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部分(2 / 2)

郭嘉最善察言觀色,笑道:「張戈你有什么話便說出來,這里有沒有什么外人。是不是你娶過嬌妻後因為聽老婆話而變得婆媽起來?」

趙雲在旁笑道:「聽說張戈你不久前娶的妻子乃是平原郡世家大族劉平的女兒,怎么,高順將軍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好好收拾你一頓?」

這個劉平乃是平原郡有名的世家大族,在平原戰爭中,理所當然的投向了陳逸一面,不過並沒有什么大罪,只是向袁譚提供了一些錢糧罷了,太史慈在剿滅陳逸和管統一黨時也沒有難為他,只罰沒了他的家產,讓他一下子從豪強地主變成了一般的平民百姓,只能苟且度日。

不過對三國歷史只是一知半解得太史慈和高順等人都不知道,就是這個劉平,在歷史上曾派出過刺客暗殺當時正在做平原太守的劉備。

張戈那一張遇見敵人最擅長於偽裝做戲的臉此刻卻微微紅了起來,極力解釋道:「高順將軍豈是不問青紅皂白之人?更何況主上一向是禍不及家人的,劉平犯了錯,可是他的女兒卻是個好姑娘,若非如此,我張戈豈會把人家娶過門來。你們知道我最痛恨那些世家大族了。」

郭嘉見張戈有點害羞,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放過張戈不再作弄他道:「那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趕緊說出來吧。莫要吊人胃口。」

張戈不好意思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這許多時候沒有見過齊景林那小子,自己想去見見他,又怕先生不同意,不敢擅作主張。」

郭嘉點頭笑道:「這有何難?」心中卻在暗嘆太史慈治軍之嚴,所謂「見一般而可窺全豹」,沒想到自青州軍制改革之後,青州軍居然會變得如此的可怕,張戈去見齊景林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且以張戈的機警,即便是去見齊景林,也不會有人發現,時候若是雙方不說,保管沒有一個人可以知道,可是現在,張戈卻因為這件小事向郭嘉提出鄭重的請求,由此可見,青州軍已經擁有了好戰而畏罪的剽悍作風。

這種軍隊才是最可怕的,他們對敵人無比的凶殘,但是對自己的上司卻是完全的服從,現在青州軍根本就是一台不可阻擋的戰爭機器。

想到這里,郭嘉對大喜的張戈笑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去找齊景林,你我正好同道,也可以掩人耳目。」張戈當然是大點其頭。

不多時,郭嘉和趙雲以及張戈已經坐著青州特制的馬車除了甄氏府邸的角門,向著高陽酒樓緩緩而去。

三人一到高陽酒樓,馬上就有人去通知齊景林,齊景林連忙出來相迎,見到張戈後,齊景林的臉上的狂喜一閃即逝,只是像第一次見到張戈的樣子通過郭嘉的假意介紹去招呼張戈,畢竟,齊景林現在還不到暴露身份的時候。畢竟以商人身份出現的齊景林可以得到好多有用的情報。

幾人正在各站演技給此時對幾人紛紛行注目禮的樓上客人看時,二樓卻一陣喧鬧,齊景林一皺眉頭,這時,一名伙計匆匆忙忙而來,哭喪著臉對齊景林道:「老板,張郃將軍又在那里是撒酒瘋了,梅掌櫃還被他打傷了。」

齊景林面色一沉,郭嘉和趙雲卻對望一眼。

張郃?撒酒瘋?

第一部第十卷第十二章張郃

郭嘉和趙雲在聽聞伙計說話後,又看看齊景林的表情,就可知道這個張郃在高陽酒樓耍酒瘋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其實張郃這一年的變化郭嘉早有耳聞,這個在冀州本來意氣風發頗有名氣的少年將軍現在可以說十分的落魄,早已經無復當年諸侯會盟時、決斗張遼的沖天豪氣。

