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玫瑰之爭 未知 6408 字 2021-02-13

傾杯,紅褐色的水流在初秋午後略顯清冷的陽光中折s出水晶般炫目的光彩。

「兩年了呢?」啜一口紅酒,酸澀的口感讓我不敢恭維,「你這丫頭,說好要一起玩到老的,怎麽可以先走呢?」

頭靠在冷硬的墓碑上,仰頭看向湛藍的天空。

「埋怨我了吧?沒能見你最後一面;我也不想的;知道嗎,你出車禍的那一天,我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呢。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的緣故,我在巴黎郊區的環山公路上,莫名其妙的沖下了緩坡,在醫院里躺了三個月呢,我沒有告訴你,你也沒有告訴我啊,因為我們彼此太了解,都怕對方擔心啊!可是,結局呢,你走了,我留了下來。為什麽?是你要我活下來的吧,連你的那份,小愛,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沒了你,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一個人,很可怕呢。」

六月天,娃娃臉。剛剛還是豔陽高照,一會兒就大雨傾盆。

忘了帶傘,被淋得猝不及防。

雨中的驪山公墓更顯悲涼死寂。看看身上已然濕透的套裝,我索性放下步子,來個雨中漫步。腦子里空空的,不知道該相些什麽,視線有些茫然的看著地面。突然一雙穿著c&j黑色皮鞋及同色系啞光西裝褲的長腿在我面前駐足。頭頂黑影罩下,阻擋了雨水對我的洗禮。

是裴子毅,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能在這種地方碰到他可真是「巧」啊!

「嗨。」看到我詫異的表情,他反而從容的先打招呼。

我們離得很近,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淡淡的煙草味,面上一陣火熱,數秒後,回過神,送上職業性的微笑「嗨。」

氣氛有些尷尬,兩個人突然就沈默了。我垂著眼,不知道此刻他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我想問他為什麽會來這兒,不否認,對於他,我還是那麽上心。

可能始料未及的原因,我有些郁悶,這樣的話題該怎樣問出口,我總不能說「好巧啊,你也來墓地啊」吧?

「是媽……我媽。」可能看出我的疑問,他再次主動回答。

聞言,我震驚的抬頭,沒有察覺他在稱謂上小小的改變。只是滿心震驚和傷感。

裴老夫人!那位和藹善良的老人?!看著他寂靜的眼中壓抑不住的悲傷,有些黯然,畢竟,那是曾是我的婆婆的人。想當初,老人曾為了裴子毅對我冷淡的態度而跟他冷戰了三天呢!

「節哀。」除了這兩個字,我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麽,現在,我的身份,太過簡單。

聞言,他有片刻的怔愣,隨即幾不可見的眨了下眼,「謝謝。」

那一瞬間,我有種錯覺,好像在那雙讓我迷戀的眼眸中讀到了失望和沮喪?

「那,我先走了。」繞過他,急於逃離有著他的狹小空間,心臟劇烈的跳動,我害怕,害怕那顆還未死的心臟因為他小小的接觸而再次悸動。

手臂被突然伸出的大手拉住,熾熱的體溫從二人接觸的地方開始游走全身,不敢回頭,不敢看那張完美的俊臉,冰冷的雨水打在面上卻無法冷卻我那顆狂燥的心。

06

「你還沒告訴我,你來看誰?」他打著傘繞到我面前,雨水再次被隔絕,可我卻寧願淋雨,也好過面對這男人。

下巴被一雙蜜色的溫暖大手挑起,視線被迫迎向裴子毅那張完美到人神共憤的臉,英挺的眉毛皺起,表示它的主人現在很不悅。不高興?他在不高興什麽?懷著疑問的心情,稍偏一下頭,讓下巴脫離他的控制,視線也如願落向一邊的萬年青「是小愛。」

「小愛?」沙啞的低語在頭頂響起,他一定不記得了,小愛,我的好友,父母去世後我唯一的親人,我們婚禮上最興奮的伴娘••••••也對,他從未在乎過我又怎會記得我的朋友呢?

