玉佩,沒那么重要,丟了就丟了,全不必放在心上?還是說,玉佩並不代表石教主的意思,所以不用難過?簡直沒法說。

沉默了一會兒,殷天正先說話了,道:「教主,我記得路,我去幫你把玉佩找回來!」

包括陽在內,聽了這十多歲的孩子的話,都是一驚。驚得就是殷天正小小年紀膽色過人,豪氣干雲。

首先,誰見了體大如牛的土狗都會嚇個半死,以為自己遇到了妖怪,與土狗搏殺更是九死一生。

其次,與土狗搏殺的場面實在太過慘烈,常有人在你身邊被土狗一口咬掉腦袋,或是被直接咬破肚子,拉出腸子。

那鮮血淋淋、血r橫飛的場面,讓人人都有了魂飛魄散的記憶。

眾人心中有了對噩夢般的搏殺的恐懼,意識里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剛才眾人想要跟陽說寬心話的時候,竟一直沒有人往回去把玉佩上想。

而殷天正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勇氣,當真讓人刮目相看,即便他只是說說,也很了不起。

陽看著殷天正,愁眉不展的眉宇間,多了一絲振奮。他笑了笑,可是笑得還是很勉強,對殷天正道:「不過是塊石頭,也許不代表什么。你的心意我領了,千萬不要回去找,實在是太危險!

「唉,可惜,我的武功——還沒恢復,不然不會死那么多的人……」電子書分享網站

第四十四章恩師慈父

隨後,陽對圍坐在火堆旁的眾人道:「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向前走呢!」

一整天的長途跋涉,與天地以命相搏,幾番九死一生後,眾人個個身心俱疲,混身脫力,腦子也轉不動了,眼皮子直打架,都想找個地方睡一覺。

雖然教主神情委頓,眾人都想留下來陪他,但實在不知說什么。所以沉默了一陣兒,都紛紛站起身來,向教主道聲安,找地方睡覺去了。

火堆旁,除了陽,只留下一個人,那就是成顯陽。

陽看了一眼他的師父,愁容似乎更重了些,什么也沒說,盯著火堆出神。

成顯陽拿過一根燒火棒,捅了幾下火堆里的干柴,火堆「吡拔」作響,在暗夜中飛起無數細小的火星,煞是好看。

火苗更旺了,火堆旁也似乎更暖和了些。

陽先開了口。

他沒有去看成顯陽,依然盯著火堆,道:

「師父,自從我當了教主後,我一直有句話想問,但卻一直沒有機會說。

「也許我的問題很混帳,也許我就不該問,但我實在想知道,實在想聽你對我說,我和師弟之間,你更希望誰當教主?」

成顯陽笑了,隨後嘆了一氣,道:

「我也是孤兒,咱們走江湖的,孤兒特別多。

「這樣走起江湖來倒也合適,無牽無掛,一切的功名利祿,富貴生死,都與別人無關,快意恩仇,高來高走呀!

「但是當一個走江湖的結婚,生了孩子,那就不同了,即使他是孤兒出身。

「他會更珍惜身邊的一切,也許不為人知,但卻總是患得患失,生怕好不容易得到的親人再失去,孤兒在這方面尤其甚。

「你也是孤兒,你應該知道的。

「你跟成昆都是我的孩子,但成昆是我從出生到他下地走路,一直帶大的,他是我與他母親感情的結晶,若說我沒有偏心,多愛成昆一些,那可是說假話。」

陽盯著火,默不做聲。

成顯陽續道:

「我希望你們倆都能有出息,這個我心里並沒分高低,除了武功,除了『幻y指』,你跟成昆學得都一樣,從《鬼谷子》、《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到後來的《三十六計》、《武穆遺書》,沒有什么差別。

「明教的歷代教主,並不都是明教武功第一人,其中就有三任教主,是因為他們的智謀才略過人,被前任教主定為繼任教主的。

「所以,雖然成昆習得了『幻y指』,你原本在武功上不是他的對手,但你在明教中的作為,也並不一定就在他之後。

「我跟石教主相處多年,知道他很在意下任教主的武功修為,但更在意他的智謀才略,人品如何。

「若不是明教大敵當前,情況緊急,教主又自知時日無多的話,他哪里會僅僅因一場比武就選定新任教主呢!

「但是我跟你說,就算明教沒有遇到這次大劫,我想,石教主恐怕還是要選你的。

「我是希望成昆靠自己的本事,當上明教教主的,但就這次的表現來看,如果我是石教主,我恐怕也要選你接任的。」

陽抬起頭,看著成顯陽,眼中有些疑惑不解。

成顯陽抬頭看了看天,續道:

「唉,也可能這就是天意!

「從小到大,你跟成昆在練功讀書外的時間作什么,除了為非作歹,我是從來不管的。

「你是喜歡一個到郊外去,到後來就開始去爬附近的山,等大了,你開始出遠門去爬那些更高更險,更有挑戰性的山了。

「成昆卻愛上了琴棋書畫,而且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

「這本是好事、雅事,我沒有阻止他,就象我沒阻止你爬山一樣。

「男人得有自己的時間,他才能變成他自己,否則他就只是個人影兒。

「現在想想,我不管成昆,由著他的勁兒喜歡書畫,倒是大錯特錯了!

「錯不出,就不知錯在哪里。他也跟無數的文人一樣,太多情,太多愁善感了。而這,偏偏就是我們武林人士的大忌,尤其一教之主。

「試想成昆當了教主,如果溫珏被敵人抓住了,並以此要脅他,做些危害明教利益的事兒,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石教主是明教少有的巨眼英豪,他會不知道成昆與其想當明教教主相比,更想要的是一個女人?

「做一個普通人,你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兒喜歡一個女人,但是做教主不行。

「所以,我是石教主,僅憑此,我也不能把明教交到成昆手里。

「你當教主,這是命數,一系列的比試,都不過是對你這個未來教主的考驗,成昆從一開始就輸了,自己卻懵然不知,唉!」

聽到這里,陽深深地嘆了一氣,眼睛緊閉,但還是沒抑制住洶涌的眼淚,兩條淚道子瞬間掛在他的臉頰之上。

眼淚無聲地流了好一會,陽又深深吸了一氣,睜開含著淚的眼睛,看著成顯陽,深情道:

「師父,我辜負你和石教主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