郭嘉心知肚明張郃變成這個樣子和自己不無關系,當初令趙雲假扮成強盜劫持袁紹的糧食時,郭嘉就命趙雲假扮張郃的武功,而且還故意留下了活口,死里逃生的辛明當然會把自己遭遇強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自己的家族,再加上趙雲搶奪軍糧更不止辛明這一份,所以很快冀州的世家大族便不約而同地懷疑上了張郃,再加上張郃與甄氏張夫人原本就有的親戚關系,更加令世家大族疏遠開了張郃,即便現在冀州的世家大族已經對袁紹不再支持,但是在他們的眼里畢竟是張郃讓他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故此,在冀州的官場上,張郃越發的不如意。

原本靠向袁紹一方的世家大族因為懷疑他而排擠他,耿武和閔純又知道張郃不是自己這方面的人,而張郃又因為別人懷疑自己和甄氏家族有暗中來往的閑言碎語而主動疏遠跟自己本來就關系一般的甄氏家族,張郃現在在冀州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最關鍵的事情是張郃想要投奔的袁紹此刻也不會收留他,因為袁紹同樣在懷疑當日扮成強盜搶劫自己軍隊軍糧的人就是張郃。失意的張郃借酒澆愁是再正常不過了。

其實這正是郭嘉想要的結果,人的本性就是這樣,要知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每個人都知道趨利避害,落井下石只不過是為了要保護自己,所以現在在冀州的官場上,所有人的矛盾都指向張郃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若是在別人落難的時候能夠伸出援助之手,那么這個人會對你感激一輩子的,當然,這種援助並非是嗟來之食的那種強者對弱者的同情,因為這種憐憫只會引來被幫助者的屈辱感,在如此情況下,被幫助的人不但不會領情,反而會對幫助他的人產生反感,人類歷史上恩將仇報之人每多屬於此類。所以雖然郭嘉准備在張郃落魄的時候收服而非收降張郃,郭嘉想要給張郃一種感覺:即是張郃你才能卓越,只是在冀州無人欣賞,你只是英雄落難罷了,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為何你不去找一個欣賞你的上位者為其效命呢?天下之大,並非只有袁紹才適合你張郃,青州刺史太史慈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里,郭嘉和趙雲先向齊景林打了個眼色,齊景林會過意來,連忙先安排郭嘉和趙雲以及張戈到和張郃隔壁的一間屋子里,看看無人注意,郭嘉和趙雲便閃出這屋子,只留下了張戈和齊景林這對多時不見的老朋友敘舊,自己和趙雲兩人卻推開了張郃所在的屋子的屋門。

才一推開門,一股酒味撲面而來,一向微有潔癖的郭嘉微微的皺起眉頭,顯然是受不了酒臭的味道,不由伸出手來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間屋子里面此時一片狼藉,只見兩個伙計正在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想要把那個此刻因為鼻青臉腫而顯得更加肥胖、有氣無力的梅掌櫃從地面上扶起來,大概也就是梅掌櫃吧,否則換了別人的話,一定會因為張郃的這頓老拳喪命的,並非是個人就可以長這么一身肥r的。

陪酒的歌舞伎此時正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顯然被張郃剛才的某種行為給嚇得不能動彈了,否則此刻她們應該悄悄地跑出去躲避才對。

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張郃此時正把自己的頭埋在一堆碎盤子碎碗中間,還在那邊打酒嗝邊喃喃自語道「我沒有醉,你們給我上酒來!」

雖然郭嘉希望張郃此時落魄,但是眼中仍然閃過不忍,在一旁的趙雲卻看得心頭火起,他當然知道郭嘉想要收復張郃的決心,但是就張郃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什么話也聽不明白了,也不請示郭嘉,趙雲便大踏步地走過去,一把抓住了還未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梅掌櫃的腰帶,輕輕一提,這好似有千斤重的梅掌櫃卻像三兩棉花一樣被趙雲拽了起來。連大氣都未喘一下,看得那兩名還算是孔武有力的伙計滿臉得目瞪口呆,不能置信地看著這個雖然身材很高,但是卻不見得有自己強壯的年輕人。趙雲哪有閑心看他們的表情,只是右手提著梅掌櫃,轉過頭去看向那幾名歌舞姬,伸出左手向門口的方向一擺,示意她們全都出去,那些歌舞伎呆看半晌,顯然是被趙雲那驚世駭俗的力量所驚嚇,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才勉力支撐起依然酸軟的雙腿,彼此相互扶持著繞開張郃,與從趙雲手中接過扶著梅掌櫃的兩名伙計一道走出了房門。