「是我的好朋友。」不想看他努力回想的困惑模樣,那讓我心痛,也讓我心酸。

「哦。」

這次不知該說什麽的人換成了他,其實,只要他像我一樣說句「節哀,再見。」就好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拉著我的手,站在傘下,兩人之間隔著不倒十公分的距離沈默。

「那──」再見,還未說出口,被他突然攬上肩膀的手給打住。

「我送你。」像是沒看到我詫異的眼神,霸道而強硬的攬著我向公墓出口走去。

「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沒帶傘。」

「反正──」都已經濕透了。

「你會感冒。」

「我可以──」自己打車。

「閉嘴!」他低下頭,狠狠的瞪我一眼。

撇撇嘴,我好委屈,可不可以不要跟你一起~

無視我的抗議,將我塞進黑色法拉利柔軟舒適的副駕駛座。

等他也坐上車,手里多了一條白色毛巾。

柔軟泛著皂香的毛巾蒙上我的臉,感覺一雙大手溫柔的為我擦拭頭頂的濕發,我有些受寵若驚,想當初,作為他發妻的自己都沒受過這種待遇!難道這男人有特殊癖好,專對不屬於他的女人感興趣?

局促的從他手里接過毛巾,僵硬的扯扯嘴角「我自己來就好。」

聞言,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我,那樣專注而深邃,像一口古井,讓人琢磨不透,許久,他才移開視線「好。」

等我擦了好一會兒頭發,汽車還是一動不動。

「你──」不開車嗎?

疑問的回頭,驀地與他在後視鏡里的眼眸相對,那雙眼睛到底盯著我多久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哪兒?」他到是鎮定,從容的把問題丟會給我。

「呃──帝都。」明知道他是在強詞奪理,可還是習慣性的順著他,自嘲的笑笑,習慣可真是可怕。

「哦。」

是我看錯了吧,那一霎那,他嘴角幾不可見的弧度,像是──竊喜?!

一路無語。

不知道是裴子毅有意還是無意,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左拐右繞的拖了三個小時,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離婚後兩年再見突然發現我的好,借此機會爭取與我多相處的時間了!

車子剛剛停下,我就丟下一句「謝謝,再見。」迫不及待的要開門下車,天知道這三個小時快把我折磨瘋了!

誰知我的手剛碰到車門,手腕就被一只蜜色的大手握住,他獨有的低沈嗓音貼著耳畔響起「就這麽迫不及待的離開我?」

像被燙到一樣收回被碰觸的左手,心里突來氣憤,他憑什麽這麽說?當年我離開的一直都是他!憑什麽時至今日反過來用著用哀怨失望的口氣指責我!他憑什麽?!

心里這樣吼著,可我仍然懦弱的選擇順從。甚至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視線緊鎖住車窗玻璃上兩人模糊不清的鏡像,「那個,咳,我想快點回去換身衣服。」

他阻攔我的手依然握住車把手,把我困在他的上身和車門椅背形成的小角落里,縈繞鼻尖的是他熾熱的男子氣息,身子霎時火熱一片。

他在身後沒說話,像是在考慮我理由的可信度。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我盯著玻璃的眼睛都有些酸澀了,他才緩緩在我耳邊下旨「那你早些休息,我再約你。」

我很沒形象的掰開他擋在面前還依依不舍的大手,逃也似的沖出車,渾身止不住的戰栗,再約我?除非我自虐!

我可沒興趣跟前夫來段不倫之戀!這種第三者的第三者的游戲我敬謝不敏!

車內,裴子毅注視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消失在華麗的旋轉門內的纖細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才緩緩移回視線,發動汽車,離去。

……

「小寧!」

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右邊的一摞文件,左手一停不停的在筆電上敲著,對連門也不會敲就闖進來的家夥連甩都不甩。

「小寧美眉~」藍奕崎一p股坐上那摞吸引住我一半注意力的白紙黑字,恬不知恥的嗲著嗓音,試圖奪得我的注意。

實在受不了他的惡心攻勢,索性連文件也不看了,只盯著電腦屏幕,憑記憶把那一堆復雜的數據輸入文檔。

「小寧美眉姐姐~」墨綠色的大眼中星光點點,雙手交握做祈禱狀「求您幫幫忙吧~人家出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女伴啊?!」

才怪!最起碼剛下飛機那天你就吊了三位空姐美眉!