趙雲反手關上房門,環視左右,卻看見窗台旁邊有個c滿了鮮花、青州產的價格不菲的玻璃制的花瓶,那里面裝滿了水,趙雲走過去,雙手捧住花瓶,走到張郃身邊,招呼也不打一聲,一股腦地把那滿花瓶水全部倒在了原本就神志不清、此刻正要沉沉睡去的張郃的頭上。

冰冷而激越的清水一下子弄醒了張郃,張郃畢竟身懷絕技,自然而然地束指成刀,越過自己的頭頂向上劈去,趙雲想都未想,左手一搓花瓶的邊緣,那花瓶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居然一蹦一跳地躍到了趙雲的左肩肩頭上,在趙雲那渾圓結實的肩頭上穩如泰山般的站著。

同時右手向下一推,借力用力地把張郃攻來的右手輕易的推開,這時,左肩上的花瓶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卻見趙雲並沒有手忙腳亂地去接,而是雙手連環扣住了張郃的手腕,叫張郃動彈不得,而自己的左腳卻在那花瓶即將要落地時神乎其技地一托,更借由腳面的顛起和腳尖的勾劃,一下子把那花瓶立在了自己的腳邊,那花瓶就好像被一個小心謹慎的人牢牢的放在地面上般紋絲不動。若是後世的所謂球星看見了趙雲居然可以把一個形狀完全不規則的花瓶如臂使指的顛來倒去,比他們在綠茵場上控制足球還輕松自如,那一定會驚訝得自愧弗如的。

經過這一番折騰,張郃終於清醒過來,這時趙雲已經放開了他,郭嘉也一臉淡然地坐在了張郃的對面,對於郭嘉而言,趙雲種種驚世駭俗的本領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如何收服對面這個有大將之才、現在卻頗有敵意地看著自己的張郃,想著自己到底如何開口。

良久,郭嘉才對張郃嘆息道:「張將軍,你這么做值得嗎?」此言一出說得張郃一呆,郭嘉又說道:「冀州會有人理解你的苦心嗎?」

若是郭嘉說出的是不咸不淡的話來,張郃心中可能好好過一點,但是郭嘉的這一番話包含的內容太多,一下子就挑動了張郃心中已經積壓了一年之久的所有凄苦,不由得趴在桌子上像個孩子般放聲大哭起來,那其中滿是一種郁郁不得志的悲傷,郭嘉和趙雲看著張郃,一言不發,知道張郃此刻只是心情激動,只要哭過這一陣便好,不過趙雲卻敬佩的看了郭嘉一眼,經過一年相處,趙雲知道郭嘉最擅長揣摩人的心理,每一次制定計策前,郭嘉總是先對對手的性格作出判斷,針對對手的思維方式尋找對手可供利用的弱點,現在郭嘉正用此法對付張郃。

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只要在某個人面前敞開心扉的話,他就很難會對這個人說謊話,更會對這個人有一種推心置腹的盲從感,現在張郃在兩人面前失聲痛哭,那就證明已經對兩人沒有了敵意,更可以和郭嘉好好談上一次話,這對郭嘉收服張郃實在是再有利不過的事情了。

看著漸漸收住哭聲後的張郃,郭嘉才微笑道:「張將軍真是性情中人,郭嘉十分的欣賞,可惜此時無酒,否則定要和將軍痛飲三杯!」

張郃聞言愕然,抬起頭來看向郭嘉和趙雲,發現兩人的臉上鄭重其事,並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又因為郭嘉說的這番話,連忙在酒桌上尋找美酒,顯然是想和郭嘉喝上一杯,結果發現自己的酒桌上已經沒有一杯酒是盛在酒杯中的,全部都被自己打翻在地時,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連忙叫人上酒,然後紅著臉對郭嘉說道:「張郃失態,叫郭先生見笑了。」不多時候,美酒再一次擺了上來,張郃親自為兩人斟滿。