撇撇嘴,繼續我的文件大業。

「寧寧••••••哈呢••••••甜心••••••」

無語問蒼天,這個男人怎麽這麽茩燥!

摸起文件夾,目標右上方,「啪!」這下好了,蒼蠅安靜了~

看也不看被我一文件夾拍到牆上當壁虎的男人,腦子里凈是裴子毅那張深不可測的臉••••••

07

從侍者手中接過香檳,看一眼女人堆里談笑風生的藍奕崎,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花蝴蝶!看那群貴婦千金們笑得那是一個花枝亂顫!

無力的翻個白眼兒,我可真是犯了賤了,為了兩天的帶薪假就跟他來這個莫名其買的生日宴會飽受視覺、聽覺、呃,觸覺的折磨!而且還是我前夫為他現任老婆辦得生日宴!

禮貌且疏離的拒絕一知名小開的邀舞,躲開某男的咸豬手,快步掀開窗簾走到陽台。

吁──再呆下去我發誓我肯定會瘋的!

彎腰雙臂撐在欄桿上,視線漫無目的的在樓下花園里掃s,咦?那是什麽?

只見樓下y影里的樹叢一聳一聳的不斷抖動,接著「嗯!」一聲壓抑的呻吟傳來••••••

我天哪!這些人也太大膽吧!野戰都打到花園來了!

惡~打個寒戰,真受不了!

「怎麽了?很冷嗎?」身後忽然想起一道陌生的男聲我被嚇了一跳,手中的酒杯一滑,「嘩!」一聲掉在樓下的石子路上碎成一片。

「對不起,嚇到你了。」

驀然回首,不期然對上一張溫文儒雅的俊臉。不是裴子毅和藍奕崎那種完美到幾乎黃金比例的五官,但是別有一股淡雅清俊的味道。

回過神,對著男人微微一笑,「不會,是我反應過激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女子小聲的抱怨,男人和我都向下看去,從那片「野戰」樹叢里走出一位穿著白色小洋裝的女子,從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來看應該是位美女。女子邊走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麽抬頭看向我和男人所在的陽台,果然,是一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發現我們也在看她,狠狠瞪了我們一眼,低咒著向宴會出口走去。

樹叢又是一陣晃動,從里面走出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男子,男子低著頭,從我的方位看過去,只能看到他修剪精致的發頂和傾長的身形。他很高,有一八五吧,西裝上衣大開,里面的白襯衣也開了一半,露出一大片麥色的皮膚,在花園淡黃的燈光里散發出誘人的光澤。男子沒有馬上離去,而是閑散的立在那叢灌木邊,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吸一口,然後,抬頭,緩緩吐出一縷綿長的白色煙霧。

「黎殤!」我身邊的男人突然低喚,嚇得我一個踉蹌,有些不滿的回頭瞥一眼男人,他怎麽回事兒,怎麽總喜歡突然襲擊!

男人沒看我,鏡片後一雙溫柔的鳳眼,此刻盈滿擔憂,不由得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樓下抽香煙的男人,剛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霎時一震,天哪,他的眼睛竟然是琥珀色的!在這樣的夜晚,隱在層層煙霧後的琥珀色眸子像狼一般銳利,緊緊鎖住我和男人。

那視線先是在男人身上掃了一圈,又移向我,感覺到他馬上要看過來,被莫名的恐懼指使,在與他視線相撞的瞬間我轉過身,背對他。

卻又好奇的將注意力放在身後,感覺樓下的他離開,緩緩回頭,看到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才放松的呼一口氣。

「唉!」身邊傳來一聲嘆息,我才想起還有一人,回頭剛好看到他俊臉上來不及收起的復雜表情。

「怎麽了?你認識他?」

男人怔了怔,點點頭,「我弟弟。」

「令弟?」她記得他喊他黎殤,黎?那麽,「你是……」

他笑了笑,溫潤的氣質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在下黎默。」

黎默?黎氏少董?!