三人連干三杯,趙雲面不改色,郭嘉的俊臉上卻抹過一絲紅暈,張郃這才知道郭嘉不能喝酒,現在和自己這么干杯那簡直就是舍命陪君子,不由的對郭嘉好感大生,連說郭嘉慷慨,郭嘉卻笑著說和張郃喝酒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而趙雲則在旁邊見縫c針說這叫做英雄相惜。

張郃聞言後卻神色一黯,緩緩放下了本來要一飲而盡的美酒,郭嘉和趙雲對望一眼,心知終於說到了張郃的心事上,不由得一陣激動。

良久,張郃才吐出一口氣道:「一年前,我以為和自己喝酒痛快的人天下皆是,沒想到直到今天,我這才知道原來只有兩位我張郃視之為敵人的人,才是真正的知己,真是諷刺啊!可笑我張郃往日在冀州自命不凡,不可一世,自認為乃是一代英豪,結果卻是個睜眼瞎子。」

郭嘉聞言搖頭道:「張將軍此言差矣,並非張將軍認錯他們,而是他們認錯了張將軍,怨不得將軍,其實張將軍的事情我早有耳聞。」

張郃苦笑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郭先生知道原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哼!若是被我抓到那搶劫軍糧的人,定將他碎屍萬段。」

郭嘉搖頭道:「張將軍此言差矣,其實張將軍現在念念不忘的不應該是去找搶劫軍糧的人,因為那是大海里撈針,人生中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張將軍去做,張將軍絕不可以萎靡不振。也許,在張將軍不經意間,那搶劫軍糧的人就會出現在張將軍的身邊也說不定?」

張郃嘆息道:「這道理我未嘗不懂,可是那又能如何呢?現在在冀州我張郃已經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了,哪里會有人重用信任我呢?」

郭嘉哈哈一笑道:「張將軍此言差矣,井底之蛙蹲在井中,只能看見巴掌大的一塊天,卻說天很小,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嗎?天有沒有錯誤,看看張將軍身邊的人,有哪一個不是井底之蛙?又有哪一個可以真正欣賞張將軍的才華?這又不是將軍的錯誤,將軍郁悶什么呢?」

張郃被郭嘉說得一愣,郭嘉繼續侃侃而談道:「張將軍應該感到幸運才對。」看著有些不明所以的張郃,郭嘉又道:「張將軍現在認清楚身邊這些人的真實面目應該是好事情,那總比在危急時刻被人懷疑又或者出賣的強。」張郃被郭嘉說的神色一動,凝神細聽郭嘉的說詞。

郭嘉直視張郃道:「我知道張將軍非常想要投靠袁本初,可是將軍有沒有想過,現在只不過是一點撲風捉影的事情,袁本初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只是根據生還者的描述就想當然地判斷扮做強盜劫持軍糧的人是張郃將軍你,袁本初這樣的人,難道張將軍值得為他效忠嗎?」

張郃想要張嘴,但還是忍住了,畢竟事實勝於雄辯,郭嘉說的話沒有一句的錯誤,郭嘉偷看張郃的臉色,知道張郃此刻對袁紹還是有一些好感,不過郭嘉卻知道這事情急不得,於是緩緩開口道:「若換了我是袁紹,我決定不會蠢到懷疑這事情和張將軍有關,因為張將軍完全沒有動手的動機。原因只有一點,那就是每次搶劫軍糧的人都會留下活口,好像要向袁紹證明什么似的,如果真的是和張將軍有關系的話,張將軍一定是會趕盡殺絕的,因為張將軍的武功乃是出自名門,其中有著很明顯的標志,若是有活口的話,那豈非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張郃聽得連連點頭,郭嘉又道:「所以說,事情的本身分析,定是有人想要對張將軍有所圖謀才會這么做的。不知張將軍以為然否?」

郭嘉不給張郃喘息的機會,臉上帶著微笑道:「從現在的效果上來看,假扮強盜的人一定是想要所有人對張將軍有誤會,而且就目前的效果看,這