真看不出來這個看起來溫文儒雅的翩翩紳士會是那個用四年的時間就將瀕臨破產的黎氏發展的如日中天的鐵腕商人~

汗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禮貌的伸出手,禮貌一笑「寧夏。」

他笑了笑,有種高深莫測的味道「我知道。」

挑挑眉,並不怎麽在意,都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人,見過我不稀奇。況且,自嘲的笑笑,兩年前自己跟裴子毅的離婚應該在整個s市傳的沸沸揚揚了吧,畢竟像我這種「不識好歹」的女人實在是少見!像裴子毅那樣的條件別說是做個有名無實的妻子,就算是一輩子也別想見光的情婦也會有n多女人趨之若鶩……

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黎默笑了笑,如沐春風的感覺讓我有一瞬間的錯愕「去年在巴黎時裝節上,在下曾有幸遠遠地見過寧小姐一面。」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信,遠遠地看一眼就能記住我了?開玩笑嗎?他的腦子是攝影機嗎?

自從跟裴子毅離婚後,痛定思痛。決定以後除了工作再也不跟這些有錢人有任何交集,呃,除了藍奕崎,這種哥們兒級別的不在內,畢竟我這種通過自己的努力爬上來的人跟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小姐們不是一類人,他們的生活,我過不慣。所以,我必須干脆的果斷的斬斷一切與有錢人掛上鉤的機會,這也就是為什麽我不想參加這種上層階級聚會的原因。

淡淡一笑,既不失禮貌又疏離,明確的告訴他,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他好像不想放過我,啜一口紅酒繼續道「我還記得那天你穿了一件水藍色的綉花旗袍,站在人高馬大的外國人堆里顯得格外嬌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說這話時,我在他眼中看到一種類似獵豹看到獵物時的眼光,讓我下意識地產生一種想要逃離的恐懼。幸好,這時候在花叢里跳累了的藍奕崎想起我這個女伴來了。

窗簾被人從里面掀開,一身銀灰色西裝的藍奕崎笑容滿面的出現在我們眼前。

「寧,你可真會找地方。」說著,伸出長臂一下將我勾到他懷里,側臉親昵地摩擦我的頸窩,呼吸間是淡淡的酒氣。

我皺眉,這家夥酒量不錯,但是一喝了酒就愛耍孩子脾氣,特別是他這種微醺的狀態,最愛纏人。

我歉意的向黎默笑笑「對不起,他有些醉了。」

黎默回我一笑,但那笑意明顯未達眼底,「沒關系。」

「誰啊?」藍奕崎懶洋洋的在我耳邊說話,溫熱的氣體噴在我l露的頸部肌膚上,起了一身小疙瘩。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然後匆匆向黎默道別「對不起,黎先生,我們先走了。」

黎默笑著點點頭,我發現自始至終他都沒看藍奕崎一眼。

幾乎是半托著藍奕崎掀開簾子進了宴會大廳。

一近大廳,藍奕崎就將臉從我頸窩拔了出來,臨離開之前還偷偷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很輕,酥麻麻的。

我瞪他一眼,他不在意地懶懶一笑,雙手依然箍在我腰上,「寧,這宴會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我們回去吧?」

「沒意思?那是沒你看上的美女吧?!」

「嘿嘿,還是小寧理解我!」說著「啾」親了我臉頰一下。

在這樣高級宴會上,藍奕崎出色的外表和不管不顧的行為很容易招人,我紅著臉嗔怪的瞪他一眼,不敢看紛紛注視著我們的眾人,低下頭「不是要走嗎,走吧。」說著,拉起他就走。

「藍總。」一道熟悉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心臟突突突跳的很快,我承認自己很遜,即便他那樣傷害了我,即便我們已經離婚兩年,我還是無法平靜的面對他帶給自己的影響。

轉身,感覺藍奕崎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抬頭的瞬間我已經換上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